第62章 花錢的第六二天

第62章 花錢的第六二天

◎【識別劇情偏移40%..】◎

明明在此之前, 沈萱萱看上去更好拿捏一點。

不是現在這種沉着冷靜,完全讓人摸不透到底在想什麽的性格。

心念電轉之間,王蘊秀已經在開始想對策。

究竟怎麽樣可以讓沈萱萱和霍景州離婚?

難道真的得想辦法讓葉甜和她當初一樣, 先上車後補票?

到時候挾天子令諸侯,也不怕霍家不承認這個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

“媽——”一聲綿長的叫喚,突然将她的思緒拉回。

葉甜苦喪着臉。

她也是跟着沾了自身家族的光,風風光光過了二十餘年,人生之中一直都順風順水慣了, 什麽時候和今天一樣遭遇這種非人的待遇?

全龍城的人, 誰聽到她是葉家的小公主, 不順着她, 依着她, 讓着她, 捧着她?

就連那個全國首富霍景州, 都親密的叫她一聲“妹妹”。

不過是霍哥哥的妻子而已, 結了一個婚, 就以為自己是飛上枝頭的鳳凰, 永遠不可能落下高枝。

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葉甜只能怪沈萱萱得意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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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了婚又怎麽樣?

結了婚還能離婚呢。

心裏這麽想着, 葉甜嘴上仍然說着:“媽,算了吧, 我知道你疼我,寵我, 愛我, 可姐姐畢竟才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都已經三年了, 他們兩人的感情還那麽好。

如果哥哥真的在意姐姐沒有生育的問題, 那他們兩個人早就會離婚了。可事實表現出來, 哥哥似乎并不在意。”

她眼含着熱淚,含蓄委婉地說着:“畢竟當初為了能夠娶姐姐回來,哥哥不顧家庭所有成員的反對,就連他母親的話都不聽,勢必要和姐姐共度一生,有着這種覺悟的哥哥,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就和姐姐離婚了呢?”

“姐姐感到厭惡反感,會把我們請出去也是正常的。誰讓姐姐現在才是霍家真正的女主人?”

葉甜的一番話反而讓王蘊秀突然頓悟。

對啊,想當初霍景州的母親就很不同意他們這個婚事。

那也是在答應了母親的一些幾乎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條件下,霍景州才勉強将人給娶了回來。

曾琳雖然面上不高興,可說出口的承諾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

曾琳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認同這個媳婦進門。

可她一直以來都很不喜歡沈萱萱,哪哪哪看她都不滿意。

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如何能和豪門世家的大戶人家相提并論?

曾琳想盡辦法給沈萱萱報班學習。

什麽插花課,馬術課,滑雪課……

太多的課程擠滿了沈萱萱的日常,幾乎成為了她那段時間的全部。

這是所有豪門太太之間都清楚的消息。

為了能夠讓她做一個更合格稱職的豪門太太。

可不就是上崗培訓嗎?

卻也在其他豪門家族裏面鬧了笑話。

畢竟一個好端端的霍家,這麽大的一個家族,居然娶了一個什麽都沒有涉獵,什麽都要培訓的無知女人。

沒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已經是沈萱萱人生中的短板,她還沒有能夠拿出手的技能。

王蘊秀嗤之以鼻。

沈萱萱算個什麽東西?

就是靠她那一張臉暫時能夠獲取霍景州的好感。

人遲早有人老珠黃的時候,等到那種時候,沈萱萱拿什麽來挽留?

不過就是一個會呼吸的玩具罷了,随時能夠被人丢棄。

王蘊秀叫女兒放心,一切有她撐腰,絕對不可能讓女兒吃半點虧。

一想到沈萱萱那張讓她痛恨得牙癢癢的臉,王蘊秀滿臉透露着鄙夷:“甜甜呀,你以為她能夠得意多久?一個會呼吸的玩具罷了,沒有自己的用途,遲早得不到主人的歡心。”

女兒說的對,她們今天這麽狼狽不堪的被沈萱萱請了出去,那不是在挑戰他們葉家的權威,而是在挑戰整個霍家的權威。

那叫真正的霍家的女主人曾琳往哪擱?

沈萱萱根本就沒有把她這個婆婆給放在眼裏。

看來勢必要去曾琳那邊走一趟了。

她們這對老閨蜜,也是很久沒有碰到一起好好喝喝下午茶了。

只不過除了這件事外,王蘊秀心底還有其他的怒氣。

正巧葉甜也提到了這件事:“媽,沈萱萱剛剛說的那些信息,不會是真的吧?”

她眼神認真,想從王蘊秀的面色上看出一點點違和的神情來。

王蘊秀卻避開對她本人不利的信息,只恨恨說道:“我這就安排私家偵探去調查你的父親!”

就是因為對葉正威太過放縱,也太過信任,王蘊秀從來沒有想過去懷疑她的丈夫。

這也導致了葉正威在這個期間,很有可能有機可乘。

再加上她出軌在先,心中一直都有濃濃的愧疚感,面對葉正威時總是帶着份心虛。

也是這份心理,讓她更加不敢輕易懷疑她的丈夫。

可誰想到,她的丈夫也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

她一直以為是她出軌在先。

可現在,說不定是那個老死鬼先出的軌呢?

居然連兒子都有了。

王蘊秀更是恨得目眦欲裂。

憑空多出一個要和自己女兒争家産的私生子,讓她如何不心生恨意?

不過剛才一直被沈萱萱牽着鼻子走,現在稍微冷靜下來想一想,王蘊秀又在懷疑是不是沈萱萱故意詐她們,以虛探時就是想讓她們自亂陣腳。

沒準,葉正威根本沒有沈萱萱說的那樣,在外面有風流史呢?

她怎麽不信自己老公,非要信一個根本不入流的女人的胡言亂語呢?

依她看,根本就是沈萱萱想要混淆視角。

王蘊秀忽然冷靜下來。

她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着了沈萱萱的道,被她這麽任意的引導。

事實究竟怎麽樣,還得等到她真的找到私家偵探查明真相才行。

總而言之,在什麽都不明晰的情況下,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否則就是讓沈萱萱看笑話。

葉甜心知她的母親絕口不提自己的事情,便知道她的母親不會再承認。

她也打算将這個秘密永遠隐藏。

秘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這個消息說不定很可能會撼動她的身份地位。

如果私家偵探調查出來她的父親真的有一個私生子,那肯定是父親經過确認認可過的孩子。

但她的父親倘若知道她母親在外面有人,絕對會懷疑她和自己的血緣關系。

一般人誰會懷疑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懷的會不是自己的孩子?

說不定,說不定她真的有可能不是她父親的孩子呢?

葉甜不敢往下繼續細想,只提醒道:“媽,這件事畢竟是家醜。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現在被姐姐知道了,嘴長在姐姐的身上,我倒不是在懷疑姐姐的人品,只不過,萬一有個萬一呢?”

王蘊秀沉着一雙眼看女兒,這也是令她感到頭疼的事情。

先不說她的丈夫究竟有沒有在外面有人,她的确出軌在先,能有什麽辦法讓沈萱萱永永遠遠不會将這個秘密再到處說出去?

她目光忽然一閃,聽到向來一片純真無邪的女兒又說道:“媽,說起來,你不覺得姐姐和子瑜哥哥走的有些近嗎?”

“子瑜哥哥一直都很少和姐姐來往,這一次卻突然回家住……”

說者可能無心,聽者卻十分有意。

王蘊秀神色微怔,嘴角瞬間展開了笑意。

“是挺近的。”

何止有一點點。

“已經有一點詭異的近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屋檐下,真正的男主人又不在家,看霍子瑜這麽緊張他嫂子的情況,誰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打她一耙?

王蘊秀笑了,小姑娘,別忘了,姜還是老的辣。

搶在沈萱萱的面前,她要先倒打她一耙。

王蘊秀倒要看看,究竟她厲害一點,還是沈萱萱更加厲害。

……

【識別劇情偏移40%..】

40%了?

一下又跨越20%,完全在沈萱萱的意料之外。

這個劇情偏移的情況,正好出現在王蘊秀葉甜母女前來找她麻煩的時間後。

沈萱萱毫不懷疑這次的劇情偏離,肯定和她們有關。

仔細回顧一下以前的劇情。

似乎只要書裏的主要大情節,一旦發生了不可預估的扭轉,或者出現了原作小說裏沒有出現過的劇情,就會産生劇情偏移的情況。

而一本小說的構成離不開無數個劇情,衆多劇情的發生與走向,也會影響整本小說的最終結局。

既然已經偏移40%的程度,那麽會不會在将來的日子裏,所有人物的結局也會跟着不一樣呢?

沈萱萱琢磨一番,重新喚來小系統,通過它查驗原作小說的劇情。

再一次确定了,今天王蘊秀帶着女兒上門找茬的這個情節,書中并沒有表現。

向來很沉得住氣的葉甜也四平八穩慣了,從不曾在其餘人的面前露出任何破綻。

所有人對她的評價都是溫柔、天真,為人善良。

就連書中的結局,直到最後,霍景州也對葉甜的天真甜美深信不疑。

在他人生最黑暗無光的時候,是葉甜照亮了他的人生道路。

結尾中,霍景州對葉甜說的一番話便是:“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在黑暗的深淵裏還要待多久。”

多麽情深義重的話,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言情文,那麽真是皆大歡喜,幸福圓滿結局。

可是這裏面,她卻成了那一個惡貫滿盈,由于強烈的嫉妒心作祟,企圖想要栽贓陷害葉甜的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霍景州對她說過的話,也一字一句印在結局裏。

“你心裏肮髒,所以看其他人都是肮髒的。”

白紙黑字那字體還寫在那裏,又一次看到那一行醒目刺眼的字時,沈萱萱的表情變都沒有變過一次。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會和感受。

從一開始看到的時候不敢置信,到滿身怒氣,再到現在看一次只覺得好笑一次,沈萱萱的态度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感覺就好像不是在看自己的人生一樣。

而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完全局外人的角度。

可能她目前處于一種上帝視角吧。

在她認為人生會這麽按部就班進行下去的時候,忽然現實的糟粕給了她當頭一棒,叫她一瞬間剝離她的人生迢迢路,赫然清醒。

沈萱萱靜靜站在那裏。

她身上的氣質像是經過煉化過一般,更多的是一種久經歲月的沉澱。

久到這一瞬間,令霍子瑜都不得不感覺到似乎已經過了有數十年那麽久。

而沈萱萱在這一刻裏,已經歷劫歲月浮生的盛放、凋零,與沉浮。

就好像她不屬于這裏,而是來自與他們相交甚遠的另外一個地方。

一個他完全觸及不到的地方。

沈萱萱忽然擡起頭來,凝視他片刻。

她眉眼盈盈,五官秾麗,眼中藏着的幾許深情,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夠令人溺斃。

一時之間,霍子瑜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才發現她濃密的睫毛上翹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忽然就對着他不偏不轉的目光笑了:“想什麽這麽出神?”

霍子瑜佯裝鎮靜,眉眼桀骜張揚的青年再次半抿着唇,将臉霍地重新轉過去,臉上很是不悅。

可那份不悅裏,分明藏着幾分羞窘。

沈萱萱也不揭穿他。

其實霍子瑜還是挺有優點的嘛,平時脾氣壞是壞了一點,也是因為他現在這個豪門之家裏面太過受寵,從小到大甚至被養的過于乖張了。

沈萱萱看他始終像看一個小孩子一樣。

畢竟他們兩個當初認識的時候,他在她的眼中,确實就是一個還在念書的孩子。

那時候個頭比現在稍矮一些,容貌也更青澀一些,連喊她那一聲嫂子的時候,都顯得那麽高傲的不情不願。

沈萱萱被這樣的回憶給逗笑了,看來很多時候很多回憶,也并不全是什麽壞事嘛。

只不過,她還記得他們兩個就是暫時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舍友。

沈萱萱可不打算在方方面面都真的照顧他。

送走了王蘊秀母女兩個之後,也不知道後續這劇情會展開怎麽樣的發展。

這讓她有些好奇,倒是産生一股想要探尋的求知感來。

沈萱萱重新落座。

早飯已經做好,被傭人端上。

沈萱萱先行食用起來,也沒有去刻意招呼霍子瑜,像是約定成俗的一件事情,他自己也坐回了桌上。

這時候,老管家突然匆匆走來。

看着他們兩個人時,露出羞愧又恭敬的面容。

沈萱萱瞧着他的模樣,知道老管家是想負荊請罪,畢竟剛才這麽唐突的将王蘊秀葉甜母女兩個給放進來。

身為管家的他也有很大的責任。

“對不起,太太。對不起,二少。是我失誤,沒有嚴家看管,竟然讓葉家母女沒有經過等候就直接闖了進來。”

沈萱萱停下手中動作,顏色淺淡而溫柔的瞳靜靜注視着他。

明明眼底還暗含着絲絲縷縷恬淡的笑意,老管家卻被這樣的眼神看的不寒而栗。

的确,他沒有經過嚴加的看管,突然把人給放了進來,也可以側面說明一個問題。

以前的沈萱萱還是太年輕一些。

那時候雖然覺得有問題,可對方畢竟是霍家公認的貴客。

再說,王蘊秀也不會經常登門拜訪。

今天一看,她們母女二人的态度,分明是将這邊的老宅已經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當成自己的家來看待一樣,旁若無人地在其內四處行走,哪有一點把自己當成外人的樣子?

就連老管家還有門衛這些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她們有史以來的态度都是這樣。

而認為不正常的事情是常态,就是一件令人覺得可怕的事情。

不然以後原劇情裏換女主人,能夠換得這麽流暢自然?

仿佛葉甜在這個家裏已經很久了一樣。

沈萱萱認為确實有必要要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好好長長記性,記住現在誰才是真正的霍家女主人。

只要有她在這的一天,她的地位确實沒有變動過。

沈萱萱笑着說:“今天門衛那邊是誰在值班?”

雖然是笑着,但那笑意根本沒有達到眼底,老管家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說:“我馬上就把那個人給叫過來。”

再次拿出霍家專用的對講機,老管家沖着那頭交代一聲。

對方馬上明白自己犯了什麽事情,表示一會兒就會立馬趕過來。

老管家頭上已經開始冒出虛汗。

以前的沈萱萱空有一個霍家太太的頭銜。

雖然大家表面上敬她,但實際上,沒有幾個人打心眼底真正的服她。

老太太曾琳拿她不當回事,不少傭人也只當她是一個徒有外表的花瓶架子。

在家裏,她根本沒有實權,曾經就連錢也不敢怎麽花銷。

一個豪門太太活成這樣,說出去誰敢相信?

真是憋屈的很。

沈萱萱可能平凡的日子也過習慣了,以前的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日子這麽相安無事的過着。

大家表面對她恭謙,甚至阿谀奉承,但實際上,真心的有幾個人?

老管家知道,王蘊秀向來都把他家的太太當成一個笑話來看,從來就沒放在眼裏過。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因為按照往常的習慣放了人進來,沈萱萱端起了太太該有的樣子要發問他們。

總不能讓他們受皮肉之苦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又不是古代。

老管家也拿捏不準沈萱萱究竟想做什麽。

沒一會兒,值班的門衛也過來了,兩個人一起恭敬的看着沈萱萱,聽候她的發令。

她只是安靜地吃着飯。

如一團軟雲般的烏發垂在肩頭,握着筷子的右手指尖根根分明,如同蔥白。

露出的一小截皓腕也瑩白如玉,和身上黑色沉穩幹練,卻又透露着性感的着裝形成鮮明對比。

霍子瑜則坐在她的對面,目光不偏不倚看着他們。

氣氛壓抑到極致,老管家的喉嚨裏像是一團火蹭蹭往上竄一樣,燙得他喉嚨幹啞,不知所措。

等待塵埃落定的時間最焦急。

正在心急如焚的老管家,終于體會到了之前王蘊秀同樣飽受折磨的心情。

沈萱萱的腦海裏确實在想着另外一回事。

【霍景州給老管家開的工資是多少錢一個月?】

小系統立即回答道:【二十萬元錢。每年還會再包一個大紅包,相當于多發了兩個月的工資。還有節假日的一些福利,都非常多。】

沈萱萱發出喟嘆:【啊,這麽低的嗎?】

小系統驚訝:【二十萬元錢,宿主,這可是整整二十萬元錢,還有年終福利。平時如果霍家人高興的話,還會有更豐富的獎賞。很低嗎?】

沈萱萱:【這還不低嗎?身為豪門首富的老管家,每個月居然只能拿到二十萬元錢的工資,這都趕不上霍景州一秒鐘創收的盈利。】

沈萱萱:【霍景州這也太摳門了吧。】

小系統快被說服了。

這麽一直琢磨,好像……

确實很摳門?

而且是非常的摳門。

想他一個堂堂的全國首富,發給老管家的福利居然才看看二十萬元錢一個月,說出去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沈萱萱已經開始算上賬了:【身為豪門首富的老管家,好說歹說也要發上起碼50萬元錢一個月的工資才夠呢。】

小系統已經麻木了。

跟着宿主時間太久,現在對于數字的事情,它早已波瀾不興:【宿主,你說的沒錯。】

甚至,它還認為:【我覺得發一百萬都不為過。】

沈萱萱不假思索評價道:【小統,你膨脹了呢。五十萬這麽多的錢,從你口裏面居然這麽輕描淡寫的就說了出來。】

小系統:【???】這還不是宿主你帶的好?

沈萱萱早就想換了老管家。

倒不全是因為他對她沒有那份恭順敬重。

老管家是曾經伺候曾琳他們身邊的人,是曾琳得心應手的左膀右臂,現在被委以重任安排到霍景州的身邊,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一直以來其實沈萱萱比誰都要門清。

自從霍子瑜從外面搬進來與他們同住,她目前在這個家裏的一舉一動,老管家不僅将這些信息是無巨細都彙報給霍景州聽。

更是在這之前,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老管家就已經受了曾琳的命令,将她所有的情況全部都彙報給曾琳知曉。

這種時時刻刻都待在其他人眼皮底下的,被監視一樣的生活,沈萱萱向來不喜。

只不過以前也看在老管家确實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年的心血的份上,這件事又對她沒有造成實質的影響。

沈萱萱便也沒有過多過問。

但是今天,已經不只是這樣的問題,開始觸犯原則性的底線的問題了。

沈萱萱微微一笑,還是那樣明麗動人,可說出口的話卻冷冰冰的,不容置喙:

“沈伯,你年紀也不小了吧?在你這樣的年紀裏,大多數人都開始安享晚年,你還要在我們家發光發熱,看着你每天會處理這麽多的事情焦頭爛額,我也于心不忍。”

“這樣吧,你到時候去財務那邊拿上五百萬的退休金,和對方說是我的意思。

以後有什麽想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随時找我們來說,只要有幫得上的地方,我們霍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沈伯聽了,臉色頓時煞白。

他在這個家裏面已經五十餘年,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已經待在霍家盡心盡力。

按照古代的說法,他算是家生子,他的父母也為霍家盡心盡力了一輩子。

現在太太卻說要趕他走,他已經把霍家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看待,怎麽舍得突然要從已經住慣了的場所離開?

這裏的每一個花草樹木生的什麽模樣,他都了如指掌。

沈伯舍不得告老還鄉,更舍不得往後的日子裏,看不到他這麽多年親自打理的有條不紊的霍家。

她的氣場太強,端端坐在那裏時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卻已經有撲面而來的威壓能夠讓人喘不上氣。

還是第一次,沈伯面對沈萱萱時,看到她如此不怒而威的神情。

她是認真的,絕不是随口胡鬧的玩笑話。

意識到自己在霍家的地位确實不保,一直以來也挺心高氣傲,看不上這個太太的沈伯也開始急了。

霍子瑜則在旁邊看着,靜默不語。

“太太,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錯了,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糊塗了。

請您從其他的地方責罰我吧,您可以扣除我的工資,未來三個月的工資我都可以不要。”

沈伯老眼開始含淚,“不,半年的工作我都可以不要。只求您把我留下來。”

沈萱萱看着他,卻沒有打算留情。

拖泥帶水不是她的風格。

她也不是什麽慈善家,怎麽可能真的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

都當她是一個可以随意揉捏的紙老虎,就連做傭人的都可以在故事的後期随意的對她評頭論足,騎到她的頭上來。

并不是她脾氣太好,心太寬,那只是因為從前的她沒有去計較。

沈萱萱也明白殺雞儆猴的道理。

既然要把自己的态度端出來,第一個要威吓的對象當然不能是普通人。

依然是含着春風和煦般的笑容,沈萱萱說:“沈伯,您也知道您老眼昏花,為人糊塗。那我們霍家更不能重用容易犯糊塗的人。”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已經無力回天,沈伯喃喃地看着她,不再強行為今天的事情辯解。

但是,沈伯在這個家裏面已經待了數十年之久,資歷比起沈萱萱要老許多。

他可是看着霍景州從小長到大的,就連霍景州見到他都要裝稱一聲“沈伯伯”,沈萱萱雖然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沒錯,但也僅僅如此,真正管家的人還輪不到她。

或者說,她根本不配發配他的去與留。

老管家忽然站直了腰身,對沈萱萱再也沒有任何的敬畏神色,他面容上帶了幾分在霍家服侍了幾十年的從容和傲氣。

老管家一字一句道:“太太,雖然您是咱們家的太太,但是我小時候就已經待在霍家了,我的父母都為霍家付出了一輩子,我也為了霍家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

告老還鄉去養老是沒有問題,但是聘請我們的人是霍家的先輩,到了老夫人那一代,我也受到了重用。老夫人和大少這邊都還沒有任何問題,你怎麽能越過他們直接就開除了我?”

老管家擺出一副“這樣顯得很沒有道理”的表情來,故意搬出曾琳以及霍景州他們進行震懾,想讓沈萱萱想清楚這其中的後果會怎麽樣。

顯然,沈萱萱似乎也想到了他會拿他們做借口。

霍子瑜靜靜看着這一切,眉目微動。

似乎也想知道接下來沈萱萱究竟想怎麽做?

她繼續微微一笑,看着老管家的目光帶了份尊重。

老管家的眼神随之跟着一亮,沈萱萱的這個态度說明有戲。

她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根本就是個擺設和花瓶。

但随即,他聽到沈萱萱也一字一頓說:“如果今天坐在這裏的人不是我,而是老夫人,同樣的事情也發生了一遍,王蘊秀攜着她女兒葉甜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随意進入霍家老宅到處走動,這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而是不把整個霍家,乃至霍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也就是我的婆婆曾琳放在眼裏。”

她含笑的眼眸始終瑩亮,如有星星點點:“王蘊秀是不是不打算再做葉家的女主人,而是做咱們這霍家的女主人?”

說到這,老管家的臉色已經變了。

“如果她真的想這麽做的話,”沈萱萱故意頓了頓,“那麽故意縱容她的你,是不是就是一個想要幫助外人翻身騎到主人頭上的幫兇?”

沈萱萱嘆息一聲:“王蘊秀母女兩個對我的态度不敬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我現在還是咱們霍家名義上年輕一輩的女主人,總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丢了咱們霍家的份。

當對方闖入我們地盤胡作非為的時候,我卻連一點表态都沒有,讓別人認為咱們霍家連一個可以出面維護地盤,威震對方的人沒有,那說去,以後不是誰都可以欺到咱們的頭上嗎?”

“我受點氣算得了什麽,是怕将來霍家在外面受氣。”

“堂堂的霍家啊,在外面誰不要給幾分薄面?家裏的保安護衛隊卻形如擺設,霍家的主人和大冤種一樣給他們不停發工資,他們卻連一個人都管不過來。”

沈萱萱的眼神已經變得期哀下去,一番話說得老管家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怕沈萱萱繼續這麽說下去,要把他扣上個已經和王蘊秀他們內外兼通,早已經不是霍家的管家,而是葉家那邊派來時不時吹吹風的卧底來了。

老管家面色鐵青,他是從來沒有想過平時這個基本有什麽事都不出面的沈萱萱,居然能夠這麽伶牙俐齒。

這頂高帽子一旦扣到他的頭上,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說不定真的會被霍家人懷疑他是不是收取了王蘊秀那邊的好處。

老管家緊握雙拳,面容緊繃。

他知道沈萱萱鐵了心想要他走,可他不甘心。

霍子瑜也沒想到,沈萱萱居然這麽能言會道,不過他一直清楚,沈萱萱不像外人眼中那麽簡單。她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老管家不再吭聲。但霍子瑜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

至于老管家身邊的那個門衛,也和他有着同樣的結局。

直接讓沈萱萱打發去領一下這個月的工資,就此結算,和霍家再沒有關系。

服務了霍家人一輩子,沒想到說被發難就被發難。

直到去財務那邊領工資以後,老管家沈伯都沒能想清楚這麽一點小小的事情,犯得着讓太太如此動怒,要把他從霍家攆走嗎?

他忽然想到,可能在平日裏面的點點滴滴,譬如他總是将太太的行蹤彙報給老夫人和大少,早就惹得沈萱萱不快。

一離開主宅主要範圍區,老管家拿出手機,直接給曾琳打了通電話。

那邊剛一接通,他已經老淚縱橫,聲音顫顫:“夫人,您可要為我做主。我為霍家服務了一輩子,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大太太她居然敢越過您和大少的意思,直接越權開除了我,這是根本就沒有把你們放在眼裏。

您從老宅這邊離開左不過才不到三年的時間,大太太都不知道這個家裏真正做主的人是誰了……”

……

主宅內。

沈萱萱已經在腦海裏開始實行她的下一步計劃。

霍家不可一日無管家,就像這個天邊不能一日沒有太陽。

管家的挑選也得遵從她的審美,男要帥,女要靓,越帥越靓,能力越出衆越好。

最好也來點會幾國語言的青年才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鬥。

沈萱萱已經羅列了一堆挑選人才的備用條件,這樣才能把招聘的籌碼價格調到最高。

小系統望着她心中計算,已經徹底無語。

果然,宿主把老管家給攆走,其真實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老管家不是她身邊的心腹,而是因為他不夠花錢,所以沈萱萱很嫌棄他!

小系統:【…………】

小系統幾乎仰“頭”要對天嘆息。

宿主啊,你這計算成本的毛病究竟什麽時候能改?

……

計算成本的毛病,改是改不掉的。一時半會兒都改不掉。

用完早飯之後,沈萱萱找了一個需要休息的借口,準備先行回到房間裏面。

而霍子瑜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得出門一趟。

難得看到他本人會出門,沈萱萱倒也沒有探知的欲望,對于他究竟會去哪裏,完全沒有興趣。

她靜靜站在那裏,眉眼慵懶得如同一幅水墨就成的畫,煙霧迷蒙,有雨下江南的韻味。

連那雙有點點困意的眼底,都霧蒙蒙的,不經意瞧他一眼,像是頃刻間帶來了遠山含住的青霧。

她連一聲“慢走”都沒有說,可那眼神裏盡是送客的坦蕩。

不知怎麽,腳步微頓的霍子瑜心內的煩躁感再次不斷湧上。

他微微蹙着眉看她一眼,最後還是抿着唇,帶着年輕人的桀骜張揚,從她眼前離開。

沈萱萱從來不會在他的面前裝什麽,很好的履行了她說過的不會對他那麽客套的話。

可她一會兒又送他那麽多昂貴的禮物,一會兒又笑着誇贊他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多笑笑才是。

霍子瑜更加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自己想這些無聊的事情是要做什麽。

他不禁加快腳步。

一回房間,沈萱萱也沒閑着,來到梳妝鏡前又開始搗鼓那些名貴的護膚品。

同時對着小系統提到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覺得我收回華樂音樂公司的可能性有多少?】

小系統:【…………】

【宿主,上次我不就是和你說過了嘛,大概是做夢的可能性。】

沈萱萱嘆息:【那就是0了。】

到手的鴨子就這麽飛走,沈萱萱略感遺憾。

她就算是有錢能夠收購,對方也不一定肯放手。

華樂音樂公司确實不如從前那麽景氣。

但在市場的地位,是別家的音樂公司迄今都無法撼動的高超。

畢竟也出過那麽多人才和炙手可熱的潮流曲目。

不過做人就是要把格局打開,這個思路不行,那就換一個思路。

沈萱萱:【那你認為,我自己創辦一個音樂公司,簽約音樂藝人,幫他們出音樂專輯的可能性有多少?】

小系統:【…………】

小系統:【宿主,你還不如直說,你就想辦一個音樂公司!】

沈萱萱:【(o゜▽゜)o☆[BINGO!]】

小系統:【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不要賣萌了,你的人設又要崩塌啦!】

之前沈萱萱就有想過,制作一張專輯需要的成本也要不少。

而其中還要涉及到歌曲的制作,MV的拍攝與制作,專輯的合成與宣發過程……

甚至連對方一年開辦一百場演唱會這樣的事情,都已經想到了。

賣不出去沒有關系,重要的是可以花錢。

花大量的錢去造勢,到處打廣告。

小系統已經提前察覺到了沈萱萱想要幹什麽,它震驚到:【宿主,難道你想第一個簽約晁聞清?】

沈萱萱泰然笑了:【沒錯。】

她從來是想到什麽就立馬去實行。

沈萱萱當即點開了晁聞清的微博。

上一次晁聞清主動要與她留下聯系號碼,沈萱萱沒有留,只以為那日後他們兩個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沒想到……

不太想自己的號掉馬,這一次沈萱萱臨時登陸的是DRF女經理人這個賬號,當即為晁聞清留下私信。

同一時間,她也看到了後臺裏有一位名叫“弘嘉石”,自稱是經紀人的人,已經連續好久給她不斷發送私信。

作者有話說:

謝謝讀者“cynthia”,灌溉營養液 +10 2023-04-08 09: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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