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花錢的第六④天

第64章 花錢的第六④天

◎霍家真正的女主人!◎

符安鹿第一次碰到這麽離譜的工作安排。

他望着玻璃鏡面裏反射出的他微微詫異的面龐, 嘴角似乎都跟着沈萱萱說的話抽了一抽。

半天,克制住心中的無言,符安鹿微笑着問道:“沈總, 您要這兩個男團的成員陪您吃飯?”

“是的。”沈萱萱自認為她剛才說的話已經非常清晰,難道這樣符安鹿都沒能聽清嗎?

沈萱萱也笑着問:“你認為你自己的工作實力,還達不到完成這個任務的目标?”

換言之,也就是,“你認為你做不到?”

符安鹿:“……”

他的人生信條理就沒有做不到這三個字。

但這一次, 符安鹿的的确确開始懷疑他這前半生經歷過的, 都是一些什麽事, 居然能夠那麽順順利利風輕雲淡的度過。

符安鹿的嘴角又跟着抽了三抽。

挑戰他權威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存在。

無形之中, 符安鹿也沒意識到自己竟然被牽着鼻子走。

他仍然保持那個溫軟的微笑, 仿佛一個涉世不深, 天性純良的好少年。

聲音更軟了幾個度:“可是沈總, 我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不知道該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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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萱萱等的就是這句話, 畢竟小系統已經在腦海裏說道:

【他騙人, 他明明是龍喻的實際掌權人, 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方的聯系方式?】

畢竟,不管是沈萱萱的提的那兩個男團的哪個, 都分明是龍喻旗下的。

當沈萱萱撥通他這個號碼的時候,小系統就一臉震驚, 難免評價道:【宿主, 你可真是物盡其用。】

沈萱萱也覺得,好歹也許諾了對方這麽高的工資, 該用人的時候還是得用人。

只不過, 還真的是極限拉扯。

符安鹿自然要裝作對這些不知情的樣子。

否則他這麽輕易攬下這個瓷器活, 反而讓對方懷疑他的實際工作能力居然有這麽的強嗎?

那邊的女聲頓時沉默,周遭靜悄悄的。

仿佛能夠聽到玻璃窗外微風拂來的聲音,眼底是車流往來,熱鬧不凡的場面。

“沈總?”符安鹿試探地小聲打招呼。

而後,他聽到一聲令他能夠終身難忘的笑容。

略略壓低的嗓音,悅耳動人。

帶着一絲絲故意深藏不露的笑意,慵懶而又性感地落入他的耳底:

“既然你做了我的助理,在我的安排下,沒有不可能和做不到這件事,你連辦法都沒有去想,就說你沒辦法拿到對方的聯系方式,那我不如換一個其他人用用。”

符安鹿:“……”

同樣的話,他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和他手底下的員工說一遍。

事到如今這樣的話,竟然會通過旁人傳入他的耳朵。

符安鹿一邊覺得詫異,一邊又覺得有些新鮮。

大概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被人用這樣的語氣去指揮和命令。

如果說剛才符安鹿還想和她極限拉扯一番,此時此刻,他是真的被激起了勝負欲。

氣息頓時沉澱,玻璃窗裏反射的那雙眼睛的神色都變了。

符安鹿面露微笑,依然那麽的雲淡風輕:“沈總,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情,我必然會做到。”

他的人生信條裏,更沒有開除兩個字。

“那就好。價格不是問題,和他們說一聲,就按公開演出的費用來算。”

電話那頭的女人也不再繼續和他多說什麽,時間期限以及需要達到的任務目标都交代清楚,沈萱萱直接挂斷了電話。

“嘟嘟”兩聲結束,符安鹿望着擦得锃亮的玻璃中反光的一臉平靜的自己,手心緩緩垂下。

他仔細回味一番,沈萱萱要求他将CLOWN團隊的成員,或者WIND團隊的成員請過來,這都不是問題。

因為無論是CLOWN,還是WIND,這兩個男團都恰好是他們龍喻公司旗下的團隊。

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符安鹿饒有興味地想着,難不成沈萱萱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不太可能,他完全沒有在沈萱萱的面前做出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

一般人也只知道龍喻的掌權人是他的哥哥符天縱。

有符天縱頂在前面,他這個看起來十分廢柴的弟弟,自然不會被人輕易放在眼裏。

外界對他的評價,向來都是,啊,那個符天縱的弟弟嗎,除了靠他大哥之外,他還能成什麽事?

符安鹿的第六感很強,他傾向于沈萱萱還一無所知。

那只能用湊巧這個答案來解釋。

也恰好側面說明沈萱萱是真的想要考察一下他的能力問題。

畢竟CLOWN和WIND是一代和二代他們公司出品的男團,在全國火爆的程度人盡皆知。

沈萱萱會第一時間只想到這兩個男團也能解釋。

倒不是說換成其他公司的男團,他就會覺得難辦。

符安鹿一樣可以将這件事情辦妥,只是自己公司旗下的男團,下達指令什麽的會更加方便而已。

符安鹿記得這兩個男團現在一個正好在龍城裏面做活動,還有一個團隊成員剛剛結束一次專輯錄音的工作,正在短期休假,也正好是在龍城裏面。

仿佛為這次的飯局準備好一般,大家都在蓄勢待發。

符安鹿:“……”感覺更加匪夷所思了。

可是所有的事情聯系起來,又覺得一切都只是巧合。

董宏暢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老板。

直到看到他突然站起身,對着他眉目舒展,發號施令:“CLOWN和WIND的成員,把他們都聯系一下,叫上吧。就說明天有一場重要的商會,需要和合作商一起見面吃個飯。”

董宏暢“嗯”了一聲,也不敢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趕緊去辦。

……

另一頭,小系統瞠目結舌,沒想到這個事情就這麽輕而易舉辦妥了。

別人可能都以為這只是巧合。

只有小系統知道,沈萱萱讓身為龍喻的符安鹿想辦法找來那些小鮮肉一起吃飯,因為是他公司旗下的團隊成員們,更方便“下手”。

擱在其他普通的助理身上,這種事情不一定能夠辦成。

因為這太離譜了。

先不說能不能拿到那些團隊成員們的聯系方式。

就算能夠拿到對方經紀人的聯系方式,那些頂流成員們以及經紀人也只會覺得你在侮辱他們。

他們現在都已經是頂流了,無數粉絲捧着他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過來給一個不知名的大佬吃飯賠笑?

小系統不得不佩服,這件事情好像也就只能是符安鹿本人才能夠做到。

果然是物盡其用啊!

沈萱萱也覺得,符安鹿能夠來到她的身邊真是太好了。

她由衷的感謝符安鹿能夠給她這麽一個機會,可以帶着姐妹們一起實現和心儀的小鮮肉明星偶像們約會用餐,線下追星的美夢。

這件事她自然不打算和宮采薇以及于夢竹先說。

畢竟要給她的兩個小姐妹驚喜,沈萱萱打算到時候現場直接搞個大場面。

她已經很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宮采薇吃驚的模樣。

兩個男團的人統統都在龍城這件事,也是小系統一早就提供的情報。

所以卡在明天一起吃飯,時間并不緊,否則沈萱萱會再給符安鹿一些準備的時間。

沈萱萱重新點開群組消息。

【百因必有果,下個富婆就是我】

【沈萱萱:姐妹們,出來都報一下三圍了@所有人】

【宮采薇:?怎麽啦?】

【于夢竹:嗯?】

【沈萱萱:先報一下。】

雖然不知道沈萱萱究竟要搞什麽,宮采薇和于夢竹依然将自己的三圍統統報出。

接收到信息的沈萱萱,立即将這些信息統統轉發給她的私人高訂師。

除了一些高奢的品牌,長期會與霍家展開合作之外,霍家也享有獨立的高訂制作服務。

其中設計的服裝造型只會為霍家提供服務。

沈萱萱以前一般很少用這個服務,只有在參加一些著名的私人宴會時,才會在霍景州的安排下,提前為自己制造服飾。

【沈萱萱:按照這兩個尺碼,麻煩幫我在你的工作室裏改兩條裙子,一條青春靓麗些,一條沉穩大氣些。明天晚上之前就需要。分別送到這兩個地址,青春些的在南城東路,沉穩些的在與道北街。】

身為高訂師的祝斐,在看到沈萱萱臨時發送來的消息後也有點措手不及。

他準備說,不好意思霍太太,這也太急了一些。

接下來,沈萱萱又發來一條消息。

【沈萱萱:價格不是問題。】

看見這句話的祝斐眼睛都直了,衆所周知這可是一件肥差,他怎麽可能任由這麽美的差事輕易跑掉?

祝斐馬上回複一個“OK”的手勢表情,有沈太太的一句話,勝讀十年書。

別說明天晚上之前要交差,就算是今天淩晨不吃不喝不眠,他都能夠趕出來!

……

晚上,少了老管家的主宅裏更是幽靜。

美美做完SPA的沈萱萱,放松全身之後,早早回到房間,開始打開電腦發送新一輪的招聘信息,電話在這時忽然響起。

她順手接起,聽筒那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女音:“你好,沈小姐,我是您之前聯系過的靳楊的妻子都靜娴,這邊的情況我已經想通了,我現在就給您一個答複。”

沈萱萱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她告訴對方。

“你能想通就是最好的。我這裏有最專業的律師團隊,可以為你免費提供最好的,最權威的幫助。而且你這一段時間一直定居在國外,對國內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們這邊也可以為你做最詳細的調查。”

說實話,在接到這通陌生來電時,都靜娴根本是不相信的。

只覺得是不知道什麽無聊的人打來的騷擾電話,或者是詐騙電話。

她想直接挂斷,但是對方的來意非常明顯,直接就稱呼她是否是靳楊的妻子。

都靜娴稍微遲疑了幾秒鐘。

給沈萱萱足夠的時間把所有的來意全部表明。

甚至還給了她一部分的時間,讓她好好考慮清楚。并不急于這一時。

本着試試看的态度,目前也是投遞無門的狀态,都靜娴也算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一把。

她和孩子兩個人長期在國外沒有任何經濟援助,偶爾還能看到從國內傳來的關于她老公和那個女人的消息,都靜娴惡喘了一口氣,表示:

“那就要麻煩沈小姐了。”

“一點不麻煩的。”

相反,這是沈萱萱最想聽到的回答。

只有這麽做,她才能花大價錢去營銷,去造勢。還幫忙把渣男的問題給解決了。

都靜娴遲疑幾秒,仍然問道:“但是沈小姐,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沈萱萱知道她想問什麽,但還是耐心聆聽,等着她說。

都靜娴深吸一口氣:“沈小姐,您和我非親非故,為什麽選擇要幫我?”

連她身邊最好的親朋好友都愛慕能助。

當她表明想要讓渣男付出應有的代價時,對方的意思不是你根本就不是靳楊的對手,要麽就說這個事情的代價實在太大了,需要花費的錢財是你無法想象的數目。

面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嗎?

都靜娴不相信。

可是靳楊的人脈以及資源都太好了,不斷派人将對他所有不利的消息封鎖掉。

連他早已娶妻生子的事實也被掩蓋掉。

在衆人的面前,靳楊仍然是那一個樸實、積極向上的好演員。

他低調,他單身,還經常為公益事業做好事。

都靜娴心懷怨恨,也問過自己為什麽會愛上這樣一個渣男,難道就沒有任何一個辦法可以将渣男的所作所為全部公之于衆嗎?

都靜娴嘗試過用小號在網絡上為自己伸張正義,卻被一些不知情的網友們嘲諷,說她是一個想要蹭流量的不要臉的公衆號。

已經絕望的都靜娴,這時候接到了沈萱萱的來電,她懷疑,卻又看到了希望。

連身邊的親好友們都無法幫助她,或是因害怕得罪靳楊而選擇袖手旁觀,為什麽這個只自稱姓沈的陌生女性,卻要對她伸出援手?

她真的不需要從她的身上獲取什麽報酬嗎?

比如,在和靳楊的官司打贏之後,靳楊如果賠付她天價賠款,沈小姐是否要從這個賠款裏剝去一定的酬勞?

然而,沈萱萱的意思是,從頭至尾都只會免費。

更是讓她不要為錢考慮任何事情。

“為什麽你要幫我?”

“連我的家人和朋友們都已經放棄我了,為什麽你要?”

一聲聲扪心自問的聲音,不僅是在問沈萱萱,也是在發自肺腑的詢問她自己。

沈萱萱是在可憐她嗎?

還是想要看她的笑話?

又或者,沈萱萱根本和靳楊有仇。

所以在小道消息之下,得知靳楊是這麽一個抛棄妻子的渣男以後,她就想方設法利用她這個妻子,将靳楊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都靜娴已經被靳楊PUA到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人太過失敗,所以才會讨來一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她靜靜等待着對方的回答,哪怕是聽到對方說一聲,是啊,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她都會心安理得一些。

然而,沈萱萱只說了一句:“因為我們都是女人。”

在那一刻,都靜娴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很多時候,只有女人才會明白女人的苦。

也只有女人,才能夠真心實意體諒互為同類的女人。

她總覺得這個沈小姐身上也充滿了故事。

但是她不會輕易去探究沈小姐的過去。

“謝謝你。”

“真的十分謝謝你,沈小姐。”

“不用這麽客氣。”

沈萱萱讓她安心待在那邊先照顧好身體和孩子,随後和都靜娴要來一個銀行.賬戶。

沈萱萱準備讓身兼多職的符安鹿轉一筆賬過去,當成是對方的日常生活費用。

“過一段時間,你就回國,到時候我會讓人去接你和孩子。”

“這一段時間,我會讓律師去準備打官司需要的一些資料。為了讓對方完全沒有任何發生的可能性,我還需要你時刻密切的配合,提供一些你們日常生活的證據。”

都靜娴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這次可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局。

對方也是在詢問她的态度,一旦前行就沒法再回頭。

她不可能和渣男再續前緣,也從來沒有産生過這樣的想法。

都靜娴說:“我一定會好好配合,将我們之前一起生活的一些證據彙總一下,發到你的郵箱裏面。”

聽到她這麽配合,沈萱萱頓時放寬心,她就怕都靜娴還對對方留有舊情,于心不忍。

那種渣渣根本不值得都靜娴這麽容忍。

既然她能夠這麽清醒,沈萱萱也不再擔心。

兩人又簡單的交換了一些個人的賬戶,通話就此結束。

夜已深,沈萱萱放下手機,一天之內處理這麽多的事情,讓她稍感疲憊。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霍子瑜似乎在外面還沒能回來。

世界突然變得更加清靜,鮮少的一個人在家中獨處的滋味終于重新回歸,沈萱萱躺在松軟精致的雙人床上,仔細審讀她寫出的招聘信息。

【聘請私人管家一名,男女不限,年齡在30歲以上,對家庭有一份責任心,為人細膩,處事耐心,高學歷,專業英語八級水平,對處理糾紛內容很有一套自己的手段。】

【工資不是問題,底薪每個月五十萬,每年年末有分紅與年終獎,平時有季度獎以及出國游等等……】

這條招聘信息發送出去不久,就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為了讓平臺裏面更多的人才能夠看到這條信息,沈萱萱還花費了一些金額做了一次推廣。

所以該條招聘內容很快被置頂到最前頁。

不管是龍城本地的市民,還是外地的一些就業人才,幾乎只要登錄這個平臺就能在第一時間內,看到這樣一條消息。

底薪每個月五十萬?

每年還有出國游,季度獎和年終分紅等等?

什麽樣的豪門管家能夠拿到這麽多的錢。

要求裏面也沒說太多的情況,只要已達到30歲以上,專業英語八級水平,為人細膩有耐心等等,這樣的要求,簡直就是為他們一些人量身定造!

報名者紛紛心動,拿起手機開始撥打上面的留下的電話。

然而,號碼剛剛撥通出去,只留下一串甜美的女音說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積極踴躍的報名者們:“……”

沈萱萱已經能夠預料到随後不久,她的這條信息就能被許多招聘網人才看到。

大晚上開工是不可能開工的,美容覺更加重要。

誰都不能打擾她睡一場美美的覺。

至于霍子瑜,盡管已經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室友,沈萱萱并不會因為他這麽晚還不回家而感到心慌。

她對霍子瑜會去哪裏,以及什麽時候回來都沒有什麽興趣。

家裏也沒有門限的規矩。

霍子瑜已經成年,想去哪裏都是他本人的自由,只要不在外面惹是生非,将麻煩引到她的身上都沒有問題……

躺在精致的雙人床,她徐徐閉上雙眼。

夜晚的風涼意更甚,吹拂在人的身上,像是輕薄的刀子正在劃開皮膚。

龍城近來的天氣很是怪異,明明已經春季末尾,快要入夏的時候,這天氣竟然反複無常,夜晚的氣溫頓時驟降至十一二度。

随着司機的一聲“到了”,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從車內慢悠悠下來。

帶着桀骜不馴的眉眼,青年略略一擡,看向前方宏偉壯觀的建築。

這所建成在半山腰處的度假山莊,現如今已經成為了他母親養老的場所。

而他的父親由于還要處理公司的業務,暫時居住在其他的地方。

半山腰處的度假山莊內一片燈火通明,門口已經有迎接他的專門的負責人接引。

見到他來,對方馬上迎上,客客氣氣喚了一聲:“二少,夫人在裏面已經久等了。”

霍子瑜輕輕“嗯”了一聲。

對方又說:“您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看望你的母親了,夫人她對您甚是想念。”

甚是想念嗎?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的一聲,非常輕蔑不屑的聲音。

他原本臨時出個門,想着要去辦點東西,順便,他最近看中了一樣東西。

雖然正如沈萱萱所言,他們兩個人之間根本不需要和平共處。

但他總歸也是待在那個屋檐下受了一些照顧。

霍子瑜只不過不想要欠下人情而已,所以去買那個東西,權當是為了回贈她直播間裏的一些幫助。

禮物剛買到手,卻突然收到來自母親曾琳的電話。

曾琳一般不給他來電。

在霍子瑜的認知裏,曾琳是一個自視甚高,認為所有人都得圍着她轉才行的非常霸道的女人。

她從來不管別人需要什麽,只會強加自己的想法給對方。

比如他小時候對架子鼓這些有興趣,可曾琳說太吵了,還說他以後是高檔精英,是豪門子弟,不需要學習這些根本沒有用的,只會博人眼球的無聊的東西。

霍子瑜被駁回了學習架子鼓的自由。

後來他喜歡上球賽,正逢世界杯開戰,霍子瑜剛剛打開電視機不久,被曾琳關閉。

關閉的原因也很簡單,是曾琳單方面不喜歡看球賽。

她說球賽是一幫野蠻人才會聚集在一起踢的比賽,豪門子弟應該做一些更加有意義的事。

接着,她便調到了財經頻道,讓他從小去學習一下那些大佬級別的人物,平時的為人處事、對經營理念等等的态度。

就連他想吃什麽,也會被曾琳嚴格把控。

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的一切,都是先征得曾琳的同意,讓她滿意後才被允許的規劃。

她不允許其他人脫離她的掌控。

所有的所有,都必須在她規定的軌跡裏運行,才是她認為正常的結果。

所以幾年前,在他明确表達過想要從事電競這一行之後,曾琳看待他的目光如同看待一灘随時可以被丢棄的不要的物件。

霍子瑜對她說的話印象十分深刻,曾琳當時就說:“我對你太失望了,如果你有你哥哥十分之一的覺悟,你就不至于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成績。”

從那之後,她斷絕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

将他所有的信用卡暫時停掉,企圖讓他主動回頭來低頭認錯。

她沒再和他聯系過一次,他也沒有。

霍子瑜桀骜的眉眼,帶着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孤高又冷漠的淡淡看了對方一眼。

比這吹風而來的涼風還要冷上幾分。

如果真是像對方所說那樣甚是想念,也不可能在這麽長的時間裏面,從來沒有給他打過任何一通電話。

他的母親真正關心的人只有他的哥哥,那個為家族帶來無限榮譽,引以為傲的哥哥。

霍子瑜單手插兜,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解鎖,微信界面裏一片熱鬧。

周紹孔維等人今天也依然在詢問他同樣一件事。

【霍哥,今天嫂子來不來呀?咱們上次就那場直播,嫂子就為咱團隊帶來那麽多的粉絲,今天她要是來,我們下次主動組局,下次請她吃大餐!】

【話說嫂子喜歡吃什麽?海鮮怎麽樣?】

沈萱萱喜歡吃什麽,他完全不知情。

她整個人的想法是什麽,喜好是什麽,就和迷霧一樣,總是叫人查探不清。

他從來不知道她究竟在思考什麽,又在意什麽。

他根本不了解她,也不會有任何機會了解。

看到這樣的信息,霍子瑜莫名挑起嘴角,輕嘲一笑。

懶懶給幾位兄弟在群組裏回了消息:【啰嗦。】

【行吧,霍哥你千萬千萬記得,要問問嫂子她喜歡吃什麽啊。】

說這話的是周紹,他第一時間看到了霍子瑜回複的消息。

到這,霍子瑜也不再回複,群組裏重新恢複有些冷淡的情況。

另外一個小群組裏,只有孔維周紹還有朱浩思三個人,孔維小嘴叭叭開始說了。

【周紹:霍哥這是怎麽了,感覺有點吃了火.藥桶?不開心嗎?】

孔維無語了一下,仍然回複。

【孔維:人家嫂子也很忙的,咱也不能總是惦念着別人的嫂子。】

周紹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

莫非是他總這麽上頭跟着喊沈萱萱“嫂子”,讓霍子瑜這個正牌的小叔子反而感到厭煩了嗎?

答案可能只有霍子瑜知道了。

而霍子瑜并不清楚他們幾個人私底下正在讨論這些話題。

除了孔維周紹之前的群組消息之外,還有一些他不是很熟悉的女性給他發送的一些暧昧不清的言語。

通通無視掉那些信息,霍子瑜的目光只專注停留在一個半眯着眼睛的貓貓頭像上。

貓貓通體雪白,正優雅地趴着,似乎目視鏡頭透過這外界的事物,慵懶地挑逗着,調侃着,那麽的不經意。

就像沈萱萱給他一直以來的感覺一樣。

無意識間,他點開了這個聊天框,裏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信息。連他今天這麽晚都未歸家,對方也沒能發送一條信息過來。

興許,在沈萱萱那邊,她甚至不知道他已經離開家這麽長時間。

更不可能主動去敲門看看他是否在家。

她求之不得他能夠不随随便便進入她的地盤。

霍子瑜眸光黯了些許,胸中甚至莫名其妙有一團氣堵在那。

他眉梢輕垂,悶悶地又看了兩眼貓貓頭像。

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接引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主廳門外。

霍子瑜示意一番,引路人馬上了解,先行退下。

還沒走近,他忽然聽到裏面有人在讨論着什麽,竟然和沈萱萱有關的信息。

……

從霍家離開之後,王蘊秀越想越不解氣。

她的夫家家世好。

雖然比不上霍家,但在整個豪門圈也是排得上號的存在。

別人看到他們都得敬讓三分,沈萱萱倒好,一點不給面子。

原定的計劃是她先回去聯系和安排私家偵探,查找出她丈夫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和私生子的證據。

然而王蘊秀轉念一想,臨時決定先來曾琳住着的地方。

可能她心裏多少也怕,怕沈萱萱說的話都是真的,怕私家偵探查出來之後,真的發現她的老公在外面有其他女人,還有一個私生子。

到時候她該怎麽處理?

大鬧一場嗎?

讓葉正威給她們母女兩個一個說法?

還是,葉正威正好可以順水推舟,讓那個私生子名正言順起來?

但是沒準,這些事情都是沈萱萱一個人胡編亂造的。

就想看到她們母女兩個焦慮驚慌的模樣。

這個女人。

這個可惡的女人。

她真的該死!

王蘊秀恨恨咬牙。

她先和女兒去一些名貴的店裏買了點上門禮,便和曾琳在電話裏聯系了一下。

曾琳不是一個很好客的人,可能她總喜歡自持身份,每回都是別人捧着她,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王蘊秀主動聯系她。

王蘊秀知道,其實打心眼曾琳看不上她,因為她的身家背景和曾琳完全不一樣。

曾琳從小就是一個豪門千金小姐,和她這種半路嫁了有錢男人成為闊太的人不一樣。

曾琳嘴上沒說,可王蘊秀通過她的眼神,每次都能感覺到曾琳歇斯底裏的看不起她,覺得她寒酸,搬不上臺面。

譬如之前王蘊秀就在曾琳的面前鬧過一次笑話,那一次曾琳請她們喝了一種上等的好茶。

王蘊秀為了拉近和她的距離,笑着一邊品茶,一邊誇這個上等的西湖龍井真是好喝。

結果曾琳輕哂着笑說:“這不是西湖龍井,葉太太怎麽連西湖龍井和金瓜貢茶都喝不出來?”

随後她看着她,有點驚訝,“葉太太不會連金瓜貢茶都沒喝過吧?”

王蘊秀永遠都記得這一幕。

所以她總是想着,什麽時候一定要讓自家的女兒嫁入他們霍家。

他們霍家不是很厲害嗎?

總是趾高氣揚的一副看不起人的态度,最後還不是娶了她家的女兒?

那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王蘊秀坐在軟得幾乎沒有任何感覺的真皮沙發裏。

面前的茶杯裏袅袅冒着白煙,她們此刻享用的是每一克價值萬元的上等茶葉。

別說一般人買不起,王蘊秀在家也舍不得這麽造作,可曾琳像是不要錢一樣,吩咐人直接泡。

捧起茶盞,稍稍潤了一口嗓子,王蘊秀的目光擡起,正對向正對面的人。

華貴,精致,大氣的沙發上,坐着一位保養甚好的美婦人。

她的年紀看起來不過才四十有餘,身上戴着世界最頂級的珠寶首飾,每一樣都華貴不已,價值連城。

更襯得她容貌優雅端莊,有一種歷劫歲月的沉澱感。

但實際上,曾琳的年齡已經達到五十八歲。

她很早就和丈夫結婚并育下一子,也就是霍子瑜的哥哥霍景州。

曾琳從小便含着金鑰匙出生,身為獨女的她,享受家中提供的最好的資源。

和霍父霍莊結婚,也是在傳統的家族安排上的一場雙贏的聯姻。

不過雙方對彼此都十分滿意,也算是人人羨豔的一對模範夫妻吧。

有時候王蘊秀都羨慕曾琳能有這麽好的一個老公,她想要什麽都依着她。

從過去到現在,曾琳都沒吃過什麽苦,公司裏先是有她的丈夫,現在又有她的兒子來打理。

她小時候安心做她的千金大小姐,長大之後只要安心的做她的豪門闊太太就行。

唯一不滿的就是當初霍景州的婚事。

所以這一次,王蘊秀攜女上門,主要切入點也是沈萱萱。

畢竟,她得讓那個嚣張跋扈的女人吃點苦頭。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沈萱萱讓她們母女兩個顏面掃地,她也別想舒服着過。

來都來了,王蘊秀也不能直奔主題,不然會給對方造成一種專門告小狀的小人的印象。

她先到曾琳這邊敘敘舊,從近期的遭遇,再聊到一些護膚品,珠寶首飾等等。

等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王蘊秀才開始她今天真正的話題。

“琳姐,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是我覺得,你是該管管你那兒媳婦了。”

曾琳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目前只有大兒子結婚了,所以這個兒媳是指誰,自然不言而喻。

她優雅地一笑,說道:“怎麽了?”

王蘊秀面露苦色:“其實我受點什麽委屈就算了,我女兒甜甜從小被當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裏,家裏就這麽一個孩子,我們不寵她能寵誰?

當然是想着要把所有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都捧出來給她,努力把她培養成一個全方面都能盡善盡美的淑女,才能配得上名門千金這個稱呼。”

曾琳又看向了葉甜,輕輕問:“怎麽了甜甜,是她欺負你了嗎?她對你都做了什麽?”

身側的女兒忽然一動,王蘊秀忍不住拍了拍葉甜的肩膀,似乎給她很多勇氣她才敢将一些話明面表達出。

葉甜姣好而甜美的面孔,泛着天真爛漫的神采,就是這樣一張臉,一直都很得曾琳的喜歡。

她抿了抿唇,突然眼眶就紅了。

曾琳又追問:“到底怎麽了?”

葉甜趕緊搖頭,緩了緩,她才說:“也不是得罪。姐姐她也有自己的想法,相反,我很能夠理解姐姐的這個做法,甚至我很支持她。畢竟我和媽媽才是霍家的外來者。”

“外來者”三個字被咬的很重。曾琳的面色起了些微變化。

她聲音揚起:“說說看。”

葉甜輕輕抿着唇,含蓄委婉地說:“一直以來我都把兩位哥哥當成非常敬重的哥哥,也當成自己的榜樣來學習。

從小,葉家和霍家就十分交好,無論是葉家對兩位哥哥,還是霍家對我都十分喜歡,這才有了長輩們提議的允諾的互稱兄妹這樣的事情,是想要在某些方面多一些照顧。

我從來沒有對哥哥有什麽非分之想,但是姐姐她似乎并不認同這個觀點。”

曾琳喝茶的動作慢了些許,葉甜叫霍景州哥哥,也是他們長輩先起的主意。

他們都沒有反對,沈萱萱居然敢先反對?

“姐姐她不是出身名門,這三年的時間她和哥哥之間又聚多離少,可能直接在某些方面會産生一些誤會,或者她會感到恐懼也說不定,怕哥哥會突然投入其他的女人的懷抱,這些情況我都能理解。”

曾琳冷冷一笑,沈萱萱沒有任何身份背景,還有幸嫁入他們霍家,真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總喜歡給臉不要臉。

“但姐姐才是哥哥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姐姐一定是誤會了哥哥對她的感情,如果哥哥真的不喜歡她,不在意她,也不會在當初所有人都反對,甚至連琳姨你反對的情況下,還執意要和姐姐在一起。

這麽得來不易的感情,一直是我向往的最誠摯,最真心的感情。

三年了,姐姐都沒有懷孕,可見哥哥對她的感情真的很不一般,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在乎旁人的觀點。”

“之前我在外面一直聽說了不少流言蜚語,都圍繞他們兩個人沒有子嗣這個事情在亂嚼舌頭根,我想這種事情姐姐應該也知情的。”

曾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那些流言蜚語她也有所耳聞,有些甚至更加離譜還難聽。

無非就是說她的兒子那方面不行,不然怎麽一直都生不出孩子?

還有那種頑劣的纨绔子弟調侃過霍景州。

說他要是真的不行,他們可以幫幫他,反正這麽漂亮的老婆放在那閑着也是閑着。

曾琳握着茶杯的手都隐隐抖了抖。是氣的。

“他們兩個肯定在私底下進行了協商,哥哥一直都很寵姐姐,勢必要和姐姐共度一生的哥哥,怎麽可能選擇輕易和她離婚?”

“對于我和哥哥的關系,心思比較敏感的姐姐可能産生了不少誤會。但是我如果真的和哥哥有什麽事,早就會發生了,怎麽可能還會等到今天?更不可能會等到有姐姐出現的這一天。”

曾琳越聽眉頭皺得越高,沈萱萱确實應該好好照照鏡子,除了那張臉能看之外,她還有哪點能夠配得上她的兒子霍景州?

她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會同意她過門嗎?

葉甜說的沒錯,如果她和霍景州有什麽情況,早就會有了,還輪得到她沈萱萱什麽事?

曾琳冷冷說着:“我看她就是嫉妒。”

女人之間的戰場,只用三言兩語就能夠叫人致命。

霍子瑜聽着,臉色也逐漸變黑,甚至輕蔑地哼笑一聲,雙拳慢慢攥緊。

霍子瑜待在大廳之外的角落,誰都沒能注意到他前來的身影。

葉甜神情低落地說着:“今天我們突然出現在霍家主宅,是想去解釋一些事情,防止姐姐因為這些不該有的誤會而和哥哥産生不必要的矛盾,破壞兩人夫妻感情。

可誤會較深的姐姐不聽我的解釋,直接把我們請出去也是正常的。”

曾琳的臉色十分難看。

看看,誰才是真正識大體的那一號人物?

葉甜都知道要主動上門解釋一下原委,省得沈萱萱和霍景州耍不必要的大小姐脾氣!

更關鍵是,沈萱萱她是個大小姐嗎!

葉甜委屈地下彎唇角。

但最終,還是忍住這份難堪委屈的情緒,強顏歡笑:“誰讓姐姐現在才是霍家真正的女主人?”

這句話幾乎踩在了曾琳的憤怒點上。

霍家真正的女主人?

沈萱萱現在想翻身騎在她的頭上嗎?

葉甜說的話字字珠玑,幾乎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子,一刀一刀想要割破沈萱萱的身體。

可她還是那樣一副天性純真甜美的模樣,仿佛不染塵世的非常純淨的天使。

門外的身影倏然一動。

随即,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三個人的眼前。

帶着桀骜孤冷的氣息,眼底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她們母女。

作者有話說:

謝謝“九廿七”寶子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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