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對于管事, 魏佳伶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可對升職加薪,她可是興趣大大的。

從貴人至嫔位, 那可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且不說月例銀子上漲,身邊宮女太監增加,嫔位以上那就是一宮之主位,就再不必什麽時候用小廚房要看純妃的臉色,自己宮裏那是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思及此,魏佳伶這才勉為其難道:“嫔妾就是怕自己做不好丢了皇上與您的臉面……更何況, 如此一來豈不是打了高貴妃的臉?高貴妃豈能罷休?”

皇後正色道:“這後宮之中誰都越不過皇上去,若皇上有心替你撐腰,高貴妃又能如何?況且就算沒有協理六宮一事, 難道高貴妃就能善罷甘休了?佳伶啊, 咱們入了這後宮就沒有回頭路了。”

其實一早完顏嬷嬷早在魏佳伶被封為常在後不是沒有勸過她, 要她将魏佳伶為己所用,可她想了想還是沒有答應, 後宮之中的水太深,她本就對不起這個小丫頭,又怎好意思将她變成自己的棋子?

可如今,她們哪裏還有別的選擇!

魏佳伶也深知這個道理, 勸慰皇後幾句後這才離開長春宮。

雖已過了元宵節,但紫禁城上下卻依舊是寒雲密布,天陰沉沉的,似又有一場大雪落下。

魏佳伶回去的路上吩咐崔嬷嬷等人這幾日小心些:“……高貴妃等人心眼比針尖還小, 自不敢因為這件事去驚動皇上, 可我叫她們心裏不舒服, 她們只會加倍還回來,你們平日出門結伴而行,不要冒頭,有什麽事兒記得與我說一聲。”

說着,她又道:“哦,對了,嬷嬷,你差人送回魏家一趟,要阿瑪他們都小心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能做的只有小心為上。”

崔嬷嬷正色應下。

魏佳伶幫着皇後協理六宮一事很快傳遍紫禁城每一個角落,後宮衆人先是驚愕,再是不解,最後對上魏佳伶則是阿谀奉承。

倒是太後那邊有些小小的不悅,當初她擡舉魏佳伶本就是為了叫皇後顏面盡失,後宮之中哪有真情可言?就像當初的純妃與嘉妃,到了後面因為恩寵也是形同陌路,勢同水火。

在她老人家看來,皇後與魏佳伶也該這般才好,這協理六宮的權力怎麽着也該落在娴妃頭上。

魏家知曉這消息後卻是喜不能自禁,除去魏佳伶阿瑪魏清泰是真心為女兒開心,旁人那都是帶有私心的,但好在他們是知道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道理,知道魏佳伶越是得寵,對他們好處便越多,自然也是一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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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伶很快就在皇上等人的支持下開始管事兒了。

好在她上輩子有管理私房菜館的經驗,對她而言偌大一個後宮也不過如此,凡事抓大放小,若下頭的人出事,只管問責上頭的管事。

至于那些奉高貴妃之命從中作梗的人也不是沒有,魏佳伶借了皇上的勢,狐假虎威發落一頓,剩下的人就老老實實。

到了開春,不光是後宮衆人沒想到魏佳伶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将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就連魏佳伶自己都沒想到。

皇上與太後因此還賞過魏佳伶兩回。

魏佳伶發現協理六宮的好處遠不止于此,比如,她還可以在各個關口安插自己的人,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比如,純妃每日都會去高貴妃的永壽宮坐一坐。

比如,富察福晉每次進宮給皇後請安時總能那麽碰巧遇見皇上。

又比如,娴妃遠比魏佳伶想象中更得太後喜歡。

……

一轉眼,就到了太後壽宴,這壽宴是在魏佳伶操持下舉辦起來的,她好歹是穿越過來的,心思多,不僅在當日宴會上安排了一人食的旋轉小火鍋,當日所食所飲那叫大放異彩,用最低的成本辦了最漂亮的事兒。

如今國庫吃緊,朝廷銀錢緊張,就連向來挑剔的太後都忍不住當衆颔首道:“……沒想到魏貴人小小年紀行事如此老成,原先皇上要你幫着皇後,高貴妃協理六宮時,哀家心裏是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可魏貴人卻沒叫哀家失望。”

說着,她更是環顧衆人道:“你們一個個啊都得向魏貴人多學學,既得聖心又能幹……”

高貴妃坐在下首,要眼睛不是眼睛,要鼻子不是鼻子的,那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還是純妃不動聲色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臉色這才微微好看些。

這叫高貴妃如何不生氣?

當初知曉魏佳伶協理六宮一事後,高貴妃不敢在皇上跟前念叨這事兒,走了迂回路線找到太後,卻不知道皇上與太後說了什麽,讓一向對她頗為“維護”的太後在這件事上也隐忍不發,一個字都沒有。

失了聖心不說,如今連太後這棵大樹也丢了。

誰知道怕什麽來什麽,向來沉默寡言的娴妃又開口道:“太後娘娘所言極是,臣妾等人不過比魏貴人虛長幾歲而已,行事半邊比不上魏貴人,這次魏貴人操持的壽宴也是極好的,叫臣妾說,太後娘娘該嘉獎魏貴人一番才是。”

她向來與後宮衆人關系淡漠,獨來獨往慣了的。

滿屋子人都沒想到她居然會替魏佳伶說話。

就連魏佳伶都不知道娴妃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話倒是正合皇上心意,只見皇上颔首道:“朕覺得娴妃這話所言有理,大家都知道皇額娘您向來賞罰分明,魏貴人做的好了,自然該獎才是……”

太後面上笑意漸退,知子莫若母,先前皇上就與她提過一次想要将魏佳伶晉為嫔位,她卻以魏佳伶年歲太小且無子嗣的理由拒絕,可若當衆拒絕皇上,那就是不給皇上臉面:“皇上所言甚是。”

說着,她便褪去腕上的玉镯遞給一旁的鈕祜祿嬷嬷:“這乃是哀家的陪嫁之物,自哀家出嫁後,這玉镯一直沒離身,如今就給了魏貴人。”

這禮物太過于貴重,就連皇上也不好多言。

魏佳伶誠惶誠恐上前謝恩,眼神掃向娴妃時,瞧見她對着自己微微一笑,更加不懂是什麽意思了。

倒是壽宴散去,太後将娴妃留下來說話:“……你也是哀家從小看着長大的,你的性子哀家清楚,更不必提進宮後一直明哲保身,與誰人關系都淡淡的,今日怎麽想着替那魏貴人說起話來?”

娴妃道:“臣妾想讓您與皇上之間的關系和緩些。”

她并沒有将話說的太明白,實則她們婆媳都清楚,皇上早已不再是當初的皇上,這些日子來皇上勵精圖治,身上頗有先帝的影子,大斬貪官污吏,就連太後娘家鈕祜祿一族的人都沒放過。

但此等事兒在太後看來并非大事,皇上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想要皇上看在這幾人是皇上親眷的份上網開一面,誰知道皇上并未答應。

也是因為這件事,太後與皇上關系一度疏遠。

娴妃不急不緩道:“皇上乃是真龍天子,皇上所想所言所行乃常人阻擋不了,臣妾想着您近來與皇上關系不算親睦,想要您當衆擡舉魏貴人一番,如此一來您與皇上的關系也能和緩……”

只可惜太後身居高位太久,旁人捧着她捧慣了的,一時間她竟沒想到這處來。

太後笑道:“還是你一貫體恤哀家,你放心,這件事哀家心裏有數了。”

皇上不便幾次三番晉封魏佳伶,那就由她來出這個頭了,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總不能一直這樣僵着。

***

回去的路上,是皇上陪着魏佳伶一塊的,春日漸暖,夜裏雖透着幾分涼氣,可飯足酒後閑閑散步一二,倒也惬意。

一路上,皇上握着魏佳伶的手,低聲道:“你子嗣艱難,一年半載內怕是難有身孕,朕原想着借你協理六宮一事再晉一晉你的位份,不曾想你竟做的這樣好,叫朕大開眼界,只是這事兒勞心傷神,如今當務之急你要養好身子,早日誕下我們的孩子才是……至于協理六宮一事,朕會想個由頭将這事兒交到娴妃頭上的。”

魏佳伶可算明白了,自己這一遭就像是後世公務員下鄉一個道理,晃蕩一圈,但凡無過,就能等着回來升職加薪了。

好雖好,但魏佳伶初次嘗到權力的滋味,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也不差。

她道:“當着皇上的面,嫔妾就實話實說了,最開始的确有些累,但習慣之後每日卻覺得充實,不像先前似的整日除了吃吃喝喝就無所事事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更何況,皇上您去年才晉封嫔妾為貴人,若是再升嫔妾的位份,只怕有人會說閑話的。”

說着,她更是琢磨出不對勁來:“今日娴妃宴上所言,可是皇上您授意的?”

她絞盡腦汁,除去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明白娴妃為何還要幫她。

誰知皇上卻是搖搖頭:“并非如此,雖說娴妃陪在朕身邊多年,可她性子要強,朕與她一直感情淡淡,這事兒怕是她自己的意思……你也別多想,她此舉不過是想要為皇額娘排憂解難而已,應該是沒有壞心思。”

人人都道娴妃無欲無求,可若真是這樣一個人,上輩子又怎會被立為皇後?

這後宮中的女人啊,沒一個簡單的。

皇上下意識掃了身側女人一眼,只覺得這話也不全然都是對的,比如說他身邊這個女人就是個蠢的,若不靠他護着,不知道會遭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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