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宋老頭的課, 安靜到只能聽到他在講臺上高談闊論,粉筆在黑板上滑動發出沙沙聲響,有些沉悶。
陸在霖坐如針鑽, 一直在看着手表上的時間。
疼。
一股撕裂,尖銳的疼。
在家時還覺得好好的,到了課室坐在這冰冷堅硬的木凳子後, 那疼痛感極為明顯。
強忍着不适,終于等到了下課。
一旁的簡陽看到他臉色有些蒼白,連忙問道:“你沒事吧?”
陸在霖搖搖頭, 簡陽看到他後頸腺體貼都沒遮住的牙印, 再看看他的樣子,忽然間明了。
簡陽猶豫地問了句:“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陸在霖一邊收拾着課本,一邊說道:“沒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下樓梯的時候,陸在霖十分慶幸,還好他們的教室在二樓。
随着下樓邁開的步伐,拉扯的疼痛感更明顯了。
他小心地下着樓梯, 寬大的褲子遮住了他微微顫抖的雙腿。
簡陽一邊扶着他,一邊笑道:“你這次可是遭老罪了,可你今天還能回來上課, 男神莫不是真不行吧?我還以為你這個星期都不來了。”
陸在霖:“……那可真是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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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全程都很溫柔, 可是他倆的尺寸對不上號啊。
不然他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疼得坐立不安了。
齊嶼在樓下等他,看到他走路的姿勢, 立刻就皺緊了眉頭, 他上前扶着陸在霖,着急地說:“哪裏受傷了?”
陸在霖搖了搖頭, 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彙聚在這裏,他雙頰緋紅,顧不上許多,撲在齊嶼懷裏,攥着他的衣服說:“抱我回去。”
齊嶼把他輕輕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摸了摸他的額頭,表情難看地說着:“好像發燒了。”
陸在霖頭昏腦脹,癱軟在椅背上。
齊嶼幫他系好安全帶,快速地撥打了醫生的電話。
在迷迷糊糊中,陸在霖感覺他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聞着枕頭和被褥裏熟悉的冷杉味道,他抱着被子安心地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聽見了齊嶼和其他人交談的聲音,聽得并不清晰。
陸在霖微微蹙眉,呢喃地說了一句:“好吵。”
窸窸窣窣的聲音戛然而止。
随後,一只冰涼的大手貼在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臉,陸在霖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是熟悉的味道。
齊嶼輕輕摩挲他的臉,看他如此依賴自己,空缺的心被他一點點填滿。
整個房間散發着冷杉的木質香,陸在霖睡得很甜。
齊嶼給他掖了掖被子,然後離開了房間。
祖宅的家庭醫生正在挑選藥材,看他出來之後,便對他說:“少夫人的身體比較虛弱,少爺還是先讓他好好休息吧。”
齊嶼淡淡地說了句:“換成西藥吧。”
中藥的味道大,又苦,嬌氣包肯定不願喝的。
管家笑眯眯地端了杯水來,齊嶼接過那杯水,問:“奶奶吃飯了嗎?”
管家:“她還在樓下等您。”
齊嶼把水杯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看陸在霖還沒有清醒的跡象,重新關上了房門。
齊老夫人看見他從樓梯下來,跟着放低了聲音,說:“孫媳婦還好吧?”
齊嶼聞言,低聲笑了笑,“有點低燒,現在睡着了。”
齊老夫人打趣道:“那孩子長得真漂亮,難怪讓你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
齊嶼:“還請奶奶別告訴他。”
齊老夫人:“不用我說,他自己能看得到。”
齊嶼低聲一嘆,有些懊惱,當時情急就直接把他帶回了祖宅,并沒有想那麽多。
齊老夫人:“難得回來一趟,陪奶奶坐會吧。”
-
溫潤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窗,一縷縷的灑落在房間裏面。
房間被曬得暖烘烘的,陸在霖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覺腦袋很重。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精美的浮雕花紋,垂落在地上的紗帳被挽了起來,目光從回廊一直看到最外面,那裏有一扇木窗,初夏的風微微吹進來。
陸在霖有些驚訝地出聲:“這是拔布床?”
陌生的房間卻充滿了熟悉的味道,這裏應該是齊嶼的房間,他忽然想起在蘇州時,齊嶼曾經說過,他家裏的祖宅就位于A市,是四合院的風格,還說自己會喜歡的。
陸在霖穿過回廊,赤着腳踩着地板,一路尋着聲源的方向走去。
樓下的傭人聽到動靜,看向了樓上的陸在霖。
“少夫人。”
聽到這個稱呼,讓陸在霖愣了一下,是在叫他嗎?
陸在霖:“齊嶼呢?”
“少爺應該在打理花田,他每次回來祖宅,第一時間就是打理那片花田。”
花田?
陸在霖有些茫然,他怎麽不知道齊嶼還喜歡種花。
他還在思考的時候,聽到傭人喊了一聲“少爺”,接着齊嶼走了進來,看見他赤着腳,快步上前将他攔腰抱起,“地板涼,怎麽不穿鞋?”
陸在霖:“不想穿就不穿了。”
齊嶼把他抱在塌上,捂着他的腳,皺眉說着:“這麽冰。”
齊嶼往樓下喊了一聲:“明榆,去端盆熱水來。”
樓下的明榆應了一聲,很快就端來一盆熱水,齊嶼用手試了一下水溫,然後将陸在霖的腳輕輕放進了水盆裏。
“水溫合适嗎?”雖然齊嶼試了水溫,但還是怕燙到他。
“嗯。”
陸在霖沒想到齊嶼會給他洗腳,看着他蹲下來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腳背,有些驚訝,可是一想到這個人是齊嶼,又好像理所當然。
看着自己的腳放在齊嶼的手心,異樣的感覺在心頭纏繞。
齊嶼:“餓了嗎?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陸在霖:“有點。”
齊嶼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陸在霖想起來那裏的傷口,像是覆蓋了厚厚一層膏藥,連內側的肌膚都傳來像是塗滿了膏藥的濕潤感。
陸在霖不自在地踢了一下水盆裏的水,水花濺起來,沾到齊嶼的臉上,含糊地說了句:“你是不是,給我,就是那裏,上過藥了?”
剛擦幹水珠的腳再次沾濕了水,齊嶼好脾氣地再次給他擦幹,說道:“會覺得不舒服嗎?”
陸在霖搖頭,耳垂微微發燙,他看向齊嶼的眼神有些期待:“我能出去看看嗎?”
齊嶼将水盆端給一旁已經看傻的明榆,然後給他穿好了外套,甚至是襪子和鞋,把他抱起來,走下樓梯。
陸在霖臉上泛起了紅暈,小聲地說着:“這麽熱的天氣為什麽還要穿襪子。”
齊嶼:“你還沒完全病好,外面有風,你會感冒。”
陸在霖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抱着他的脖子,說:“你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齊嶼果斷地拒絕:“不行。”
陸在霖:“為什麽?”
齊嶼:“你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不如讓我抱着走。”
陸在霖小聲地附在他耳邊說道:“可是好多人看着,你們家是有多大啊,怎麽到處都是傭人。”
真不愧是擁有幾百年家族底蘊的豪門,看來齊嶼跟他說的也不誇張。
齊嶼笑了笑說:“別怕,他們不會說什麽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客廳,齊嶼将他放在一個小亭子裏,說:“我去看看給你熬的姜湯好了沒有。”
陸在霖一聽這個就嘴裏發苦,“怎麽又要喝姜湯。”
齊嶼笑說:“醫生還給你開了中藥,我問過了,說是很苦,中藥和姜湯選一個吧。”
陸在霖:“我哪個都不要。”
“那就姜湯吧。”齊嶼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嬌氣。”
陸在霖拍開他的手,坐在院子裏喂魚。
他撒了一大把的魚餌,不一會就吸引來很多錦鯉來搶食,在他撒第三把的時候,一個老奶奶在他背後忽然出聲:“再喂下去魚就要撐死了。”
陸在霖先是吓了一跳,然後收回了魚餌,看着池子裏的魚有些擔憂,特別是在他看到一條魚露出了魚肚,說:“好像真的喂多了,它是不是快死了。”
老奶奶看了一下他指着的那條魚,說:“應該死不了,不過這魚是齊嶼養的,他從小就喜歡養這種小東西,有一次,他養的那條小金魚死了,他傷心了很久。”
陸在霖沒注意到這位老奶奶說的是“齊嶼”而不是像其他傭人說的“少爺”,有些緊張地看着那條翻了翻肚子的魚。
如果齊嶼知道他把魚撐死了,會不會生氣。
應該是不會的吧?
老奶奶看他擔心的樣子,笑了笑,說:“他要是生氣,怎麽辦?”
他?
這個“他”應該說的是齊嶼吧,陸在霖搖搖頭,說:“不怎麽樣,他不會跟我生氣的。”
老奶奶:“那萬一他真的生氣了呢?”
“不會啊。”陸在霖恰巧擡頭看見齊嶼向他走來,對着他說了句:“齊嶼,我把你的魚弄死了,我好像喂得有點多,他翻肚子了,是要死了吧?”
齊嶼看了一眼在他旁邊的奶奶,再看了一眼帶着笑意的陸在霖,說:“沒關系,到時候換新的就好。”
陸在霖故意說了句:“你養的魚好醜,買幾條漂亮的。”
齊嶼把姜湯放在桌子上,然後捏了捏他的臉,說道:“買你喜歡的,我給你養。”
陸在霖笑着看向眼前的老奶奶,說道:“看吧,我就說他不會生氣的。”
老奶奶忽然笑了起來,說了句:“是啊,他怎麽舍得跟你生氣。”
聞言,陸在霖耳根發紅。
齊嶼:“奶奶,您別逗他了。”
陸在霖錯愕地看着坐在他旁邊的老奶奶,他以為眼前這個穿着樸素的老奶奶是家裏的幫傭,沒想到會是齊嶼的奶奶。
他慌亂地站起身來,緊張地攥着齊嶼的衣服,乖乖地叫了一聲:“奶奶好。”
齊老夫人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滿意地說:“身體好些了嗎?”
陸在霖點頭:“好些了。”
齊老夫人笑着要起身,陸在霖連忙上前扶她。
見狀,齊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說:“好好吃藥才好得快,奶奶先去休息了。”
陸在霖看着她走遠的背影,想起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然後看向齊嶼,哼聲:“你也不提醒我。”
齊嶼笑着扶他坐下,說:“奶奶她很喜歡你。”
陸在霖張嘴喝下齊嶼遞到他嘴邊的姜湯,有些懷疑地看着他。
齊嶼:“只要我喜歡的,她都喜歡。”
陸在霖:“為什麽奶奶見到我好像不覺得奇怪?就好像她認識我一樣,可我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見。”
齊嶼握着勺子的動作一頓,低垂了眼眸沒有回答,接着陸在霖又說了句:“我剛才還和她打賭,我把你的魚喂死了,你會不會生氣。”
陸在霖雙眼瞪得圓圓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齊嶼看到他略帶着一絲絲緊張,随時準備要給撓一下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小陸同學,是什麽讓你覺得魚會比你重要?”
“又或者說,你覺得還有什麽會比你重要?”
陸在霖有些羞澀地抿了抿唇,說:“因為奶奶說你養的魚死了,難過了很久。”
齊嶼無奈地嘆聲:“奶奶肯定沒有說這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還不懂事,只覺得每天精心呵護的魚忽然死掉了,所以很難過。”
陸在霖腦海裏浮現一個畫面,兩三歲的齊嶼,一個奶團子,蹲在地上看着死去的魚,很是傷心,一直掉眼淚。
“那時候的你,一定很可愛。”
聞言,齊嶼挑挑眉,把他不愛吃的蔬菜遞到他的嘴邊,讓正在發呆的陸在霖一口吃了下去。
陸在霖張嘴吃下,咀嚼了幾下才反應過來,齊嶼給他喂了什麽。
忽然聽到一陣聲樂傳來,陸在霖往那邊看了一眼,有些好奇。
齊嶼随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解釋道:“那邊是戲園,奶奶喜歡看戲曲,經常會請一些戲班子回來表演。想要去看看嗎?”
陸在霖搖搖頭,他有點害羞,不知道怎麽面對男朋友家裏的長輩。
齊嶼:“吃飽了嗎?我帶你去逛逛?”
陸在霖:“嗯,我上次聽你說祖宅是四合院,還以為你說的是那種胡同裏面的院子。”
齊嶼:“也有,但是奶奶嫌棄那裏太小了,家裏人多,住不開。”
陸在霖:“你家裏是有多少人啊?”
齊嶼:“是我們家,百來個人肯定是有的。”
才走了幾步,陸在霖就不願意折騰了,“腿酸。”
齊嶼:“我替你請了幾天假,明天不用着急回學校了,等你睡醒了,我再帶你到處看看,熟悉一下?”
陸在霖腦海裏被“不用回學校”這幾個字砸得暈暈的,直到坐在床上時才忽然想起來,“我們約法三章一三五和二四六這件事情好像一直沒有實現?這幾天我好像一直跟你睡在一起。”
他看向齊嶼的眼神充滿了控訴。
齊嶼沒想到陸在霖會想起這個來,把他抱在腿上坐着,哄道:“你身體還沒好,今晚早些睡?”
陸在霖聽懂了齊嶼的意思,就是今晚兩人純蓋被子聊天。
齊嶼見他沒說話,又說了句:“先去洗澡吧?”
過了一會,陸在霖才知道什麽叫:可以游泳的浴池。
齊嶼還放了幾只小黃鴨玩具在上面,美曰其名在哄小朋友。
陸在霖無奈地說:“你好幼稚。”
看着水裏漂着的各種小玩具,他覺得齊嶼根本不像是在哄他,反而像是在滿足自己的童心。
泡澡泡得昏昏欲睡,齊嶼把他抱起來的時候,陸在霖主動攀附着他的肩膀,在他懷裏呢喃着:“抱抱。”
齊嶼笑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了。
房間裏點了安睡的檀香,陸在霖攥着齊嶼的衣服不願松手。
齊嶼輕輕拍着他的肩膀,陌生的地方,還是會感到不安,所以才會這樣緊緊抱着他。
也許是房間點了安神香,陸在霖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來時才發現他一直趴在齊嶼身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陸在霖在他身上翻了個身。
“好餓。”
齊嶼應聲醒來,重新把他抱在懷裏,像抱個大型娃娃一樣,輕輕嗅着他的腺體,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陸在霖雙手被他壓制着,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肩膀上落在一串串濕漉漉的吻。
很癢。
陸在霖不停在他懷裏到處亂拱,惹得齊嶼一大早渾身燥熱。
“別亂動。”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陸在霖還想逗弄他幾句,直到雙手被他握着,意識到那是什麽,陸在霖笑不出來了,燙得他想要縮回手,渾身僵硬不敢亂動。
一會之後,陸在霖面紅耳赤地低着頭,任由齊嶼握着他的手滑動。
直到他的手都酸了,原本羞澀的臉被磨得只剩下不耐,陸在霖悶悶地說着:“到底什麽時候才好啊。”
齊嶼哼聲:“你親我一口就好了。”
陸在霖:“你剛才也是這麽騙我的!”
齊嶼輕輕挑眉,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微笑,“這次不騙你了。”
陸在霖聞言,猶豫了幾秒,還剩主動湊近親吻他的薄唇。
齊嶼另一只手把他摟緊在懷,加深了這個吻,另一只手微微用力……
終于結束了。
齊嶼在背後環抱着他,專注地給他洗着手。
關了水龍頭之後,看着鏡子裏耳根發紅的他,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你幹嘛。”陸在霖縮着腦袋,轉過身來,推拒着他的胸膛。
齊嶼低聲一笑,把他抱上了洗手臺,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齊嶼托着他的後腦勺,讓他仰着脖子和自己接吻。
過了許久之後,陸在霖小臉通紅地坐在椅子上,惡狠狠地咬着嘴裏的饅頭,看着齊嶼的眼神帶着幾分薄怒,就像是在咬着饅頭發洩他的怒火。
齊嶼勉強憋住笑意,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撫。
“還想吃什麽?”
“不用了。”陸在霖看着眼前似乎滿漢全席的早餐,有些汗顏。
管家笑眯眯地走了進來,喊了一聲:“少爺,少夫人。”
“咳。”陸在霖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有些噎到。
齊嶼輕輕地拍着他的背,給他遞了杯牛奶,随後才看向管家,問:“什麽事?”
管家:“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齊嶼:“知道了。”
陸在霖聞言,對齊嶼說:“你去吧,我一會自己随便逛逛。”
齊嶼:“祖宅很大,你可能會迷路,我讓人跟着你?”
陸在霖搖搖頭:“不要,我帶了手機,一會讓你來找我。”
在齊嶼走後,陸在霖開着管家給他的玩具車,到處亂逛。
陸在霖不小心誤入了底下的酒窖,就像個小型的酒廠,一股酒香熏得他快暈了。
從酒窖出來之後是一大片的園區,到處都是花花草草。
怪不得齊嶼還說他會迷路……
繞了好大一圈,終于來到了一處小閣樓,上面的牌匾寫着“藏書閣”三個字。
陸在霖推開了木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許多字畫,有些甚至是珍品被小心存放起來了。
陸在霖随意翻開了幾本古籍,又放了回去。
旁邊還有兩間被鎖起來的房間,陸在霖有些奇怪,他路過的所有房間幾乎都是沒有鎖的,唯獨這兩間上了鎖。
有傭人路過時,陸在霖問了一下。
“這兩間房的密碼只有少爺知道,他從來不允許我們進去打掃,我們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陸在霖:“謝謝,我知道了。”
陸在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他記得齊嶼曾經跟說過,他所有的密碼都是同一串數字,那麽眼前這兩間上鎖的門會不會也是一樣的密碼?
他有些好奇,裏面會是什麽,可是又覺得不應該進去,這是齊嶼藏着的秘密,他不應該擅自打開。
可是好奇心勝過理智,陸在霖還是摁下了那串數字。
他的生日。
“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陸在霖剛踏進一步,就愣在了那裏。
房間裏面存放了許多他的照片,大大小小地挂在牆上,甚至用無數張他的照片拼湊出一幅他的相片,形成一張巨大的照片牆。
有些照片甚至是他還小的時候。
高中的照片是最多的。
陸在霖摸索着這些照片,在一瞬間,他能感覺到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記憶。
在另一面牆上挂了一張巨大的雙人合照,他和齊嶼親密地貼着臉。
他站在房間裏面,思緒萬千。
過了很久,他才退出了房間,心思複雜地關上了門。
在打開另一間上鎖的門時,他躊躇了很久。
他隐約覺得,這間房間裏面的東西,或許也跟他有關。
陸在霖閉着眼,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還是那個密碼,還是那熟悉的“滴”的一聲,房門緩緩打開。
這是一間畫室。
這是陸在霖無比熟悉的畫室。
裏面擺放着一張張畫板,每一張畫板的白色畫紙上,都能看見他的臉。
開心的、生氣的、難過的、皺眉的,各種各樣的,他的臉。
他震撼地看着眼前的畫室,心髒就像擰在了一起,讓他不由地呼吸急促,心緒大亂。
原來,齊嶼也會畫畫。
陸在霖腿一軟,後退一步,身後的人及時接住了他。
“抓住你了,原來你在這裏。”
陸在霖眼眶微紅,眼裏的淚水反射着細碎的光,聽到齊嶼的聲音,像是繃斷了腦海裏緊繃着的那根弦線。
“齊嶼。”
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地沙啞,帶着重重的哭腔。
齊嶼連忙抱着他,着急地說:“怎麽了?”
陸在霖不知道要說什麽,他沒想過,齊嶼會這麽喜歡他。
洶湧的愛意向他襲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接住齊嶼對他這份愛。
齊嶼看了一眼畫室,輕輕嘆聲。
“被你發現了呢,有關于我的秘密。”
陸在霖在他的懷裏哭了好一會,一直沒有說話,齊嶼在哄他。
直到過了很久,陸在霖才出聲:“你會畫畫這件事,好像一直沒告訴我。”
齊嶼笑了下,說:“随便畫的。”
陸在霖悶聲:“說實話。”
齊嶼只好坦白:“因為你喜歡,所以想要了解你為什麽喜歡畫畫。”
陸在霖心裏顫了一下,摸着畫紙,說:“學了多久?”
齊嶼:“也沒有多久,我畫得怎麽樣,像不像你?”
陸在霖:“像,畫得很好。”
齊嶼:“那就好,我還怕你看到的時候,會嫌棄我把你畫得不好看。”
陸在霖抿着唇,看着畫紙上,那些落筆的線條,還有橡皮擦的痕跡,難以想象齊嶼是抱着什麽心情畫下這麽多他的畫像。
陸在霖看着齊嶼,忽然出聲:“隔壁那間鎖上的房間,我也進去看過了。”
話音落下,他感覺到齊嶼有些緊張,握着他的手忽然加深了力道。
陸在霖抱着他,說了句:“把我們前面拍的照片都曬出來,挂上吧。”
齊嶼聲音有些僵硬,“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
陸在霖輕哼一聲,打趣道:“你知道就好,居然偷偷藏了我這麽多照片。”
齊嶼眼神略有緩和,松了一口氣。
兩人再次打開了那間挂滿了他照片的房間,陸在霖好奇地問道:“你是在哪裏弄來的這麽多我的照片?”
齊嶼:“有些是學校的論壇,有些是別人朋友圈發出來的。”
朋友圈?
陸在霖想了一下,說道:“該不會是簡陽的朋友圈吧?”
齊嶼沉默了一下,随後說了句“是”。
陸在霖想起曾經簡陽十分驕傲地跟他說過,他的男神,也就是眼前的這個Alpha主動加了他的微信,還說齊嶼從來不主動加別人微信的。
他看着齊嶼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悶悶地笑出了聲。
原來齊嶼主動加簡陽的微信,是為了偷簡陽朋友圈的照片,有很多照片還是簡陽和他的合照。
“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照片怪怪的,原來是被你裁剪走了另一半。”
難得地,陸在霖看到了齊嶼臉上露出一抹害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