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葡萄

第54章 葡萄

關上門窗的房間幽暗,楚含棠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身前的謝似淮,由于他低下腦袋,高高紮起的高馬尾也垂了下來,掃過她的皮膚。

發梢柔軟,卻掃得人發癢。

謝似淮的皮膚是亮白色的,薄唇卻紅豔得不行,加上有水光,乍一看像塗上了胭脂,舌尖在張合的嘴中若隐若現。

如同山間的妖精一般,瞧着嬌又美,卻能無聲無息地吃人。

可不是嘛,他現在就在吃着她。

楚含棠并沒有阻止謝似淮,愣了不知道多久,他剛剛好像是說想跟她成親,為什麽?這已經不像是對自己喜愛的寵物的感情了。

他似乎是喜歡她。

不确定那喜歡有多少,可以确定的是喜歡,人與人之間的喜歡。

不然不會想跟她成親。

身前的濕潤猶在,楚含棠垂在梳妝桌上的腿痙攣了一下,不禁也擡手扶住謝似淮的肩頭。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她有些招架不住,不是,是完全招架不住。

“你為何要一直跟在池姑娘身邊?”他說,“我猜想你可能給我的回答是想看她完成她父親的遺願,把那小匣子的真相公之于衆。”

謝似淮薄唇緊貼着楚含棠的心髒,能清晰聽到心跳聲,很喜歡。

“完成這一件事之後呢,你便會跟她分別了麽?還是會繼續留在她身邊,她去哪兒,你便去哪兒?”

楚含棠看着舌尖卷過紅果,呼吸不暢,“我不知道。”

謝似淮仿佛也不一定要她回答這個問題,“那好,我問你,你願意和我成親麽?”

她聽見他這麽問,可此時此刻無法給出答案,也無法答應,因為知道接下來還會有劇情點需要自己走。

答應跟謝似淮成親,那麽就會無法順利地走劇情點。

其實楚含棠也弄不清楚自己對謝似淮是什麽感情,若是換了別人,她為了活下去,也會願意跟別人接吻、在床上替對方纾緩麽。

貌似有點兒接受不了。

當然,也許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謝似淮生得太美,身為顏控的她自然不排斥跟這樣的人接觸。

可這美也只屬于謝似淮的。

她既然喜歡他的美,何嘗又不算是“喜歡”他?

而且随着一日又一日地相處,感情也會潛移默化地發生轉變,一開始是因為他的美和怕死,才會選擇跟他産生親密的關系。

後來呢。

興許也不盡然是。

楚含棠想,自己或許得花時間仔細地思考一下對謝似淮的感覺。

一定要仔細地思考一下。

她在現代也是母胎solo,對待感情的理解大多數源于電視劇或者小說,還有同學之間的感情經歷。

因此,楚含棠也分辨不出,自己是被美色迷惑了,還是有真心喜歡的成分在裏面。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有不少感情都是始于顏值,才有發展的。

她傻乎乎地發了一會兒呆。

謝似淮等了許久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牙齒不覺用力了一點兒,楚含棠下意識地掐了他一把。

他卻愉悅地笑了起來,甚至還有一股病态的滿足之意。

“楚含棠。”

又喊了她的名字。

好像很喜歡喊她的名字一樣,不過他喊得也确實好聽,少年的聲線清澈,此刻因為口中含着紅果而略顯模糊,卻不妨礙動聽。

楚含棠此刻當真是受不住了,讓謝似淮先把頭擡起來。

他倒是也聽話,把頭擡了起來,那張跟他娘親有幾分相似的臉微豔,男生女相,如施粉黛,薄唇離開紅果時,拉出一根透明的銀絲。

很快。

“圪崩”一般地斷掉了。

銀絲的一端落回到楚含棠身上。

她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又咽了咽口水,差點兒不敢正視這樣的謝似淮,“我們的年紀也不大,成親之事以後再說也不遲。”

原著的年齡設定跟現代差不多。

書裏面的人一般都是二十幾歲才會成親,雖然也有十幾歲就成親的,但也足以讓楚含棠拿來當借口了。

謝似淮看着她将那掉到腰間的衣裳拉上去,再把腰封扣上。

他站直身子,垂眸,“是麽。”

楚含棠點頭如搗蒜道:“是真的,倘若讓我自己選擇,我也不想太早成親。”

謝似淮好似要得到一個答案,“那……你以後會跟我成親麽?”

她頓了一會兒,點了下頭。

他終于莞爾一笑,伸手過去将楚含棠扣得歪歪扭扭的腰封擺正,冰冷的指尖猶如低溫的雪,擦過她的側腰,“這算是承諾麽。”

楚含棠又點了一下頭。

“我記住了。”

謝似淮垂着漆黑的長眼睫,琥珀色的眼睛被睫毛投下來的陰影遮住了一大半,又輕聲,“我也知道,大於是無法接受男男成親的。”

她望着他,鬼使神差地想摸摸他翹起來的唇角。

“也從未有過先例,至少我沒見過……可沒關系啊,你到時候若是喜歡熱鬧,我也有的是法子讓所有人都來參加我們的大婚。”

謝似淮說到此處,擡了擡眼。

“可是,你只能娶我一個。”他笑容有些割裂,好似精神狀态不太穩定,卻又在一秒內恢複如初,“永遠都不許納妾。”

“若你以後娶別人或納妾,我也不知我會如何的呢。”

他說話的語調微微上揚,仿佛很輕快又十分自然,如同在說少年間青澀的情話一般,“因為,我實在是不太喜歡別人欺騙我。”

楚含棠聽到這裏忍不住反駁,“我不是說了,我不能人道麽,怎麽可能會納妾。”

納妾是不可能的。

至于娶別人嘛,她頓時有些心虛了,一時半會兒無法給出答複。

謝似淮不語。

楚含棠騙他太多次了,他對她說的不能人道一事半信半疑,說不定是不想跟他行房的托辭。

盡管是有這個可能性,但謝似淮也可以當她不能人道。

她不跟他行房可以。

跟別人,是絕對不行的。

有時候,謝似淮不由得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親眼看到楚含棠跟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纏綿不休,讓女人替她傳宗接代。

他會如何呢。

謝似淮認為他會親手切斷楚含棠進入過別的女人的身體的物什。

楚含棠正愁着怎麽回答謝似淮,剛好這個時候有人來找她。

“楚公子?你在裏邊麽?何時回來的,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是柳之裴的聲音。

他看見了被人随手放在院中石桌的糕點,猜想楚含棠和謝似淮應該是回來了,但又不見他們的人影,覺得奇怪,所以過來敲門。

楚含棠立刻從梳妝桌上跳下來。

她逃似的跑去開門,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回房間找點兒東西,正準備出去告訴你們,我回來了呢。”

門一打開,柳之裴就看見了房間裏的兩個人。

他瞬間感受到尴尬了,心想,自己不會是打擾了他們的事情吧,又見他們衣着整齊,不像是發生過什麽的樣子,尴尬才少一些。

柳之裴的視線無意地從謝似淮的臉上劃過,裏面的人如常看出來,跟以前似乎沒什麽兩樣。

對視片刻。

看着少年臉含桃花般的面孔,柳之裴也喊了一聲,“謝公子。”

謝似淮淡然回以一笑。

然後從偏暗的房間裏面走出來,外面的陽光越過屋檐灑下來,他站在明暗的分界線上,窄袖包裹着瘦削的腕骨,只露出纖長的十指。

楚含棠聞着謝似淮身上的香粉味,忍不住側頭看他。

他很安靜,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柳之裴倒是沒留意到他們之間有何不妥之處,轉身看向擺放在院子中的糕點。

石桌上,幾只紙袋緊挨在一起,他有些饞了,“對了,楚公子,你有沒有買桂花糕,我想吃這個。”

楚含棠“嗯”了聲,“裏面有桂花糕,綠豆糕,梅花糕等等,想吃什麽就拿吧。”

柳之裴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笑嘻嘻過去拿起一袋桂花糕,卻沒有馬上開吃,而是扯着嗓子叫喊其他人出來一起吃,準确點來說是想叫池堯瑤。

池堯瑤聽到有人叫就出來了,見楚含棠和謝似淮平安回來也放下心,卻沒想到他們會買這麽多糕點。

而且每一只紙袋都是滿當當的,好像還沒什麽人吃過。

池堯瑤雙手接過柳之裴遞過來的綠豆糕,道完謝後,問楚含棠,“你們不吃麽?”

謝似淮指尖習慣性地摩挲着腰間匕首與小刀,禮貌地笑道:“池姑娘喜歡吃便多吃點,我倒不是很喜歡吃甜食。”

楚含棠折騰了這麽久,也餓了。

她随便地拿了幾塊棗泥糕吃,本來是不想再打算管謝似淮吃不吃的,因為他在街上往嘴巴裏不斷地塞糕點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別人都在吃糕點,只有他一個人站在旁邊一動不動,楚含棠心裏又不是滋味。

啊啊啊,真是糾結死了!

楚含棠将手裏的一塊棗泥糕遞了過去,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已經很瘦了。”

謝似淮看了她一眼。

她又小聲道:“你不需要再瘦下去,我知道你平時也不是很喜歡吃東西,但也會吃,不像今天這樣。”

“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楚含棠停了幾秒,循循善誘,“還是得吃東西,而且,而且你太瘦了,有時候會硌到我的,有點兒疼。”

疼是假的,畢竟痛感轉移掉了。

硌到是真的,被謝似淮身上的骨骼硌到不知道多少次了,畢竟每次的親近都會皮膚相貼,骨肉相撞。

被硌到不僅僅會有痛感。

還會有其他感覺,是以,她每次能感受得出來。

他應該就是傳說中很有骨感的人?沒瘦脫相也多虧底子好。

楚含棠也不知這樣形容對不對。

之前謝似淮被她養回了一點兒肉,但倘若他繼續這樣下去,那養回來的肉恐怕不日就要又不見了。

楚含棠也清楚謝似淮因為幼時的生長環境,可能是有些厭食症。

可厭食症也是可以治的。

這是一種心理障礙性疾病,前一段時間,她也經常投喂他,也不見他很排斥,說明正在改善中。

所以絕不能半途而廢。

她打從心底裏也不想半途而廢,于是此時此刻還是想他接過自己遞過去的棗泥糕。

對于痛感轉移這一件事,謝似淮大概也是知道。

雖不清楚是如何發生這種變化的,但是他并沒有準備追究。

反而很是樂意,甚至可以說,他還擔心有一日會不再能承受她的痛感,如此一來,便少了一種愉悅之感的來源了。

當聽到楚含棠說她被他的骨頭硌到的時候,謝似淮才想起是有這麽回事,每一回跟她身體相抵,都能感受到輕微的疼痛。

幾秒後,謝似淮接過了棗泥糕。

雖說他很喜歡自己的骨骼毫無縫隙地靠近和撞向楚含棠柔軟的身體的感覺,但既然她也許會感受到不舒服,那總得改變一下的。

至于他的腰。

謝似淮另一只手撫上了沒絲毫贅肉,勁瘦又勻稱的腰身,餘光瞟向池堯瑤那細到不盈一握的腰肢。

過了一會兒,他張嘴吃下甜軟的棗泥糕,很快便吃完一塊并不大的棗泥糕了。

楚含棠見謝似淮終于張嘴吃東西,心中猶如放下一塊大石。

時間稍縱即逝,轉眼間便到了三王爺生辰那日,池堯瑤已經想好以什麽方式混進三王府了。

由謝似淮施展巫術,讓一名去參加三王爺壽宴的官員把他們幾個人帶在身邊。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只是池堯瑤在跟随官員進三王府前,看見了一位熟人,那就是病殃殃的傅清仁,他由小厮扶着下馬車,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氣。

楚含棠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這名病弱清俊的青年。

傅清仁之所以會來京城,是因為想找神醫治自己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可惜沒能碰上面。

池堯瑤也僅僅是知道他來京城是找人,并不知道對方想找的是誰,見他今日出現在三王府前,還以為他找的人是三王爺。

三王爺跟他竟有關系?

其實傅清仁跟三王爺有過幾面之緣,觀念異常契合,後來便成了朋友,來京城找神醫期間恰好遇上劉段恒生辰,便留下來祝賀對方。

他捂唇咳嗽幾聲後,那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泛起紅。

白淵聽到有些熟悉的咳嗽聲,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傅清仁,白淵腳步微一頓,顯然是也疑惑他今日為何在此。

傅清仁緩過來,讓小厮繼續扶自己進王府,誰知一擡頭,見有幾個陌生的面孔在看着他。

楚含棠也易容了。

她前不久在王府前露過臉,今日不适合以真面目來參加壽宴。

幾道目光交彙。

傅清仁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過了一遍,似乎是感覺有點兒熟悉,卻又似沒察覺到什麽,拿出請帖給王府門前的護衛,就進去了。

池堯瑤也垂下眼,跟着拿了請帖的官員進去。

楚含棠拉着謝似淮走進去。

能來參加三王爺壽宴的人非富即貴,不會只身一人前來,會帶一些下人過來,而他們就是僞裝成其中一名李姓官員的下人。

可即使是換了一張臉,身上的氣質也是掩蓋不了的。

他們進去不久,便有人迎上來。

來人肥頭大耳,眼睛在池堯瑤易容成平平無奇的臉上掃過,再落到她凹凸有致的身體上,笑着道:“李大人,過來同我坐一桌吧。”

被種下巫術的李大人表現得跟平日裏上朝沒區別,也笑着回了幾句,卻坐在了另一張桌子。

楚含棠看着坐在主桌上的劉段恒,他身穿玄衣,舉手投足都透着大将軍風範。

她現在演繹着下人的角色,自是無法入座吃東西,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們動筷,無聊的時候就轉頭看看站在旁邊的謝似淮。

今日,他也易容了。

謝似淮現在的臉還是楚含棠捏出來的,因為出色的樣貌會惹眼,所以她還是往普通的面孔方向捏。

沒想到劉段恒跟王庭的王子也有交情,他今日也來了。

酒過三巡,劉段恒似不小心打翻酒水,衣裳被弄濕了,要回房間換一套衣裳。

楚含棠看着池堯瑤身手敏捷地離開了酒席,不驚動其他人,跟了上去,白淵雖不放心,卻也待在原地不動,太多人離席會引起懷疑。

他們那麽多人一起易容來,不過是想如果出事了,好有個照應。

還沒有等劉段恒和池堯瑤回來,只聽見外面一聲尖細的太監喊聲,“皇上駕到。”

楚含棠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聽這種聲音,藏在衣裳底下的皮膚似冒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在座的人紛紛起身迎接皇帝。

他們同時也在疑惑劉秀安今日為何會來三王府,一般只有王爺會進宮拜賀皇帝的生辰,皇帝很少會親自出宮來參加王爺的壽宴。

傅清仁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他來到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也看到了皇帝頒發下來的通緝令。

池堯瑤、白淵等人都榜上有名,傅清仁雖然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是也隐約能猜到當中必定有蹊跷。

劉秀安慢慢地走進來。

楚含棠就站在外側,劉秀安走進來時會經過她身邊。

這個樣貌……怎麽跟她在三王府前見過的一名姑娘長得有幾分相似,那是當今皇帝的妹妹或姐姐麽?

劉秀安一進來,二話不說,就讓親衛搜三王府。

劉段恒像是剛得到消息,從後院裏匆匆趕出來,“陛下,您這是何意,今日是臣的生辰,您卻派人搜臣的府邸?”

只見劉秀安露出擔心他的表情。

她道:“三哥有所不知,朕這是關心你的安危,近日全城戒嚴,但朕還是怕在您生辰之日,會有人趁亂進來,加害于你。”

美曰其名是為了他的安危,劉段恒知道是一個借口。

傅清仁臉色愈加蒼白,突然很想咳嗽,卻又壓下去了,不想在皇帝面前失儀。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皇帝今日是沖着池堯瑤過來的。

她也來參加三王爺的壽宴麽?

那該如何是好。

在場的人噤若寒蟬,面面相觑,既怕得罪皇帝,也怕得罪兵權在握的三王爺。

楚含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劉秀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劉段恒最後還是同意讓她搜查府邸,也願意讓他們把生面孔的人都仔仔細細地查看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劉秀安聽着親衛的回禀,眼神微淩厲。

沒有任何發現。

他們既沒有找到跟畫像上有相似容貌的人,也沒有找到有可能已經交到了劉段恒手中,然後藏在王府中的小匣子。

怎麽可能。

劉秀安衣袍下的手握成拳,她的表情卻控制得很好。

“既然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之人,那三哥便安心地過生辰吧,來人啊,把朕準備的生辰禮擡上來。”

劉段恒叩謝皇恩。

楚含棠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也不妨礙她有些緊張,知道劇情線是一回事,親身經歷又是另一回事了。

謝似淮看着想抓池堯瑤的劉秀安,面上也沒多少表情。

等劉秀安離開後,劉段恒握緊了袖中的小匣子。

此行有驚無險,出乎意料的順利,可不知為何,池堯瑤還是感覺到一股不安,仿佛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

因為事情實在是太過順利了。

在三王府的時候,劉段恒見到她并不驚訝,似乎早有預料。

他剛接下小匣子,只來得及說了幾句話,就聽到了外邊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

她只能忙混入侍女中接受檢查。

劉段恒跟池堯瑤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能解開這個小匣子的機關,但解開後也不能輕舉妄動,到時候他會想辦法通知她。

也許是還在顧及着皇帝吧。

池堯瑤想,但還是選擇相信他,三王爺是父親信任之人,她就算有所擔憂,也仍然強行地壓了下去。

等壽宴結束,他們才順着人流出去,外面盯着三王府的眼線還在,甚至比之前多了一倍。

楚含棠悄悄摸了自己的臉一把,這易容術還挺成功的。

本來壽宴是計劃到晚上才結束的,三王爺或許是被皇帝突如其來的搜府弄得心情不好,提早結束了。

現在不過才是寅時,下午三點多左右,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

他們離開三王府後,也沒有在外面逗留,而是分開回去了。

楚含棠跟謝似淮回去得比較晚。

池堯瑤有心事。

在他們回去後,她已經閉門在房間裏了,素心則拿新鮮的水果去洗,想讓自家小姐吃點兒甜甜的東西,看池堯瑤能不能開心些。

謝似淮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楚含棠直接看中了素心拿着的葡萄,卸下易容就快步走過去幫忙了,想待會兒洗一些給謝似淮吃。

水果本來就是大家都有份的,素心見楚含棠想要葡萄,便用籃子裝了一串紫色葡萄遞給她。

“謝謝。”

素心将其他葡萄放進別的籃子,“楚公子客氣了。”

楚含棠拿了葡萄就去找謝似淮。

送葡萄這個理由正大光明,所以她是毫不避諱地推門進了他的房間,一邊吃着葡萄,一邊走進去。

忘了敲門。

可能是平時進的次數太多,有時當成是自己房間了。

只見謝似淮側躺在卧榻上,閉着眼,呼吸清淺,像在補充睡眠。

楚含棠不由自主放輕腳步,半蹲到床榻旁邊,手裏拿着裝着葡萄的籃子,嘴巴微微地鼓起,像小松鼠一樣,正在吃着幾顆葡萄。

是叫醒他吃葡萄,還是等他自己醒了再吃呢?

還是等謝似淮醒了再吃吧,楚含棠想,他這幾天晚上好像都睡得不好,眼底有淡淡的陰影。

剛想起身,她見他睜開了眼。

楚含棠怕謝似淮誤會自己想幹什麽,讷讷地舉了舉籃子,嘴巴還含着尚未來得及吞咽下去的葡萄,咬字不太清晰。

“我是來叫你吃葡萄的。”

“吃葡萄?”

謝似淮仰起頭,舔掉楚含棠因為張嘴說話,唇角溢出來的葡萄汁,然後,薄唇移到她唇上,舌尖抵開她并不牢固的齒關。

舌尖長驅直入,将裏面的葡萄壓住了,葡萄肉在他們的口中碎爛,他喉結一滾,再盡數地咽下去。

楚含棠心跳停跳一拍。

葡萄的甜香在他們唇舌中散開,慢慢地還摻合了謝似淮的淡香。

她剛剛鼓成小松鼠模樣的腮幫子如洩氣的皮球,一下子就扁了下來,楚含棠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嗝。

謝似淮摸了一下她臉頰的肉肉,低聲呢喃道:“好可愛呢。”

“真喜歡。”

說完這句話,他又躺了回去。

謝似淮重新閉上了眼睛,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都不是清醒之下做的,是無意識地睜開眼,然後親她,事實上他還在睡眠中。

楚含棠還愣在原地,唇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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