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撞見
撞見
顧承更想不到,那個人和他相隔還如此之近,甚至他們還時常同處一個屋檐之下。
那個人就是顧讓!
***
顧讓還記得,他和秦曜,是在國外留學的第一年那個冬天開始交往的。
那天他們一起滑了雪回來,秦曜喝醉了酒,調侃他漂亮得像個女人。
他半開玩笑半是試探地說我要是個女人,那你不得愛上我。
秦曜笑着回他你是男的我也可以愛你。
他心若擂鼓,打翻了手邊的酒瓶追問他,當真?
秦曜因他的失态愣了愣,迷迷糊糊說當真。
那我們在一起吧。
他便趁秦曜酒醉同他确定了關系。
秦曜也許一開始并不愛他,但後來終于說想跟他永遠在一起,顧讓說好,可是秦老爺子拿顧家和秦曜威脅他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退出。
顧讓盯着鏡子中陌生的自己,覺得自己現在扮成女人出現在這裏特別可笑。
當初選擇退出的人是他,現在犯!賤貼上來的人也是他。
甚至拿俞小書威脅秦曜回來,他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顧承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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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一雙手摟上了他裙裝下的腰肢,将他圈在了懷裏,緊接着秦曜的下巴擱在了他的肩頭,秦曜沖鏡中的他嘲弄似的笑道:“大白天穿成這樣過來,也不怕你那好弟弟顧承發現?”
顧讓僵着身子,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小聲回道:“他出去了。”
墓園發生的事顧讓知道一點,秦家的人不識好歹來找了秦曜麻煩,即便他不去找人教訓,顧承早晚也會去找那人算賬,顧讓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抓住顧承不在的這間隙過來的。
“那你不怕他突然回來?嗯?”秦曜将他圈得更緊了些,一只手往上鉗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側着臉看他,兩人呼吸交纏,秦曜對他咬耳朵似的,“要是被他看見你穿成這樣勾引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他好沒道理,明明是他叫他這樣穿的。
可是顧讓還是忍不住認真回他:“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就像專門打他臉似的,外面的傭人突然喊了一聲顧二少,緊接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随即顧承推開了門。
“曜哥,我回來了。我給你買了……”
“嘭……”手裏的東西落了地,顧承一進屋,看見秦曜懷裏抱了個女人,那女人正羞澀地埋了頭在他胸前。
他第一反應那女人是俞小書,可見雖然覺得俞小書不起眼,但他潛意識裏還是把她當成了一種威脅。
不過多看兩眼就不會覺得是俞小書了,因為印象中的俞小書根本沒有這麽高。
這女人約莫就只比秦曜矮了半個頭,身高倒是和他差不多了。
顧承強忍着沖上去拽開那女人的沖動,沙啞着聲音問秦曜:“曜哥,她是誰?”
懷裏的人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就像被凍住了一般,秦曜撫了撫他的後背,顧讓一頭柔順的假發摸着就像真的一樣,引得他輕笑:“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
顧承掐了掐手心,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泛起紅色:“我怎麽不知道,曜哥竟還有這樣一個朋友?”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難不成我都得向你彙報一下?”
顧承見秦曜拉下了臉,心中頓時有幾分忐忑,抿了抿唇幹巴巴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失蹤了那麽久,沒見這女人找過你,你一回來,她就找上門來了,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秦曜聞言,勾了勾唇角,似乎對他的話頗為認同,輕笑道:“是啊,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話音一落,秦曜便感覺到,顧讓抓住他手臂的手緊了緊,秦曜低頭看他一眼,他又趕緊松一些。
這番動作自是瞞不過顧承的眼睛,他心中妒意沖天,恨不得立馬沖上去折斷那女人的手,連同她碰過秦曜的地方把皮也扒下。
只是現在他已“穩重”不少,不管心裏怎麽想,面上不會明顯表現出來,至少在秦曜面前,他能有多收斂就有多收斂。
不然這女人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不過,這女人扒着秦曜不放,着實礙眼,顧承心思一轉,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遞給秦曜:“曜哥,你看,我給你買了東西。你打開看看吧!還有這位……”
他頓一下,說:“這位姐姐還是妹妹,你給我介紹一下,讓我也同她認識認識。”
顧讓聞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什麽姐姐妹妹,你沒發現,她是個男人扮的嗎?”秦曜胸腔震動,說出的話讓顧讓的心緊張得差點跳出來。
“男人?”察覺到顧承探究的視線看了過來,顧讓更是緊張得頭皮發麻,神經緊繃。
秦曜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不少,笑了笑低頭故意問他:“你想同他認識認識嗎?”
顧讓搖搖頭,求饒似的用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腰。
這點微小的動作也沒有瞞過顧承的眼睛。
很好,此人已同死人無異。
顧承微微眯了眯眼,在心裏靜靜将這人畫上了死亡名單。
“不必緊張,打個招呼而已。”秦曜側過身,擋住了顧承的視線,也讓顧讓的臉暴露了出來。
秦曜臉上挂着惡劣的笑意,似乎是想看他如何出醜,只要他身體稍微動一下,他和顧承就能打個照面,顧讓臉色發白,面皮僵硬,眼裏帶着一種無聲的哀求:不要,阿曜。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秦曜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他平靜地看着顧讓,對顧承說:“我這朋友害羞,不喜結交生人,恐怕不能介紹給你了。”
顧讓怔了怔,想起從前他同秦曜一道出去,那些個不正經的喜歡調侃他們,秦曜也是這樣擋在他面前,說:“我愛人臉皮薄,喜靜,你們不要鬧着他。”
那時候顧讓還不是商場上生殺予奪的顧總,顧讓只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連傭人也能輕視逢人調侃便要急眼的毛頭小子。
現在不一樣了,他成了顧總,面對風雨能面不改色,傭人見了他戰戰兢兢,外人不敢再來調侃他,就連顧父批評他都要掂量幾分,可他跟從前一樣,怯懦、膽小。
也許當初打倒他的不是秦老爺子威脅他的那些話,而是那句就你這樣的,也配和秦曜在一起?
顧讓逃似的離開了麗澤。
直到離開,顧承也沒看清楚他的長相。
本來腦子裏還盤算着怎麽對付那人,沒想到對方說走就走,顧承不死心,問秦曜:“曜哥,他到底是誰呀?”
秦曜掀起眼皮懶懶看他一眼沒搭理他,顧承抿抿唇,也不覺得意外,只得暫時将那人記在名單上。
“下午你去哪裏了?”秦曜忽然問他。
“啊呃……出去辦了點事。”
教訓了一些不知好歹的人。
顧承以為秦曜會問什麽事,腦子裏飛快想好了說辭,沒想到秦曜什麽也沒問。
他心裏舒了口氣,正好他不想讓秦曜知道這些事,也不想編些借口欺騙秦曜。
他拿出手機看一眼又放回去,熟練得像是看了很多遍了,羞澀道:“曜哥,你發消息讓我早點回來,是不是想我了?”
是的,若不是秦曜發了消息給他,他也不會急匆匆趕回來。
秦曜聞言沒說話,只嗤笑了一聲,似乎是譏諷他自作多情,顧承也不在意,讨好一笑,把他給秦曜買的東西拿出來,“曜哥,你看,我給你買了一條新的皮帶,你喜歡嗎?”
秦曜懶洋洋看一眼,敷衍道:“還行吧!”
“我幫你系上。”顧承殷勤地說,“這皮帶和你今天這身特別搭。”
其實秦曜長得帥,身材又好,就是系根繩子也好看,顧承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可以親近他一下罷了。
也不知道秦曜是不是看穿了他內心那點小九九,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
就在他以為要被秦曜拒絕了的時候,秦曜忽然應了下來。
得到他的允許,顧承連忙上前一步幫忙。
隔得近了,難免會有一些觸碰,手搭在秦曜ku!yao上,顧承覺得自己指尖都是滾!燙的,秦曜上身只穿了件簡單的襯衫,襯衫底下腰!腹上是一層隔着衣服能明顯感覺到的緊實的肌!肉。
顧承特別想gui下!來親一下,像從前那樣被秦曜這樣!那樣,但怕惹秦曜不快,一直克制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連他這點小心思也看出來了,秦曜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顧承竟被看得有些臉熱。
其實他也不是個成天都想那些事的人,只是秦曜對人向來冷淡,哪怕是從前兩人交往的時候,也只有喝醉了酒或者對他釀醬的時候才會對他說些情人間溫柔的情話。
秦曜以前喝酒的次數本來就少,喝醉的機率也不高,現在又更是不喝一點酒了,他也就只能想到這個了。
末了,顧承将皮帶完全扣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入神了,他忽然感覺一個重心不穩就撲進了秦曜懷裏。
活像個碰瓷揩油的……
顧承:“……”
他發誓他真不是故意的……但說出來有人信嗎……
“這麽急着投懷送抱?”果然,秦曜沒信,開口嘲笑他了。
但聽他語氣倒不像是有生氣的意思。
顧承連忙順着杆子往上爬,抱住他的腰:“曜哥,一下午沒見到你,我……我好想你!”
臉埋到他衣服上,顧承聞到一股淺淺的香味,不是他身上的,也不屬于秦曜的味道。他太熟悉秦曜身上的味道了,是那種淺淡的雪松香,絕不是這種像花又像柑橘的味道。
一定是剛才離開那個女人……不對,剛才離開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顧承覺得這味道有一點點的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在哪裏聞到過。
想到剛才那男人還當着他的面抱了秦曜那麽久,他就覺得惱恨,心想着一定要把那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