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坦白

坦白

那人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沒等他們發現，就已兀自匆匆退開了，待走遠了後背撞到一堵牆上，渾身立即像被抽盡了力氣，一下跌到了地上。

如果秦曜看見，一定會感到驚訝，因為這人正是他剛才口中提到的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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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見到秦曜，顧承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只是他眼睛通紅，還是引起了秦曜的注意。

“你眼睛怎麽了？”秦曜問。

顧承嘴角扯出一道僵硬的笑來：“沒什麽，剛才睫毛進眼睛了，揉了一下。”

秦曜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又密又長，還有點兒翹，平日裏像一把打開的小扇子，這會兒這把小扇子像被揉皺了，上面還挂點兒氤氲濕氣。

秦曜覺得他有點奇怪，但沒有細想，問他檢查報告什麽時候能拿。

顧承頓時失了聲似的。

等秦曜疑惑地看向他，他才小聲說過兩天。

他回這話時低着頭，手指緊緊攥着衣角，衣角都要被抓爛了的架勢，秦曜見此，挑了挑眉問：“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顧承搖了搖頭，察覺到他的視線，松開了手指，擡起頭來對他笑笑，“我只是想回家了，曜哥，我們回去吧。”

秦曜直覺他有什麽事瞞着他，但一時也想不出來，也沒那心思深究，正好他也不想在醫院久待，嗯一聲算是應了他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秦曜還在睡覺，迷迷糊糊中聽顧承跟他說，他腰上的傷口要去醫院換藥，為了讓秦曜多睡一會兒，今天就不用他陪他去了，早餐顧承放在餐桌上的保溫盒裏，讓他起床記得吃。

秦曜那會兒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醒過來才發現顧承是真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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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開窗簾，發現今天外面下起了雨，地面早就濕了，庭院裏面的花草樹木籠罩在霧蒙蒙的細雨中。

他坐下來吃早飯，保溫盒裏面有厚切培根，煎蛋，包子，煎餃，還有一份鲑魚韓式拌飯，看着還挺豐富的，只是秦曜吃着沒什麽味道。說實話有點想念俞小書做的那些菜了。雖然辣點，好歹有味。

他想，他得盡快了結這裏的一切了。

秦曜慢條斯理吃飯的時間，顧承已經到了醫院，不過不是他昨天去的那家，而是外國人Clean在的地方。

Clean本人也很意外，顧承會來找他。

“跟我說說那個人吧……”顧承在他對面坐着，面帶微笑，眼神看上去卻十分沉郁，在他的注視下，他緩緩開口，“你上次口中提到的——G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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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醫院出來，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的霧氣已經散去，顧承心中陰沉沉的霧霾卻越發濃重，他今天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卻覺得身上比往日還冷。

如他猜測的那樣，Gero果然就是顧讓。

多麽可笑，他原先還以為顧讓和他曜哥是因為他才認識對方的，前幾次發現兩人有所接觸，他也只當是顧讓單方面觊觎着他曜哥，為此他甚至還明裏暗裏警告了顧讓幾次，不想到頭來愚蠢的人竟是自己，不知道兩人其實早已情、投、意、合……若不是當初秦老爺子從中阻止，恐怕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這樣想來，那老頭子臨死時還不忘痛罵他大哥的舉動，也許并不是因為他老糊塗了……而是真的恨極了他大哥……至于為什麽這麽恨……

顧承下意識便想到了當初秦超在老爺子墓地前對秦曜說的那番話……

曾經寄予厚望的好孫子、非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不僅丢了繼承權、差點還丢了性命……

顧承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地痛恨他的這種好記性和抽絲剝繭的能力。

說不清因為什麽，或許是內心始終不肯面對這種真相，非要有更多無可辯駁的證據才肯接受。

顧承也不知道想從秦超口中問出些什麽，總之還去了關押秦超的監獄一趟。

不過人沒有見到。

倒是有一個意外收獲。

***

顧承回來的時候已是晌午。

秦曜問他傷口情況如何，他用一種委屈又悲傷的眼神看着他，說：“曜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關心我嗎？”

秦曜本可以立即回他是或不然呢，卻因為他這個眼神沒有開口，他知道顧承這樣問，必然還有下文。

果然，顧承說：“是想等我身體好轉，然後馬上丢掉我吧”他面色蒼白，神色萎靡，低沉的聲音裏飽含痛苦，“曜哥昨天跟顧讓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直呼顧讓的名字，連大哥都不喊了。

“秦超口中說的那個，曜哥曾經非要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是顧讓對不對？”

秦曜詫異了一瞬，随即不慌不忙道：“你都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裏了。”

秦曜要走，顧承當然不肯讓他走。他緊緊拽住秦曜的手臂，嘴唇抿得發白：“曜哥，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為了讓你離開我。”

秦曜詫異地看着他。

顧承神情倔強：“曜哥，你和顧讓之間的事都已經成為過去了。他有什麽好的，你為什麽不肯回頭看看我？為什麽執意要離開？這樣我們之前的感情又算什麽？”

秦曜看了一眼他的手，緊接着又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倒映出的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冷淡：“我很抱歉，看來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清楚，當初我之所以會答應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顧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