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威脅與秘密
威脅與秘密
你瞧，他嘴裏即便說着抱歉的話都這麽傷人。
顧承眼眶一下就紅了，眼裏隐約能瞧見有水光隐忍地在打轉，像是要哭了似的。
偏偏秦曜還在繼續：“你是為了打賭追的我，我是把你當成顧讓才答應的你，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哪裏來的什麽感情？”
“我解釋過打賭只是一個借口……”顧承說到一半怔住，有兩行眼淚不知不覺從他臉頰上滑了下來，“沒有感情？難道曜哥就不曾對我動過哪怕是一分真感情嗎？”
“沒有。”秦曜冷漠回道。
“我不信。”顧承一臉的固執。
秦曜見了，本想譏諷他兩句，話到了嘴邊又有些覺得說不出口了。
顧承固執，任性，是個十足的戀愛腦。作為唯一一個同他交往過的人，秦曜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
只是當初還需要他，便聽之任之。
誰想還能發展到今天這樣嚴重的程度。
他都否定得如此堅決了，顧承還在拼命找補：“曜哥以前喝醉酒的時候說過愛我的，都說酒後吐真言，曜哥現在不承認對我動過感情，一定是在騙我。”
“你也說我是喝醉了，怎麽不知我只是把你當成顧讓，才說出那些話的。”秦曜無情地打破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絲毫沒有自己正在對方傷口上撒鹽的覺悟。
顧承用一只手的手背胡亂抹了抹眼淚，即便心裏已經痛得有些麻木，另一只手還是緊拽着秦曜不放，他執拗道：“就算是這樣，那也是過去的事了，我不在意，只要今後能和曜哥在一起就好。”
“你不在意我在意。”秦曜頓了一下，捏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撥開，冷靜而緩慢地說，“顧承，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哈哈？什麽叫不可能？”顧承吸了吸鼻子，想扯起嘴角笑一笑，卻發現嘴角似有千金重，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他擡手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前不久才留下的又欠愛印！跡，“那這些又算什麽？”他眼睫低垂，神情壓抑，“還是說，曜哥shang我的時候心裏想的也完全都是大哥？”
Advertisement
他承認，那天他噴了跟顧讓身上味道相似的香水，也承認是他故意引誘的秦曜，也知道秦曜問的第一句話大概不是問他的，但後來有滾燙的東西模糊他的神智的時候，他分明聽到秦曜低笑着叫了他的名字。
即便是他聽錯了……無論如何……他咬了咬牙，眼裏迸出一種瘋狂的執着：“無論如何，曜哥，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秦曜遲早會明白，他和顧讓可不一樣，顧讓能輕易放棄，他卻永遠不會……
秦曜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到快出門的時候顧承說：“我記得那天曜哥在醫院裏對我說，要是俞小書出一點意外，就是在要你的命，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對你來說，是否真的有那麽重要，你會不會為了她的安危，選擇留在我身邊。”
他的聲音不大，但音量足以秦曜聽見，他像是故意說給秦曜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曜停了下來，回頭冷冷地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顧承頓了下，擡起視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以曜哥的聰明才智，不會不明白我是什麽意思。”
“你威脅我？”
顧承覺得他臉上的冷意刺眼，又垂下了眼睫，不去看他的目光和神情：“總之……”他的聲音很低，但很堅決，“我不會再讓曜哥離開我身邊。”
除非……
他在心裏輕聲補充 ——
我死。
顧承察覺到，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秦曜的視線很銳利地落到了他身上，不知道秦曜心裏想了些什麽，也不知道秦曜到底有沒有将他的威脅放在眼裏，總之，秦曜的視線就那麽冷冷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他就一言不發地往外走了。
顧承看着他幹淨利落離開的背影，下意識追了幾步，緊接着又強忍住追上去的沖動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捏緊了拳頭喃喃道：“曜哥……你會回來的……”
秦曜驅車回了賢通小鎮，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認俞小書的安全。
因為是俞小書平時的上班時間，他先去學校找的她，但沒找到人，門口的保安告訴他俞小書說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已經回家了。
秦曜立馬又回了小區居民樓，所幸俞小書的确是在家裏。
“阿……阿曜，你……你怎麽回來了？”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門外，俞小書開門看見他的時候十分驚訝，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秦曜見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什麽血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關心道：“聽說你身體有些不舒服？”
“沒……沒有的事。”俞小書不太自然地移開腦袋，彎腰幫秦曜把拖鞋從鞋櫃裏拿出來放在地上，“你先把鞋換上吧！”
“真沒有不舒服？”秦曜一邊換鞋，一般關切地問她。
俞小書快步往客廳裏走去，腳步顯得有些慌張：“真沒有！”
秦曜人高腿長，兩三步跟上她：“但你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俞小書聽了下意識用兩只手捂住臉頰，像是要否定秦曜的話。
“哪有？明明還是肉嘟嘟的。很有活力和氣色的好啵。”
如果她的眼圈沒有泛紅，可信度可能還高一點。
見秦曜一臉不信，她急了：“哎呀……其實我就是……就是大姨媽來了。”
秦曜愣了一下，有些無奈：“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是肚子疼嗎？還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秦曜對這方面實在不太了解，以往俞小書生理期的時候好像也沒見她有什麽不舒服的。他只偶爾聽她念叨過她經期很規律，說每個月都是27號。
27號？不過今天好像才15號……
不待他細想，他便聽俞小書可憐兮兮地說：“最近大姨媽來了，我沒控制住嘴，吃了太多冰的東西，小肚子就疼了。”俞小書說出這話以後似是松了口氣，臉色也不似剛才那樣難看了，她還反過來安撫秦曜道，“不過不用擔心，我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似乎生怕秦曜再在這事上操心，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阿曜，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秦曜聞言，神情頓了頓，說：“小書，我們離開賢通小鎮吧！”
他的神色十分認真，不會讓人誤以為他說的離開是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年半載的那種離開，而是換一個地方生活，再也不回來的那種。正是因為明白他話裏真正的含義，才會讓人感覺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了起來。俞小書把頭埋得低低的：“幹嘛要離開……這……這裏不是挺好的嗎？”
“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我很抱歉……”
頭頂傳來秦曜溫和而沉靜的道歉，俞小書眼圈忍不住地發酸，她多想大聲地對他說她願意，她願意跟他一起走，其實只要是跟秦曜在一起，無論去哪裏，她都願意。
只是……她不能……她絕對不能……
她往扣在桌上的手機偷偷看了一眼……
要是她答應了……俞小書緊緊咬了咬嘴唇，臉色止不住地發白。
要是她答應了……電話裏的那個人馬上就會把那件事告訴秦曜……如果秦曜知道了那件事……俞小書一想到這就緊張得有些冒汗……那件事絕對不能讓秦曜知道……
“我不想離開這裏。”俞小書想起電話裏那人的威脅，紅着眼圈違心道，“阿曜如果想離開這裏的話，其實可以不用管我。”
秦曜當然不可能不管她，淡淡地說：“小書如果不想離開那我們就不離開。”
俞小書早料到他會這樣說，可是他真這樣說了她又有些難過，他對她這樣好，有些事她還瞞着他，沉甸甸的愧疚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有心想說點什麽，比如“你走吧，我一個人真的可以之類的話”，但擡起頭來看見秦曜那張臉，對上秦曜的目光一下又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她發現她自己好像真的還挺怕他就這樣一走了之的。
她不擡頭還好，一擡頭秦曜就發現她的眼圈紅了。
他頓時有些無奈，手放到她的頭頂上輕輕揉了揉：“不想離開就不離開，怎麽還哭上了。”
“我沒有哭。”俞小書有些別扭道。
“好，你沒有。”
俞小書偷偷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好像不管她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他都會無條件地包容她。
這使她甚至有種想把什麽都告訴他的沖動。
她深吸一口氣。
“阿曜應該聽過《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吧”
“其實，我小的時候，也有過和她相同的經歷呢，在寒冷的冬天，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一個人光着腳走在積了雪的大街上，當時真的好冷好冷……差點就要被凍死了……”
“但我比那個小女孩幸運的是，路過的一個好心爺爺救了我。他給了我穿的和吃的，還無條件資助我上學……”
“我真的很感激他……”
“盡管我對于他來說，只是随手救助的一個不起眼的人，但在我心裏，他就像我的親爺爺一樣……”
“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