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什麽把柄
什麽把柄
“檢查結果出來了，秦先生的身體狀況恐怕不容樂觀。這事最好先不要讓秦先生本人知道，具體的問題還得請顧先生您來一趟醫院。”
顧承接到醫院電話之前，他還好心情地在和秦曜吃早飯，接完電話以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麽了？誰打的電話？”
“沒什麽！”顧承慌亂一瞬，強行鎮定下來，“公司那邊打來的，等下我要去一趟公司，處理點事情。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因為難得當着秦曜的面撒一次謊 ，顧承說話時聲音都有一點發虛。
不過好在秦曜好像沒有聽出來，顧承順利一個人出了門。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之後，剛才給他打了電話的那個人又給秦曜發了消息——
事情照您的吩咐，已經安排好了。
顧承出去之後不久，秦曜也慢悠悠地出了門。
顧承最近忙于接手顧家的事，沒有往日那麽黏人，但兩人能像今日這樣分開的時間很難得，秦曜早早地就計劃好趁這個時間去看秦超。
“怎麽是你？你不是和秦家所有人都斷絕關系了嗎？你還來做什麽？看我笑話嗎？”
秦超見到秦曜很激動，看見來人是他，還沒在座位上坐下來就連珠帶炮地說了一大串。
他現在剪了寸頭，往日臉上總留着的一圈胡茬也被打理幹淨了，眼睛下面頭一回不見腫起的眼袋。
秦曜打量了他一下，真心感嘆道：“看來你在裏面過得還不錯。”
秦超被氣笑：“托你的福！”他似乎有些累了，“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我進來這麽久了，連秦家人都懶得來探！監，我不信你這個聲稱和秦家斷絕了關系的人，沒什麽事兒還能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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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曜嘆了口氣：“可能話有點難聽，但我還是想勸你幾句。你不是顧承的對手，出去以後別再想着複仇了，好好過日子吧！你也不是投資做生意的料，老老實實等着家裏分紅就行。”
秦超臉都氣青了：“你現在說話是有夠難聽的。”
他不滿道：“分紅？家裏的生意難道就這樣都交給大房的秦蓉嗎？她一個女人，怎麽能管理好偌大一個秦家？”
也不知倒了什麽黴，秦家那幾個他看好的表兄表弟，在這大半年裏全都這樣那樣出了事。最後大權旁落到了一個他從來沒有多加注意的表姐手裏。
“……”秦曜有些無語，“阿超哥，你可別小瞧了女人。不然早晚得在上面栽跟頭！”他那個堂姐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秦曜還在秦家的時候，她只是一個透明般的邊緣人物，其他人策劃的車禍，她沒有參與卻能得到一手消息，還能在提醒了他之後讓人懷疑不到她頭上去……
秦超這樣的，要是不安分，恐怕她能将他賣了還讓秦超幫着數錢。
秦超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老爺子親手将你帶大，費心費力栽培你，你怎麽能頭腦發昏為了一個男人就放棄秦家繼承權？秦家再怎麽說都是你的家，秦家這些人都是你的親人，即便是不同意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你也不該就這樣和大家斷絕關系。”
秦曜從他話裏抓到關鍵，一臉古怪：“你不知道我出車禍的事？”
“什麽？你出過車禍？”秦超大驚，“什麽時候的事？”
秦曜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麽：“那秦家人在我跑車剎車上動了手腳的事難道你也不知道？”
秦曜心中發沉，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問：“那你是怎麽跟小書說的？關于秦家人欺騙和傷害我的事。”
秦超神色茫然：“秦家人欺騙和傷害你？在你跑車剎車上動了手腳？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他眼神裏有一種秦曜在講玄幻故事和恐怖故事的荒謬感，“你一定是在同我開玩笑。”
“是那個女人同你說的？”秦超自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她肯定是在挑撥離間，好哇，老爺子下葬那天我曾見過她在沒人的時候去祭拜，眼淚流得稀裏嘩啦的，我還以為她是個好人，沒想到是我看走了眼。”
“你說什麽？”秦曜驀地站起來，原本他坐的凳子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引得監管的人嚴肅地看了過來。
秦曜深吸一口氣，将凳子扶了起來卻沒有再坐下，他手撐着面前的桌板，隔着鐵欄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你在老爺子下葬那天，親眼看見小書去祭拜過？小書，就是你綁架的那個女人，你确定你真的看見過嗎？”
秦曜莫名想起了老爺子墓碑前放的那束花。
那天俞小書正好也來了帝都。
他神情複雜，眼神幽幽，秦超看了不知為何有些害怕。
“我當然确定。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認出她的，又是怎麽輕易就把她綁了。對了，她之前還來這裏看過我呢，說只要我不把見過她的事告訴你，她會想辦法讓我早點出去，還會幫我勸你回秦家。”
秦超見秦曜沉默不語，以為他不信，急了：“不信你可以查一查探監記錄。探監記錄憑你的本事應該可以查到的吧！”
事實證明秦超是沒有說謊。
秦曜也不知什麽時候回去的，他本來想直接回賢通小鎮找俞小書問個明白，可是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不知怎麽就先回了麗澤。
顧承比秦曜回得早，回去沒看見秦曜，正着急，就見秦曜回來了，才剛松一口氣，待看清秦曜的神情，那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
“怎……怎麽了？”顧承問得小心翼翼，“曜哥，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曜的臉色看上去實在不算好，顧承本來以為他自己今天從醫院得知噩耗回來的臉色已經夠差了，秦曜卻比他還失魂落魄。顧承甚至懷疑秦曜是不是也知道了今天醫生給他說的那些話。
“秦先生的一些器官有衰竭的症狀。你可以看看這裏……”
“現在雖然還不太明顯。”
“恐怕過一兩個月就會……”
顧承還在想那醫生說的話，秦曜突然的發問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
“小書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秦曜語出驚人，“她不願意跟我離開，是因為你知道了她不想讓我知道的一些事對嗎？”
顧承慌亂一瞬很快又鎮靜下來，如今這種時候似乎沒有必要再瞞着他，早點讓秦曜看穿俞小書的真面目也好，他對俞小書徹底死心了才能安心留在他身邊，他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療團隊将他治好的。
“你跟我去書房吧，我慢慢告訴你。”
其實他也是去找秦超的時候發現的，本來他只是想去确認秦超當時在老爺子墓地口中說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顧讓，結果還沒見着秦超，倒是先發現了俞小書去探監的記錄。
他直覺綁架案不簡單。
深挖下去才發現這個裏面竟牽扯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俞小書的身世與她自己所說的別無二致，她的确是個孤兒，也的确是靠好心人資助和鄰居拉扯長大，只是那個資助她的好心人，她故事中那個好心的爺爺不是賢通小鎮的人，而是秦曜的爺爺。
秦老爺子二十年前的冬天去賢通小鎮考察，雖然最後出于經濟效益的考量沒有對那個小鎮進行投資，但他卻在那裏救了差點凍死在路邊的俞小書，還動了恻隐之心為她捐贈了一棟居民樓和一所學校。
俞小書從小到大學習和生活的費用老爺子也大手筆的包了，直到俞小書自己開始賺錢并明确表示不用再寄錢給她。
資助一個可憐的孩子學習和生活，這點小事對老爺子來說微不足道，于秦家每年資助人才做的慈善相比更是九牛一毛。
然後對俞小書來說老爺子的這個舉動卻如再造之恩，她十分感激秦老爺子，上初中的時候，趁過年還大着膽子一個人帶着家鄉的土特産千辛萬苦來帝都找過他。
老爺子覺得她懂感恩，偶爾對她關注一二，也沒怎麽把她放在心上。
直到俞小書拼命考上帝都的高中，又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帝都大學，逢年過節都給他送家鄉的土特産還做兼職還錢給他，他才高看她幾分。
她不是秦家的子孫，對秦老爺子沒有那種長期積壓的畏懼，又熱烈直白地展示着自己的感恩之心和孝順，一來二去，算是在秦老爺子那裏挂了臉。
秦曜留學回來她見過他一次，不過那時候秦曜正在和老爺子争吵，并沒有注意到她。
她第一次見到敢直接頂撞秦老爺子的人，有點好奇又有點讨厭他。可是他帥氣的模樣一下俘虜了她的芳心。
可是她又怕秦曜是她最尊敬的人所厭惡的人。
好在不是，老爺子跟她說過秦曜是他最驕傲的孫子，他理想的秦家繼承人。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再去秦家的時候，發現老爺子又厭棄了秦曜。連別人說要對秦曜動手他都沉默不語。
她不小心偷聽到了談話，吓得倉皇出逃，本來有機會給秦曜通風報信，卻想到那是秦老爺子的意思又沉默了。
後來大概是良心不安，又去了車禍現場，做賊似的将秦曜救走了。
“什麽孝順感恩？我看俞小書分明是貪圖秦家的富貴，故意讨好老爺子。不然賢通小鎮那些人也幫了她，她怎麽不去讨好那些人呢？”
“她救了你是不假，但車禍的事她到底有沒有參與很難說得準。”
秦曜沉默地翻着顧承拿出的一沓沓資料，俞小書從小到大的經歷幾乎事無巨細地都被扒了出來，看得出他為了調查俞小書，很下了一番功夫，連俞小書初中帶到秦家來的土特産是什麽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秦曜想起他高二那年過年，他是聽到家裏堂哥嘲笑過有個鄉下的土包子來給爺爺送什麽垃圾，還說是家鄉的土特産。
因為沒有見到過那個場面，所以秦曜印象不深，但又因為這樣的事對秦家來說太新奇，他又記得很清楚。
原來……那是小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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