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曇花

曇花

“你為什麼喜歡曇花啊？柳。”

“嗯？沒有什麼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還需要什麼原因嗎？若真的要說原因的話，可能是它的花語和剎那間的美麗。”

“花語？”

“嗯，曇花它的花語。月下美人，虛幻的美麗，剎那的美麗，和一瞬間永恆。很符合曇花，常在晚上綻放，它綻放時很美麗，相同的，時間也很短暫。”

“……”

李柳仔細地看曇花的美麗，邊看邊與柒木聊天，李柳餘光看見柒木的嘴巴在動，可他卻聽不見聲音，李柳把頭偏過去看向柒木，嘴上的笑容卻僵在臉色。

他聽到了，四個字，可好像跟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玩玩而已。”柒木的臉上出現了不耐煩和厭惡。

不，不是這個。李柳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可是眼中的慌亂是掩飾不住的，李柳弱弱地道：“嗯？你說什麼？柒木？”

“死同性戀。”

不是這個。

“你真噁心。”

不是這個！

“只是意外。”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這個！！！到底是什麼？只記得是四個字，但是是哪四個字？

“……我喜歡妳。”

對，我喜歡你，是這個。李柳睜開雙眼，期待的看向前方，可畫面卻不是那天晚上，不是柒木家的小花園，而是新的場景，是一個在花海中，是在黃昏的時候。

柒木手捧一束鮮花，對著面前的人一直重複一樣的話，“我喜歡妳。”

李柳呆愣在原地，柒木告白的對象不是他，也不是別人，而是霸淩者，許喬。

李柳臉上的笑容再也堅持不住，他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笑自己得到了解脫，不必為情所困；哭自己像個傻瓜，真喜歡上他。

李柳咬緊下唇，口中散發著鐵味，咬嘴唇是他不安時下意識的動作。原本披在李柳肩在的小毛毯，一瞬間包住李柳，李柳什麼也看不到，一片黑暗中，李柳盲目的奔走，走了一段時間後，李柳發現這個黑暗的地方沒有邊界，於是李柳乾脆直接坐下，一動也不動。

半響，李柳發覺前方有光芒，他擡起頭朝前看去，光裡面有個背影，那背影轉了身，朝李柳張開手掌，是柒木，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他微笑地一張一合，雖然無聲，但李柳看懂他說什麼，兩個字“過來”。

李柳站起身，遲疑的伸手靠近，靠得越近李柳的呼吸越快，當手正要碰到時，李柳聽見腳下有碎裂聲，下一秒李柳跌了下去，腳下的那片地碎了。

明明，明明只差一步而已，李柳往下掉的同時，上方的光越來越渺小。這個洞像是無止境一樣，李柳一直在空中下墜，他將自己縮成一團，閉上雙眼，咬著嘴唇，似乎這樣才有安全感。

“咚！”

鬧鐘掉了。

鬧鐘掉落的聲響吵醒了一旁的李柳，李柳呆滯地坐在床邊，剛剛是夢嗎？可是……好真實。李柳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極快，呼吸逐漸的困難，胸口時不時傳來疼痛感，李柳半跪在地上，瘋了似地翻抽屜，幾乎找遍了整個抽屜，才找到一個白色藥瓶，他手忙腳亂的打開，連忙將一把的藥塞進嘴裡。過了一會，胸口的痛逐漸消散，呼吸也慢慢平緩。

李柳暗罵了一聲，不是很久沒有出現這個情形了嗎？上一次發生不是在一年前嗎？怎麼如今又發生一次。李柳手握藥瓶，他看了看瓶子，大大的“減緩焦慮”四字顯得格外亮眼。

李柳握緊手中的藥瓶，咬緊了下唇，人們只要看到相關的事物時，回憶就像水一樣噴湧而出，不好的回憶也一樣，但不好的事物會讓自己記得更清楚，想忘記都忘不掉。

李柳依稀記得去年冬末，A市發生了一件大型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