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回到王府,這身體的原主仍然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游亦軻不免有些擔心,千萬別是之前在馬車上那一撞給撞出個什麽好歹,他裝一時還行,長此以往可不是辦法啊!

幸好他待在原主體內已經有些時日,對他的那些親信屬下還有些了解,這才有驚無險的将事情安排妥當。

“王爺,皇後娘娘派了太醫院的院判過來,您看……”趁着康管家不在王府,李管事自覺這是他上位的好機會,自然不能放過任何在主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既然太醫都已經到了,也不用他再另外找大夫看了。

讓李管事将院判請進來,游亦軻端坐在主位上,平靜地伸出手給對方把脈。

年過半百的院判一邊把脈一邊小心端詳着瑜王殿下的面色,心頭不禁浮起一絲疑惑。從脈象上看,此時的瑜王殿下應該很虛弱,甚至随時可能陷入昏厥,可為何他的眼神仍然很清明,沒有一絲迷蒙和混沌?

思及此次震驚朝野的刺殺,院判突然心中一凜,隐隐有些明白瑜王殿下此舉的用意。

果然,什麽事一旦牽扯上皇家就會變得很複雜啊……

僅僅是把脈這麽短暫的時間,院判的心裏就已經繞了好幾圈,自認領會了王爺的意思,慢慢收回手,恭敬地說道:“王爺并無大礙,只是稍稍有些受寒,吃幾服藥就沒事了。”

就這樣?不應該啊!他現在後腦勺還鼓着一個大包,原主的意識也還昏迷不醒,怎麽可能沒事!

這樣的醫術也能當上太醫院的院判?

對于這位的醫術,游亦軻表示深深的懷疑。

“嗯,本王知道了。”

見瑜王殿下神态自然,院判對自己的判斷就更有信心了,接着說道:“雖然只是有些受寒,但王爺這幾日最好還是卧床休養,這樣身體才能更快康複。下官這就去開藥,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望着躬身離開的太醫,游亦軻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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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判的話委實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前後矛盾。原主明明撞到頭導致昏迷,就算他這個完全不懂醫術的人都能感覺出身體的不适,可對方卻說他并無大礙,只是有些受寒。

若真的只是受寒,吃幾服藥也就能好,為何又特意提出讓他最好卧床休養,這明顯不對勁嘛!

莫不是他已經察覺他身體的不适,卻故意不說透,反而在言辭間暗示他需要注意休息,加上這治療“風寒”的藥,要不了多久肯定會康複的。

難道這是皇家看診的慣例?

沒有這方面經驗的游亦軻完全搞不懂太醫的邏輯,而院判在離開王府之後,還很有些自得的挺起胸脯,覺得自己摸準了王爺的“脈”。

瑜王殿下才經歷了一場暗殺,這時候疑心肯定重,哪怕他這個院判是皇後娘娘的人也不例外。保不準王爺還想借着這次刺殺做點什麽,而剛剛王爺什麽也沒說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所以,王爺有傷在身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走出了王府,他就必須“什麽也不記得”!

院判腦補過多,沒有宮鬥經驗的游亦軻自然猜不到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他也不怎麽擔心,畢竟這身體又不是他的,等原主恢複意識,控制權瞬間就會回到對方的手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留給他去操心吧。

隐隐作痛的後腦勺讓游亦軻皺了皺眉頭,想到太醫的話,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卧床休養比較好。可當他走到床前,打算脫衣服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不太會解這繁瑣的服飾啊!

哎,頭更痛了。

就在游亦軻和身上的衣服較上勁兒時,一串輕盈的腳步從室外傳來,由遠及近,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王爺,藥熬好了。”端着瑜王殿下的藥,顏昕蕾站在門外請示道。

如果是之前,碰到這種讓她掌控身體的情況,她肯定能躲就躲,堅決不往男主身邊湊。可自從在馬車上捕捉到那股熟悉的感覺,她心中就存了一絲疑惑,想要得到答案,就只能在她控制身體的時候接近男主,小心試探才行。

這聲音……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厮?

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淩亂的衣服,游亦軻的眼中閃過一絲窘迫,然後飛快地整理起來,可惜越急越容易出錯,加上又是他不熟悉的古代衣飾,非但沒有打理妥當,反而更亂了。

怎麽辦?要不找個借口将外面的人給打發了吧。

游亦軻剛準備開口,房門突然從外面被輕輕推開,然後一個略帶驚慌的小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王爺,您沒事吧?”不等對方開口,顏昕蕾接着說道,“奴才許久不見王爺回應,以為您出了什麽事,這才貿然闖入,請王爺贖罪!”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人都已經進來了,還看到了他如此狼狽的一面,如果沒有一個合适的理由,怕是不好過關啊。慶幸的是這小厮不是一直在原主身邊伺候的人,就算他表現的和瑜王本人有些不同,她應該也發現不了。

“念你是初犯,這次就饒了你,以後行事不可如此魯莽,知道了嗎?”游亦軻模仿着原主的語氣說道。

神态和語氣貌似沒有什麽異樣,但顏昕蕾不會忘記剛進屋時看到的那一幕。以她這個作者對男主的了解,這樣衣衫不整,臉上還帶着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窘迫的情況是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而且,他自小就生活在佛門清靜之地,自理能力完全過關,怎麽想都不會發生如此尴尬的情況,還被她這樣的下人給撞見了。

心裏的疑惑越滾越大,但顏昕蕾卻完美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将惶恐不安的情緒表現了出來。

“王爺,您的藥……”

游亦軻掃了眼“小厮”端着的托盤,看到上面除了一個盛滿褐色藥汁的玉碗,還有一個小小的瓷瓶。

“那瓷瓶裏裝的是什麽?”

“回王爺的話,是太醫臨走時留下的藥,說王爺若是頭疼可以用它塗抹疼痛的地方。”

聞言,游亦軻才肯定太醫知道了他的傷勢,卻隐瞞了下來,說成是傷寒。是有人授意他這麽做的嗎?

那太醫院院判是皇後派來的,想來應該是她的人,而原主是她的親兒子,她應該也不會害他才對。

“嗯,把藥端過來吧。”游亦軻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然後很淡定的往床上一坐,端起托盤上的藥碗,試了試溫度,感覺剛剛好,便一口喝下。

将空了的藥碗放回托盤中,順手将旁邊的瓷瓶拿起來,游亦軻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讓面前的“小厮”幫他将身上這繁瑣的衣服給脫下來。原主不知道這小家夥是女扮男裝,所以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吩咐她做事,可他不一樣,他已經看出她是女兒身,這就有些難辦了。

“本王有些乏了。”說完之後,游亦軻沒有任何動作,可以說他是将這個問題抛給了對方,看她會怎麽做。

主子乏了,作為他的貼身小厮,她應該做什麽?

貌似原主才被調到對方身邊沒兩天,之前也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就上崗了,業務能力可想而知。若是原主,她聽到他這麽說,可能還會留下來服侍,不過現在芯子換成了她這個作者親媽,以她對男主的了解,因為年幼時的意外,造成了他不喜別人近身的習慣,他這麽說,就是讓她退下的意思。

問題是,她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他的身體裏是不是也存在着另外一個靈魂,就像在那個世界一樣……

所以,她沒有選擇離開,反正她現在頂着女主的皮囊,表現得呆萌一些才符合她的人設嘛。

“奴才伺候王爺更衣。”

只有顏昕蕾自己知道,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心跳得有多快。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等待對方的回答。

沒錯,這句話是她對他的一個試探。如果他是裴晔珃,是這個世界的男主,那聽到她的話之後,就算她的身上有他喜歡的藥香,在故事才剛剛開始的這個階段,他是不會同意她近身的,最多讓她留在房間裏當個人形香囊。

可如果這個人同她一樣換了芯,那就不一定了。

游亦軻如願以償的聽到了小姑娘自願留下來服侍他的話,剛準備開口讓她上前來,突然眼前一黑,一股熟悉的拉扯感傳來,讓他知道,原主要醒了。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男人說話,這讓顏昕蕾十分困惑,就在她打算擡頭偷瞄對方一眼時,男人略帶疑惑的聲音恰好傳來。

“……你在這裏做什麽?”裴晔珃揉着脹痛的額頭,虛眯着眼睛掃了眼垂頭站在不遠處的小少年。

他的記憶只到馬車上遇刺,然後被小少年撲倒撞到車壁上為止。可現在他卻坐在自己的床上,還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顏昕蕾擡頭,看了眼坐在床邊皺着眉頭,一臉不适的男人,一時弄不清楚他剛才的問話是什麽意思。他究竟是嫌她動作慢,沒有立刻上去給他寬衣,還是想打發她離開?

所以,他究竟是不是她曾經邂逅的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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