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來

第25章 回來

公寓裏的裝潢與四年前一樣,從未變過。窗簾嚴絲合縫地緊閉着,不露一絲天光。

卧室裏只有壁燈亮着,光影暧昧地交疊在一起。

沈杳坐在關殊的身上,膝蓋跪在他身上。因為長年練跳舞的原因,他擺動着的腰部細瘦但卻有勁。

他按着關殊的肩,額間泌着細小的汗珠。沈杳沒有刻意壓着自己的臉上表情,卻也不像是陷在情 欲當中。

眉毛輕微地起着,輪廓清晰的嘴唇輕抿着,眼底卻是清明一片,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

“關殊……”

沈杳細白的手指緩緩上移,像是挑逗,又像是在調情,慢慢地蹭過關殊緊繃着的喉結。

在他的手下,關殊的喉結甚至都不再上下滾動。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成什麽樣子。關殊把沈杳帶來這裏,他只是想警告沈杳別忘記過去的事情,別想再試圖騙他。

沈杳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卻拉着他滾到了床上。關殊有許多機會讓他停下,也有足夠大的力氣阻止他,可他都沒有。

他們做過那麽多次,這還是第一次沈杳主動,主動得甚至非常熱情。

關殊扣住沈杳手腕想要甩開的時候,關殊卻想起來——現在是沈杳送上門給他睡,是沈杳要和他做情人關系,他們确實該做。

關殊的手肘撐在身後,五官冷硬。他一動也不動,像是在看沈杳的表演。

喉結上的手指存在感太強。關殊忍無可忍地抓住沈杳的手指,他扯了扯唇角,冷笑着道:“你還真夠浪的啊,沈杳。”

“你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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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杳歪了下腦袋,他還有只手依舊搭在關殊的肩膀上,他慢慢地湊近,像是要吻關殊一樣。

關殊沒有後退,也沒有松手,他只是擡眸盯着沈杳一瞬不移地看。

呼吸暧昧不明地交纏着,沈杳卻又沒吻他。他那張臉瑰麗漂亮,挑起眉來的時候攻擊性極強。

他又在瞬間和關殊拉開距離,不熱不冷地道:“不喜歡你起什麽反應?”

關殊驀地松開抓着沈杳的手,他的表情有一刻發出劇烈的變化。等關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寬大的手掌已經掐在了纖瘦的腰上。

沈杳輕柔放在他喉結上的手指,突然張開又收緊,他猝不及防地掐住了關殊的脖頸。

他的力氣沒有關殊大,但他掐着關殊時用上了他渾身上下的所有力氣,有陣時間沒修剪的指甲刺進關殊的皮膚裏,像是要把血管都戳破。

他的膝蓋蹭過關殊的腰,做着只有情人才能做的事情,沈杳卻掐着關殊用力地把他往下摁。

用力到他看起來柔弱無骨的手臂都爆出青筋,用力到床墊也凹陷下去。

沈杳像是想要讓關殊下地獄。

呼吸越來越顯得艱難,關殊的眼前開始出現彌漫着的光點,讓他眼前的畫面變得交錯不清。

他的黑眸深邃,面容已經不受控制地扭曲起來,目光卻始終刻在沈杳的臉上。

關殊要是下地獄,最後記住的也是沈杳的臉。不過沈杳要是殺了他,是要陪着他一起下地獄的。

沈杳的臉漂亮極了,在昏暗不清光線下也掩不住的漂亮,是看起來需要被alpha保護的漂亮。

發絲在臉頰旁輕浮着,卷曲濃長的睫毛輕垂着。他長了雙多情眼,眼底的情緒卻化不開的冷漠。

關殊要是想掙脫,那是件輕松到極致的事情,他從頭到尾卻都沒掙紮過。

沈杳那麽記仇,一點小帳他都要記在心裏。他今天不還回來,以後還是會用其他方式報複回來。

關殊只是掐着沈杳的腰,越掐越緊。

光點都開始逐漸消散,他連沈杳的臉都不再看得見,變成一片沉郁的黑。

沈杳卻突然又松開了手,黑幕被撥開,彎月從雲霧中露出尖。

關殊捂着唇,發出幾道沙啞沉悶的咳嗽聲,腹部緊實分明的腹肌也跟着震動。他倒是沒像沈杳一樣緩那麽久,很快只剩下胸腔劇烈的起伏。

咳嗽時帶出來點血絲,被關殊面無表情地抹去。

“關殊。”沈杳揉着自己的手腕,又摸了摸關殊脖子上的掐痕,他笑嘻嘻地問道,“痛快嗎?”

脖子的淤痕印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和留在沈杳脖子上是不一樣的感覺。淩亂無序,像是被鞭笞過的猛獸。

淤痕像是個項圈,就這樣戴在關殊的脖子上。喉嚨還冒着火一樣的幹,關殊卻完全不在乎。

他的呼吸都還沒平穩,身體還在汲取空氣。關殊卻猛地一個翻身,他把沈杳壓在了身下,占據了主動權。

關殊的手就沒有從沈杳腰上移開過,他喉嚨幹啞,像夾着罐沙礫。他不在乎身體上的痛楚,心髒裏狂風驟雨般的情緒在起潮。

他垂眸盯着沈杳,面上平靜地問道:“沈杳,我離開的四年,你有沒有和別人睡過?”

沈杳輕笑起來,眼下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卧蠶,他模棱兩可地道:“你猜?”

這撲朔迷離的答案讓關殊凝下視線,他冷冷地盯着沈杳,呼吸忽然之間變得無比困難。

他控制不住地去猜想,沈杳的動作明顯那麽熟練,熟練到都會在床上讨好人了,他是不是一直和別的alpha在上床?

那個alpha怎麽教他的?還是因為沈杳很喜歡他?所以在床上各種配合他?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沈杳都能和別人上床,更別說是他們分手了。在關殊自己都察覺不了的情況下,關殊的眼神一點點發寒,染着瘋狂的妒意。

他早就決定好不會因為沈杳有一絲情緒波動,現在卻又像是座臨近噴發的火山。

“沒有呢。”沈杳卻突然勾住他的脖頸,有些費勁地擡起腰,用臉頰貼着關殊的臉,嗓音柔軟,“哥哥,我只和你做過。我們做過那麽多次,我懂點什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他的聲音裹着蜜般甜,關殊卻一個字都不信。他直起身,不讓沈杳繼續抱着他。

“你呢?”沈杳抓着他的手臂,他又問道,“你和別人睡過嗎?”

關殊和他對視着,冷聲道:“關你什麽事情?”

“對啊,關我什麽事情。”沈杳把手放下,莫名其妙地道,“那這四年裏我有沒有跟人睡過,又關你什麽事情?關殊,你自己問的問題,我告訴你你卻又不信。那你想聽什麽答案?”

他嘴角帶着笑意:“你是想聽我說我和別……”

“夠了!”

關殊打斷他,他把沈杳的腰強硬地往下拉,突如其來的尖銳刺激讓沈杳終于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好奇。”關殊漠然地說,“我也不想聽。”

沈杳不在乎他,他也不在乎沈杳。他和沈杳現在只是情人關系,他不在乎沈杳過去的事情,沈杳和誰睡、怎麽睡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只要知道沈杳睡起來很舒服就行。

關殊捏着沈杳的下巴,目光緊盯着他道:“但是沈杳,你最好現在別再讓我抓到你和別的alpha上床。”

沈杳忍不住地想笑,他懷疑關殊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他現在名義上是晏知行的男朋友,關殊給人戴着綠帽,還能威脅他說着這種話。

更何況,他還有徐意白,什麽都不知道的徐意白才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他想要認真地問關殊一句“情人也管得那麽嚴嗎”,最後還是很識時務地咽回去。

沈杳乖巧地應道:“好的。”

關殊幾乎是要把沈杳往死了弄。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身體,帶給關殊回到四年前的錯覺。他們兩人的呼吸同樣紊亂,關殊的理智一點點被磨沒。

他扣着沈杳的腰,臉色陰沉地質問道:“沈杳,你那個奸 夫呢,死了嗎?我怎麽從來沒有看到過他?”

“奸 夫……?”

沈杳的意識有些飄忽,他下意識地先喃喃着重複了遍關殊的問題,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

他控制不住地顫抖着肩膀笑了起來,這反應讓關殊整個人陷入躁郁。他探起身,兇狠地往沈杳嘴上咬了一口。

沈杳發出道吃痛的聲響,他擡起手臂遮住笑出來的眼淚,因為關殊越來越兇猛的碰撞,沈杳壓着自己的喘息,斷斷續續地道:“一夜情……而已啊……我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麽。”

“唔……”

沈杳張開的唇咬在關殊的肩膀上,這一下疼得他渾身都在發抖,于是他的牙齒也咬得越來越用力,嘗到了蔓延在舌尖的血腥味。

他最隐秘的位置又受到刺激,沈杳的心髒吊起,還好只是一下。

沈杳卻還是在發抖,他又被關殊從背後抱住,連跪都跪不住,全靠關殊的力支撐着他。

“別讓我找到那個alpha……沈杳……別讓我找到他。”關殊在他耳邊瘋魔般地重複着,“我記得他的信息素味道,我永遠記得你那個奸 夫的信息素味道,如果讓我找到他,我真的會一槍崩了他。”

他摟着沈杳越來越近,自言自語地道:“沈杳,你把我的終生标記洗了,你竟然真的洗了,你那麽怕疼都要去洗嗎?”

沈杳感覺到腺體上有氣息在流動,他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感。他拼命地轉過身,很神智不清的關殊不一樣,他清晰無比地擡起手。

“啪——”

又是清脆無比的一道巴掌聲,把關殊的臉打得微微偏轉。

“關殊,你搞清楚一點,我們是地下情。”

“做愛可以,标記不行。”

打完人之後,沈杳又伸手摸着關殊的臉頰,溫聲道:“要是被晏知行發現了,我會很麻煩的,別給我制造麻煩好嗎?”

關殊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手,他站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道:“你不用裝模作樣,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你過去的事情。”

沈杳洗完澡坐在關殊家的沙發上,他身上穿着關殊的襯衫,衣擺下露出光裸細白的腿。

關殊平時不會買襯衫,這是他的檢察官制服。衣服材質硬挺,肩膀位置還有臂章。最高處的幾個扣子松着,露出了纖細精致的鎖骨。

他用毛巾擦着頭發,沒一會,關殊也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關殊第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沈杳,腳踩在茶幾上,顯得腿更加修長。

他注意到沈杳身上的衣服。關殊從抽屜裏摸出來煙盒,然後遲遲未動。

四年沒見,關殊連抽煙都學會了。

沈杳注意到他的動作,禮貌拒絕道:“謝謝,我不抽煙。”他不抽煙也不喜歡喝酒,杜絕一切會讓人上瘾的東西。

“誰要給你?”關殊從煙盒裏抽出根煙,咬在嘴邊點燃,他像是很嫌棄地問道:“我只是想問誰允許你穿我的制服?”

襯衫被發絲滴落的水汽滴得有些濕,不過因為襯衫材質的問題,水汽滴落在上面也并不透肉,看起來若隐若現。

“不能穿嗎?”

煙霧缭亂在關殊臉上,沈杳看不清他的表情:“洗完澡不想穿自己的衣服,借你一件衣服都不行嗎?”

關殊彈彈煙灰,冷嘲熱諷道:“那你可真會挑。”

一挑就是他會最常穿的衣服。

沈杳沒接話,繼續慢條斯理地擦着自己的頭發。安靜了半晌之後,關殊卻吐出煙圈,不太在意地問道:“那你和晏知行是什麽關系?”

睡都睡完,才問出這個問題。沈杳想了想,給了他合理的答案:“交易,我允許他标記,他給我想要的東西。”

關殊手指夾着煙,連煙灰掉到了手指上都不知道。他的唇線平直,不鹹不淡地道:“你想要什麽,我給你,你和他斷掉關系。”

雖然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沈杳從未跟他說過些什麽,但他知道沈杳其實在沈家待得不是很舒服。因為當時關岩把沈杳救出去之後,不僅不讓他再見沈杳,也不讓他參與接下來的事情。

沈杳消失了一個月,關岩出面聯系了他的家長。關殊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麽,卻能從他的只言片語當中明白沈杳叔叔根本不像表面一樣對他好。

他解釋道:“別自作多情,雖然只是情人而已,做 愛的時候聞着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也有點惡心。”

“那有标記的時候你可以不聯系我。”沈杳沖他笑了下,又撐着臉道,“而且萬一晏知行能幫我的你幫不了我呢?”

關殊冷笑一聲:“還能有這樣的事情?”

“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麽就又生氣了?”沈杳側眸盯着肩章,輕描淡寫地道,“我只是喜歡沒有感情的利益交易。”

他站起來,關殊的襯衫長得可以給他當裙子,走路時衣擺晃動。

沈杳走到關殊面前,抱着他仰起臉道:“而我們之間畢竟還有舊情,是吧?”

關殊喉間緊繃,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的時候,沈杳一直開着靜音的手機屏幕卻亮了。

“誰那麽晚還給你打電話?”關殊比他注意得還要快。

“我阿姨。”沈杳把電話接起來,順便瞥了關殊一眼,“這你都要管?”

關殊沒說話,他抱着臂,直到聽到裏面确實是道女聲才放下來。

“杳杳,你終于接電話了。”卓冉松了口氣道,“你師兄說你跟你男朋友走了,我想到你東西還沒拿,就給你打電話,結果你一直沒接。”

沈杳抱歉地道:“手機一直沒開聲音,剛看見。”

“杳杳你媽媽的東西你是今晚來拿,還是明天?”

沈杳看了眼挂鐘,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他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我現在過來方便嗎?”

“沒事。”卓冉爽朗地應道,“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直接過來吧。有門禁,到了給我打電話,路上小心。”

“好。”沈杳說,“麻煩卓阿姨了。”

關殊聽完全程,他摁滅煙頭站在原地。他看着沈杳進房間換完衣服又出來,都要走到門口了卻還是沒叫他。

門打開的時候,關殊終于板着臉開口:“沈杳。”

他把車鑰匙拿出來,比沈杳都還要快一步出去,不耐地道:“你去哪裏,我送你過去,別大晚上走丢在外面。”

這裏是治安最好、交通最便利的北城,關殊說的話很多餘。他堵在沈杳前,一副沈杳不點頭他就不讓他走的表情。

沈杳往樓下看了眼,不想耽擱時間,跟在關殊身後上了電梯。

*

機場附近的環城高架,一輛汽車飛速地開着。外面的夜色濃重,高架上的燈光明亮,車也不少。

“意白。”莉姐把手中的保溫杯遞過去,問道,“累不累,你幹嘛不多待一天,等私人飛機過來。”

徐意白接過杯子,抿了口熱水潤喉。他太想沈杳了,今天剛結束手上的所有事情,就直接坐了飛機過來。

氣流颠簸,他在飛機上也沒怎麽閉眼,現在眼裏的血絲有些明顯。

他不太好意思地道:“幸苦莉姐你陪我了。”

“我還好,不是特別累,我看你才是真累。”莉姐嘆了口氣道,“明天你姐姐讓你回家吃飯,你別忘了。”

徐意白溫聲地道:“好。”

離到沈杳家的距離還很遠,他靠在座位上閉上眼,最後又毫無睡意地睜開。

他扭頭看着窗外,這個城市繁華得永遠沒有夜幕。萬家燈火亮着,徐意白匆匆趕來只為尋找他的那一盞。

他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甚至都沒有通知沈杳,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

沈杳見到他,肯定會撲過來抱他。

徐意白嘴角收不住地蕩起來了點笑意。他和沈杳兩個月沒見,唯一能看到沈杳的時候都只是在視頻裏,還有夢裏。

他幾乎每天都能夢到沈杳。

不過過了一會,徐意白又皺起了眉。這麽晚,他又有些擔心沈杳已經睡着了,沈杳今天已經一晚沒理過他。

徐意白這個樣子讓莉姐不忍直視,她輕晃着腦袋發出了點輕啧聲。

車子停在沈杳的公寓前,徐意白提起一直被他抱在懷裏的禮物,剛想拉開車門下車時腳步卻是一頓。

距離他們的不遠處停着輛越野,車牌被樹木擋住,但車型一看就是軍用的。

單單只是因為這個,不足以讓徐意白停下動作。

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從副駕駛下來,沈杳的臉如月般皎潔。他下車之後沒有走,反而停下來沖車裏的人告了個別。

那麽晚了,沈杳去了哪裏,又是誰送了他回來。

徐意白打開車門,他走下車,下意識地喊道:

“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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