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禍事臨頭
第85章 禍事臨頭
炎炎紅日頭,綠茵小草地。雙生兩兄弟,一路上嘻嘻哈哈,有打有鬧,引得不少人側目,這是哪裏來的兩個心智沒長開的大孩子?
“還是懷念幼時的小病秧子,随意捏巴,不像現在,還學會還手了。”子初雖是戲言,仍沒能掩蓋住話語裏的感慨,頓了頓,他好奇地問道:“你這幾招架勢是哪個二把刀傳授的?上得了臺面,殺不了人,也就夠格江湖賣把式。”
子吾想起這些都是跟着玄影學得,本想辯解幾句,轉念一想,好像子初說得挺對,這些不是被他嫌棄了很久嗎?子吾立即附和道:“你說的太對了!他就是個江湖賣把式的!”
子初聽着,不禁納悶,這小子,話裏面怎麽狠言狠語的?再一細想,自我了然地點點頭,定是那黑小子所授。他對玄影尚未來得及有什麽接觸,更沒有過切磋,可習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得出,那是個江湖好手。
“講真,我看那黑小子有幾分本事,還以為是你從上陽城裏帶出來的,那他是哪兒來的?”子初好奇心重地打聽。後者卻并不想說,随意往地上一坐,閉目養神,無形中把周圍氣氛拉低。
子初看得出子吾心情一直陰晴不定,尤其是提到黑小子。想了想,還是別再火上澆油地好。他朝四周環視一番,“肚子着涼,我去埋個雷。”說着,晃晃悠悠找隐蔽地角兒去了。
子吾依舊紋絲不動,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要知道,擱在從前的他,寧可整個人躺地上,也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兒。所以說,某個人啊,真的人如其名,跟個影子似地影響着他。
武者打坐是為了修習,子吾沒有絲毫內修,打坐純屬是因為他滿腦子都在想人。想得太過入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待到他察覺到有什麽将日頭遮住,只當是子初回轉,“你擋到……”
子吾睜開眼,就看到一個肥碩到誇張的人影,頓時驚地他把後半句話噎回肚裏,剛準備改口喊子初。對方粗壯地胳膊一掄,他登時兩眼一黑,生死不知。
這大漢一手抓起暈厥的子吾,反手扛在自己肩頭,旁若無人的離開了。
片刻之後,子初一臉神清氣爽地回來,哪裏還看到的人影。心下裏泛起疑惑,這人怎麽一聲不響地就沒了?難倒是偷偷去找那黑小子了?也不對啊,就憑子吾那腳程,別說身上有傷,就是給一匹良駒,也定然找不到人。
子初越想越是煩躁,嘗試着喊了兩聲,傳回來的全是自己的聲音。他擡手撩起衣衫,坐在子吾剛才打坐的地方,這才注意到,地上歪歪斜斜留有一排大到離譜的腳印子,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人的腳印子?
通過仔細觀察,子初發現,這一雙腳印子不但大的異常,而且人也是出奇的重,不然不會是這麽個深度。這可把他急壞了,怎麽莫名其妙還招來了禍事?子初順着留下的腳印子急急而奔。
子吾是疼醒的,整個人被五花大綁扔在一角。發現自己身處破廟,一瞬間以為是五通城的人來找自己尋仇。冷靜再一細看,原來是個廢棄的山神廟,稍稍送了口氣。目光轉向距離他不遠,坐在地上的人。
一身麻布破衫,不知道是哪裏淘麽來的,緊緊能裹住他後半個身子,整個前胸帶着那圓滾滾的肚皮全暴露在外面,皮膚黝黑,滿臉胡子拉碴,腰上随意系了根繩子,兩條褲腿兒都半吊着,腳上是一雙明顯小很多的破布鞋。身旁放着一把斷刀,怎麽看都像是砍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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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吾暗自疑惑,這人怎麽像是被硬生生撐大了似地?想着,又觑過一眼。擄劫人的大漢一言不發地盯着眼前地面,好似完全不知道人已經醒來。他嘗試着掙紮兩下,換來身上一陣疼痛。
“是閣下擄劫我來此?”子吾開始嘗試着與對方攀談,最起碼要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巨人。
大漢轉首看了子吾一眼,又盯着地面:“嗯。”一個極為低沉嘶啞的聲音,好似并非由口中發出。
子吾想了想繼續問道:“咱們之間有過節?”
“嗯。”又是一個音節。
子吾在腦中飛快過濾了一遍所有結識的人,确定沒有眼前這位。只好再次試探着問了一句:“請問閣下名號?”
“嗯。”
這回算是明白了,這大漢就嘣一個字,根本是在故意耍他。子吾亦有些怒了:“你是不是再不會第二句話了?!”話音甫落,對方倏然擡首,眼神直勾勾甩過來。子吾不在作聲,倒不是怕了大漢,而是他看到對方喉嚨處有道約莫一寸長的傷痕,也就明白了,非是在耍他,是這人或許根本無法再發出其它音節了。
即便江湖經驗再淺,子吾亦能推測出來,眼前這名大漢定是受人雇傭。不然為何将他丢在這裏,要殺不殺,要剮不剮。雇傭大漢的人,定然亦是知道聲有殘疾的人,不會洩露什麽消息出來。
轉眼以至夜晚,心知問不出任何消息,子吾索性閉目養神,看上去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淡然。不過也只是看上去,他內心裏早就大呼後悔無數次了。如果玄影沒有走掉的話,現在絕對不會落得這般田地。雖然篤定子初看到他不見了一定會找來,但是能不能找得來,就不得而知了。
子初不知道自己沿着大腳印子走了多久,線索突然斷了。他縱身躍上樹梢,月光黯淡,什麽都看不清楚。不免擔心,子吾得罪了什麽人?現在是否還活着?越想越是着急,足下生風地在林中奔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破廟裏一陣響動,子吾悄然把眼睛迷成一條縫隙,想一窺究竟。原來擄劫他的大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破廟門口,龐大的身軀将整個門口堵個嚴實。他直覺外面似乎有人,或許就是雇傭這大漢的主家。
子吾輕輕挪動,無奈調整了幾次,依舊看不到外頭,更加聽不到任何聲音。不一會兒,就見大漢略微垂首,發出個仍舊低沉嘶啞的音節,繼而轉身回到破廟,坐在原來的地方打盹兒。他着實猜不到這大漢,或者說是大漢的主家,抓他來到底想要幹什麽?聖檀骨壺和雪裏鴻全都捆在了身上,對方到底是深知他不谙武學,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手生?
一番胡思亂想到天亮,子吾睜開眼就發現擄劫他的大漢不見了,剛想起身,發現渾身還是被五花大綁着,也不知道那大漢哪兒去了。此時不遛,更待何時?子吾別別扭扭,費勁站起來,朝着廟門口一步一步蹦噠過去。盤算着,只要出去了,就能想辦法解開繩子。
“砰!”毫無防備地一頭撞上結識的肉盾。這麽大塊頭,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個擄劫人的大漢回來了。子吾昂首看着大漢直挺挺把門堵住,一只手上還拿着個冒着熱氣兒的布包。子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能否放在下離開?”
答案顯然是不能!大漢看也不看子吾一眼,只手抓着麻繩,連帶着人一道兒提起來,大步流星地邁進廟門,重新把人放在地上。對于想落跑的人質,這算是極為客氣的做法了。然而,似乎有點兒客氣的過火了。
只見大漢把布包解開,裏面竟是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他朝子吾面前一送,發出一個音節。
折騰這麽久,說不餓那是不可能的。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子吾不惦記餓,更不記挂着吃,誰知道會不會是他在世間最後的一頓飯。子吾高傲地一偏首“本少不餓!”
大漢一瞪眼,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子吾嘴裏噻。
子吾氣得臉都憋青了,使勁兒掙紮,“唔……唔……拿開……”後者根本置若罔聞,注意到其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縮起身子,雙足同時發力,齊齊踹在大漢肚子上。對方紋絲未動,他倒是因反作用力,整個人慣性向後跌出二尺多遠。
雖然和預計相反,好歹也算是達成目的。子吾猛一甩首,吐掉嘴裏的包子,紅着眼睛怒視對方,咬着嘴唇,想要問候大漢一門老少的話語,最終還是憋回了肚裏。
好在大漢沒有再強行喂食兒,自己坐到一邊狼吞虎咽地吃了所有包子,又解下腰間羊皮袋子,昂首一頓猛灌,繼而随手一丢,揚灑得到處都是,整個破廟彌漫着一股燒刀子的味道。他看了看天色,一手提着斷刀,走到子吾面前。
不會因為我沒吃包子,你就要殺我吧?還是因為我踹了你兩腳?子吾暗自嘀咕着,就見對方手起刀落,他本能的閉上眼,瞬間感覺到雙腿的束縛一松。原來是割斷了腿上的麻繩,難倒是要放人?
也就是一下子的竊喜,子吾便明白過來,對方只是為了讓他能走路。果然,大漢一手抓過麻繩另一頭,扯着子吾出了破廟。
當子吾走出來才發現,這還真是個荒山野嶺,四周毫無人跡,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那大漢完全不在乎橫七豎八的荊棘叢生,挺着胸膛噼裏啪啦地開了路,子吾可不像對方似地皮槽肉厚,他小心翼翼地在身後跟着,也不知是要把人往哪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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