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直到把人送到樓下,齊冬的魂還未完全歸位,見對方一臉淡定的下了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路上他是一句沒敢多問,就怕再聽到什麽勁爆的話。

“上去坐坐?”可能是睡了太久,辛何沒有絲毫困意,“通宵打游戲。”

雖然受到巨大的精神沖擊,但收到辛何的邀請,齊冬可恥的心動了,掐指一算有小半年之久沒來過這地了。

這套兩室兩廳一百多平的公寓還是還是辛何剛上高中的時候,他哥送他的入學禮。

延江市寸土寸金,就算在如此的偏僻地方,這套房子在當年也售價三百多萬,據說花光了他哥賺的第一桶金。

不是三四百是多大一筆錢,而是辛何大哥的這份心意可以證明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深厚。

把他給羨慕的,做夢都想有個好兄弟。

後來,他和辛何關系越走越近,這地就成了兩人的小基地,客房幾乎成了他的專屬,兩人通宵玩游戲更是常事。

以前,公寓的鑰匙他也有一把,想來就來招呼都不用打。後來辛何和姓徐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把鑰匙上交了,實在不想看到姓徐的臉。

再後面,辛何和他小舅搞到一起,他是見了那人恨不得繞道走,在這樣的小空間裏躲人都不好躲。

小半年沒來他還挺好奇其中變化的,裝模作樣的猶豫了一下,見對方轉身,立刻從車裏跳出來:“去去去。”

辛何刷指紋開門,推門之前有一瞬間的猶豫。

不詳的預感直沖腦門。

這套小公寓的位置距離學校不遠,入住率低,偏僻安靜,正是他想要的環境。

他讀書時便經常住在這兒,齊冬等幾個親密的朋友都在這兒留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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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變。

沙發、地毯、吊燈、散落各處的奇葩小擺件,是他喜歡的風格沒錯。

手機震動聲響起,是一條短信:別忘了吃藥,注意身體——來自趙殷。

辛何擡頭看向卧室的方向

,攥了攥手機,眼神閃爍不定。

齊冬比他打量的還要認真,小眼睛掃雷似的一寸寸掠過房間的邊邊角角。側頭看了眼辛何,見他盯着卧室出神,視線順着瞟過去。

“我餓了。”辛何注視着卧室門,突然說了一句。

因即将揭秘異常興奮的齊冬一時沒有接收他的信號:“啊?”

“我餓了。”辛何看着他又說了一遍,眼睫顫動,有點可憐。

“那我去做點吃的?”齊冬手指猶疑的指了指料理臺,在對方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下,暫時放棄揭秘的沖動,給人做飯去了,邊走邊嘟囔,“不知道冰箱還有沒有食材,我都半年多沒來過了。”

辛何目送他離開,松了口氣。

直覺告訴他,最好別讓興奮上頭的齊冬跟他一起深入探索,卧室可能藏着什麽超出意料的東西。

證據之一就是他沒有關卧室門的習慣,而面前的卧室門緊閉。

辛何走到門前輕輕開了一道門縫。

很好,沒有異常。

放心推開門,下一秒啪的合上了。

他好像看到床頭上側多了什麽東西。

辛何站在門口目光渙散,整個人都麻了。

“冰箱是空的。”齊冬探頭,“點外賣,還是出去吃?”

“我突然不餓了。”

齊冬滿頭問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忽悠到了門口。

他臉上不自覺浮現‘發生甚麽事了’的表情包,向屋內張望:“到底怎麽了?”

辛何拍拍他五彩斑斓的腦袋:“乖孩子,長輩的事少打聽。”

五分鐘前還說要和他打游戲的好兄弟,正把他堵在門口送客,一張比電影明星更漂亮的臉蛋不要錢的發射迷惑人的光波:“好走不送,注意安全。”

門砰的關上,毫不留情。

齊冬:“……”

還能怎麽樣,他帥他有理。

公寓內。

辛何一臉慷慨赴死大義凜然的神情再次推開卧室門。

床還是那張大床,床頭原本幹幹淨淨的牆壁挂上了巨幅油畫。

他的蒸汽朋克壁燈成了打光工具,略顯昏黃的色調光影中,照出畫中的兩個男人、一匹馬。

馬兒在悠閑地吃草,一人牽着缰繩漫不經心的垂眼,他的一只腳穿着馬靴踏在草地上,另一只腳赤/裸被托在掌中,這人辛何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他自己。而半跪在草地上托着他一只腳為他穿靴的赫然是趙殷。

行啊,畫師水平不錯,挺有情調,就是有點礙眼。

辛何試圖将它取下來,左右擡動畫框紋絲不動,簡直是被焊死在牆上。

辛何懷疑床搖塌,畫框都不帶動一下的。

他掃了眼房間,尋找趁手的物件。幾步走到衣帽間,打算找塊大小合适的布把畫蒙上。

然後又受到了一波沖擊。

挂起來的明顯屬于另一個人的衣服不想多提,這裏面還丢着一幅畫。

那真是有眼看沒眼說。

畫中還是倆男的,場景從草地移到了床上。

一人衣服穿的一絲不茍,襯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露出半邊冷峻的側臉、一小截脖頸和骨節修長的手。

他俯身微阖着眼,額頭與床上的男人相貼,拇指按在床上男人豐潤的唇上,壓下一道暧昧的淺印。

床上的男人渾然不覺安靜的俯身睡着,渾身赤/裸不着一縷,僅有一條質地輕盈的薄紗覆在腰/臀上。

畫師水平高超,暗色調的光影也描摹的自然透氣,讓人能感受到畫中兩人暧昧的呼吸交纏。而那偏昏黃的基調又勾起人心底無線的遐想。

真是精彩絕倫的黃圖啊,二維都給他看出三維的效果了。

如果渾身赤/裸的人不是他,辛何肯定鼓掌叫好。

現在他只想一巴掌呼畫師頭上。

掏出手機搜索趙殷的資料,官方介紹十分簡潔。

辛何一眼看到關鍵信息,曾師從某著名油畫大師。

厲害,趙大佬混商界可惜了,少了他這麽一位小黃人真是色/情圈的巨大損失。

去衛生間抹把臉冷靜,成雙成對的物品刺激着眼球。

辛何絕望的發現,他真的有了一個完全不是他取向的情人。

如果非要從絕望的夾縫中找點令人愉悅的事情,那大概是他大學的玩笑實現了。

互叫對方崽的好兄弟終是成了他的晚輩。

從此他們可以各論各的。

“他叫他哥、他叫他爸”

門口響起敲門聲打斷他漫無邊際的思緒。

說曹操曹操到,他的新晉晚輩去而複返,手中拎着兩個紙袋:“飯和藥。”

辛何聽到藥字,下意識就要關門。

齊冬眼疾手快的扒着門縫,一副不懼生死的樣子,他剛到樓下就碰到小舅派來的人送來東西。

且不論小舅的吩咐,他本來也打算在附近買點飯菜帶上來。要知道辛何這人,長得俊美,腦子又好使,比他活得還逍遙自在,難得見他愁眉苦臉,不得不說很有意思。

“今個不盯着你把飯和藥吃了,我就不走了。”

放在以前,齊冬愛蹲多久蹲多久,和他家門喜結連理天長地久,辛何都會說一聲尊重祝福。

這會辛何滿腦子都是卧室裏成雙成對的東西和那副除了屁股沒光其他都光的畫。

齊冬嘿嘿笑了聲,手掌撐在門上,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姿态:“你吃完我立馬走人,我就站在門口,家門都不進。”

不要臉的人他見多了,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還是他兄弟,辛何不免要給點面子。

“行啊。”

辛何挑眉一笑,挽起袖子擡過來一張小圓桌和一把椅子放在門口,特有範的一坐,大爺似的靠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擡擡下巴:“擺上吧。”

瞬間,齊冬覺得自己跟東宮伺候太子用膳的小太監似的。

得。

伺候就伺候,能看到他吃藥的情形就不虧。

齊冬把飯盒放在桌子上開始給人擺盤,邊擺邊瘋狂分泌口水。

捂在盒子裏的時候還不覺得香,一打開蓋色香味撲面而來,光看着就能讓人垂涎欲滴。

“哪買的?”

“附近新開的餐館。”反正辛何失憶了不了解情況,方便他胡謅,“怎麽樣?”

不得不承認,面前擺的這兩道俱是他鐘愛的,僅看表相都能勾起食欲。

“挺不錯。”

辛何慢條斯理的進食。

優雅的吃相,早八百年的貴族世家公子也要自嘆弗如。

更別提這吃飯的人還有一張絕頂漂亮的臉。

好一副美人用膳圖。

齊冬眼巴巴的看着,喜悅的淚水從嘴角流下來。

對方那是一口沒讓,一口沒留。

“怪不得你家不養小狗,光盤行動應該請你當代言人。”齊冬咽下口水,邊吐槽邊收拾殘局。

“粒粒皆辛苦,改明帶你去幼兒園進修。”

進修個屁。

齊冬翻個白眼,把藥遞過去,晚娘臉眨眼變成喇叭花,笑容不會消失,只會從對方臉上轉移到他臉上:“下一環節,小少爺。”

果然,對方輕松惬意的表情光速閃離,變得面無表情。

辛何臉蛋漂亮,笑起來親和力十足,但不做表情的時候,疏離冷漠的氣質凸顯。

整個人,不,那感覺都不像是行走于凡間的人,更像是九天之上無情無欲的仙。

多年前結識辛何不久,他們還不怎麽親近,齊冬偶爾見到他的冷臉,總有種仙凡有別只可遠觀的錯覺。

當然現在不同以往,他好整以暇的監督辛何服藥,兩只手蠢蠢欲動,準備到了萬不得已之際采取武力鎮壓的行動。

辛何面無表情的拿着藥,接水之後,無波瀾的表情和杯中的水面一樣起了波動,波紋越漾越大,等他仰頭一口悶完藥片,那水波聚集到透亮的琥珀色雙眸中,不停的晃動。

齊冬的小心肝跟着顫,美色尚未看夠,就被連人帶垃圾扔門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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