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床頭的手機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爍, 辛何長臂一伸,見是齊冬的來電,直接滑動接聽。趙殷看兩人聊得興起,準備下床去浴室。
辛何伸腿踩了踩對方的肩膀, 伸手勾了勾:“讀吧, 你小舅也想聽。”
然後按下外放鍵。
【驚世四角戀,羅影帝鐵樹開花, 為愛大打出手】
【小狼狗傾世美顏, 引起劇組騷亂】
【驚爆:羅影帝與小狼狗上司的愛情危機】
辛何懶洋洋的與趙殷對視, 只見對方眸色愈深,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
話筒中抑揚頓挫的亢奮腔調戛然而止, 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我小舅在哪?”
趙殷輕笑了聲,彷佛一個危險的信號,那邊迅速的挂斷了電話。
趙殷:“桃色緋聞。”
辛何勾起唇角:“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
“你要留着?”趙殷撚動着他的耳垂,唇齒間的洩露出絲絲冷意。
果然, 床上的趙殷在表露情緒方面比床下的他坦誠多了。
辛何還想戲弄趙大佬幾句,電話又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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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不見出息了, 橫掃娛樂頭條, 你厲害的很啊, 糾集一群人打架,出院這才多久, 又想進去了!”
首先那不是一群,其次打架的并沒有他。
“哥……”辛何剛說了一個字, 身上的趙殷擺着身體慢慢晃動, 他屏住呼吸壓下喘息聲。
草,趙殷這貨趁人之危!
“這次沒有理由了?”辛博聽他那不說話, 厲聲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三天不打要上天。立刻從蔚城回來,給我做檢讨!”
獅吼功震得辛何趕緊移開手機。
辛何瞪着趙殷,一聲不敢出。
作妖的趙大佬聽到傳來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如果他經常上網,肯定能找到一個恰如其分的詞來形容對辛博的評價——爹味太濃。
趙殷停下了“危險”動作,向他耳邊探出手,想要取走他手中的手機。
辛何松手給他,倒是要看看趙殷想幹什麽。
趙殷只說了一句話,聲音平靜冷淡:“不關辛何的事,我會安排解決的。”
那邊剎那間靜默了,辛何只聽得他哥咬牙切齒的說:“不麻煩趙先生,公司自會解決。”接着啪地挂掉了電話。
突如其來的挂斷完全沒有讓趙殷産生任何情緒波動,他面色平靜的把手機丢在一旁,重複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你要留着嗎?”
“我沒有娛樂大衆的愛好。”辛何動了動身體,手掌在趙殷勁瘦的腰部摩挲了下。
趙殷淩厲深沉的眉目中浮現愉悅的神色,俯身壓下,雙手撐在辛何耳側,啞聲道:“繼續?”
“不。”辛何含笑搖頭,手指戳了戳趙殷的胸口,桃花眼自下而上看時有種可憐巴巴的感覺,“趙殷,我餓了。”
趙殷很少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事實上無論是他人以為的尊稱趙先生,或是直呼其名,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不同,名字只是個代號罷了。
但當這個別人是辛何時,總會讓他産生許多不同的情緒。
此刻,他的心髒便酥酥麻麻的,像是過了微弱的電流,趙殷定定的看了辛何一會,不是在思索如何反擊,也不是在猶豫要不要妥協,單純的只是想多欣賞一會對方可愛的表情,實際上他不會做出第二個選擇。
趙殷來的突然,走得也很快,陪他吃完早飯,就準備飛往紹廣市出差。
臨走前,趙殷要把周峰給他當保镖。
辛何将手搭在椅背上:“保镖?我自己會找的,不必多此一舉。”昨天羅宗南也說要給他保镖來着。
“周峰身手出衆,他在你身邊我更放心。”
“你的保镖不保護你,要來管我的情人打架嗎?”
“如果你想,你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
辛何挑眉:“上我的床也可以?”
下了床的趙大佬顯然理智多了,似乎任何話語都不能打破冷靜的面容,他系上袖口意味深長的說:“他不敢,他付不起這個代價。”
“什麽代價?”辛何饒有興趣,“命?”
趙殷走過來親了親他的唇角:“對有些人來說,遠有比命更寶貴的東西。”
這句話辛何倒是贊同,這有些人裏面包括他,對他來說,就有許多比命更寶貴的東西。
辛何:“你有嗎,比命更寶貴的東西。”
“或許。”
“或許?”
“我曾對它不屑一顧。後來,我意識到我的命很重要,我活着才能将想要護住的人納入羽翼之下。”趙殷伸手抱住了他,“沒有人比我更強大,這天底下,我最相信的是我自己。”
辛何吐槽:“納西索斯見了您,都要甘拜下風。”……自戀狂,自大狂,你們趙家都是逼王在世嗎?
“惜命就說惜命,我不會嘲笑你的。”
趙殷低聲笑了下:“然而世界萬事萬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我以為只要我活着就可以掌握一切,但某些時刻,也曾幻想它變成交易的籌碼。”
“與誰交易?”
“神佛或者魔鬼,誰都可以,只要他給我想要的。”
辛何一把推開他:“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薛定谔的有神論者。”
“人力有時盡,有許多事物是超脫我掌控的。”
挺有覺悟,倒也不是那麽自大。
辛何微眯眼睛:“那你認為我呢,有沒有比命更重的東西。”
“有的。”趙殷唇邊的笑淡了,合上眼睛抵住辛何的額頭,過于親密的距離讓辛何難以看清他的表情,“你的家人、你的道德觀、你追求的自由。許多……”
它們……是對辛何生命有威脅有潛在隐患的東西,卻也是辛何最寶貴的東西。
辛何不想用理解這個詞,但毋庸置疑趙殷了解他。
他知道他在想什麽,甚至于已經猜到了他的目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有人跟着。”趙殷退開些距離,解釋道,“錢金辰雖在延江,但百娛總部在蔚城,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錢金辰啊,齊冬口中睚眦必報的小人,因莊平的關系,辛何探聽過他的消息,此人風評極差,不僅小肚雞腸,且眼界狹隘、心狠手辣,莫說競争對手,就算是合作夥伴有哪裏惹了他,也會遭到報複,簡而言之,這是半個瘋子,能避則避。
在任何圈子,優質資源都是稀缺的,娛樂行業也不例外。辛何所在的瑞可蒸蒸日上,錢金辰野心勃勃想要壯大百娛,新秀對上老牌勢必會有一場角逐。這些年他多次與錢金辰競争優質資源,成功率百分之百。以錢金辰的性格,不恨他倒奇怪。
“我賽車受傷是他幹的?”
趙殷搖頭:“那是意外。”
辛何覺得趙殷說意外兩字時有些不易察覺的沉重,疑惑的問:“你好像很不滿那是意外。”
“不是不滿。”趙殷将修長的手指握在掌中,“是無力。”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延江市乃至A省盡在他的掌控中,他也這樣認為。恰恰因為這次意外,一度打破了他的認知,他可以将一切陰謀詭計輕易的粉碎,卻防不住天降的不測。
辛何擺脫被握住的手,随意的搭在一旁,歪頭靠在椅背上,無所謂的笑道:“運動尤其是極限運動總伴随着風險,這正是它迷人的地方之一,超脫生命的束縛挑逗死神不是很有意思嗎?”
趙殷摩挲辛何的側臉:“死亡不是一瞬間的事,時常伴随着痛苦的掙紮。”
辛何想象不出自己的痛苦掙紮,事實上他不曾深入思考過死亡這樣的話題。大概無知者無畏,因而他不畏懼死亡。
不過不怕死不代表不惜命。
“你擔心我自尋死路?”辛何彎着眼笑,“活着多精彩,還有很多好玩的我沒有嘗試,我很惜命的。”
惜命……
趙殷撫摸他的眼角,黑眸沉沉的:“自己的不見珍惜,倒是挺會替別人惜命。”
這話辛何就不贊同了:“就算像你說的,死亡伴随着痛苦的掙紮,我還是會努力掙紮掙紮的……”
不知那句話刺激到了對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趙大佬突然吻了過來。
辛何一邊和人熱吻,一邊琢磨到底哪句話刺激到人,不知道重複使用的成功率高不高。
他想起一件事不禁覺得好笑,笑意從兩人相接的唇齒間溢出。
“笑什麽?”
“既然錢金辰不曾威脅到我,你又在擔心什麽?”
“兩年前,蔚城。”趙殷說了兩個詞,眼眸幽深的注視着眼前的人,“你猜到了。”
沒錯,他猜到了。
辛何笑道:“兩年前,給我下藥,是錢金辰設下的陷阱。”
聯系冬子說過的,以錢金辰的性格,不會咽下争奪項目失敗的那口氣,勢必會報複他。雖然他一直掌管的是A省延江市的分公司
,但畢竟是百娛繼承人,鄰省的蔚城可以說是他的大本營。錢金辰要在這兒搞事,可操作性大得多。
“錢金辰設計,想利用我和其他人發生關系……”辛何望進那雙古譚般沉靜的雙眸,“來激怒你,借刀殺人。”
錢金辰的這一招雖下三濫,但好使,除去有特殊愛好的人,絕大部分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枕邊人背叛。尤其走到趙殷這個位置,無論他是不是個愛面子的人,在外人眼中,他的顏面即是他的權威,但看他對萬華集團的絕對獨/裁“統治”,就知道他是不容人冒犯他的權威的。
“在錢金辰的計劃中,我可能至少也要落個被痛打一頓然後抛棄的下場。”辛何惡趣味的笑了笑,“我不記得了,你有沒有動手?”
“下不去手。”
辛何挑起眼尾:“那就是有想過。”
“是的。”趙殷不否認,那刻他産生過許多陰暗的想法,如何懲罰對方,如何鎖住這只永不停歇飛翔的鳥兒,讓他永遠乖順的呆在自己身邊。
趙殷手指拂過辛何柔順的頭發,“我很生氣。”确切的說,是許久不曾湧上的憤怒,尤其當他看到辛何護在張勝君身前時,憤怒幾乎要燃燒他的理智,那一刻他動過讓張勝君消失的念頭。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趙殷,他不能付諸行動。
辛何是個很好看懂的人,他不遮掩自己的喜惡,向來坦蕩。你若靠近他試圖了解他,便能輕易摸透他的底線在哪裏、逆鱗是什麽。
或許是這份輕易,讓人産生錯覺,錯以為可以打破他的底線。
實則不然。
如果這只鳥兒被折斷了羽翼,他就會死去。如果觸動他的逆鱗,他就會啄傷你,揮揮翅膀頭也不回的離去。
“最應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和張勝君吧。”辛何歪頭,發絲從手指間滑過,“我們可是受害者。”
受害者?那小子早有不軌之心,明知酒中被下了藥,仍順水推舟。若不是辛何……趙殷眸色加深。
“所以……”辛何單手支着下颌,眨了眨眼睛,“你安排人跟着我,是為了捉奸麽?”
面對明晃晃的挑釁,趙殷很想把人抱在腿上揍一頓屁股。
辛何莫名覺得屁股一涼:“你有意見?有意見……”話未說完,眼疾手快的拿手擋在了兩雙唇中間。
呵,以吻封緘,他早八百年玩過的把戲,以為他會上當?
“你可以走了趙先生。”辛何用手捂住趙殷的嘴唇,剝奪對方說話的權利,“記得把你的人也帶走。”
“不要讓人盯着我,即使是以保護的名義。”辛何窩在椅子中,琉璃似的眼眸閃動着細碎的光,“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