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齊冬與辛何遠遠的瞧見那一行人站在那一動不動, 像一群被果子砸暈了腦袋的呆鳥,為首的兩只傻鳥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的方向,準确的說是辛何的方向。

隔着老遠齊冬都能感覺到四道視線的溫度,暗道晦氣, 目光如炬兇狠的在兩人身上掃射, 恨不得把人燒個幹淨。

齊冬撸起袖子,氣勢洶洶的跟着辛何走過去, 蓄勢待發準備随時給兩人一次出其不意的暴擊。

眼看要走到近前, 方才還直愣愣盯着他身邊人的趙岳庭突然偏頭, 裝作不在意的打量四周。

齊冬暗暗吐槽:怎麽不把你脖子扭斷。

孫隽彥雖未移開視線,但收斂了很多, 黑眸多了些複雜的情緒,不知在想些什麽。

齊冬倒是氣焰愈加嚣張,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孫隽彥,恨不得把人皮扒下來了。

“趙少。”辛何笑道,“好巧, 又見面了。”

趙岳庭身體僵了一瞬,嘴唇動了動才發現自己嗓子幹澀, 竟沒有發出聲音, 吞咽了下才目光閃躲的開口:“好巧。”

身側的秘書看着頂頭上司一系列異常的舉動, 都要懷疑上司是不是被奪舍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面無情生人勿近的趙少嗎?

這還是那個嚴苛冷酷到有點變态的趙總嗎?

或許是家教的規訓,旁人與他說話時, 趙岳庭總是禮貌的看着對方,即便是他們做報告, 這位趙少爺也會注視着他們。但那看似平靜的目光下實則一片冰冷, 秘書跟了他一年,仍會在有種被毒蛇盯住的毛骨悚然之感。

此刻, 趙岳庭居然一反常态的回避,身上那股尖銳氣勢不知什麽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與人說話時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秘書心底驚駭,天上下紅雨不過如此。他謹慎的打量着導致他頂頭上司性情大變的人,一個極其俊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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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來無事,遛遛馬。”辛何說完,目光輕巧的飄到另一人身上,“這位先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若這話不是從眼前這個尤為吸睛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秘書肯定要吐槽一句拙劣的搭讪。但由堪稱極品的美人說同樣的話,卻讓人覺得受寵若驚。

趙岳庭眉頭微皺,心底浮現一絲隐秘的不舒服,瞥向孫隽彥的餘光不自覺帶上不善的審視。

孫隽彥指尖痙攣似的抽動了下,嘴角浮出一絲苦笑,聲音夾雜着嘆息道:“辛何,好久不見。”

趙岳庭心底的不爽瞬間放大到不能忽視的程度,甚至催使他忍不住問出一些質問的

話。

“你誰啊?跟你認識嗎,就在這兒好久不見?”齊冬夾槍帶棒的說。

孫隽彥抿唇靜默了一瞬。

齊冬裝作一副醒悟的模樣:“辛何,你剛才說眼熟,我突然想起來咱們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人,和這位先生長得倒是有一兩分相似,不過那人道德敗壞背信棄義,實在不是個東西。”

毫不掩飾的陰陽怪氣,而被暗諷的人竟然一點生氣的表情都沒有。要麽是心思深沉,要麽就是別有隐情。趙岳庭後知後覺意識到三人之間有着不為人知的糾葛,他想到之前看的資料,這位孫總也是A大的。

看齊冬咬牙切齒的模樣,他們的糾葛應該是不怎麽愉快的。

趙岳庭目光不經意掠過辛何,淡淡地對齊冬說:“孫總是小叔特意囑咐要好好招待的人,表哥你太無禮了。”

話說得輕輕巧巧,語氣的重音卻落在小叔上。齊冬臉更黑了,用的着你用小舅來敲打他嗎?狗仗人勢的玩意。

辛何聽到卻是在想,趙大佬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強,可以說是陰魂不散了。

齊冬現在看誰都不是個東西,邊撸袖子邊慢悠悠的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我們這種無禮的人當然不配和你們這樣尊貴有體面道德水平高的人談話了。說起來,那個狗東西好像也姓孫,叫孫什麽來着……什麽孫子?”

幾位随行的秘書聽着針鋒相對的對話,在後面謹慎的打量幾位大佬的臉色,一面忍不住吃瓜,一面又恨不得捂住耳朵免得被秋後算賬。

孫隽彥身側跟着的一位少年人不知什麽身份,只看青澀的外貌,大概在讀高中,他的情緒最是外露,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想沖過來,卻被孫隽彥擋住了半邊身子。

齊冬惡劣的想,難道是包養的小情人?這少年人膚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倒有幾分像當年的孫隽彥,狗東西包養個人還找個跟自己以前像的,難保沒有怪癖。狗東西披的人皮更精致了,芯子更禽獸了。

趙岳庭看着齊冬這副嘴臉就來氣,剛要反唇相譏,一道清澈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彷佛一場及時雨,撲滅了不斷摩擦升溫燃起的火焰。

“孫……”辛何眼角微揚,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聲音裏帶了點不确定的疑惑,“孫隽彥?”

……

再次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孫隽彥恍如隔世,随之而來的是胸口不容忽視的酸澀和針紮似的刺痛,明明已經過去了許多年,曾經的人與事随着對方的一聲稱呼頃刻間翻湧而來。

孫隽彥近乎艱難的答道:“是我。”

“學長,好久不見。”

商場上鍛煉出的堅硬心牆轟然倒塌,僞裝上的厚重面具被徹底撕開。

孫隽彥無所遁形。

那些以為已經被他徹底摒棄的懦弱畏怯又重新滋生出來,一瞬間他甚至産生了逃離的沖動。

“不打擾你們談公事了,我們去遛馬。”辛何攬住齊冬的肩膀,按壓下他跟人“拼刺刀”的勁頭,“學長,改日有空再聊。”

吃瓜正吃上頭的秘書:說不打擾也打擾多時了,多呆會讓他們吃點瓜呗,重要的是還能欣賞難得一見的美貌。

齊冬不情不願的被拉走了,臨走前惡狼般的視線一直瞪着孫隽彥,對方卻不接他這茬,目光恍惚的看着他兄弟的背影,也不知道又尋思什麽陰謀詭計。

“要不是你攔着,我一定揍他個鼻青臉腫,瞅瞅他道貌岸然的樣,還什麽好久不見,他有臉說這話嗎?”

“罵也罵了,還沒出氣?”

出氣倒是出了些……齊冬念頭一轉,驚愕道:“你帶我過去找孫隽彥,是為了讓我出氣?”

辛何挑眉,托了托對方的下巴:“不然呢?”

“不愧是好兄弟。”齊冬感動的嘩嘩的,給對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感動完還不忘揮揮拳頭,“下次再見老子再給他個棍棒教訓。”

“對了,還有趙岳庭那小子,就想着和我作對,和孫隽彥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上大學的時候,辛何就知道齊冬有個不怎麽對付的表弟,不過趙岳庭那時在外讀書,不曾見過他的面,兩人關系也沒有差到這種地步。

“三年前,你和趙岳庭關系沒到這種地步吧,按理說你也不是他的競争對手。”

一個開酒吧,一個在家族企業工作,遠交近攻,這種沒有競争的親戚關系,趙岳庭如果明智,應該選擇拉攏。

“人心難測,大概覺得我是個潛在威脅吧。”齊冬嫌惡道,“如果不是小舅坐鎮,真的讓趙岳庭和他爸得了趙氏,我們這些安安分分的‘窮親戚’說不定都被當作眼中釘被拔掉了。”

辛何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能力有限的人,才會把絕大部分心思放在警惕對手上。”

齊冬眼前一亮:“說得對,像我小舅,回來接管集團才二十來歲,那才是孤身一人面對群狼環伺,人家一個眼神都不屑給的那些人的,行的是陽謀幹的是實事,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沒人會質疑他。”

辛何笑而不語,陽謀才最可怕,獵物明知是套,卻不得不往裏鑽,眼睜睜看着自己按照敵人的規劃去送死卻無能為力。

齊冬暗戳戳想送一波助攻:“萬華在我小舅接手前雖然是A省的龍頭,但遠不像今天這樣龐然大物……”

辛何似笑非笑。

齊冬給自己嘴巴做了個拉鏈的動作:“嘿嘿,不說了不說了。走,跑馬去。”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齊冬心想上面肯定寫着不宜出行。

他們繞着馬場跑了一個來小時,調轉馬頭準備回去補充水分,就見馬場邊上,孫隽彥正站在那遙遙的望着他們,身後跟着一個秘書還有那位高中生模樣的少年人。

辛何騎在馬上,不緊不慢的趨步到他面前,齊冬跟在後面看到孫隽彥所在,特想沖過去給這玩意兩馬鞭。

孫隽彥從少年人手中接過兩瓶運動飲料,直接遞給了辛何,似乎明了齊冬不會接。

辛何接了過來,其中一瓶抛給了齊冬。

齊冬臉臭的很,好兄弟遞過來的當然要接,但這是孫隽彥的東西,比起喝他更想澆到對方頭上。

“有時間嗎?”孫隽彥以仰視的姿态望着辛何,“我想和你聊聊。”

齊冬從那雙被鏡片遮擋住的雙眸中看到了一絲祈求,不禁心中諷笑,這麽多年過去,看似脫胎換骨,實際上還是個狗東西,慣會以弱示人從中牟利的狗東西,當年他們就是被他這種可憐姿态給蒙騙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們閑的去聽犬吠。”

秘書從孫隽彥成為總裁一直跟在他身邊,自己的頂頭上司溫文爾雅總是帶着溫和的笑,卻并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跟久了孫總的人都知道這副帶有欺騙性皮相之下的激烈手段,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起的。

眼前這人已經指着孫總的鼻子辱罵了兩次,侮辱性的語言連他一個外人聽了都覺得受不了,但是孫總卻彷佛沒有聽到似的。

辛何摸了摸齊冬那匹馬的馬頭。

齊冬覺得這下撫摸彷佛不是摸在馬頭上,而是自己的頭毛被輕柔的梳理着,高漲的氣焰奇異的消減了。

“好啊。”辛何低眸對孫隽彥笑了笑:“我們聊聊。”

秘書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老板臉上出現了類似動容的神色。

似乎再難聽的話也不能讓他皺一下眉頭,但這個叫辛何的年輕人簡簡單單的話卻輕易的讓自家老板變了臉色。

“哥。”

少年人擡眸偷偷瞥了眼馬上的辛何,然後對着孫隽彥怯怯的叫了聲哥。

辛何打量着少年人,勾唇笑了笑,恰對上少年的視線,對方蒼白的膚色染上一片紅暈:“你弟弟?”

孫隽彥愣了一下,颔首說是,少年人向前走了一步,輕聲輕氣道:“辛何哥,我叫孫隽玉。”

齊冬不懷好意的暗自吐槽:上來就叫哥,該不會又是個高段位綠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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