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聽到熟悉的名字, 辛何淡淡瞥了一眼,确實是上次劉江身邊的那個小男生,只不過身邊的人從劉江換成了另一個年長的男人。

何星看到他,臉色唰地白了。

辛何漠不關心的收回視線, 繼續挑選可口的點心。

“抹茶慕斯挺好吃的, 冰激淩也不錯。”男人走近,微笑着推薦了兩款甜品。

鑒于抹茶慕斯合他的胃口, 辛何采納了他的推薦:“謝謝。”

取了一塊嘗嘗, 果然味道不錯, 晚宴沒白來。

“鄙人錢金昊。”他手指夾着一張燙金的名片,“方便認識一下嗎?”

名片上印着頭銜:億南網絡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執行總裁。

“百娛總裁錢金辰?”

“血緣關系上的堂兄。”

錢金昊似乎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和錢金辰關系不好, 說話時不屑的從鼻腔發出哼笑。

錢氏兩兄弟從上一輩分了家,因為家族財産争奪鬧得滿城風雨,徹底撕破臉皮,到了他們這一輩,兄弟之間和陌生人沒兩樣, 老死不相往來。

“不好意思,沒帶名片。”辛何他哥臨出發前給一沓名片讓他交際的時候用, 他覺得占地方, 全扔垃圾桶了, “我叫辛何。”

“瑞可傳媒?”錢金辰爽朗笑道,“億南是游戲《黑暗時代》的華國代理, 貴司的羅宗南羅影帝是代言人。”

挺巧,辛何大學時就開始玩的那款游戲正是《黑暗時代》。

“你是瑞可傳媒的二少吧, 真是年少有為。”

難得有個人聽到他的名字沒将他和趙殷聯系在一起, 辛何調侃道:“我哥負責管理,我負責搬磚。”

錢金昊想哈哈大笑, 無奈場合不合适,又憋了回去。

“在我這兒,你比你哥的名字響。”錢金昊擠眉弄眼的靠近私語,“能讓錢金辰幾次吃悶虧,兄弟你搬得的不是磚,是五指山。”

想到錢金辰吃癟的衰樣,錢金昊無比快意。

“瑞可和百娛項目交疊,公平競争而已。”辛何随意道,“錢總似乎樂于見到自家兄弟倒黴?”

“拍手稱快。”錢金昊笑着低聲道:“有落井下石的機會還要麻煩辛少通知我。”

錢家兩兄弟老死不相往來只是表象。當年争奪百娛的時候,錢金辰父親為了得到它設計陷害親兄弟甚至喪心病狂的送親兄弟坐牢。

怎麽可能形同陌路?

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仇人。

最近百娛大樹飄搖,曾經錢金辰自诩百娛繼承人耀武揚威,如今只能守着這棵即将倒下的大樹無能狂怒,想想就能笑出聲來。

不管推這棵樹的人是誰,他都會在後面助力一把。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不妨礙錢金昊對敵人的敵人增加好感。

後面臉色蒼白的何星見辛何沒有指認自己的意思,一顆心慢慢放下,又有點失落。

見兩人相談甚歡,偶爾竊竊私語不知道談論什麽話題,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何星幾乎慌張的抱住錢金昊的手臂。

錢金昊雖然說話難聽行事不着調,

但他比劉江人脈廣,給資源也很大方。易之初的壽宴,劉江連入場資格都沒有,他說想來,錢金昊就帶他來了。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他萬萬不能失去這塊重要的跳板。

錢金昊抽出手,在何星臉色變得更差之前搭在他的肩膀上,絲毫不避諱兩人的關系:“何星,你不是想拍戲嗎?今天你走運了,遇到業內人。”

業內人辛何表示對娛樂圈不熟,揚了揚下巴,熟客在那邊,可宰。

指的方向正是他哥。

這會兒他哥和他嫂子正在翹首接待趙殷的隊伍裏進退兩難。

辛何想,應該立塊牌子:文明觀猴,請勿推搡。

他哥回首茫然環顧四周,不知在找什麽,東西沒找到,被熱情的易老爺子揪了出去,攜手迎接某“觀賞猴”趙殷的到來。

趙殷穿了一身深色西裝,樣式與上門找抽那日一模一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旋即移開,從容的與易老敘舊,又和他哥說了句話。

離得那麽遠,辛何都能看到他哥臉上的糾結扭曲。

易家晚宴的入場券不易得,拿到手有機會對易老送個壽比南山的祝福,頂尖的那批能獲得易老半分鐘到一分鐘的話聊服務。

頂尖那批的一家之主才夠格和趙殷近距離交流。

于是,圍過去的二代三代們接連退回他們的小圈子自娛自樂,看到辛何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吃東西,私下議論這位小情人在那人心中的份量應該一般般。

“你們看,辛少對面的小年輕長得和辛少是不是有點像?”

“是有三分相似,這要是那位看到就好玩了。”

劉峰心中一動。

……

“說什麽呢?”趙岳庭眉目冷冷的,“讓我也聽聽。”

“沒什麽沒什麽。”衆人心裏咯噔一下,一哄而散。

劉峰笑呵呵的湊過去:“趙少,我去趟洗手間。”

趙岳庭不耐煩的皺皺眉。

那邊趙殷、易老等幾個大佬不知是不是嫌樓下大廳人多吵鬧,往樓梯口這處走來準備上二樓。

而辛何在樓梯邊附近已經站了有一會,和錢金昊聊天、吃甜品,眼看他們越走越近,并沒有挪地方的意思。

趙殷越走越近,要上臺階時,終于捕捉到小祖宗的目光,手指點了點側臉,無聲道小心牙疼。

辛何不雅的翻個白眼,引得趙殷輕笑了一聲,易老更是樂不可支,笑聲讓宴會廳的客人都不禁好奇擡頭,猜測發生了什麽事能讓幾位大佬暢懷。

意外發生的突然,辛何轉身欲走,伴随“啊”的細聲驚呼,一個身影猛地往扶梯上撞去。

辛何下意識伸手擋在那人身前,一聲悶響,辛何的手臂被那人頭頂着撞上了扶梯。不得不說,這扶梯木頭吸音性能真優越,撞擊聲瞬間被吸收一點餘音也沒有。

兩人離得近,何星握在手裏的酒杯恰好夾在他的手臂與扶梯直接,碎片紮透了衣袖,撞的疼是疼,鬧出的動靜并不大。

衆人視線掃過,不關心發生的事情,更多的是停留在辛何的臉上。

正在往樓上走的趙殷卻猛地心悸,轉頭看到此情此景,嘴角的笑倏然消失,顧不上失态三兩步下了樓梯。

衆人來不及收回的視線被事态的突然發展牢牢鎖住,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傷了哪裏?”

辛何還未做反應,他懷中的人慢慢擡頭,眼眶中含着淚水,欲滴不滴,嬌弱可憐小心翼翼的望着趙殷。

然後對上他生平見過最可怕的眼神。

何星作為表演系的優秀學生,閱覽過許許多多影片,見識過各種出色的極端演繹,他自己也飾演過殺人如麻的反派。

但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眼神可怕到這種程度,似深海中的巨大漩渦黑不見底,怒吼着将他吞噬。

何星渾身發軟,這次是真的被吓到流淚,他想立刻消失,可是他腿軟。

錢金昊一把将何星從辛何懷中拽了過來。

大掌鐵箍一樣收緊,何星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對方捏斷了。

齊冬幾乎是小跑過來,審視的盯着周圍可疑的人,目光停留在一個身體輕微顫抖的服務生身上。

“嘭”服務生一只腿猝不及防的磕到地板上,痛苦的哀叫了一聲。

趙岳庭收回腳,從他身後繞過來,陰柔的面孔面無表情,彷佛一只劇毒的美人蛇。

服務生驚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他。”

“不小心?”趙岳庭低喃,一腳過去将他另一只膝蓋踢彎了。

趙岳庭手狠心黑,他下手教訓人,齊冬表示完全不擔心會放水。

與人交流項目合作的辛博和雲瀾匆匆趕來,易老瞅見趙殷變臉之後心中一驚也随之下樓。

風暴中心的辛何眼見自己一個圈,太陽穴突突的跳:真是風水輪流轉、轉眼“觀賞猴”就成了他自己。

辛何右手本想扶着受傷的左臂,就見趙殷向他腰部探出手。

辛何對趙大佬的這個動作很熟悉,不由得眼角抽動,右手攥住了對方的手腕。

大爺的!大庭廣衆,趙殷要是敢給他來個公主抱,他不敢保證會不會當場找鞭子抽他!

為什麽他第一反應是鞭子?

辛何用目光對趙殷進行強烈譴責:他一個四好青年被帶歪了。

趙殷看懂他的責怪之意,更心疼了。放他一個人出去幾次遇險,如今在自己眼底下都不能将人看護好。

趙殷唇角繃直,眼底一絲暖意也無。

所謂天子之怒、浮屍百萬、流血千裏,現代文明社會趙殷當然不能明面上随便處置人。但他刻意內斂的煞氣重的很,加之位高權重,稍稍洩露情緒便讓人覺得壓抑到難以呼吸。就連德高望重的易老爺子看他的神色一時都拿不準該說什麽。

辛何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腕,乘人不注意又在人手心抓了一把:行了,行了,适可而止。

人家易老的七十歲大壽,他是來賀壽的,不是來砸場子的,沒看到主人翁讓你吓的都一臉難色了。

“辛何,你沒事吧?”辛博一來,一下子就把趙殷的位置給占了,雙手無措的伸着,想碰碰小弟又怕碰着了傷處。

有事,胳膊肘正流血呢,辛何左手微彎着,以防血從袖口留下來。

但他不能這麽說啊,露出一個自然的笑:“沒事的哥,放心。”

見他哥一臉不相信,又說:“胳膊磕了點小傷,我讓冬子陪我上個藥。”他哥比趙殷難應付多了,主要因為他哥不聽他話啊。

接收到辛何求救信號的齊冬趕忙到場。

“銘澤。”易老見狀吩咐,“帶你辛何哥去樓上,把周醫生叫過來。”

易少元擺擺手,讓保安過來将推人的服務生拉出了大廳。

事情并不嚴重,但鬧到幾位大佬出面,性質就變了味,錢金昊也沒臉繼續呆下去,道歉之後帶着何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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