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柔無害

30   溫柔無害

◎睡前是她,醒來照樣是她。◎

夜深人不寐。

長樂村, 清水河南畔,楊府,大紅燈籠高高挂, 春風揚起,燈籠慢悠悠搖晃,空氣充斥着芍藥花淡淡的清香。

提前曉得樂小娘子喜歡芍藥, 大将軍特意為其開辟一處花田。一到晚上,人聲靜谧, 花朵搖曳。

樂家兩口子住在女兒新家, 樂鎮東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他酒量還好,用不着樂夫人忙前忙後地替他收拾,好多事兒自己就能辦成。

夜已深了,躺在床榻的老兩口睡不着。

這不是他們頭回嫁女。

算起來, 是第三回。

但無論是這個“頭回”,還是“第三回”, 都令人睡不着覺。

樂荊是他們的大女兒,那會婚事辦得也熱鬧, 當然了, 和大将軍娶妻的陣仗萬萬不能比。只和村裏人比,婚宴辦得喜慶風光,一村的人都來了。

彼時孫竹禮剛中了舉人, 路過長樂村, 匆匆一瞥,看準了在溪邊浣衣的樂荊。

然後不管旁人說什麽, 他發誓要娶她為妻。

哪知道這人是會變的啊。

大盛科舉, 考中舉人就有做官的資格。孫竹禮是家中獨子, 得了功名沒再往上考,回家侍奉病重的雙親。臨終孫家爹娘最大的心願是見到兒子成婚,于是孫竹禮來樂家提親。

附近的幾個村,家裏有适齡小娘子的人家都中意這位年輕舉人,他卻獨獨選中樂荊。

樂荊自幼被爹娘管教嚴格,沒見過幾個男人,樂夫人問到女兒頭上,女兒見了孫竹禮的相貌,觀他謙謙有禮,有君子之風,害羞應下。

樂地主便為女兒操辦婚事。

成婚的第三天,孫家二老病體難支,撒手人寰。

樂荊這個新娘子與夫君葬了公婆,日子慢慢地過起來。

拿下功名後,孫竹禮沉寂三年,三年孝期一過,朝廷的認命下來,孫舉人搖身一變成為林安縣的父母官。手裏有了權勢,見過的女人多了,人心說變就變。

“趁早離了好。”

“這也要看荊兒想不想離。”樂夫人忽然道:“我聽芙兒說,老大和姓孫的分房睡了。”

“分房睡?”樂地主頓時來了精神:“分房睡好啊,姓孫的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指望畜生有良心,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樂夫人笑了笑,又道:“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也太是時候。”

樂鎮東坐起來,褚英幾乎是同時領會他這話的意思,嘆道:“荊兒有她妹妹幫襯,确實會容易許多。”

她想了想:“你知道的,荊兒盼這孩子盼了七八年,大夫私下裏來我說,荊兒……體質不易受孕,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千萬要保住,否則很難再有。孕婦,最怕受刺激。”

目前相安無事,等孩子先平平安安生下來,大人們想怎麽解決,就不會再顧首顧尾。

“怕的是荊兒還在同一個坑裏跌倒。”

“這倒不會。”

樂荊喜歡孫竹禮,不正是喜歡他在外人面前近乎完美的夫君形象?如今形象破裂,心知上當受騙,她會想,這人是壞人。

有人退一步海闊天空,也有人越想越氣。

樂荊應該是後者。

否則不會和孫竹禮分房睡。

“除非姓孫的裝一輩子好夫君。他不是喜歡裝得人模狗樣嗎?那就一輩子看荊兒臉色。”

“何至于?咱們好好的閨女,大好年華為何要浪費在一個畜生身上?”

“心裏有氣,總要發出來罷?孫竹禮無非是欺負荊兒沒眼界,沒見識,等她見過別人家是如何疼妻子的,她會明白的。”

“但願她會明白。”樂地主愁眉苦臉:“我是不願意荊兒再當孫家婦的。”

他家又不是養不起?

兩人沉默半晌,說完大女兒,樂夫人氣頭又起,半憂半怒:“瓊兒好狠的心,她妹妹成親,她都不帶冒個頭的!”

想起這個三閨女,褚英忍不住掉淚:“脾氣又臭又硬,莽莽撞撞地沖過來,說她有中意的人了,讓我不用再忙活幫她相看的事。我問是誰,她不說,我再問,她說不關我事。我養她十五年,生她那晚去了半條命,她說不關我事?不關我事關誰事?我還沒怎麽着呢,就問問,問問都不行?問問犯王法了?你說,我能不打她嗎?”

那一巴掌打下去,裹着氣,打狠了,打完她就後悔了。

哪成想臭脾氣的樂瓊真就腫着臉連夜和不三不四的人跑了。

“小白眼狼。要不是每年中秋都會有人送來我最愛吃的桂花糕,我都要以為她死在外面了!”

心就這麽狠,一巴掌,記好多年的仇。

“我總是怨我偏心,怨我忽視她……家中四個女兒,老大是長女,做事勤快,我不誇她誇誰?老二潑辣,性子随我,我看着歡喜,不疼她疼誰?玖玖是老幺,是我的貼心小棉襖,更不用說。但老三,我對她不好嗎?

“我說過多少回,阿娘愛她,阿娘愛她,她愣是和個醋罐子成精一樣,今天生這個氣,明兒個又醋那個,我有四個閨女,我有四個閨女啊!我能把全部的疼愛都給她一人嗎?哪個我不需要關心?哪個我都要費心!我不費心,孩子能拉扯大?

“她性子獨,一塊糕餅掰成四份都要暗中比一比給誰的大,給誰的小,要麽就是瞧不上四分之一的在意。非要一整塊的。

“這要不是親閨女,我搭理她?我是賤得慌嗎?她說我慣着玖玖,我難道沒慣着她?寵着她?慣得人都會私奔了,一走好幾年,沒準還埋怨我這個當娘的不是。我給她當娘,我真累啊!”

樂地主“哎呦”一聲,偷偷抹淚:“你別哭了……我看你哭,我的淚也止不住……都說兒女都是債,大概是咱們上輩子欠了她。她一聲不吭跑出去,都不曉得有沒有冷着餓着受人欺負……”

兩人抱頭痛哭。

最後以樂夫人捶了他一頓作為結束:“呸呸呸!你不要烏鴉嘴!瓊兒好好的,她肯定好好的!”

“是,是好好的……”

“還有芙兒……”

樂地主神情一呆:“芙兒又怎麽了?”

褚英嗔他長眼睛是用來充數的:“咱們那親家公吶……訓兒子和訓狗似的,能對兒媳婦有多好?”

以前樂家身份低微,和這些做官的沒法比,嫁出去的女兒,只能說竭力護着,卻又護不周全,現在……時來運轉,哪個當娘的不想見女兒日子過得舒心?

“明個我和玖玖提一嘴,要她多和幾個姐姐走動走動……”

有鎮北大将軍的威名鎮着,她們幾家都會好過一些。

最重要的,是人得立起來。軟軟綿綿的可不行。

樂夫人揉揉發紅的眼睛,了無睡意:“今晚是玖玖、念念的新婚夜,不會出什麽事罷?”

“她們能出什麽事?”

樂地主老臉一紅。

“你懂什麽?”

念念是馳騁疆場的大将軍,她家玖玖弱不禁風的,瞧着乖,性子實野,膽子大,百無禁忌的。小孩子一個,哪曉得節制?

“我怎麽不懂了?”樂地主委委屈屈地觑着她:“你不就是在說念念厲害,為夫不厲害……”

“哦?”

樂夫人拿眼睨他。

樂地主瞧她幾眼,心癢癢的,急慌慌下床吹滅蠟燭,摸黑振夫綱。

深夜,貓兒跳上牆頭仰脖兒呼叫,叫聲甜膩,迂回婉轉。

明亮的燭光下,照得孟春池恍如白晝,樂玖撐着身子,小臉透紅,熱汗從下颌角滴落,滑過潤白的肌膚。

她眸子直勾勾盯着,想看,看上幾息,又會害羞挪開,細長的兩條腿輕微發顫。

楊念閉着眼,纖長的睫毛蒙着淺淡潮氣,發絲垂落,不經意掃過腿側,樂玖難耐地嗯哼兩聲:“楊姐姐……”

“嗯?”

對方聲音含混,百忙之中擡起頭,鼻尖濕潤,唇紅齒白,

樂玖呆了呆,咬着唇,心跳如鼓。

她搖搖頭,腰身彎出好看的弧度,如一拱橋,橋對面,系着此生沉甸甸的情緣,只需按準那個機關,滿腔的情意會一股腦奔湧,昭示她的纏綿心事。

窗外的貓兒呼朋喚友,尾巴高高揚起,沖進愈發深沉的夜。

樂玖好似做了一場夢。

夢裏她被打碎,被愈合。

醒來,身.下是柔軟的大床,入目皆喜慶。

“醒了?”

一個濕軟的吻停在眉心,伏在上方的人影退去,樂玖眼眸浸潤水色:“念念……”

音色沙啞,吓了她一跳。

楊念拿過備好的蜂蜜水送到她唇畔:“先潤潤喉。”

樂玖忙不疊小口喝了,紅着臉清清喉嚨:“我這是,怎麽了?”

樂小娘子剛睡醒,腦袋仍是懵的,過了好一會兒,她縮回錦被,腦袋不敢冒出來。

“玖玖……”

有人在溫溫柔柔喊她。

和意識昏睡前,含着沙啞的浪漫熱情截然不同。

是溫柔的。無害的。

經歷了昨夜,樂玖哪敢信她真的無害?

沙場上永不言敗的楊大将軍,長槍弓箭所向無敵,只要她願意,哪裏都能成為她的戰場,縱橫馳騁,打得敵人毫無招架之力。

但她就是沒出息地露出小腦袋,聲音弱弱:“嗯?”

然後連弱弱的聲音都沒機會發出來了。

天光大亮,将軍的下人悄無聲息地經過主院。

樂夫人今兒個醒得遲了,臊着老臉匆匆忙忙收拾好,結果女兒女婿還在睡。她松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為她的小棉襖擔憂。

這都太陽曬屁股了,她還沒見到她的女兒。

樂地主老神在在地坐在正堂:“都說了不用急不用急,你看,咱們來早了。”

他打了個哈欠,又挨了樂夫人一胳膊肘,疼得龇牙咧嘴。

“爹,娘。”

樂大娘子在丫鬟攙扶下邁過門檻,睡了一夜,她氣色略有恢複。

孫竹禮候在門外跟着喊了“岳父岳母”,樂地主沒給他好臉色,視若無睹。

樂夫人招呼女兒坐在自己身邊,揚聲道:“竹禮也進來罷。”

孫竹禮感恩戴德地謝過岳母。

他越是卑微谄媚,距離樂荊心目中的“完美夫君”越遠。

正因為深知這點,樂夫人才要借着這機會讓女兒睜大眼睛看仔細。

樂荊道:“妹妹和妹婿這是……”

“還沒起來。”

樂荊眸子驚訝,微不可察地望了眼外面的大太陽。

還沒起來啊。

她不禁想到自己新婚那回,天沒明她就起來了,給公公婆婆上香。

眸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孫大人頭上,孫竹禮不明白夫人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樂大娘子暗忖:女人和男人原來在這事上也是有差別的。

夫君慣愛與她炫耀“他”的能力,沒見過幾個男人的樂荊毫不懷疑地就信了。這麽一想,再結合新婚夜草草了事的經過,她恍然大悟——孫竹禮,竟然在這事上也要騙她?

為何要騙她?

為了要自己崇拜他嗎?

“阿娘,咱們……”

“先等等。我得見過你妹妹才放心。”

嫁了女兒,總要問問女兒夜裏過得如何,看看她是否如她嘴上說的歡喜。

樂荊點點頭,悄悄感嘆嫁得近的好。

離家近,爹娘随時能來看看,不想走了,歇在這兒都沒問題。

等了沒多久,樂芙、趙允钲來了。

趙二姐夫不懂一大早一家人守在正堂也不開飯是為何,但大家都在等,他喊餓,光顯得他能吃,不好,會給夫人丢顏面。

所有人都不吱聲地等在這。

樂夫人心裏拿捏不定這會見不到人是好是壞,腦子裏胡思亂想,吓得她手心出了冷汗。

殊不知主院,正房,樂玖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她打了個哭嗝:“我是不是壞了?”

做了壞事的楊念傻了眼:“不會罷?我沒……”

“你有!”

樂玖“肌無力”地拿起枕頭砸她臉上:“我都說不要了,你還不停下來,你怎麽是這樣的人!你走!”

“……”

你說的可不是“不要了”,你明明從頭到尾都在誇我“棒”。

楊念對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有所領教,臉上還濕乎着呢,看她哭得厲害,以為事态當真不好,不敢大意:“玖玖,我去請孟女醫?”

“請什麽孟女醫?我要找我阿娘!你請她過來!”

“找阿娘?哦哦哦,我、我這就去。”

“你快去!”

楊大将軍眨眼穿好衣服,頭發沒梳,沖出門去請人,臉上神色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麽軍機大事。

“岳母!”

她一腳踏進去,顧不得其他:“岳母快去看看,玖玖她——”

不等她說完,樂夫人早就沖出門。

樂地主心咯噔一下,抓着“女婿”手臂:“玖玖怎麽了?”

楊念直覺這事不好和他說,急道:“小婿稍後再來和岳父禀告。”

她要走,誰也攔不住。

下人領着樂夫人進房,樂玖坐在床榻哭。

“玖玖?!”

一見親娘,樂玖哭得更兇,眼淚唰地淌下來:“阿娘,我壞了……”

褚英太陽穴一跳,趕走進門的楊念,啪,門關上,內室只餘母女倆。

“她、她打你了?”

“沒有……”

樂小娘子哭哭啼啼:“我動不了了,下不了床,一動,就……”

“就怎麽?”

樂夫人急得扯了她捂在胸前的春被:“這……”

樂玖連忙捂回去:“就,冒水……”

“冒什麽?”

褚英驚了。

褚英傻了。

驚是虛驚一場。

傻是傻得出奇。

“岳母!玖玖,她……要請大夫嗎?”

楊念愧疚地不敢擡頭,活像做錯事的孩子,樂夫人簡直不知道該說她們什麽好,吓得她心髒快從嗓子眼跳出來,結果……

這叫什麽事嘛!

她以為避火圖裏面寫得夠清楚,未曾想,她女兒是真的呆啊!

羞死人了。

她這把年紀,做甚要受這刺激?

“岳母?”

大将軍眼睛焦急,小臉蒼白,樂夫人推門而出,冷不防想起她父母雙亡,無人教導,登時憐惜心起:“沒事,沒事,是她大驚小怪,沒見識,你、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楊念後背出了一身冷汗:“那她是……”

“還能是什麽?你們做——”

“阿娘!阿娘!你再過來一趟……”

隔着門,小啞嗓子不消停地喊。

新婚後的第一天,樂夫人成了最忙的那位。

真是離譜。

樂玖揪着阿娘袖子,垂淚欲泣:“我腰也酸……”

“楊念!你進來!”

樂夫人一嗓子将人喊進房門,樂玖委屈嘟唇:“阿娘喊她幹嘛?”

“她腰疼,你給她揉揉。”

“欸!”

楊念一口答應。

樂夫人丢下女兒麻溜跑了。

新婚妻妻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樂玖氣鼓鼓問道:“你是木頭嗎?”

不是木頭的楊大将軍“哦哦”兩聲,走過來幫她緩解身體的酸痛感,末了,她擡眼看她的小娘子,心道:一晚上而已,玖玖似乎更美了。

“看什麽?都怪你,阿娘罵我不害臊!”

她捂着臉,兀自發小脾氣:“我的臉都丢光了!”

“我的錯我的錯。”

“就是你的錯!”樂玖吸吸鼻子:“這可怎麽辦?阿娘說兩位姐姐還在等我呢。”

“我和她們說一聲,明天來?”

“算了。”樂小娘子累得眼皮發沉:“我睡一會再見她們……”

楊念為她蓋好被子,看她眉梢染了倦色,想想還是不放心地尋了孟女醫一趟。

聽完她的敘述,孟女醫無語地從書架翻出一本書:“大将軍拿回去看罷。用心看。”

某人視若珍寶地捧回房,便見書皮寫着一行大字——《撫.慰嬌妻的一百零八法》。

.

“阿娘!妹妹她——”

“沒事沒事,是她太嬌氣,念念不明就裏跟着慌了神。咱們先用飯,飯菜給她倆送進屋就成。”

樂大娘子、樂二娘子心放回肚子。

樂地主咽下到嘴邊的話。

午後。

樂荊樂芙頭探頭地在涼亭說了會小話,阿娘言辭意味不明,但都是過來人,仔細想還有啥不懂的?

“小妹被阿娘養得太嬌了。”

那是因為在他們心裏,他們最寶貝的小玖兒,不需要做那讨好男人或者女人的活兒。即便出嫁,她也會是被哄被寵的那個。

十八歲,村裏同齡的孩子都有了,妹妹行回房就鬧得這般牽動人心,樂芙酸溜溜地道:“不怪咱們小時候嫉妒她,說實話,長大了,我也嫉妒她。”

樂荊看她一眼,沒吱聲。

“可我有什麽法子?”樂芙嘆口氣:“大将軍也不容易。”

看吓得。

臉都白了。

行軍打仗估計都沒吓到過這程度。

“總不能凡事都辛苦阿娘,大姐姐和我去關心關心咱們妹妹?也教教她……”

什麽是情到深處正常的反應,什麽是一個不慎傷着了。

樂荊是長姐,責無旁貸,況且她想制住孫竹禮,還得仰仗她這初經人事的妹妹。

房內,睡醒的樂玖自知鬧了個大笑話,飯也不肯吃。

楊念捏着勺子喂到她嘴邊,哄一句吃一口,樂玖吃了個半飽,不想在床上窩着了,逞強要下地。

“走得了嗎?”

“瞧不起誰呢?”

“玖玖?”

門外響起樂荊、樂芙的聲音。

樂玖一慌:“快!快抱我下來。”

當着阿娘的面丢了人,不能再讓兩位姐姐看她笑話。

楊念手疾眼快地抱她到圓凳,為她整理衣裙,好歹蓋住身上的痕跡,只露着一時沒法遮的脖子,她轉念道:正經妻妻,又不是見不得人,索性不管了。

“好了沒?念念。”

“好了。”楊念直起身來的時候親她下唇一口,聞聲進門的樂荊、樂芙見到的便是羞紅臉、嫩得出水的幺妹。

姐妹幾人說體己話,楊念不方便在場,找了個話頭走出門,去練武場發洩一身沒用完的精力。

“玖玖。”

“大姐姐,二姐姐。”

“你好點沒有?”樂荊問。

樂玖請姐姐坐下,文文弱弱道:“好多了。”

樂荊看樂芙一眼,兩姐妹不約而同地想:果然如阿娘說的那樣,小啞嗓子。

樂芙瞧着妹妹頸側斑駁的痕,好奇道:“你們昨兒個,幾時歇下的?”

幾時?

樂玖暗想:這她哪能清楚啊。剛弄的那兩回舒服極了,再後來,她約摸是迷糊了,她迷糊了,楊姐姐更……

總之睡前是她,醒來照樣是她。

她說不出具體時辰,搖搖頭:“二姐姐和二姐夫呢?”

小啞嗓兒有小啞嗓兒的妙,配合她柔若無骨的媚态,真真是有了新婚小娘子的“體面。”

樂荊默默地想:四妹妹真是得了一個愛慘她的女夫君。

樂芙被妹妹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得腦袋卡殼,她吞吞吐吐,連一旁的大姐姐也看過來。

樂二娘子不明白了,怎麽她就成焦點了?

她打小不愛說謊,更不怎麽會說謊:“你,你二姐夫,聽你二姐姐的。”

“你是在上面的?”

樂荊語不驚人死不休。

樂芙“啊”了一聲:“是、是啊。”

她性情學阿娘,別的地方也學了阿娘。

樂玖眼睛一亮:“我也是呀!”

“你也是?”

“不會罷?!”

她們對此表示懷疑。

樂玖不服氣,挺胸:“小瞧人不是?”

作者有話說:

真不是小瞧人,是玖玖你誤會了(貓貓叉腰大笑)

捉蟲感謝在2035-07-19 17:55:37~2035-07-20 15:40: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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