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讓她一人呆着(深水雙更)

第19章 讓她一人呆着(深水雙更)

林三疊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搭建簡陋的木屋縫隙透進道道白光,外邊同時傳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

被林有層敲了一棍子的後腦疼得厲害,林三疊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嘴巴被透明膠帶封住,林有層謹慎地用好幾圈透明膠帶封住她的嘴巴,她的不少頭發貼着她的臉,被膠帶綁在了一起,這讓林三疊一恢複知覺就覺得下巴又麻又癢,她的手腳,也都被透明膠帶捆綁在了一起。

一直戴着的眼鏡不知所蹤,林三疊整個人被靠在木屋的角落。

外面雖然陽光普照,但因為最近下過雨,木屋陰冷潮濕,地板原本随意鋪着幹稻草,但因為下雨,它們早已失去了幹燥的效果,林三疊背靠的木屋角落,看到許多裸露在外面的泥土上面還積着水。

自己深色的長褲與黑色的外套也都沾滿了泥印,身下坐着的地方又潮又冷,讓她的皮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層層雞皮疙瘩。

顧不得自己此時狼狽不堪的樣子,林三疊默默擡眼看了下四周,林有層并不在,而自己背包裏面的東西被翻了一地,深灰色的皮革錢夾被攤開,從裏面露出的夾層能看到,自己的身份證跟銀行卡都還在,但一千多塊現金已經不見了。

背包中的紙巾,鑰匙,口紅,粉底,防狼噴霧等,全都被翻在外面。

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在林三疊實施自己計劃前那電光石火的想象中,應該是多少有些慌亂的,但不知為何,現在的林三疊覺得很平靜,她的心跳也十分平穩,甚至比她看恐怖電影還要平靜。

在林三疊的心中,并沒有有恃無恐到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死,她只是覺得,就算林有層想跟殺害他們父母那樣殺害自己,那她也不會覺得害怕,因為那樣能讓自己徹底擺脫言葶的控制。

當然,有機會的話,林三疊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別人。

環視一周之後,林三疊發現她那副能讓她不看到怪物真面目的眼鏡被丢在木屋另外一個角落,她用鼻子深吸了口氣,膝蓋伸縮,跟被并排綁住的腳腕,一點一點往眼鏡的方向蹭過去。

雖然距離不算太遠,但因為行動困難,這花費了林三疊不少的時間,等她蹭到眼鏡所在的地方,她鼻息加重,額角已經滲出了密密的汗水,發絲淩亂得幾乎遮蓋住她的眼睛。

因為她的手腕也已經被透明膠帶綁住,在蹭到眼鏡邊緣的時候,反身用手指勾住眼鏡,将張開的眼鏡腳疊起

,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一塊凸起的小石塊上面,之後再側過身子,用大衣的口袋去兜那副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眼鏡。

經過數次嘗試,林三疊身上髒得不成樣子,木屋鋪着的幹稻草也在她連續的艱難爬行之後,變得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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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回收這副眼鏡,林三疊更是弄得滿頭汗水,才将眼鏡兜進她寬大的大衣口袋裏面。

坐直身子,林三疊努力用鼻子呼吸,平緩着因為運動而劇烈跳動的心髒。

拿回眼鏡讓林三疊的心裏更加淡定,她開始盤算起距昨晚她“失蹤”到現在的時間。

她昨晚大概淩晨12點跟林有層到達這間果園木屋,現在看起來的時候還是上午,但肯定已經超過4個小時了,以言葶病态的控制欲來說,4個小時連續找不到自己,那是一件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而對于林有層,林三疊在看到自己錢夾的現金被拿走之後,将自己代入到了林有層那一邊,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林有層應該還會回到這間果園木屋,逼問自己的銀行卡密碼,畢竟他想要逃跑的話,光靠那千把塊的現金是不夠的。

确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林三疊一邊用力呼吸,一邊怔怔看着果園木屋的木門,等待着歸來的林有層把它推開,然後逼問自己銀行卡密碼。

自己大概率會坦白告訴他密碼,而林有層不知道會不會滅口?

被滅口也有個好處,自己可以擺脫言葶的控制。

林有層是用什麽方法殺害媽爸的?

原本說今天要去給過世的媽媽掃墓,現在看來沒時間了......

林三疊腦中想法疊出,亂七八糟地找不到着落點,她此時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不想死?

......

只是劇本并不如林三疊想象那般,因為推開木屋門的人,并不是她的弟弟林有層,而是兩個鄉鎮警員。

他們在看到林三疊的時候,長長地松了口氣,按着對講機彙報,“林三疊找到了,暫時沒有看到林有層!”

另外一個警員連忙上前,蹲下`身子給一身污泥的林三疊先解開她臉上的透明膠帶。

“林女士,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點渴.......”林三疊聲音幹啞地回複,“我弟忽然把我敲暈了。”

“你不應該就那樣跟林有層走的!你在想什麽?”彙報完情況的另一名警員上前幫林三疊解開手腕腳腕上的透明膠帶,沒有像張帆那麽體貼林三疊的心情,他用責備的口吻說,“城裏人都這麽不小心的嗎?”

林三疊沉默了起來,在其中一名警員的攙扶下站起來,只不過她渾身脫力,那警員一松開手,她又忍不住軟軟倒下。

“你弟現在是在逃通緝犯,我們有證據懷疑就是他殺害了林真爍跟王霞。”

再次把她扶好,那責備林三疊警員有些擔憂地給她遞過來一瓶礦泉水,“你有哪裏不舒服?”

“沒,沒。”林三疊微微吐了口氣,接過礦泉水,可怎麽使力都無法将它擰開。

警員立刻給她擰開,看她仰頭喝了半瓶,才臉色慘白點頭,“謝謝您。”

另外一名警員将林三疊散落一地的物品收拾進她的包裏,邊問,“知道林有層去哪嗎?他拿了什麽?”

“他沒看到他拿了什麽,不過我錢夾裏面的一千多現金好像沒了。”

後腦勺依舊是鑽心的疼痛,林三疊不得不雙手撐着膝蓋,彎腰緩了好久,才緩緩站直,接過已經被收拾好的背包,跟這兩名警員離開這間果園木屋。

這間木屋建在一個香蕉園裏面,所以光線才會毫無遮掩地灑在木屋上面,此時的香蕉雖然還沒熟透,但有些已經透黃,林三疊剛從木屋出來,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西裝筆直的怪物跟在張帆和幾名警員後面,往這邊走來。

林三疊沒有被綁架之後“我命危矣”的恐懼,現在被解救了,她同樣沒有重見天日的欣喜。

忍着後腦勺的劇痛,林三疊低頭從大衣口袋中摸出金框眼鏡,将它鄭重地架在鼻梁上,透過眼鏡,她看到那名西裝男的模樣。

楊東陽,受雇于言葶的知名律師,之前林三疊在公司看到過他好幾次。

言葶當然不可能親自來找自己,也不可能跟自己一起出現在公衆面前。

“林小姐,有哪裏不舒服嗎?”楊東陽上前,最先問了這個問題。

“後腦勺疼。”

“我已經安排的救護車,請先去醫院做一次檢查,這邊的相關事務,由我來處理。”楊東陽沒有去責問林三疊為什麽敢不做一點反抗就跟弟弟林有層走進一片森林,只是公事公辦地說。

“三疊,你知道林有層去哪了嗎?”張帆趕過來,擔憂地看着林三疊。

“我認為現在林小姐的狀态不适合接受詢問。”楊東陽态度強硬,他一邊扶着林三疊,一邊對詢問林三疊的張帆說到。

“不,沒什麽,張叔,我也不知道林有層去哪,”林三疊吐出口氣,胸口憋悶,“昨晚跟,跟林有層剛到這裏,就被他敲暈了,我大概半個小時前才醒,沒看到他人在。”

“好,我明白了。”張帆看了眼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楊東陽,咽了口唾沫,又看林三疊的臉白得像張紙,決定暫時不做詢問。

現在他們面臨的案情也并不複雜,只要找到林有層,一切就都結束了。

坐上楊東陽準備的救護車,林三疊一路沉默,直到楊東陽将一個接通的電話遞給她。

林三疊看一眼上面顯示的是言總,接了過來。

“三三,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你派人過來找我的?”林三疊靠在車窗玻璃上,看着後退的窗外景象,問了句廢話。

“是,你不知道,昨晚你忽然聯系不上,我都吓壞了。”

“抱歉,昨晚忽然被,被......”說到這裏,林三疊聲音有些哽噎。

一天之內,她失去了所有至親,她其實在跟林有層虛與委蛇的時候也想過幹脆也被他殺死,一了百了。

“我爸媽都,都被弟弟......”林三疊捂住臉,淚水從她的指縫流出,她一句話也無法說完整,只是一直哭着。

這讓電話那頭的言葶也沉默了起來,她不再詢問林三疊,直到她漸漸平息下來,才輕聲道,“楊東陽幫忙處理所有事情的,你去醫院檢查,好好休息一下。”

林三疊這才挂掉電話,将它丢在一邊,她臉上的悲苦漸漸隐去,只有一雙依舊漫着水霧的眼眸顯示她剛剛哭過。

重新縮回座位上,林三疊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跟任何人交流。

窗外的燦爛的春光照在她佝偻着的背部,原本應該是明媚的場景,但拿起電話楊東陽看到這樣的林三疊,卻不由産生了一種她是正處于幽深陰影中的孩童。

她縮在角落中,顫栗地看着逐漸接近她的黑影,什麽都做不了,只是抱住自己,屈起膝蓋,就那樣,顫唞地看着。

不過在楊東陽的內心,卻也覺得,像她這種鄉下來的泥腿子,能高攀上言葶,現在這種姿态就是最符合常理的。

作者有話說:

林三疊還挺矛盾的,她其實不想死,但有時又覺得活着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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