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霸總的炮灰前妻
第二十四章 霸總的炮灰前妻
“……”乎乎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渾身觸手繃緊,楚秾耳邊甚至能聽見肌肉絞縮的嘶嘶聲,乎乎把他攬得越發緊,觸手卻安分得再沒有任何動作。
楚秾懂了,他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随即又睜開。
很理智清醒地說:“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明明乎乎只會發出低沉的聲線,楚秾卻覺得自己聽出了悲憫:“呼嚕呼嚕。”
觸手還是纏着他的腰不放,一團黑霧掩蓋朦胧的怪物看不到表情,楚秾能感知到他的痛苦,像是在哭。
“呼嚕呼嚕。”
“不要在我的家裏。”
“這裏不歡迎你,你是個偷窺狂,怪物變态……。”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觸手在激動地扭動,在拒絕,在挽留。
楚秾心着一起發軟,鼻子微酸,聲音蒙上一層鼻音,沒有兇狠的勁,他卻還是威脅說:“不要再用你的能力爬進我的房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在身上劃一道口子,我會在房間裏裝上監控,如果你還敢把監控弄壞再溜進來,我就把自己的手心紮穿。”
“我不喜歡你,我很讨厭你。”楚秾雙手掐在腰身的觸手上,用力拽開,手心都被磨紅了,自己輕微哽咽了:“你快點離開我的家!”
“你再不走,我就打給110,舉報你這個物種,把你抓到實驗室做研究!”楚秾說不出狠話,自己腦子又酸又亂,十分蹩腳地說出兇狠的話:“你再不走,我就搬出這個家。”
“我會永遠躲開你,無論你是顧覺還是乎乎,我會看着你被警察抓走,被開膛剖腹,我哭都不會哭一下。”楚秾勁用太狠了,手心剮蹭到了觸手上一部分堅硬的皮膚,一下割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就湧了出來,他輕輕呼了一聲,乎乎立刻松開了他的腰身,上下無數觸手扭動,緊張着急,伸在公寓的各個角落,要去摸急救箱。
楚秾手還流着血,眼眶微微發紅了,用力推了巨大怪物一把,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其實他的力氣相比怪物而言,簡直小得可憐,可是卻還是把怪物推得一踉跄,黑屋籠罩的身軀微微躬住,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哀求,同時某根觸手勾出一個醫藥箱,三四個觸手在醫藥箱裏翻找,找出一堆藥品,七手八腳地在楚秾身邊晃蕩,還有一根纖細觸手試圖勾住楚秾的手腕。
“放開!”楚秾輕呵,手不住掙動,然而觸手掐得緊,好幾根觸手一起運作,幾秒包紮好了傷口,楚秾手心被紗布包裹了一片白,觸手松開他的手。
楚秾打開門,指着門口說:“出去。”
外面夕陽已經落了大半,黑色的夜幕緩慢濃厚,月亮在天邊鑲嵌了淺淡的一顆,現在半晚不晚,外面的風吹拂進來,帶着絲絲的涼。
“出去。”楚秾重申。
“呼嚕呼嚕。”
乎乎身體似乎折了下去,高度矮了不少,他緩慢地走向門外,外露的觸手迅速萎縮,楚秾甚至肉眼可以看見原先鮮活強壯的觸手是怎麽在演前消弭的。
像是失去了營養供養的樹藤,瞬間喪失了生命裏,頹敗地垂落,最後被分解成空氣。
觸手像是在瞬間就死亡了。
原先高大強壯的怪物也像是個肌肉萎縮的老人,一步一步挪動着,走出了公寓的門。
楚秾立刻關上了門,自己貼着門背僵直許久,呼吸急促着,鼻子酸澀地通不上來氣,心口微微發澀。
他指腹撫摸過紗布粗糙的網面,指腹被磨得發癢發痛,良久意識都沒回神。
他很難過。
難過得想哭。
可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時候,他隔着朦胧的視線打量了一圈自己熟悉的公寓裏,自己忽然生出很多茫然。
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本來不應該的。
乎乎就是顧覺。
他不可以和世界劇情人物産生感情糾葛,他明明很理智,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推開乎乎一定是正确的。
可是他為什麽還這麽難過?
他看着空蕩寬闊的公寓,偌大的陽臺正對繁華的城市通口,燈火通明,滿世界最好的光景,可是,一百多平米的公寓,一眼看過去安靜得只有他的呼吸聲。
他突然覺得很孤獨,孤獨得他有點無所适從了。
真是犯賤,真是軟弱。
楚秾罵了自己一聲,抹掉眼裏的濕意,站起身走進了公寓。
他還要繼續生活,等着系統回來接他離開。
……
怪物在暗夜裏緩慢前行,進入顧氏頂層總裁辦公室,随即黑霧消散,精壯的男人從床上醒來,卻心情低沉,身體滾燙得不斷往外輻射熱度。
老婆不要他了。
顧覺擡起眼,在衣櫃旁的鏡面上看見自己一般臉面上還沒恢複完全的醜陋肢體,冷着臉,起身穿衣服。
……
精裝公寓的陽臺上,小小的一盞臉頰花盆裏,松軟的泥土捧着一朵小小的粉月季,粉月季已經長出一截新莖,花瓣一片片落下來,砸在泥土裏,露出光禿禿的一根,只剩下一片花瓣搖搖欲墜。
楚秾用小噴壺給泥土澆水,用鑷子把花瓣攏起來,放在泥土最中心處。
好好長大。
楚秾抿了抿唇,明明樓上天臺的陽光房裏上百盆名貴的花種在迎風微展,距離他最近的陽臺卻要放一盆粉月季。
他沒有想過其中原因,只是想這麽做。
他和自己說,他只收不想要看到植株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凋亡而已,粉月季還沒紮根,當然要養在眼前。
清晨的光落下薄薄的一層,沒什麽溫度,風也透着一股子低溫的冷,楚秾把花抱上陽臺,花放穩妥後,撤開手,目光放遠,看見樓下站在水泥路邊的男人時,輕微的一愣。
他身形颀長舒展,深邃立體的面容完美,顯眼得讓人難以忽略,站在路邊,一直有人看他。
“……”顧覺站在他樓下。
似乎察覺他的目光,顧覺擡起眼看向公寓樓層,楚秾一下子反射性地蹲下身,靠着牆壁捂住跳動快速的心髒,呼吸輕微急促着,思緒紛亂,又忽然後知後覺地不該把粉月季抱上去,會被人看見。
自己又悄悄伸出一雙手,把粉月季抱下陽臺,自己蹲在花盆邊,呆愣了一會。
顧覺這是在幹什麽?
他又是在幹什麽?
楚秾懊惱,他明明沒做任何壞事,怎麽心虛得像是見了警察的小偷?
他在自己陽臺種花怎麽了?種的粉月季怎麽了?他就是喜歡種花!
楚秾噌得一下又站了起來,把粉月季抱上陽臺,自己轉身就走了,腳步有些亂,前腳差點踢了後腳。
樓下站立的男人像是攪動靜水的一根棍子,他存在着,就攪弄的楚秾一整天心靜不下來,做事也有些郁躁,自己總時不時借着做家務的動作到陽臺看一眼。
來來回回幾十次,男人還是站着,幾乎一動不動,但是又偏偏分外敏銳,只要楚秾一看過去,他就立馬擡眼,楚秾都下意識的躲開,又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不應該心虛,繼續做自己的家務。
他擦完玻璃杯後,發現家裏洗潔精沒有了,他猶疑着想要不要下樓,但是最後糾結半晌還是拿了手機,帶上口罩兜帽下樓去小區口的大型超市。
他低頭用手機刷視頻,步履匆匆,沒有看男人一眼,和他一起下來的小女孩牽着媽媽的手,一看見顧覺就走不動道了。
“媽媽!這個叔叔好好看!我可以和他結婚嗎?”
“……”楚秾加快腳步,走得跌跌撞撞。
他在超市裏逛了幾圈,買了一堆有的沒的,他購物的經歷也不太多,因為家裏有傭人添置,他不會挑選,就對着幾個耳熟能詳的牌子買。
其實洗潔精沒有了,鐘點工也會添置,他自己拎了一堆自己不知道好壞的商品,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他拎着一袋子生活用品往家走,看也沒看站在路邊的男人,自己繼續往前走。
A市開始降溫起風了,男人站在生冷的空氣裏,似乎毫無察覺一般,視線執着又認真地看着楚秾從一段路前走過。
纖細筆直的腿邁動,塑料袋踢在小腿上的聲音沙沙清脆,他的妻子走入電梯,而後電梯合上,那串紅字變化,停在他妻子所在的樓層,而後黑暗的公寓層亮起燈光,人影在窗口一串晃動,他的妻子把窗簾拉上了。
明亮的窗戶光線被遮蓋住,朦朦胧胧地成了暗淡的光色。
他知道,他的妻子不會做飯,吃食都是請的鐘點工做的,現在可能正在把日用品放好,再去天臺查看一下花種生長情況,然後下樓打開電視,翻看自己喜歡的劇集。
他會很怕冷,所以在家裏開暖氣,蓋一條毛毯,看得全神貫注。
晚上會吃得很少,又糾結要不要再吃一點。
一般最後都是會再吃一點的,他吃不胖。
日複一日的悠閑,活潑又惬意,還有一些無傷大雅的煩惱,總能發現生活的樂趣。
不像他,索然無味的一個人,自己時間精力多得吓人,卻找不到生活任何有趣的地方,他只能工作和閱讀。
枯燥幹巴的日子也是日複一日,他環顧四周,只覺得生活像是時間的枷鎖,他在垃圾遍布的世界裏走動,佯裝自己是塊垃圾,毫無生趣的虛僞還被臭氣環繞。
他的老婆遠比他的一切都要更鮮活。
顧覺收了眼,心想。
……
楚秾晚上吃的是糖醋小排還有素炒青菜,糖醋小排鹹甜适中,吸飽了汁水,他吃得很喜歡,不知不覺快要見底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沒有動米飯和青菜,糖醋小排卻快吃完了。
他糾結了會,把青菜和米飯推到了一邊,繼續吃糖醋小排。
反正他都快飽了,吃了糖醋小排正好。
吃完後自己起身在公寓裏散步,走走跳跳加快消化,不知不覺又到了陽臺,他輕微探出一個頭,瞥見男人還在樓下站着,路燈的光落下來,影子拉在地上,更加的長。
外面冷風借着夜晚降溫更加嚣張,楚秾指節凍得微紅。
他忽然想。
顧覺吃飯了嗎?
他冷不冷?
随即他又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
一個大公司老總會有一堆人照顧他,不會讓他出事。
他關上陽臺的門,又把窗簾一起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