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傅百川有些難為情:“你截住我的話頭的時候我就反應過來了。”

“餘慶明顯有問題, 但是如果他咬死了什麽都不說、非得裝傻充愣到底的話,我們也什麽辦法都沒有。”

“我剛剛如果把咱們的見聞和鞍山的事情告訴他,反而是被他套了話, 偷雞不成蝕把米, 對咱們沒有一點好處,連掌握在手裏的底牌都直接扔給他看了。”

傅百川說着, 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都怪我說話不經大腦,差點壞了咱們的事。”

言晏一笑:“沒事,你從小家庭環境簡單,小半輩子都順風順水的,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也正常。”

傅百川搖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帶着我處理公司的業務,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手段我見得多了,倒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天真爛漫。”

言晏随口嗆他:“那剛剛你那豐富的從業經歷怎麽失效了?別跟我說你就是單純地腦抽了一下。”

傅百川偏過頭, 垂眼看着半邊身子沐浴在柔和日光裏的言晏:

“因為他吼你, 我有些生氣, 就……”

關心則亂了。

後邊四個字傅百川沒有說出口,言晏卻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些, 卻沒有再說話。

傅百川啓動車子往回走,突然想起了什麽,跟言晏道:

“對了,你有沒有注意到走廊盡頭有一扇被鐵鏈鎖住的門?我聞見裏面有香火味兒。雖然不是飼養小鬼用的特殊香燭,而是祭拜用的普通香燭,但是顯得更奇怪了。”

“如果是要祭祀的話, 為什麽要拿鐵鏈鎖得那麽緊?而且我總覺得餘慶好像很不樂意我們盯着那扇門看……”

言晏:“我也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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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沉思道:“我去的時候跟你一樣注意到了,餘慶為了讓我們少在那裏停留一會兒, 還特意加快了腳步,甚至出門的時候已經發了那麽大的火,為了防止我們繞到那扇門旁邊,還是執意親自送我們出來了。”

言晏問道:“你還記得他發火的原因嗎?”

傅百川:“記得,你說要去祭拜餘霁他就生氣了,餘霁是他夭折的愛子,生氣似乎也正常……”

言晏搖頭:“不正常。”

“愛子夭折不願意被他人提起正常,但是既然這麽愛孩子,為什麽要把孩子的牌位從家祠裏面移出來、專門鎖起來供奉、不讓別人看呢?”

傅百川一怔:“你是說那扇鎖起來的門裏,是餘霁的牌位?”

言晏:“八九不離十。前兩年師父幫助餘慶重修過餘家的家祠,好像是一場大暴雨之後,一棵大樹被雷劈到,直接砸在了餘家的家祠上。”

“回去之後我師父就跟我說感覺很奇怪,他沒有在餘家家祠裏面看見餘霁,原來以為是早夭的小孩不吉利不能入家祠,但是他又在那裏看到了夭折的時候年齡比餘霁還小的餘家旁支的孩子。”

“起先我看見那扇鎖着的門時,這是把那件事跟這件事聯系到了一起,并沒有往深了想。”

“但是提起糖盒子和你的年齡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來,餘慶一個中年男人出去,為什麽會随身帶着小孩子愛吃的糖?”

“加上他外出游歷遇見你時的時間節點是餘霁剛剛夭折沒多久,所以我就懷疑,那個糖盒子是他随身帶着的餘霁的遺物,看見你哭到時候拳拳愛子之心被喚醒,就把盒子給了你。”

“我就試探性地提了一句,他那樣大發雷霆,很有可能就是我猜對了,他不顧及顏面沖我發火也要慌張地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傅百川對自己小時候吃的糖是別人遺物這件事并不怎麽感到不适,反正早就被消化掉了,現在的他活蹦亂跳的。

傅百川思索道:“我記得餘霁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言晏點頭:“人乖巧聽話,天賦高,還勤奮刻苦,規規矩矩的,還特別懂禮貌。”

傅百川:“那不對勁啊。這麽好的孩子,夭折之後悲痛正常,接受不了正常,成為提都不能提的逆鱗有點不正常,拿鎖鏈把小孩的牌位鎖起來就很不正常了啊。”

言晏冷笑:“是啊,現在我們明确地知道餘慶有問題,即使不是始作俑者本人,也跟這件事脫不了幹系。餘慶也知道我們發現了什麽端倪,但是他咬死不承認,我們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拿他也沒辦法。”

傅百川:“你之前不是拓印下來了常安宜臉上縛靈禁術的符文,然後那你那個matlab圖像識別程序算出了施咒人的出生年月嗎?”

言晏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我來之前已經對比過了,跟餘家所有人都對不上。”

傅百川一時之間沒有接話。

“那……”

傅百川小心翼翼地問:“那線索,算是斷在餘慶這裏了嗎?”

言晏輕笑,安撫道:“沒有。你還記得餘慶試圖向我們套話嗎?”

“他應該也不知道那個人在做什麽,所以餘慶充其量算是知道一些內幕。現在他在月裏道觀跑不了,施咒人又不在他的控制下,我們把他當成一個後備資源就行,不用那麽緊張。”

傅百川:“……”

“後備資源”這四個字拿來形容人怎麽越聽越奇怪,不知道的還以為準備拿人來吃呢。

言晏繼續道:“根據那個人之前的表現,他應該有很強的表演欲,我們不去找他,他應該也會按捺不住主動過來找我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好像把我對他的調查當成了一場追逐游戲,還以追逐與被追逐為樂。”

傅百川發表中肯評價:“就是個傻哔——。”

言晏贊許點頭。

傅百川伸了伸懶腰:“那你也忙了這麽多天了,咱們就權當放放假歇幾天!”

言晏:“好。”

言晏和傅百川幾乎同時開了口。

傅百川:“我們回家吧。”

言晏:“你送我回家吧。”

傅百川:“……”

言晏:“……”

傅百川無奈地笑着說:“言哥,咱還能不能有點默契了?”

言晏不說話。

傅百川:“好吧,我送你——”

傅百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手機鈴聲響了。

是陳明也。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聊天內容,熟悉的電話鈴聲,熟悉的陳明也。

言晏心中大作的警鈴比傅百川的手機鈴聲響。

傅百川接過電話,語氣殷勤急切:“明也哥!您跟我打電話一定有重要的事跟我和言哥說吧!一定是有重要的是=事要讓我們兩個一起過去吧明也哥!”

言晏:“……”

電話那邊的酒吧裏,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俊男靓女,迷離的燈光給周圍都染上了一層暧昧的顏色。

陳明也一邊躲開身上的手,一邊搓了搓胳膊:“我靠傅百川?!你別惡心我行嗎!”

傅百川:“好的明也哥,你快說有什麽事啊!”

陳明也:“有是有啦……我姐昨天不是回國了嗎,我們就想着給她接風洗塵,結果她非得來喝酒蹦迪。”

“我原來還想借着這次聚會跟你和言哥商量點正事的,但是糾結了半天沒有喊你們,畢竟是酒吧這種地方,你正追人呢我怕拉低你的印象分……”

陳明也話音還沒落地,就聽見電話那邊傅百川道:“什麽?找我和言哥有正事要談?非得今天嗎我都跟你言哥說好要送他回家休息了。”

“十萬火急非得今天?那好吧……位置發我我現在就過去。”

陳明也:“???”

陳明也:“不是,我沒有十萬火……”

傅百川麻溜地挂了電話。

陳明也:“……”

傅百川挂掉電話之後,輕咳了一聲,眼神有些躲閃:“哈哈,言哥你也聽見了,明也有急事。”

言晏無所謂道:“去就去吧,我都行。”

傅百川讷讷地應了一聲,懷着那點小愧疚帶着言晏去了陳明也給了地址。

*

下車之後。

言晏皺着眉,一臉嚴肅地擡頭看酒吧的招牌。

【夜色撩人·24小時營業酒吧 年輕人就要蹦迪!】

言晏:“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傅百川:“真是的,也不知道陳明也怎麽想的,這是談正事的地方嗎?!”

出門接他們、剛好聽見這句話的陳明也:“……”

陳明也無奈道:“行行行好好好是是是,我的錯。但是地方是我姐定的,我也反抗不了她。川哥,你厲害你去跟她說?”

傅百川:“那可別,咱姐說啥都對。”

言晏跟在他們後面進了酒吧。

裏面人很多很喧鬧,言晏不喜歡太嘈雜的環境,幸好陳明也訂的有包間。

包間的隔音還是很不錯的,關上門之後就基本安靜了。

他們三個人進門的時候,陳明姝正一只手攬着一個細皮嫩肉的小男模,一只手抱着一個珠圓玉潤、黑發紅唇的大美人,仰着頭吃美女喂給她的特調酒。

看見陳明也和傅百川進門時,陳明姝都跟沒看見一樣該幹啥幹啥,直到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站在門邊的言晏,“蹭”的一聲就立正站立起來:

“師師師師師、師叔!”

陳明也站得太猛,那杯酒被她碰灑了,順着脖頸澆了下來,頸間一片晶亮,白色小吊帶的前心處也被洇濕了一片。

陳明也沒眼看,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扔給了他姐。

陳明姝接過,尴尬地裹了上去,像個縮着脖子的鹌鹑,哪有剛剛明豔妩媚的樣子。

言晏淺笑:“是我沒有提前說,打擾明姝師侄的雅興了。”

陳明姝:“……”

她師叔陰陽怪氣一直有一手的。

她低聲跟那一男一女說了幾句什麽,便打發他們出去了。

言晏找了個地方坐下:“要不你們先玩?看來這正事也不是很要緊。”

陳明姝在他對面坐下,斂了神色道:“師叔,我也是接到的小道消息,對我們來說不要緊,但對您來說不一樣。”

言晏不說話,擡眼看着她。

陳明姝:“師叔,還記得王金明的兒子王徹嗎?”

“他一個小時前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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