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言晏原本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裏聽主持人和嘉賓們之間尴尬的互動, 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門被撞開的那一聲巨響讓言晏從半夢半醒的狀态中清醒了過來。
別人還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言晏便起身穩住那個滿手沾着血的工作人員,聲音溫和:
“你先不要害怕, 我們大家都在呢。”
工作人員因為驚懼而有些渙散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下。
言晏擔心再重新刺激到他, 用眼神示意田棠、傅百川等人先不要圍過來,也沒有直接追問那個工作人員蔣思飛的詳細情況, 而是溫和的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工作人員磕磕絆絆地說:“我、我叫高越,是負責場地布置的工作人員。”
言晏沒有直接問他蔣思飛的個人情況,而是拐了一個彎問他:
“你身上怎麽這麽多血?是受傷了嗎?”
高越臉色又白了一些:“不是我的血……是、是蔣思飛的血。”
言晏和傅百川對視了一眼。
很明顯不對勁啊。
如果血跡多到鞋子上和手上都是,現場應該相當慘烈才對, 那這樣的話,高越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勁。
看他現在這麽害怕的樣子,面對那樣的景象,是怎麽可能敢用手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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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棠走過來握住高越的手腕柔聲道:“不要害怕, 我們都在這裏, 你現在是安全的。”
她仰頭看着高越的眼睛:“發生了這樣不幸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 但是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許歌話不多,卻是這三個藝人中最冷靜高效的一個。
許歌道:“你有檢查過蔣思飛的具體情況嗎?到底是确認死亡還是你只看到了一大片血跡?”
言晏皺眉:“先報警吧,順便再打個120 。”
傅百川問道:“你是在哪裏看到蔣思飛的?可以帶我們過去看看嗎?”
幾個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下來, 高越你的情緒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傅百川也是看見他冷靜了很多才問出了最關鍵性的問題。
沒想到高越立刻就應激了。
他強行甩開田棠的手,蹭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踉踉跄跄地用後背抵住門瘋狂搖頭:
“我不去!我不去!”
他額頭前面的幾縷頭發都被冷汗打濕了,眼神空洞,嘴裏神神叨叨地說着:
“有鬼……我不去!!!有鬼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人殺的蔣思飛, 不是人……”
言晏神色有些凝重,跟傅百川說:“事情好像不簡單, 你帶着他們在房間裏等着,我去看看。”
傅百川:“我想跟你……”
他話說到一半,沒等言晏反駁就噤聲了。
這一屋子麻瓜,除去言晏之外竟然只有自己跟這些妖怪啊鬼魂啊什麽的沾點關系。他雖然是野路子,但好在血條厚防禦高,萬一在言晏離開的這一小會兒出了什麽岔子,他還能勉強找照應一下這一屋子人。
傅百川無奈地止住了話頭。
這會兒可不是跟言晏撒嬌鬧脾氣的時候。
他目光委屈的看着言晏:“那你注意安全啊。”
言晏失笑,輕聲應了一句之後就利落地轉身出了門。
*
那個工作人員在神神叨叨地喊有鬼,房間裏的嘉賓也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正在被直播。
傅百川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就沉默地坐在高越旁邊聽他說話,想着說不定能獲得什麽意外的線索。
許歌就像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自己原來坐的那個位置。
劉元寶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反射弧還有點長。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劉元寶慢吞吞地問:
“沉浸式這麽強的嗎?”
傅百川:“啊?”
劉元寶看着工作人員身上的血跡:“我原來想着混個曝光得了,沒想到這個綜藝沉浸式這麽高,切入劇情的點讓人挺意外的。”
許歌也難得主動說話:“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發個人劇本。看棠棠多敬業,已經演上了。”
田棠柔柔一笑:“一般這種綜藝提供的角色人設跟藝人本身的人設出入不會太大,我照着溫柔體貼的路子先演着,練習一下好脾氣。”
劉元寶感慨:“還有那個教練言晏的帥哥,演的竟然比我合作過的專業演員都自然,太牛逼了。
“……不過劇組竟然讓蔣思飛演屍體,他的粉絲肯定有的鬧了。”
傅百川:“……”
傅百川:“你們覺得,這是劇本啊?”
傅百川瞳孔地震:“所以你們剛剛都在演???”
三人:“不然呢?”
傅百川:“……”
他隐隐約約覺得這次要出大事了。
*
心态炸了的除了傅百川,還有差點急出心髒病的導演。
——直播關不掉了。
出事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掐斷直播然後報警,但是直播卻死活都關不掉,他焦躁地把轉播用的屏幕都砸裂了,直播依舊在頑強地進行着,甚至可以看見觀衆發的實時彈幕。
但是報警電話卻無論如何都打不出去。
這不正常。
這太不正常了……
直播間的觀衆也以為這只是“劇情設計”的一部分,在彈幕上七嘴八舌的讨論着:
[演得好逼真,我都被吓了一跳。]
[這個演工作人員的小演員演技也太好了吧?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
[言晏怎麽那麽惡心,又給自己加戲。]
[棠棠女鵝不知道在直播,怎麽什麽都敢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蔣思飛工作室死纏爛打求來的綜藝嘉賓名額,最後就演一具屍體是吧?]
[都辟謠多少次了,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我們家哥哥的。]
[別趁機黑我家哥哥了,言晏和傅百川才是讓人惡心的資源咖。]
[等人傅家小少爺玩膩了還有言晏什麽事兒?別在這蹦跶了,看見就惡心。]
[那個演工作人員的人身上的血跡好真實啊……]
[跟言晏直播間裏的道具血好像,這是來分享美好技術了嗎?]
[路轉黑了,你家物種起源是吧?]
現在的情況看似還勉強能控制。
但是畢竟是發生了事故,還是要盡早結束這場鬧劇比較好。
導演想親自出來喝止大家的拍攝行為,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被人用一把冰冷的刀抵上了脖頸。
“別動。”
刀尖還有快要凝固的血跡,拉成了濃稠的細長滴狀,“啪”的一聲落了地。
那人聲音嘶啞,語氣卻微微上揚,能聽出他的心情十分愉悅。
那個人手指蒼白幹枯,用冰冷黏膩的刀背溫柔地在導演脖頸、下巴處逡巡了幾圈,語氣甜的像蜜糖:
“為了您的性命考慮,您最好還是心平氣和地坐回您該坐的椅子上哦,導演先生。”
導演的冷汗濕了衣襟。
*
另一邊,言晏剛出門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一到目的地就被直接領進了休息室,并沒有看過楊家大院的全貌,但即使是這剛出門看見的寥寥幾眼,也可以明顯感覺到這裏每一處的設計、植物與建築物的布局都被大師指點過,風水好的不能再好。
如此精妙的布局,本應該讓人覺得心情開闊,可言晏只覺得渾身惡寒,總覺得邪氣侵擾,正午的豔陽都擋不住鬼氣森森。
言晏皺着眉繼續向前走,很快就聞到了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他快步向前繞過影壁牆,觸目是一片缭亂刺眼的血紅 。
楊家大院自從戰後重建之後就經常修繕,鋪地用的青石磚厚實平整,這裏的卻被人刻出了一片凹槽。
比較深一些的是一個個潦草的符文,這些符文鋪滿了一整個圓面,不同的符文之間被很細很淺的小凹槽連接着,裏面流滿了暗紅色的血。
血液多到溢出來的地方有一片拖行的痕跡,還有幾個匆亂的、朝着休息室方向的腳印。
一具男屍倒在這片詭異的符文上,早已僵硬的面部扭曲痛苦,膚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
這個人衣着和妝容都很精致,言晏之前見過所有綜藝嘉賓的照片,可以确認這就是遲遲沒有到場的蔣思飛。
言晏垂下眼,看見那片符文的圓心有一雙空白的鞋印,而他微微移開了一點蔣思飛的屍體,則可以看見被他壓着的地方依舊浸滿了血跡。
很簡單就可以看出來,蔣思飛原來應該是站在圓心處被人放幹了血,然後他的血順着被刻出來的小凹槽流滿了這一片圓形的符文。
直到那個叫高越的工作人員過來檢查場地,發現遲遲沒有報道蔣思飛正“站”在一片血紅中間,過去喊他的時候見蔣思飛沒有答話,高越就強忍着不适碰了碰他。
就是這一碰,讓“站”着的屍體躺在了符文中間,對上蔣思飛的死人臉,直接就把高越吓趴下了。
這就是高越鞋子上、手上和身上都有血跡的原因。
言晏仔細觀察這一片符文,總覺得既陌生又熟悉,就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發給師父:
[147:師父,這是什麽?]
圖片和消息轉了半天都沒有發出去,變成了紅色的感嘆號。
言晏皺眉,正準備回去找其他人商量對策,就聽見音響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話那人聲音嘶啞難聽:
“嗨,對這個驚喜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