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楊家大院舊址時常有人參觀, 也會有一些影視劇、紀錄片選取這裏做取景地,所以為了通知方便,裏面安裝了足以讓聲音覆蓋整個楊家大院的隐形揚聲器。

伴随着微弱的電流聲, 這道嘶啞愉悅的聲音繼續從音響裏傳了過來。

那個

ЙàΝf

聲音道:“讓我想想這個開場白該怎麽說呢?嗯哼……言晏啊, 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其實已經算是老熟人了呢。”

言晏面沉似水。

那個聲音刺耳地怪笑了一下:“哦, 這樣表述不太準确。應該說是我可以看見你,但是你見不到我。”

沒那麽多閑工夫聽一個神經病在那裏逼逼賴賴莫名其妙的廢話,言晏簡單看了一下楊家大院的布局,按照記憶朝着不遠處的導演室跑了過去。

——麥克風就在導演室裏, 不管這個傻逼到底想幹什麽,先把他控制住才是硬道理。

只要把他控制住了,想問什麽還不是信手拈來、

言晏目标明确,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導演室跑了過去, 卻聽見喇叭裏的聲音笑嘻嘻道:

“不要對我那麽大的敵意嘛, 我還是很想跟你交朋友的。”

“言晏啊, 我們其實是一類人哦,但是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那我就送給你一個禮物吧, 希望你們在這裏玩得開心。”

言晏因為急速奔跑而呼吸急促,耳邊呼呼的風聲顯得那個人說的話愈發荒誕。

什麽叫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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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面前這一道彎,已經能看見導演室虛掩的門了,距離大概還有一二百米。

雕花回廊在言晏眼角的餘光裏呼嘯而過,現在的他沒有時間駐足欣賞,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那個人。

抓住他, 問清楚當年的那些事。、

讓他解開母親身上的縛靈禁術,還母親魂魄自由, 不再受五感俱封之苦。

那道聲音不慌不忙地,說話間的語氣十分輕快:“上次在鞍山體驗還愉快嗎?”

“你向臨河那個老東西發出來的求救信息已經被我攔截了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嘻嘻。”

“那個叫蔣思飛的人太愚蠢太聒噪了,我不喜歡他,索性直接拿他放血激活陣法啦,邪術就是麻煩,動不動就要殺人。”

他拖長了語調道:“好讨厭哦——”

那道聲音嘶啞,這句話卻帶了些類似孩子的天真與嬌憨,聽得言晏一陣惡寒。

那人道:“如果你們能活着呆到今天晚上的話,說不定可以進去看看哦~”

“你之前去過的,陰陽柩,還記得嗎?”

“陰陽柩”三個字在言晏腦海裏轟然炸開,被塵封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

死前有特別強地執念的人,如果夙願未清,就有一定的概率生成“陰陽柩”。

“陰陽柩”的柩跟靈柩沒有太大的關系,取這個名字無非是因為後者盛放遺體,前者盛放執念。

滋生出陰陽柩的人被稱為柩主。

陰陽柩或存在于柩主死亡的地方附近,甚至有可能直接依附在柩主的屍骨上,還有一定的概率依附在柩主特別在意的某個物件上。

如果不小心誤入了陰陽柩,要麽輾轉死在柩裏,要麽破柩出去。

破開陰陽柩的方法有三種,要麽是解開柩主的執念,要麽就是在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燒掉陰陽柩所依附之物,要麽就是找到柩主然後殺死。

如果在鞍山的時候言晏就記得這些東西,直接殺了王金明就可以出去了,沒必要繞那麽大一圈解開王金明的執念。

不過陰陽柩這些年就已經很少見了,怎麽會連續兩次都讓他遇上?

更何況按照這個傻逼話裏的意思,他把蔣思飛弄死,放幹了血當引子,整了個亂七八糟的陣法,就是為了打開陰陽柩?

這是在抽什麽風。

*

那個人的聲音剛剛落下不久,言晏就跑到了導演室虛掩着的門前。

除去自己劇烈的心跳,言晏還隐約聽見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和男人的悶哼。

言晏用最快的速度推開門進去,看見導演眼睛被蒙着,嘴裏也塞着東西,被捆在椅子上劇烈地掙紮。

——除此之外,房間裏再沒有其他人。

那個傻逼呢???

不是剛剛還在這裏說話呢???

言晏正準備把導演救下來問個清楚,眼角卻瞥見了那個遍布裂痕的顯示屏。

有什麽東西在播放着,上面還有彈幕在滾動。

命運的齒輪驅使着言晏又多看了一眼。

言晏:“……?!”

誰來給他解釋一下,為什麽消息都發不出去了,直播卻還能繼續對外實時播放啊?

不對。

有直播?

啊?

有直播?!

為什麽不提前通知?流量鬼才導演為了博話題故意給嘉賓們整活兒是吧?

挺牛逼的,一整就整了個大的。

靈署瞞了那麽多年了東西,全部在這次的卧龍鳳雛手裏給抖摟出來了。

言晏覺得簡直是五雷轟頂。

也就是說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被播放到外界去了呗?

他垂下頭看了幾眼彈幕:

[卧槽卧槽,蔣思飛不是演技很差嗎,演屍體演得好像啊!]

[我真的服了,蔣思飛的粉絲就別裝路人了行嗎,你家割割像屍體是因為化妝師厲害,跟你家蒸煮有半毛錢關系?]

[這個叫言晏的網紅笑死我了,演得跟真的一樣,這就是專業對口嗎?]

[劇本誰寫的啊,真的得加雞腿,切入點好猝不及防。]

[我以為會聚在一起給大家發身份和線索,就像是玩劇本殺一樣,沒想到沉浸式這麽強,誇誇!]

[嗚嗚嗚好心疼我思飛哥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辛苦的。]

[言晏出來之後小傅總已經第十五次看表了,嗑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言晏:“……”

于是言晏冷靜了下來。

似乎是比想像中得好一些?

觀衆把這個意外直接當成劇本中的一部分的,倒是保住了靈署搖搖欲墜的馬甲。

“嗚……嗚!”

導演發出了嗚嗚的掙紮聲,喚回了言晏飄遠的思緒。

言晏這才解開了被捆着的導演,問道:“您剛剛……”

您剛剛有沒有看見綁您的人長什麽樣子呢,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大師!”

還沒等言晏說完,被解開了桎梏的導演就淚眼滂沱地抓住言晏的手,聲音和表情都十分的激動:

“他們在網上質疑你的時候我可沒有說過你一句不好啊!”

“我是你的粉絲!言大師,我是你的粉絲啊!”

言晏:“?”

*

幸好導演室是比較私密的地方,并沒有設置攝像頭和收音設備。

言晏簡單安撫了一下導演的情緒,就問了一些從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導演看見他時那麽激動的喊大師,是因為那個把導演綁起來的人說,只有抱緊了言晏的大腿,在這個蚊子都飛不出來一只的牢籠裏才能活下來。

導演至今都心有餘悸:

“他在後面拿刀頂着我的脖子……我看見蔣思飛死了特別焦慮,因為我知道,劇本根本就沒有這個安排,蔣思飛是真的死了!我正準備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人就在我後面,拿刀抵着我的脖子。”

“他把我綁了起來,還蒙住了我的眼睛,塞住了我的嘴巴,他讓我別害怕,說你是……說你是一個懦夫,你一定會救我們的。我根本就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言晏皺着眉,問:“你看清他長什麽樣子了嗎?”

導演搖搖頭:“我只知道他身量不高,骨骼很纖細……”

導演回憶着,語氣卻突然不确定了起來:“但是有一點很奇怪,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自己看錯了,他給我蒙眼睛的時候,我從下面的縫隙裏看見他的手皮膚幹枯,但是手腕以上卻沒有這樣,看起來很年輕,像個孩子的手。”

言晏一怔。

纖細的“孩子”嗎?

再跟之前在餘慶家裏詭異古怪的見聞聯系在一起,言晏近乎荒唐地想到了一個人:

餘慶那個早夭的幼子,餘霁。

當然不排除餘霁并沒有死的可能性,畢竟大家誰也沒有親眼看見餘霁的屍體,但是他明明算過施咒者的生辰八字啊,跟餘霁明明對不上。

言晏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傅百川的喊聲:

“言哥——言哥你在裏面嗎?”

言晏起身推開門出來:“我在,出什麽事了嗎?”

自從習慣鬼怪之後,言晏很少在傅百川的臉上看見這麽焦急慌亂的神色。

雖然他已經極力掩飾了,但是跟平日裏游刃有餘的氣質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言哥。”

傅百川額頭上沁出幾滴汗,聲音焦急不安:“為什麽出不了楊家大院的門?”

言晏還沒說話,導演就從後面湊了過來:“你說什麽???”

傅百川臉色很不好看:“就在剛剛,田棠來例假了,托許歌去車上幫她拿衛生巾,我不放心就跟着許歌一起去了。”

傅百川雙手攥得有些緊:“可是沒想到……我們遇到了鬼打牆。”

“明明從休息室到出口就那一條路,但是我們來來回回走了很久,都是只能繞回休息室門口。”

“……我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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