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47章

這個吻很不講道理,也不講基本法。

因為通常情況下的接吻,最起碼不能是此生只接這一次吻,一次把人吻到窒息身亡。但路槐可能有點瘋,他全然不在乎殷弦月當下的呼吸是否順暢,他就掐着他的下巴吻他。

用舌頭去糾.纏、翻.攪,嘴唇在磨碾,手在他後腰死命地箍,猛獸的本性暴露無遺。

狼和鷹,都是對伴侶絕對忠誠的動物。

殷弦月能清晰地聽見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吮.吸聲充斥在耳邊,也能感受到路槐在勾引自己的舌頭過去他的嘴巴裏,因為自己真的被勾過去了。

他沒接吻過,而他對于路槐的了解是,路槐也沒有過。

那他為什麽這麽熟練?這是什麽雄性野獸的本能嗎?

殷弦月已經有些輕微的缺氧,他胡亂地呼吸,想別過頭去,胸膛只見起伏卻進不去空氣。他想說點什麽,小說家的話術就在嘴邊,但嘴被狠狠地堵着。

手在路槐胸前像推牆一樣根本推不動,甚至很微妙地像是在欲拒還迎,他完全沒意識到這種姿态更容易激起雄性生物的某種興奮點。

他真的不太行了,他努力不讓自己唾液淌下來,拼命地吞咽。結果舌.頭會跟着吞.咽的動作翻動,似是在配合路槐,讓路槐吻地更狠。

殷弦月被吻的喉嚨深處擠出本能的哼聲。事實上他發出的聲音會讓人覺得很享受,很舒服,但其實殷弦月并不明白接吻這件事的真正含義。

就像他不懂路槐所說的愛。

憐愛、寵愛、溺愛,那不是愛嗎?殷弦月能非常肯定地說他是愛路槐的,他毋庸置疑地愛路槐,有誰會不愛自己的主角嗎?

但他在接吻的時候沒有餘力去思考路槐的話,而且路槐吻到情動時候,胸肌會緊繃,殷弦月原本按在他胸口推搡他的那只手……

摸了兩下。

就,其實從人類本能來講,是可以被理解的。

殷弦月很久以前就明白一個道理,世界上真的有人不愛錢,但沒有人不愛美。

毫無疑問路槐絕對是美的,而且路槐是暴虐的美,這種美世間少有,難得一見。上面在接吻,胸肌在緊繃。

然後殷弦月又摸了一下。

路槐放緩了動作,他慢慢地從殷弦月口中退出來,摩挲着貼在他嘴唇又吻了吻。接着他做了一個讓殷弦月稍稍意外的事情。

雖說這個吻足夠兇殘,但其實并沒讓他多意外,甚至自從路槐被夜影花影響驟然發.情之後,就算真的和路槐在一張床上滾了,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此時路槐的這個動作,真的讓他意外了。

路槐彎腰、俯身,舔了舔殷弦月的下巴。

“你……”殷弦月被吻得舌根發麻,喉嚨沙啞,說話聲音輕微的發飄。

這個“你”字之後,他沒再接上任何話。

在高原狼群之中,狼通過舔狼王的下巴來讨好狼王,路槐這麽做,是在視他為頭狼。

路槐看着他,一言不發。

他更是不知道說什麽,他被自己書裏的男主親了又親,這會兒呼吸喘氣的樣子活像跑了五公裏。

路槐:“就因為我是你寫的角色嗎?”

殷弦月原本不見血色的皮膚,像被掃了胭脂,接吻的時候光瞪着眼睛,也不眨眼,這會兒水淋淋,眨巴一下,挂一滴淚在下睫。

路槐靠過去吻掉它,問:“如果我不是你的角色呢,如果我只是一個男人,你會喜歡嗎?”

其實會心動,是那種對于美好事物的心動,就像在博物館裏看見一樽極美的瓶子,想要站在這裏看着它看到閉館。

“你是不是看見了。”殷弦月問,“另一個路槐,平行世界裏的,那個路警官……”

路槐點頭:“不是看見的,是……我也解釋不了,你和娜迦離開洛爾大陸之後,那些畫面就直接闖進我的意識。”

“我懂了。”殷弦月抿唇點頭,這小白狼多半是醋了。

他是完全能夠理解的,家裏明明就有一只大白狗,結果主人在外面公園去揉另一只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大白狗,甚至那只狗一點兒都不如自己能打!

太可以理解了。

殷弦月呼了口氣,調整一下狀态,伸手在路槐耳朵上方的頭發摸摸:“放心,《洛爾之楓》永遠只有你是男主。”

“殷弦月。”他音色發涼,不甘中摻了些恐懼,“你永遠不會把我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對嗎?你願意接吻,是因為對你而言,接吻就像和戀愛游戲裏的NPC互動,即便我們真的做.愛了,你也只會當做這是成人游戲。”

說完,他後退兩步,拉開一截安全距離。

說真的,殷弦月發現自己無法反駁。這個時候作為小說家胡編亂造的能力蕩然無存,他感覺自己被直擊靈魂。

——因為他被路槐說中了,事實就是如此。

他的确從未将路槐看做一個活生生的、獨立的人。所以縱容他發.情的時候在自己身上狂蹭,縱容他的吻,和那些完全越線了的眼神。

因為路槐對他來說,就是這盛大的、真實的全息游戲裏的NPC。

殷弦月退出游戲之後,不會再有任何關聯或是眷戀,一切都将定格消失在書本完結的那天。

“我……”殷弦月張了張嘴,“我……”

他甚至無法違心地說一句“我沒有”。

路槐很明顯的喉結有吞咽動作,接着一雙紅瞳黯淡了些,沒有方才那般兇煞:“沒關系,事實如此。”

坦白講,這個吻之後過了很久,他們走到孟菲斯最大的荷魯斯神像下。

這一路走過來尴尬得要命,殷弦月這個曾經能半個月不吐一個字出來的社恐宅男拼了命的想找點話聊。但只要一偏頭,看見路槐那張冷峻涼薄的臉,又咽回去了。

一頭白毛的紅瞳青年走在古代埃及的城市中相當惹眼,但大約今天法老的辭世讓衛兵們無暇顧及他,兩個外鄉人在神像的陰影裏傻站着,等山羊。

就很尴尬,但又不得不在一起。而且心虛,人家躺在那裏動彈不得,在無盡的時間裏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的人,不對,應該這麽說,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的,自己愛的人。

殷弦月是有點負罪感的,所以他挪了一步,挪到路槐旁邊,肩膀挨着他手臂,說:“其實……其實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麽殘忍。”

“嗯。”路槐點頭。

殷弦月難以置信地扭過頭凝視他側臉,挺帥,凝視了一會兒,說:“幹嘛,跟我用‘嗯’冷暴力?我就是這麽教你做人的?”

路槐無奈:“不是冷暴力,只是……”

“只是,對我而言,這就是最殘忍的。”

殷弦月低頭撚了下手指:“但其實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次元的人,原本我們并不會見面,更不會……那個。”

接吻。

事實上殷弦月到這個時候還是不太能反應過來,他和書裏的男主、紙片人接吻了。

兩次。

如果說上一次是訣別的吻,路槐一心赴死,了卻心願的吻,那麽剛剛的吻就沒有任何合理的解釋了。

他當然愛路槐,所有作者都愛自己的主角。誠然,殷弦月知道,也有人會“夢”自己的主角,但他從一開始就不是這樣。

路槐始終都是他想要成為的樣子,就像孩子小時候渴望長大了成為奧特曼、蜘蛛俠,他把自己所有的渴望都放在路槐身上。

“你甚至不敢說那兩個字。”路槐也偏頭看過來。

“啊?”殷弦月問。

“我們并不會見面,更不會,”路槐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親吻。”

殷弦月別開頭不再看他,心道什麽小學生:“我沒有不敢說,我有什麽不敢說的,我這本書寫完完結之後,我們……嗚!?”

又吻上去了,路槐此人,身手迅捷,力量可觀。

“嗚!”殷弦月被他撈着腰,又掐住下巴。

或許是審犯人灌什麽藥液的手法,路槐扼他下巴的手法讓他無法閉上嘴,牙齒不能咬合,相當完整地迎接這個吻。

不得不說,接吻這種事,吻到第三次的時候,殷弦月竟然微妙的覺得有點舒服。

可能是路槐此人的外貌條件實在過于優秀,俊美、高挑、性感,眉弓恰到好處,建模似的鼻梁,涼薄的唇。喉結外突的弧度在脖頸上形成完美的線條,由內而外的猛獸氣息……

怪不得書底下的評論都高呼其大猛A,曾經殷弦月還很苦惱,他明明塑造的是一個少年白手起家的成長流勵志男主。

現在倒是有所感悟,旁觀者清。

的确猛A。

“……”殷弦月喘着氣,“不是,你這樣一言不合親上來,很崩人設的。”

路槐擡手抹了下嘴:“書完結之後,我們就此分道揚镳,各奔東西,勞燕分飛?”

“最後那個是形容夫妻的。”嚴謹的小說家出言提醒,“但确實是這樣,這是你我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不要把意外當做主線,我放縱你親我,是因為我的确愛你,我可以包容你,但我們也要遵循自然規律,自然規律就是我們必定會分開。”

“那是愛嗎?”路槐問。

“那不是愛嗎?”殷弦月跟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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