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應虞康卻根本沒意識到電話挂斷了,他也忘了自己說了什麽,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聲音。
那種渴求的,軟到骨子裏,可憐到讓人想欺負的聲音。
他覺得身體好熱,羽絨服被他拉開,手指攥着雪白的毛衣,想扯開,但扯不開。
痛苦又破碎的嗚咽聲在浴室可憐地響起,項岳聽到,心裏得意地笑了下,他繞着床腳,轉動方向,試圖用腳去勾被扔在角落的手铐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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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璟戎上了車,司機道:“盛總,回去嗎?”
盛璟戎面色難看至極,最後道:“回剛才的酒店。”
司機愣了下,盛璟戎:“回酒店。”
“好。”
司機立即發動了車子,往回開去,盛璟戎道:“加速。”
“盛總,再加要超速了。”
“加速。”
“是。”
盛璟戎大拇指在食指關節上按了下,咔嚓一聲響。
明明覺得應虞康在耍自己,為什麽還要過去,甚至讓陳宇睿去查酒店監控,讓陳宇睿派人過來。
如果應虞康是在玩大冒險之類的游戲,如果應虞康就是一時興起耍他,自己這樣興師動衆過去,像什麽?
跟個白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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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岳的腳碰到了鑰匙,他以扭曲的姿勢,極力伸展自己的腿,又往前探了探,腳跟壓在鑰匙環上,小心将鑰匙拖了過來。
笨重的腿艱難地将鑰匙往自己被綁住的手邊送,粗胖的手指努力的,終于碰到了鑰匙,他大喜,握着鑰匙,準備開鎖。
這時,門砰地被打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項岳愣住,這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YK掌權人嗎?
他來這裏幹嘛?
盛璟戎看着滿地的調教工具以及脫的只剩一條底褲的項岳,臉色陰沉至極。
浴室裏傳來的聲音,盛璟戎快步走了過去,一按門,發現被反鎖了。
“陳宇睿,拿鑰匙過來。”
陳宇睿跑了進來,他手裏拿着一大把鑰匙,翻了翻,準備開門。
盛璟戎擋了下,拿過鑰匙:“我開,讓外面的人,都轉過身去。”
“好。”
浴室門打開,只見應虞康癱軟地躺在地上,冷白的皮膚在浴室光下,像頂級無暇的白綢緞,而這綢緞上浮着一層緋紅。
手機早就掉落到了地上,應虞康眼眸潋滟着水光,喘息着、痛苦着嗚咽,而一聲聲嗚咽裏,伴随着破碎的“阿璟”。
盛璟戎臉色難看至極,他将西服外套脫下,粗暴地蓋在應虞康臉上,然後将人攔腰抱起。
應虞康揪着自己毛衣的手頓時松開,改抓盛璟戎的衣服,因為用力,手指隔着昂貴襯衫,在盛璟戎胸膛上抓了下。
被西服擋住的腦袋,跟小貓一樣,不住地往盛璟戎身上拱。
盛璟戎身體僵了下,臉色莫名,抱着應虞康的手臂收緊了幾分,朝外走去。
為防止消息外傳,陳宇睿留下處理後續的事情,盛璟戎則抱着應虞康上了頂層房間。
奢華的頂層套房卧室,蓋在應虞康頭上的外套被扔在了一旁。
盛璟戎沉聲:“松手。”
應虞康哪裏聽得進去,不肯松,他甚至想扯開盛璟戎的衣服。
他的手不住地往盛璟戎身上點火,漂亮的眼睛沾染着情|欲,雙眉因為痛苦和渴望而緊皺。
他聲音細弱又顫巍,軟的像一灘水:“嗚,難受,阿璟,我難受。”
盛璟戎神色難明,他喉結微動,最後磨着牙道:“我要不是看在應叔叔的面子上,才不會管你。”
應虞康嗚咽了下,下一秒,他被盛璟戎扔到了床上,然後被吻住。
羽絨服被扔到了地上,然後是領帶、襯衫、毛衣……
頂層的酒店卧房隔絕了一切聲音,隔絕了窗外的夜色璀璨,修長有力的手抓着冬日白雪,将白雪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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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淩亂的床上,應虞康轉了個身,這一動,他感覺自己身體像要散架了,又酸又疼又累,久違的感覺讓他立時清醒,他睜開眼,看着眼前裝飾高雅的房間,反應了好一會,記憶回籠。
昨晚他是怎麽從項岳那裏,到了盛璟戎這裏,他不記得了,但後面随着藥效慢慢過去,他神志恢複清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昨晚跟盛璟戎發生了什麽。
他慶幸至少昨晚那個人是盛璟戎,但同時又為自己昨天一次又一次的狼狽,感到難堪。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時,他注意到旁邊浴室有水聲。
盛璟戎還沒走?
他面色變得更加複雜了,習慣性地咬着左唇角,目光往浴室看了又看,最後猶豫再三,起身穿上衣服,火速離開。
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對盛璟戎,盛璟戎昨天幫他,應該只是因為過去的情誼。
為什麽他的重逢,會這麽狼狽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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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璟戎出來的時候,本該躺在床上的人不見了蹤影,連着一起不見的,還有之前被他撿起放在旁邊沙發上的衣服。
他皺了皺眉,走出卧室,但客廳、書房、陽臺,都沒有人。
盛璟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這時門鈴被按響,他快步走了過去,打開門。
門口站着笑容标準而甜美的服務員,旁邊是锃亮的銀質送餐推車:“先生您好,這是您叫的早餐。”
推車上明顯是兩人份的早餐,是盛璟戎前面叫的,他看着那早餐,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他讓服務生放下了其中一份,另一份原封不動又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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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應虞康沒有立即聯系項岳,因為他實在有點累,也不知道是昨天那藥的原因,還是太久沒做,一做就做過頭的原因。
昨晚後來的每一幕,他都記得。其實藥效都過了,他也喊停了,但盛璟戎卻箍着他身體,要進不進要出不出地在他耳邊反問:“确定嗎?”
低啞的聲音,鑽入耳中,酥|麻得身體跟過電一樣。
時隔八年,他的身體還是吃盛璟戎這套,而且,他實在太久沒用過真的了。
本就在情|欲上,盛璟戎稍稍一勾他,他的拒絕就變得不堅定,到後面像欲拒還迎。
他在心裏罵自己沒自制力,又對盛璟戎昨天那些故意的惡劣,罵了一句王八蛋。
這些年追他的人不是沒有,可他就是提不起興趣。
每次試着接觸,腦海裏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分手那天,盛璟戎低垂着頭,受傷至極的畫面,然後又會想起更早之前,兩人以哥哥和弟弟、以朋友身份相處的畫面。
他每次想到這些,對別人的追求就失了興趣。
盛璟戎和他并沒有任何親戚關系,也不是住他家的鄰居小孩或者同校學弟,盛璟戎是在他高一的時候,寄住到他家的小孩,當時盛璟戎初二。
盛璟戎父母在西北那邊工作,為了孩子的教育,将盛璟戎送到了S市。
他是舞蹈生,當時在南藝附屬中學學舞蹈,住學校,不在S市,因此雖然早就知道有個父親好友的小孩寄住到了他家,但真的見到,還是暑假回家的時候。
最開始,他其實是有些抵觸的,他爸開車來南藝接他回家的時候,他還故意擺臉色,跟他爸置氣。
他母親過世的早,他爸大概是怕他受委屈,沒再娶過,各方面也對他十分溺愛,父子倆關系很好,他爸對他的小脾氣十分了解,又哄又教育地說了一路,逐漸把他的毛捋順。
一進屋,他爸就喊了盛璟戎,盛璟戎很快從卧室出來。
當時的盛璟戎還沒完全發育,比他矮大半個頭,怎麽看怎麽是小弟弟。
他本來還想擺個臉色的,但看對方小屁孩一個,又不好意思了,于是作罷,很正常地彼此打了招呼,然後就進了自己卧室。
不算多友好的初見,他當時甚至能感覺到盛璟戎也沒有很想跟他接觸。
誰能想到,他們後來會親密如家人,會交往,而最後,又成了如今這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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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沒等應虞康聯系項岳,項岳先等不及,聯系了應虞康。
項岳約他見面聊,應虞康怕去外面的包廂,項岳會做手腳,于是兩人約了在應虞康的經紀公司頌尚娛樂見面。
次日上午,應虞康準點到了頌尚娛樂,站在電梯拐角等項岳,這時遠遠地,聽到了李禀意的聲音。
李禀意滿面春風,身邊還前呼後擁地跟了好幾個人,但那笑容,卻在看到應虞康後驟然消散,還皺了下眉。
他也很久沒見到應虞康了,在他想象裏,應虞康應該在家以淚洗面,神情憔悴,可眼前這人,哪裏有半分憔悴樣子?
那一張臉沒有任何妝容,卻有着皎白的光澤,像剛剛綻放的鮮嫩牡丹,就連眉梢眼尾都含着春風。
應虞康怎麽跟個沒事人一樣?公司早就把他棄了不是嗎?
難道公司又打算捧應虞康怎麽辦?頌尚不是大公司,能拿到的好資源并不多,給了應虞康他就沒了。
“你來幹嘛?來求公司不成?你搞成這個樣子,現在哪有人願意找你合作!”李禀意趾高氣昂地道。
李禀意跟他作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段時間爆紅,李禀意怕自己資源被搶,對他有敵意,他勉強能理解,只是在這之前,他在娛樂圈一直都是透明人,他不懂李禀意為什麽要與他過不去。
別人刺他,他自然也要刺回去,他沖李禀意微挑下眉:“找我合作的人來了。”
應虞康朝從電梯裏出來的項岳招了下手,李禀意見到項岳,愣住,這兩人?怎麽可能!兩人見面不該如仇人一般撕咬起來嗎?怎麽可能會有合作?!
但應虞康一轉身,項岳就徑直跟了上去,明顯就是來找應虞康的。
李禀意皺了皺眉,匆匆往經紀人許何生的辦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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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門關上,兩人面對面坐下。
前天晚上那令人火大的一幕還猶在眼前,因此當小小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項岳的臉色有些不自在。
他先是确認了下這裏面沒有任何錄音設備,才壓低聲音,開門見山:“你想怎麽樣?”
應虞康:“我想怎麽樣,前天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項岳沉默了下,拿出手機,推到應虞康面前,上面是一份文檔,寫着微博道歉澄清的話術以及補給應虞康的資源。
“這樣可以吧?這樣足夠讓你這件事情下去,你現在也需要資源,這兩部電影正好可以幫你。”
幫我?應虞康笑了笑。
那份文檔上寫的微博道歉,只說他們已經調查清楚,這件事是一場誤會,誠懇向應虞康道歉,沒有半句提及這場“誤會”是怎麽來的,是誰一手策劃的。
應虞康将手機推了回去,後背靠在椅子上,要笑不笑地道:“項岳你學精算的吧?算的這麽好?一句輕飄飄的誤會,再加上兩部電影資源,就可以沒有任何污點地全身而退,而我因為這個誤會,憑空被網暴了一個月,所有資源全掉,甚至還被品牌商起訴。”
項岳臉色變了又變,聲音壓得更低:“應虞康,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要我在網上說明原委,除了讓你自己痛快,對你能有多大好處?還不是一樣只是讓公衆不再攻擊你,我這份道歉也可以做到這點,還能讓你多得兩部這麽好的電影資源,你就算之前沒這個事情,也不可能拿到這麽好的電影項目的!這對你是好事!”
應虞康仿佛聽了個笑話,他噙着笑,那笑卻不由讓項岳想起高空走鋼絲的人。
“可惜我這個人就是不想要好,只想要自己痛快。”
這是個瘋子!
項岳氣極,卻又無可奈何:“你要我說明原委到什麽地步?全部?我要是全部說出來,那還不如你把照片公布!應虞康,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跟你道歉,當初我沒想做到這個地步的,但這個事情被我老婆發現了,她以為你主動的,一時醋意上頭,才會爆到網上去的!我給你加資源,行嗎?”
醋意上頭?應虞康心裏嗤笑,他不信沒有項岳的示意,他老婆會跑到網上咬他。
應虞康漫不經心:“項岳,你那些資源,我不在意。”
對于娛樂圈,他早就厭倦,并沒有想深耕發展的打算,要不是頌尚一直不肯放他走,他早就離開了。不過現在,頌尚娛樂的合同也快到期,等到期後,他想去歌劇院或者舞團應聘。
項岳見他如此氣定神閑,不由面色微僵,想起前天盛璟戎将人帶走的那一幕,盛璟戎和應虞康的關系似乎不一般,要不然盛璟戎怎麽會出現在那裏呢?
可是,這些年蹲盛璟戎桃色新聞的記者可不少,可從沒蹲到過,圈內甚至都懷疑盛璟戎性無能呢,怎麽突然盛璟戎就跟應虞康扯上關系了?
如果盛璟戎真的是應虞康的金主,那自己這些資源對于應虞康來說,确實不算什麽。可如果真的是,那之前應虞康出事的時候,他威脅應虞康的時候,盛璟戎怎麽不幫應虞康?可如果不是,前天那又算怎麽回事?
他越想越混亂和心堵,簡直追悔莫及,而應虞康強硬的态度,又讓他更慌,一來二去,這場談話被應虞康主導。
在快要談妥的時候,一聲急促的鈴聲響了,是項岳的團隊打來的。
項岳接起,那邊似乎很激動:“快看微博,應虞康又上熱搜了!”
對方的聲音很大,應虞康也聽到了,皺了皺眉,點開了微博。
微博熱搜上有個詞條帶了“爆”字,那個詞條寫着——應虞康車內激吻。
激吻?他這幾年連接吻都沒有過,哪有的激吻?又是誰在造謠抹黑他?
他點開話題裏的視頻,接着愣住。
不是造謠,視頻裏确實是他,八年前的他,而另一個人是盛璟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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