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存在的弱點(四)
第25章 存在的弱點(四)
美國下午時間的同時, 日本東京還在上午時間。真田坐着救護車到了警察醫院。
換藥的時候一個實習醫生在輔助包紮時将記憶卡塞進了他手心裏,真田就知道這是仁王了。
所以東京警察醫院這種地方,仁王到底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混進來的?還有, 他們上樓搜查的時候, 仁王還沒離開狙擊點吧?等他跟着救護車到了醫院,仁王就也來了, 這是違反了交通法還是抄了近路?
真田将這些疑問記在心裏。
他從幸村那裏學的,就是不要當場質問仁王,而是找機會全部記下來,積攢得足夠多了再一口氣翻舊賬。到那時候仁王就會懶得一一詭辯而承認其中一部分。
仁王将自己的計劃簡單解釋給真田聽過, 真田之前在來醫院的路上按照流程通知了公安,之後公安那邊如何與警視廳公安部溝通就不關他的事了。他只是一個小小警部。
至于和警視廳公安部的溝通, 小田切部長幫了不少忙。真田非常尊敬小田切部長, 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在警視廳內得到了小田切部長的關照。
這要讓仁王來形容, 也是可以說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雖然他是因為真田适合當警察才幫真田選的紅方, 但真田的身份設定裏便捷之處也太多了,真田也确實不知不覺得到了這些“幫助”。
仁王是不知道真田和小田切敏也的對話, 他要知道了,會很理解小田切敏也的。
自己親爹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看好從前下屬的兒子以後對他比親兒子還好。小田切部長對小田切敏也的教育顯而易見有缺失,再對比真田和小田切敏也, 對比就更加強烈了。
仁王跟着主治醫師親眼确認過真田的傷情, 發現确實無恙以後也松了口氣。
這種苦肉計他之前設計過幾次,但受傷的是自己。仁王自己經歷過許多危險了,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反而有在危險邊緣反複橫跳的刺激。可換成真田,他明知道真田也是個強大的人, 卻還是希望真田處在絕對的安全中。Ψ
要是上一次計劃得再周全一點好了。
他倒不會怪別人。怪自己能力不足就好了。本來就是他做計劃的時候低估了一個卧底警察的覺悟。如果遇到什麽失誤都将責任推給別人,他的心理負擔固然會小很多,可也會變成傳統意義上的卑鄙小人。
欺詐師是有格調的騙子,他可以欺騙別人,但不能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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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說的,多打兩槍,別說那種話了。”他對真田說。
必須要當面說才行,才能通過表情判斷真田是怎麽想的。
……但也能預料到。
“這樣的傷太明顯了不是嗎?”真田說,“你留手的事實。”
“Puri.”
可這就是他需要表現出來的。對組織而言,真田是他的弱點,而對警方而言,真田在組織裏有重要的線人。
對組織的态度需要他仔細把控,因為真田确實是他唯一的弱點。真讓他頭痛。
“我有我的計劃。”仁王說。
真田又露出了那種不贊同的表情。
仁王趕時間,确認了真田沒事就離開去找琴酒了。晚上他們還要夜探宮野明美的公寓,第二天還有雙子樓的爆炸計劃。
他沒有告訴真田雙子樓會爆炸,只是提醒真田,讓目暮警官更注意一些雙子樓。原本搜查一課就希望常盤美緒停止宴會,只是失敗了。琴酒安裝炸彈會很精準,會給賓客們留下出逃時間,因為如果死了太多人,組織很難将事情蓋住。只是炸了樓,人員傷亡很少的話,常盤集團自己就會幫忙壓消息。
會有炸彈這件事知道的只有琴酒,伏特加和仁王,一旦洩露消息,仁王自己絕對跑不了。
他更重要的任務是打入黑方深處,找到關鍵性情報,不可能因為一個普通的爆炸案而暴露自己。
想是這麽想的,走之前仁王看了一眼包着繃帶的真田,又有些猶豫起來。
這個世界只有真田是特例。
“你最好不要出勤。”他說。
“我這樣的傷勢,目暮警部也不會讓我出勤。”真田直視仁王,“我知道了,那個組織會有行動。我會讓警部小心的。”
“……原佳明手上有真貨。”仁王頓了頓,這麽說道,“你把握住機會。”
真田微微皺眉:“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仁王想。
有時候仁王送出來的情報,是為了給真田提供升職的機會的。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就是真田最後在大決戰的時候占據重要的位置。但真田經常反手就将情報送出去了,據他所言是因為作為警視廳的明面警察,情報的審核和使用都是公安那邊能更加深入。
這家夥在警校的時候和降谷零争第一,工作的時候卻能毫無芥蒂提供情報。
雖然想吐槽,但仁王也知道,這就是真田。
他能在一些行動中指揮他,那只是依托于真田對他的信任。真正需要自己做決定的東西,真田絕不會因其他人而動搖。
感受到了幸村當年的同款頭痛了。果然立海大的部長才是最難做的。
從警察醫院離開後,仁王去找琴酒彙合,兩個人一起去了宮野明美租的公寓,正好聽到了雪莉打過來的電話。
琴酒馬上從東京組織的基地和路線裏調了一批炸彈過來。
炸彈是伏特加親自進去裝的。伏特加搜查情報的時候無比粗糙,裝炸彈倒是裝得又快又穩,一看就知道琴酒平時沒少命令他裝炸彈。
仁王自己的情報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了,之後就屬于義務幫忙。
考慮到自己确實拿雪莉當了回國的借口,他也就留下來,和琴酒一起在另一棟樓上等着狙擊。琴酒不需要觀察員,仁王也沒帶裝備,就拿了個望遠鏡。
另一邊的柯南,在前一天意識到管理員不對勁以後,第二次上了那棟樓,在管理員辦公室的櫃子裏找到了真正的,被綁着的管理員。
“是誰打暈了你?”他追問道。
“嗯?……小弟弟。”管理員暈乎乎的,後腦還有一個大包,“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聲音……”
可惡,沒有線索了!
追着柯南過來的警察們詢問了管理員以後,同樣将管理員送到了醫院。
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都受到了驚吓,爆炸還是太超過了一些,雖然沒事,但孩子們都很難再提起精神來了。柯南就幹脆拜托阿笠博士将孩子們送回去。
“你呢,不回去嗎?”阿笠博士問。
“我去警官那裏問一問!”柯南說。
灰原斜眼看他:“真田警官去了醫院,其他警官根本不會阻止你參加讨論,對吧?”
“哈哈。”柯南幹笑了兩聲,“真田警官非常認真負責呢。”
這是真心話。
灰原哀也這麽想:“所以你也要小心一點!”
柯南應了以後低下頭思索着,臉色沉下來。他總覺得自己剛才上樓之前,好像在街角看到了那輛眼熟的保時捷,但再仔細看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了,他無法判斷到底是不是……可是前兩天也在雙子樓下看到了保時捷356A!這件事一定和組織有關!
可是組織對付大木岩松和原佳明的原因是什麽呢?
難道是……背叛?
柯南賣萌蹭了高木警官的車子一起回去了警視廳。在路上,柯南試圖詢問高木警官,和原佳明有關的消息。不過高木警官什麽都不知道。負責審訊的是真田和白鳥,高木昨天在調查常盤美緒。
柯南正準備下車以後就去問白鳥警官。車子停在警視廳門口,目暮警官突然接到了電話。
“什麽?審訊室裏的原佳明先生突發心髒病?!”目暮警官焦急道,“叫了醫生來了嗎?”
“已經送去搶救了……我知道了。”目暮警官挂了電話。
柯南小跑過去:“目暮警官,出事了嗎?”
之前就因大木岩松的死亡詢問過毛利小五郎一家,目暮警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柯南說:“是,之前作為嫌疑人被逮捕的原佳明先生突發心髒病。”
“可是他沒有心髒病史。”白鳥警官還記得嫌疑人的檔案,“他很健康。”
“你們昨天審訊時,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嗎?”目暮警官問。
“我想想。他一直很不安。”白鳥警官說,“他好像認為自己手上的商業機密很重要,最後才松口。”
“看他的态度,像是提前知道自己或許會出事。”白鳥警官說着說着皺起眉,“這完全說不通。如果他提早告訴我們他家裏有機密文件,我們也可以提前将他保護起來啊。”
其實是原佳明知道來的會是組織。深知組織可怕的他,并不認為警察局是安全的。
信息組的人反而容易獲取到一些“過度”的信息,比如通過服務器之間信息的流動和一些數據知道組織的脈絡有多深多廣。原佳明竊取資料時只敢拿一些無關緊要的。他也想過曝光給官方,卻覺得官方裏也有組織的人。
琴酒那邊,先要解決的自然是原佳明本人。
原佳明的房子,常盤集團的服務器,波爾多遠程鎖定以後已經做過了初步的信息處理。所以對琴酒來說,只要清理掉原佳明,一切就結束了。
這部分自然不是由仁王來負責,琴酒做了安排。
仁王原本猜測警視廳搜查一課裏會有組織的卧底,但看現在的情況,卧底或許不是在搜查一課,而是在其他單位。
至于到底是誰,就要看這段時間內有誰接觸了警視廳審訊室了。
其實要仁王來說,如果琴酒拿着他一開始就告訴他的情報——殺人兇手是如月峰水,舉報給警方,原佳明馬上就會“被釋放”,也就沒有後續的被“審訊”,和商業機密的事了。
但琴酒沒有那麽做。
這也是一種思維慣性:琴酒懷疑原佳明故意被捕以尋求警方保護,因此第一反應是找朗姆配合直接清理原佳明。
這反而給了仁王很多操作空間。
朗姆是急性子,對付叛徒時會直接調用警視廳內線。
原佳明活着,公安有了新的污點證人,真田的“功勳”也更顯着;原佳明死了,真田也有了尋找警視廳內卧底的線索。
對這之後的算計一無所知的柯南,直覺他抓到了黑衣組織的影子。不想放棄,對目暮警官說回去問問叔叔以後,自己打車去了警察醫院,打算詢問真田警官線索。
就算真田警官很兇,他也會從真田警官的态度中發現蛛絲馬跡的!
在柯南趕到真田病房樓層時,一個同樣穿着警服的人從真田的病房裏走出來。柯南看了他一眼,沒發現他和其他警官有什麽不同,就是那雙眼睛有些特別,是上挑的貓眼。他猜測是來看望真田的同事。或許是附近的巡查?所以來得很快。
柯南習慣性觀察了以後,小跑進了病房。
看到這一幕的那個警察皺了皺眉。但他沒有說什麽,而是下了樓,确認過周圍沒有信號竊聽,一切安全後打了內部通訊電話。
“原佳明先生,現在您想說了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