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中的硝煙(二)
第28章 雨中的硝煙(二)
科尼亞克沒有聯系他們。
來的是一輛有些破舊的小皮卡, 司機看上去是個普通到很難找到特征的男人。
仁王和琴酒站在車前停頓了幾秒,互相都想讓對方先上車。
在這種事上,仁王通常是拗不過琴酒的。他也不太想在這種事上與琴酒産生争執。說真的,琴酒這些年疑心病是不是越來越重了?年齡增長的同時疑心指數也會上升是嗎?
他們都穿了防彈衣, 黑色風衣裏都約等于一個小型軍火庫。
車子引擎熄滅了, 沒有炸彈倒計時的聲音,但仁王還是随手從黑色風衣裏掏出一個信號屏蔽器, 組織生産的特殊款。他帶着信號屏蔽器上了車, 選了後座。
幾秒後,琴酒坐到他旁邊, 關上了車門,一只手按在風衣下的槍把上。
如果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那仁王鐵定會調侃琴酒,說這可不是在拍什麽特工電影。但車子上還有第三個人,仁王便沒有說話。
車子沉默地開到了目的地, 司機開口道:“這是組織準備的安全屋。如果需要幫助,通過安全屋裏的電話打這個號碼。”
他留了一個號碼, 并表示大概率會是電話錄音。
司機把仁王和琴酒丢下就走了。
組織的公共安全屋, 安全性比普通房子要高一些,但比不過自己準備的安全屋。琴酒在歐洲也有一兩處房産。組織每次行動任務的報酬都不低, 還可以申請任務經費, 如果不是為了拿到情報,琴酒根本不會順着科尼亞克的安排走。
仁王和他搭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常中呼吸狀态下的仁王, 感知能力很強,在屋子外就感覺到屋子裏的情況。他沒有聽到在場的第三個呼吸, 安全屋裏沒有其他人在。
必備電器的聲音排除後沒有危險品會發出的聲音。仁王伸手打開了安全屋的門。他先進去轉了一圈, 對琴酒比了個安全手勢。
琴酒這才走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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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體術水平很強, 感知很敏銳,這都是琴酒在和他搭檔過程中逐漸發現的仁王的能力。就連狙擊能力,分明是琴酒帶着仁王去找的訓練場的狙擊教官,也是他親眼看着仁王作為一個初學者開始起步的。但仁王就像奇跡一樣在很短時間內掌握了狙擊能力,并随着訓練和一次次任務,狙擊能力愈發精進。
以己度人,琴酒也認為仁王是天生的狂徒。
當然,前幾年的友好合作,在最近形式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仁王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琴酒的警戒線了。
組織只需要一個Top Killer.
所以伏特加開始變得急躁,不斷給予他們高難度任務。琴酒也開始對仁王有了必然會有的忌憚。
但至少在任務中他們是相互信任的。而仁王已經提前做了表态。
“行動組只是純粹的刀”,這種話放在兩年前說給琴酒聽,琴酒會直接下手——那時候的仁王還只能算是琴酒的下屬。
至于現在,仁王的實力讓他可以獲得和琴酒一樣的地位,而仁王也确實開始伸出自己的觸角。但他表現出來的,是從行動組轉出,而不想做個純粹的行動人員。
這與琴酒自身的意志相悖,卻成了一個讓兩個人能夠和平共處,甚至加深聯系的表态。
組織的高級代號成員暗地裏的勾心鬥角可一點兒都不少。琴酒确實很強,也很鋒利,可他的資歷還不夠。這聽起來很好笑,可事實确實如此。組織的Top10大多是待在組織幾十年的老成員了。組織BOSS是日本人,在資歷這一塊确實始終懷着日本人都有的傳統觀念。琴酒是組織收養的孤兒,是組織培養出來的殺手,可他在組織裏也需要“朋友”。
別看琴酒一副孤立全世界的樣子,但他對裏世界的彎彎繞繞知
之甚深。長在戰場上的他也從來不會忽視團體的力量。
在他成長過程中,在一次次出任務的過程中,他也在篩選自己的“隊友”。
仁王強到無法被他壓制,那就接受這個“朋友”。
現在是琴酒對仁王進行評估,而仁王需要為“朋友”的位置遞上籌碼。
組織的安全屋的配置都比較基礎,有提供最基礎的休息的房間,和一些基礎的
急救物品。當然沒有武器。倒不是組織沒有這個錢,而是,公共安全屋就代表着有很大可能被其他幫派,或者官方組織“找到”,或者會有很大概率長時間空置。在這樣的地方放武器,是另一種角度的“不安全”。
安全屋的客廳擺放了一臺傳真機。
傳真機旁是電話。
“那個電話估計是公共電話亭的號碼。”仁王說。
“據點可控的公共電話亭。”琴酒語氣裏帶着點不屑,“這麽古老的處事原則,效率也太低了,怪不得歐洲分部發展這樣緩慢。”
“至少安全。”仁王說,“MI6可不是好對付的。”
“別把電影當真,這世界上不可能真的存在邦德。”
閑聊中,仁王簡單檢查了一遍安全屋,琴酒從另一頭開始動手,兩個人交錯以後換位,等到各自檢查完一遍安全屋以後才開始交換信息。
确認過安全屋确實安全後,仁王才啓動了傳真機。
最初的兩次傳真用的是任務發布時情報組提供給他們的暗語——剛才在小酒館的對話也是。仁王真的覺得科尼亞克有點特工電影中毒。他是不是007系列的忠實愛好者?
用暗語确認過對面是組織人員後,再過來的傳真才是Lamarck組織的基本資料。
組織的任務要求他們清理掉Lamarck組織,這是近來在法國地下世界頗為活躍的一個地下幫派,似乎是獲得了什麽倚仗,不斷擴大地盤。已經有幾個小幫派被Lamarck組織吞并清除。
組織的歐洲分部隐藏在幾個看似普通的地下幫派之中,以獲取情報為主,收集到足夠情報後再與一些權貴和政治人士接觸,擺在明面上的産業要比美國和日本少得多。
Lamarck組織上一次的幫派械鬥波及到了組織控制的幫派之一,據說有消息傳來,Lamarck組織會連帶吞并這個被影響到的幫派。
組織控制的幫派之間都有一些或明或暗的聯系,如果按照Lamarck組織的行事方式,不斷吞并,或進行幫派會戰,那必然會牽連到越來越多的被組織控制的幫派,繼而很有可能被察覺到組織暗地裏的隐秘。
這是組織絕對不允許的。
原本處理這種事情有許多種方式,比如暗中資助Lamarck組織的競争對手,又或者在Lamarck組織內部扶持幹部,造成內部的動蕩。但歐洲分部這些年的發展不如意,BOSS似乎也有些不滿,因此這次直接下達的清除命令。
命令直接下達給琴酒和仁王,并要求歐洲情報分部輔助。
仁王原本正好在德國參加一場網球公開賽,就順理成章讓自己“車禍”後退賽,琴酒則從美國過來與他在英國彙合。
見面時仁王還調侃着問他是不是剛剛好在和貝爾摩德約會。
琴酒看他的目光殺氣騰騰,仁王卻毫無懼意。琴酒還不至于為了這種點到為止的玩笑崩了他的腦袋。
從傳真機裏吐出來的屬于Lamarck組織的資料并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很容易就能夠打聽出來的。仁王一邊翻着紙質資料,确認自己在來英國過程中用自己渠道獲取的信息與資料的異同。他看完後将資料遞給琴酒:“瑪格麗特私下裏給我發了消息。”
“她說了什麽?”琴酒接過了資料,單手放在一
邊,先掏出火柴盒劃開,點了根煙。
仁王則往房間裏唯一的皮質舊沙發上躺下去:“讓我們小心。”
“哼,這種基本的提醒。”琴酒冷笑道。
“這是站隊,琴。”仁王閉上眼,“我們大概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這沒什麽好看的。”翻完紙質資料的琴酒将資料用火柴點燃了,看着它燒過一半才丢到地上。
仁王沒有反駁琴酒的這句話,而是說:“我們總有需要科尼亞克幫忙的時候。”
“組織的任務第一。”琴酒用告誡的語氣道。
“當然。”
在安全屋裏簡單休息了幾個小時,天亮以後兩個人各自分開找自己的渠道去搜集信息。
仁王為了經營自己的職業選手身份,這幾年時常到歐洲來,也布置了一些安全屋。考慮到身份問題,大部分是租的,一段時間後會進行轉移。他先回了一趟安全屋,調整了身上配備的武器和裝備,又以自己簽約俱樂部的渠道去找了暗地裏和俱樂部有牽連的那個幫派。
“Lamarck組織?那群人都是瘋子。”換張臉,找個底層人員,幾杯酒下去就能得到一些真假參半的消息,“說什麽遵循拉馬克進化學說,其實就是看不上我們底層人員!”
“少說兩句!”仁王假裝擔心他,“被知道了你就慘了!”
“反正被吞并後,不被他們需要的底層人員也只是被驅散。”這個底層人員大放厥詞,“要是下手太狠辣,他們也會惹到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