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中的硝煙（一）
第27章 雨中的硝煙（一）
時間回到五年前的一個夜晚。◇
穿着黑色風衣的仁王和琴酒在一個雨夜走入了一間看上去有些破舊的小酒館。
仁王的風衣是帶兜帽的, 将他的頭發和半個下巴都罩住了，只露出一雙略微上調的，眼尾上揚的暗綠色眼睛。他旁邊的琴酒則戴着一頂黑色帽子，沒怎麽遮掩的鉑金色長發垂在身後。
這副樣子如果在日本确實足夠顯眼, 但放在歐洲, 放在大部分都是金發碧眼人種的地區，來喝酒的酒鬼們的眼神不會為此而多停留幾分。
小酒館沒有花裏胡哨的調酒吧臺和調酒師, 也沒有擺在外面的酒會。門口的桌邊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托着腮打瞌睡, 聽到門簾被掀起來的聲音後側目看了看，打了個哈欠：“要點什麽？”
“紅酒。”仁王說。
“這裏的招牌是黑麥啤酒。”男人說。
“最好是科尼亞克。”
“科尼亞克可不是紅酒。”男人似乎被仁王的要求激怒了, 上下打量了仁王，“你是來找麻煩的嗎？”
“我們需要科尼亞克。”仁王重複道。
旁邊有的聽到只言片語的酒鬼大聲吹響了口哨：“夥計們, 這裏有個把科尼亞克當做紅酒的傻蛋！”
“哈哈，居然會有這種人？”
在嘈雜的聲音中，仁王和琴酒都面不改色, 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而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站起來：“好吧, 好吧, 我覺得我們需要另外談一談。你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或許。”仁王說。
男人從吧臺裏走出來，先是喊了一聲“卡爾”。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 臉上還有着雀斑的小夥子從後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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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這兩個人去後面。”那個男人說, “是大生意。”
“我會幫忙看着前面的。”小夥子機靈道。
酒鬼們起哄着，認為這兩個外鄉人會受到教訓。怎麽會有人把科尼亞克當成紅酒呢？會這麽做的人當然要受到懲罰。
“得慶幸我們這兒不是法國！”有人大聲道。
“法國人受侮辱關我們什麽事？”
“哦, 可是這是在侮辱我們愛酒之人！”
“說得也對！”
……
喧鬧的聲音随着一道道門簾而逐漸遠去，從酒館後面穿過兩道小門, 這個男人帶着仁王和琴酒到了一間看上去有些破舊的小瓦房。男人比了個手勢, 讓仁王和琴酒稍等, 自己走到電話機旁邊，繞着線撥通了電話。
他和電話那頭的人描述了仁王和琴酒的衣着，一會兒後回過頭：“老大讓你們稍等。”
這是在倫敦的黑衣組織情報組的據點之一，也是屬于情報組能直接掌控的主要據點。仁王和琴酒來歐洲做任務，需要找情報組配合。按照任務級別，對接人直接是
歐洲情報組的負責人科尼亞克。
科尼亞克，也就是幹邑白蘭地，是出了名的法國産的白蘭地酒。
大概是惡趣味，科尼亞克常年在倫敦據點，很少發展法國區。
仁王無法評價這位情報組成員的愛好。
或許是在組織內部發展不順，所以在其他地方找樂子？據仁王所知，情報組現任負責人朗姆并不好說話。雖然情報組還分出了美國分部和歐洲分部，但美國分部足夠特殊，負責人是貝爾摩德，朗姆的槍口就只能沖着科尼亞克去了。
再加上歐洲這邊行動組的進展也不順利。
這就像是一個開荒游戲，最初的開荒折損率總是很高的，也很難發展起來。
是的，組織在歐洲的發展并不順利。畢竟組織最開始是以日本島為根基，吸收了美國的“滋養”，歐洲是新的領域，是組織，是BOSS有
了新的野心和新的想法後，試圖在控制之外找到破局點時開辟的新産業。
十五年前組織建立的歐洲分部，當時幾個代號成員侵吞了英國當地一個小幫派，以小幫派為基礎，試圖利用美國産業為其輸血。
但還沒發展幾年，就迎來了MI6的打擊，歐洲分部幾乎被連根拔起，連帶着美國的一些情報線和産業也被暴露。
組織為此混亂了一段時間，美國也因此有了警惕。
當時連已經轉入情報組的朗姆都久違地去執行了行動組的任務。大概是太久沒有動手，在執行暗殺羽田浩司的任務時有了重大失誤。這件事讓朗姆在BOSS那裏的評價降低了。
原本以他的資歷，和為組織，為BOSS做過的事，他一進入情報組就是情報組的副手了，是被作為情報組下一任負責人存在的，但這件事之後，情報組原本将會被他取代的成員抓住機會打壓了他一番，BOSS也給了他更長的考核期。
當然，後來那個情報組的前負責人自然是因任務失誤被朗姆親手處理掉了，他也在主導了一個重要任務後，如願成為了情報組的負責人。
而歐洲分部在沉寂兩年後再次重建。之後的發展就一直受限。
再怎麽受限也還是有發展的。至少當仁王和琴酒來到歐洲做任務時，他們理論上能夠從英國，法國和德國的分部得到情報援助。至于行動援助，行動組的組織架構與情報組不太相同，哪怕是當地挖掘的行動組員也會全世界各地亂飛着執行任務，并沒有固定區域。
雖然已經加入組織七年多，拿到代號也有五年，但情報組變遷和組織分部歷史這種大事，作為行動組成員的仁王理論上是不應該知道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在執行任務時展現出來的一些情報獲取能力已經吸引了朗姆的注意。
正在想辦法謀求二把手位置的朗姆，最大的競争者自然是現在作為二把手的君度，和與君度站在同一戰線上，幫助君度獲取了不少人手的威士忌。
威士忌主要負責的就是在全世界各地挖掘可以進入組織的“人才”。
幫派吞并，威逼利誘，以及進入組織後的人員審核。
這是很敏[gǎn]的職位，自然負責這部分工作的不止有他一個。但瑪格麗特年齡比他小很多，又是女性，在黑暗世界中天然處于弱勢地位。哪怕瑪格麗特和貝爾摩德關系不錯，也時常受到威士忌的打壓。
至于朗姆，朗姆也有一定的人員審核權利，但那是從情報中分出來的。是已經加入組織後他可以對感興趣或者認為有背叛嫌疑的人進行情報甄別。
仁王進入組織是通過瑪格麗特這條線。
他以追查家人的死亡為理由，一步步接觸到對家人死亡推波助瀾的利益團體，和當時正在附近監視以免出現漏網之魚的行動組的底層人員，逃過了第一波“清理”并且親手處理掉了這些底層人員後，被聞訊而來的金巴利堵住，又逃過一輪追擊後，被瑪格麗特吸納進入了組織。
這原本就是組織招新的一條路線——從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中選擇實力足夠強的。
但仁王并不是個好的選擇，因為仁王複仇的對象中也有組織成員。
威士忌和伏特加關系不錯，因此并沒有向仁王提出加入組織的申請，而是默許了伏特加派人進行“清理”。而瑪格麗特認為仁王實力足夠強，對仁王伸出了橄榄枝。
仁王活着走出訓練場，活着完成了最初的兩個任務，又活着和琴酒組隊後直接被當時風頭正盛的殺手看中。
他成為了日內瓦，瑪格麗特也借此拉攏了一些成員，從威士忌手中搶到了一些資源，這背後當然也有朗姆的幫助。
這麽看的話，瑪格麗特，日內瓦，甚至包括站在這裏的琴酒，都和朗姆有或多或
少的聯系，至少是承過朗姆的情。
仁王逐漸成長，琴酒也越來越鋒芒畢露，伏特加甚至受到壓制，這件事在目前的朗姆看來是對他有利的。他為此推波助瀾，并且不吝于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仁王和琴酒能夠活着承受的話。
仁王從朗姆這裏拿到了一些聽上去沒什麽用，好像只是在展露組織強大的信息後，與自己從前知道的事相結合，得到了大概的時間線和脈絡。
朗姆根本想不到仁王會知道羽田浩司，也就不可能想到，仁王從他的話中推斷出來，在組織歐洲分部發展的初始，給予歐洲分部打擊的是MI6，讓朗姆成功獲得情報組負責人位置的任務，大概就與赤井務武的失蹤有關，以及歐洲分部必然會有MI6的卧底，這三件事。
朗姆動了，君度自然也會動，連帶着威士忌，伏特加，都跟着行動。
于是仁王和琴酒拿到了這個難度很高的任務——清理目前在法國地區影響了組織發展的Lamarck組織。
而在他們動身之前，仁王聽到的消息，是威士忌從底層人員中找到了幾個能力不錯的成員，打算在考核後賦予他們代號——都和威士忌相關，并且組建一個行動小組。
而伏特加，近來因行動越發粗糙而遭受了不少訓斥的伏特加，則去了美國。據說他和威士忌已經達成共識，威士忌行動小組組建之後會由他親自挑選任務，此時他就是去美國與貝爾摩德進行溝通的。
伏特加是個純粹的行動人員——仁王的潛臺詞是沒腦子。
不管是朗姆還是君度，包括威士忌，打生打死的時候從不曾想過将貝爾摩德牽扯進來。但是伏特加這麽做了。
可以利用這一點，如果他和琴酒安全回歸的話。仁王這麽想着，等待着科尼亞克将會有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