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前世
第54章 前世
“你、們、該、死。”幻境中的若離憤怒的說道。
他把懷中人放到一旁,并布下一層結界保護,掃視了一眼神色慌亂的衆人。
而後,來自化神界沉重的威壓釋放。衆人紛紛被他這強大的威壓壓制,不由吐出了一口血。
遠處的沈儒冉幾人周身的結界也被影響,隐隐有破開的趨勢。他們幾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強大的威壓,不由背後一涼。
最後還是沈儒冉頂着這強大的威壓,厲聲道:“若離,你可想清楚了,這一步走下,便再也無法回頭。”
若離頭也未轉,依舊目光冷冽的盯着他眼前慌亂的衆人,話卻是說給沈儒冉聽的。
他說“我不在乎。”
下一秒,他就一字一頓冷冷的道:“你們傷了他,既然沒什麽能做的,那就給他陪葬吧。”
只見若離随手一揮,數十張符紙飛出将衆人圍了起來。
衆人本想逃卻因有若離強大的威壓在難以逃離,只能被迫困在這由符紙形成的陣裏。
若離冷笑一聲,他召出霜月,緩慢走過去。
只見他随手一揮,那些符紙紛紛向衆人擊去。衆人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皆被符紙所傷跪倒在地。
若離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不耐煩的“啧”了一聲。
有人見他這樣,頓時頭皮發麻。而有的人,已經起身準備逃跑。奈何,還沒動身就被若離強大的威壓定在原地。
若離冷冷看着他,眸內暗了暗,“我讓你走了嗎?”
那人僵硬的回頭,只一瞬,就癱倒在地。其餘人見這人這樣,就算有想跑的想法也被迫放棄。
若離繼續釋放威壓,他把玩着自己手裏的霜月,緩緩道:“諸位,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話音一落,他便将霜月抛了出去。只見他雙手結印,霜月便化成萬劍刺向了那些人。
最終,若離殺了當時在場的除了天霜門以外的所有人。當然,也有一部分沒死,但也受了重傷。
盡管期間沈儒冉他們突破結界出來,也并沒有阻止若離,反而也受了傷。
易水寒看着幻境裏發生的一切,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他竟忘記了呼吸。
原來,前世他死之後還發生了這些事。突然之間,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湧上心頭,無奈又苦澀。
這一瞬,他不知所措了,他的心裏五味雜陳。然而,幻境也容不得他多想下去。
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轉變了場景,他只好先壓下波動的心緒,去看幻境中的畫面。
幻境中,若離把人帶回了墨雲閣。他把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握緊那人的手,他低在那人耳邊也不知在小聲說着什麽。
片刻後,他周身藍光四起,腳下出現一個法陣。待光芒減弱後,易水寒原本有些消散的身軀恢複了正常。
若離貪婪且灼熱的看着那人寧靜的面容,看着看着,眼淚就不自覺從他的眼角滑下來了。
他就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在此刻得以釋放。可哭着哭着,他卻笑了。他癫狂的笑着,像一個瘋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笑聲停止了,他又恢複了那副冷冷的樣子。他目光不明的看着易水寒,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
最終,只留下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後來的每一天,若離都會來。只是他的狀态都不同,從一開始的冷冰冰到後來的越來越像當年跟在易水寒身後的那個小徒弟。
這天,魔城下了一場雨。若離走進來的時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才進來。他緩步走進來,坐到床邊抓起易水寒的手,放到臉上蹭了蹭。
他摩挲着那人的臉,輕聲道:“師尊。”
“我現在,是不是很讓你失望?”
“……”
靜了片刻,若離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想必師尊應該是恨我的,畢竟……”
說着說着,便漸漸沒了話音,他有些自責的低下了眼眸。
他低眸片刻,忽然彎腰埋在那人頸窩裏,小聲訴說着。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不想傷你的。”
“我以為只要把你困在我身邊就能保護你,沒想到……還是事與願違。”
“對不起,我……”
話到一半,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竟沒有繼續說下去。
幾秒後,若離低啞深沉的聲音響起,“不過,我已經找到辦法了。”
他的眸內暗了暗,而後起身,随手一翻,霜月出現在他手裏。他施法将霜月變成了匕首大小,他看着手裏的霜月,眸內劃過一絲堅定。
只聽“噗呲”一聲,霜月刺入了他的心髒。剎那間,鮮血直流。但若離并沒有讓它們滴在地上,而是施法引向了易水寒心間。
待血全部引去,若離才收下施法的手。他微喘了幾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
他湊到那人心口處去聽,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心跳聲。雖然微小,但足以讓他滿足。
快了,我會複活你的,他暗暗想着。
後來,他白日帶着魔族和修仙界作對,搶奪修仙界的稀有藥材。夜裏使用招魂術,他以為有了這些就能複活易水寒。
但是,最後還是失敗了。
僅一夜之間,靈力散盡,黑發盡白。
看到這裏,易水寒的身形徹底僵在了原地。他艱難且痛苦的閉上了眼,此刻他什麽都感受不到,只覺得很痛,痛到他難以呼吸。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死了,一切會回到原點,畢竟前世若離變成那樣和他脫不了關系。可沒想到,不僅沒有挽救反而把若離推進了更深的深淵。
突然之間,千般滋味湧上心頭。同時,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若離對他的執念那麽深,早就超出了他的預想。
他竟然為了他,不惜使用禁術。
不錯,幻境中若離所用的法術 ,正是修真界的禁術——血魂術。但由于是禁術,真正了解的人不多。
都以為血魂術是增加法力的,可實際上,它是一種複活人的法術。
至于使用方法,正如其名,施法者需以心頭血為媒,以稀有藥材為因,最後以神魂為輔召回另一個人的魂魄,方可達到目的。
可這種法術要承擔的後果太大,反噬也極為嚴重。輕則靈力散盡,重則神魂破碎。正是因為過于兇險,所以被稱為禁術。
易水寒面色蒼白,手不自覺握緊,在手心處掐出一道指痕。手心頓時鮮血直流,可見掐的有多用力。
他咬了咬牙,心裏此時百感交集。
若離,你怎麽敢……
這邊的易水寒深陷幻境,而另一邊的若離同樣也深陷幻境。
他看到的幻境也是易水寒死後那幾年發生的事。只不過,若離看到的與易水寒所看有所差距。
幻境裏,是他一次次招魂無果的崩潰;是他夜夜哭訴卻無人回應的孤獨;是他數次忏悔卻終究難以釋懷的絕望;是他有苦不能言語的痛苦。
那是他痛苦且煎熬的三年。
可這些,卻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經歷,這些背後都有易水寒。他招魂無果的時候那人陪着他;他哭訴無人回應的時候那人安慰他;他忏魂難以釋懷的時候那人抱着他……
看到這些,困擾了若離兩世的疑惑也解開。難怪他前世招魂數次無果,因為那人一直都在,只是以魂魄的方式存在。
他用魂魄的方式,陪了他三年。
若離難以置信的看着幻鏡裏的一切,錯愕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表達。
只是覺得心口很痛,像無數把刀插在了上面,很痛很痛。
慢慢的,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虛摸着幻境中易水寒的臉,顫聲道:“易水寒,你真的……太傻了……”
我何德何能至于你如此?
真的,太傻了……
突然之間,若離的腦海裏冒出來很多東西——纏在指甲的發絲、傳音的霜花、易水寒的一次次破例、他默默的守護、哄他開心的冰海棠、若易這個名字、下意識對他的依賴以及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神色……
這些,哪一點不是易水寒愛他的證明?
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原來那人早就做出了回應,是他蠢,蠢的發現不了,讓那人苦等他兩輩子……
若離心道兩輩子……那他要吃多少苦啊,他都舍不得,易水寒你這麽舍得……
他哭着,眼淚不斷從眼角滑下來。前世的一幕幕瘋狂往腦海裏湧,它們不斷沖擊着他的大腦,讓他臨近崩潰。
他的腦海裏此刻都是他前世軟禁那人的畫面,讓他疼痛難耐甚至無法呼吸。
他大哭,哭的彎了腰,卻還是感覺好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若離的狀态才漸漸好轉。
他環視周圍一圈,有些艱難的起身,正準備動身去找自家師尊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出現了。
那個黑衣人正是若離之前在花隐城遇見的那一個,二人相互對視一眼,若離立即改變剛才的狀态,霜月出現在他手中。
他持霜月擋在自己身前,目光兇狠的看着那人。那人見他這樣倒也不意外,無奈攤了攤手,“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竟然還是這種情況。”
若離沒有說話,那人輕笑一聲,随手一揮,一盞琉璃塔出現在她手中。
若離當即一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