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奶音

第14章 小奶音

【非常抱歉,系統正在維護中。】

【很抱歉,緊急尋找bug中。】

【啊哦,信號迷路了。】

【請您耐心地等待。】

【稍後,我們正在馬不停蹄趕來。】

“……我敲!”

錢芮悅怎麽刷新,出來的都是這些冷冰冰的機械提醒,氣得她把炸蝦尾巴形狀抱枕扔在地上。

當初支持閨蜜建立直播間獨播棘棘果小美人,純粹是為了他那我見猶憐的美貌;後來多了無敵可愛的奶嘴崽崽以及胖乎乎的綠蘑菇男孩,已經是意外之喜;誰能想到小美人和小胖孩還能有如此驚人的能力?

小胖孩用圓手分泌出蘑菇液體可以當膠水用,這一點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小美人腿上瘋狂開花的藤蔓究竟是什麽作用,螢幕外的觀衆暫時還沒研究出來,只目睹在開花的同時,羊群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語似的停滞在原地。

盡管作用并沒有持續太久,但在危險關頭,他的能力絕對是個保命利器,甚至可以反向用作攻擊。

彈幕激動地讨論,原本都認為小美人柔弱可欺、毫無自保能力,指不定哪天就死在路上了。

說白了他們來看直播,都抱着見證美麗的易碎品夭折的想法。

結果現在發現并非如此。

小美人的能力不可估量,若能夠好好了解并且打磨一下,參加殺戮游戲也不是完全沒勝算。

Advertisement

直播間為彼此的猜測熱血沸騰起來,好似已然押中今年的喪屍王。

話是這麽說,逃不過今日的變異羚羊群,什麽都白搭。

眼看着蘑菇男孩的膠水不足夠阻止新湧入的瘋羊,而小美人的漫長CD仍沒結束,下一步何去何從,還是個未知數。

就是這樣萬衆矚目的一刻,黑屏了。

一開始蔣螢以為是自己家設備和網路出了問題,換了好幾個沒用,直到聯系上客服才知道,是“棘棘果”所有的直播間都挂了,大概率是CC-09那邊的信號出了問題。

錢芮悅氣得鱗片都浮出來了,生怕等到重新連上,小美人早就不行了。

蔣螢比她冷靜些,把蝦尾抱枕撿起來抱在懷裏,打開PADD登錄社交媒體,輸入關鍵字搜即時,果然看見很多人對直播中斷的不滿。

@空想宇宙:【美色誤事】那個播棘棘果小漂亮的直播間哪去了?

@打工人一周bot:最近怎麽回事啊,伺服器支撐不住了?特麽的說了多少遍給我擴容,擴容啊!#棘棘果#

@sgkjhgkew:#棘棘果#什麽情況啊?有人跟我一樣嗎?

@向全世界安利我老婆:棘棘果掉線了!!啊啊啊還我老婆!我老婆沒事吧QAQ

@白桃奶昔:#棘棘果#我崽崽怎麽樣了,快讓我看崽崽!

@反正就是挺暴躁的:平臺退錢!俏麗嗎,退錢!#棘棘果#

蔣螢看見退錢二字有些心虛,畢竟打賞的這些也有一部分是進自己腰包的。

盡管自己目前也就收到些零零散散的鐵卵石和銅海藻,最多的是崽崽變裝完成後,有人打賞了一根銀水草。

至今連棵金珊瑚都沒收到過,更別說再高檔的了。

她的直播間畢竟總共也就一百來人,剛開始,搜出來的相關資訊并不多。

但有一些激進派@了官方帳號,或者去超話裏嚷嚷,導致開始有好奇的路人發問,棘棘果是誰?

很快有人貼出了直播的截屏。

@TheColdPl:來,給你們看看我老婆。[圖片]

那是張放大後的特寫。

小美人坐在火堆旁,抱着膝蓋,細膩的皮膚在火光的映照下白得發光。

他垂着眼,睫毛很長,從這個角度看得見瞳色,是朦胧的煙藍,仿佛晦暗中合抱着一抔稀薄的霧。

五官精雕細琢,卻又因為年紀小顯出一絲青澀。

只穿了一件過長的白T恤,堪堪遮蔽到大腿,肌膚若隐若現,若能再稍稍動一下,就能窺見其下的秘辛。

小腿唯一一處符合傳統喪屍形象的腐爛裏,竟然長出了荊棘藤蔓,亮藍的花兒搖曳生姿。

純潔和誘人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被融合得恰到好處。

他看起來既柔弱得垂手可得,又疏離而遙遠,有種相當強烈的、來自異世界的割裂感,好像一碰就碎。

這條發布在短短二十分鐘內,已經獲得了兩百多的評論和一百多轉發,大家都很吃驚。

要知道,人們對喪屍的印象無外乎短肢、血污和腐爛,但這個代號“棘棘果”的小家夥實在太不一樣了。

蔣螢刷新了幾次,看着飛速上升的轉發評論數,有種預感:維修完成之後,直播間的人數會給她一個驚喜。

*

外面風沙漫天,北極星的天空依舊是生病一般的黃。

早就燈枯油盡的房間裏,卻驀然出現光源,且愈發明亮。

麥汀汀低頭一看,是他的背包。☉

準确來說,是麥小麽的珍珠奶嘴。

它散發的光穿透了布料,先前還是淡淡的、會随角度變換光線的白,此刻卻成了燦爛的金。

人魚幼崽舉起雙手頂開背包蓋,從裏面鑽出來。

他并沒有咬着奶嘴,珍珠是飄浮在旁邊的;崽崽伸出小手摸了摸麥汀汀蒼白的臉頰,小臉蛋竟然顯出幾分莊重,沖他輕輕“麽”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混戰頃刻間安靜下來。

風聲,嘶吼,悲鳴,黏膩,都消失了。

世界好似驟然坍縮成一個密封的盒子。

而關在盒子裏的小喪屍聽見了……歌聲。

渺遠、绮麗、聖潔,好似天神下凡,卻又有些稚嫩。

麥汀汀遲鈍地眨了下眼,發現小人魚正在離開自己的懷抱。

嬰兒在泡泡的承載下飄到半空,脫離了蘑菇帽和花朵裙,露出淡色的耳鳍和潋灩的魚尾,以最原始、最本真的模樣展現在他眼前。

是……崽崽在唱歌。

人魚幼崽還不會說話,咿呀地哼着旋律,輕快悠揚。

聲音明明是無形的,可麥汀汀分明看見了——麥小麽的歌聲是和小尾巴一樣的奶金色,聲波如同石子丢進湖水中擴散的漣漪那樣,一圈一圈向外擴散開來。

當它們經過掙紮的羚羊群時,那些原本力大無窮的野獸們仿佛受到了什麽無比痛苦的傷害,停止掙紮,直挺挺地倒下去。

人魚的歌聲可以同時發出不同頻率的聲波,如果他們想要把歌聲當做武器,發出極端的次聲波和超聲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麥汀汀不知道麥小麽将頻率控制在了什麽範圍,能讓羚羊群喪失活動能力的同時,自己和盧克只是有些頭昏腦漲,尚沒有到疼痛難以忍受的地步。

崽崽沒有停下哼唱,但泡泡帶着他飄到麥汀汀面前,甩了甩尾巴,好像在說,怎麽還不走呀?

麥汀汀想到什麽,回頭看盧克,男孩果然吓呆了——魚尾巴這樣鮮明的記號,就是再沒見識過也能猜到崽崽的真實身份。

他有些懊惱沒能保護好崽崽的秘密,可是沒辦法,眼下活命更重要。

現在沒空跟盧克解釋,崽崽的能力有效期多長同樣未知,必須要趁創造出的暫停時間趕緊離開這裏,以免羚羊群突破束縛後卷土重來。

麥汀汀拽住仍在發愣的盧克,打開背包讓崽崽從泡泡中跳進來,小心地避開地上流動的綠色液體,不得不忍着內心的不适,以羚羊為踏板,踩着它們逃出生天。

背包裏的人魚幼崽依舊在唱歌,但他畢竟太過年幼,又是頭一回使用這種能力,有些靠外緣的羚羊出現松動,小麽不得不調整旋律,以改變聲波頻段。

這一調整,原本對聲波還能接受的喪屍們卻感覺到了頭痛加劇,麥汀汀膝蓋一軟,差點摔倒,還好盧克扶住了他。

崽崽見臨時監護人臉色非常不好,擔心地停下了唱歌:“麽?”

他一停下,馬上就有羚羊開始複蘇。

不同的物種,不同的智力能力,卻是相同的求生本能。

麥汀汀這下是真的慌了神,他們如今正站在羚羊群的屍山血海之上,此刻若是沒了防禦,無異於直直墜下煉獄。

他握着崽崽的小手:“唱……繼續!”

小麽為難極了,他既不想看到監護人難受,的确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重新開口,邊唱邊用溫暖的小手貼着少年比冰塊還要冷的臉,試圖用溫度渡一點安慰。

人魚幼崽的小奶音重新柔柔響起,淺金色的聲紋卻如同薄薄的刀片,鋒利攪進大腦,麥汀汀疼得差點吐出來,還是不得不忍着劇痛帶着兩個孩子往外跑。

他們闖過羚羊血紅的眼睛,闖過七零八落的鐵門,闖過死神舉起的鐮刀,義無反顧沖進沙塵的迷宮中

直到完全看不見林中小屋的輪廓、也聽不見羚羊群的嚎叫,麥汀汀才敢止住腳步。

崽崽的體力早就支撐不住,在背包裏蜷成小小一團昏睡着。

至於小盧克,他這輩子和上輩子都沒有過這麽大的運動量,倒在地上傻呆呆的,話都不會說了。

麥汀汀同樣消耗過度,又吸入了大量沙塵,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幾滴黑色的血液滴進塵暴過境後寸草不生的光禿禿地面。

但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在這裏停下來看,塵暴的危險程度絕不亞於失控的羚羊群——他必須帶着他們繼續尋找下一個庇護所。

少年擦掉嘴角的血跡,顫顫巍巍站起來,大口大口喘着氣——哪怕早就無須呼吸,這樣做還是能讓他感覺到冷靜。

既要抱着人魚幼崽,還得半扶半拖胖胖的盧克,對於一向柔弱的麥汀汀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挑戰。

更糟糕的是,現在的能見度非常低,森林原本就容易失去辨別力,他茫然地走了許久,終於還是在塵暴中迷失了方向。

三人於末日中如此弱小無助,下一秒就要被塵土吞沒。

種種疼痛和不适疊加在一塊,小喪屍快到極限了,力氣被抽幹,發暈得厲害。

他眼前一花,像片輕飄飄的葉子似的倒了下去。

跌落前,有誰接住了他。

一手摟住他的腰,另一手握在肩頭。

觸感冰涼,又是那樣堅實,以至於有了溫暖的錯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