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被關廁所

開局被關廁所

喬蘊剛睜開眼就被一桶涼水澆成了落湯雞。

廁所混合着消毒水的味兒直沖腦門。

記憶一片混沌,喬蘊下意識去打量周圍的環境,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兩個五彩斑斓的人影。

修真界什麽時候出了錦雞同款服飾?還是那種顏色搭配混亂,令人忍不住懷疑對方審美的款式。

再定睛一看,她發覺這兩人并未穿什麽錦雞衣袍,而是某種布料聞所未聞、圖案奇奇怪怪的服飾。

她立即意識到此界并非修真界,那這又是哪裏?

喬蘊擡手,眉眼還含着疑惑,目光卻已然落在白皙的還帶着水珠的手腕上,她眸色微沉,心也跟着下沉。

這不是她的身體。

纖細的手腕上面黏黏糊糊地挂着髒兮兮的頭發,但依然能看出這具身體先天條件不錯,肌膚滑膩,沒有疤痕,指尖也沒有一絲老繭。

這具身體雖有些孱弱卻充滿生機,讓人聯想到某種精心養護的花朵,未曾經歷雨雪風霜時昭示着明媚的活力。

身體主人的靈魂毫無蹤跡……

她這是借屍還魂複活了?還是奪舍?

不,不,應該不是奪舍,若是奪舍天雷估計早就劈下來了,即使天道失蹤,某些既定規則依舊存在。

她雖然降臨到了陌生的□□身上,但自己神魂依然是巅峰時期的修為,神識掃過時發覺身體原主人身上一絲業障也無,看着幹幹淨淨的。

或許……難道,是身體原主人主動獻出身體換她重生?但是誰會對她這麽個人人喊打的女魔頭如此好心……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一個有些虛弱的嗓音在她的識海響起,她神色一凜,眉眼染上煩躁。

這東西怎麽還在她識海中?莫非是什麽心魔?

被誤認為心魔的某系統一無所覺,見她表情還算平和,不免松了一口氣,顧不得被這女魔頭打傷後的傷口還在疼痛,趁熱打鐵道。

——“宿主,不是奪舍啦,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主動獻出身體給任務者,用一半的靈魂換取時空回溯的機會,讓一切回到起點,并委托任務者完成她的夙願。”

——“我是你的系統,以後就由我來指導宿主完成任務,請問是否接收原主記憶?”

喬蘊先是笑:“……天底下竟真有這種好事?你一個小賊既然擁有踏破虛空的實力,那為何會被我所擒獲?”

系統:“……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接收記憶啦!”

喬蘊敏銳地捕捉到“夙願”這個詞,她感覺有些不妙,果然當她問原主的夙願具體是什麽的時候,系統丢下一句“這個需要宿主自行摸索”就遁走了。

似乎很擔心她會繼續追問,不過喬蘊也沒有心思放在這玩意兒身上。

她下意識運轉一直以來修煉的五行混沌訣,卻發現周圍靈氣稀薄,身體主人天賦有限。

原來是重生到了凡間界,她有些失望,不禁想到,照這樣下去,何年馬月能修煉回曾經的修為巅峰,把得罪過她的老登仇人們拉下馬呢?

啊,不對,如今的她或許還不知道能不能重回修真界,可真令人煩惱……

恰好此時,年輕女孩子惡意的嬉笑打斷她發散的思緒——

“喬蘊,我們老大的情敵你也敢護着?對我們有意見直說啊,私底下當什麽聖母瑪利亞呢!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大佛再世呢。”

聖母?這是哪個宗門老大的稱呼,如此偏僻。

這人說話好生奇怪,跟她那一身仿佛胡亂裁了些布料制造而成的衣裳一樣古怪。

見喬蘊沒有反應,來人不禁氣悶:“要不是那死白蓮告密,我們都不知道你長得醜想得倒挺美,我們大姐大的男人你也敢染指?水性楊花的**!”

她這具身體長得很醜嗎?喬蘊心裏一驚。

“警告你離校草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們扒了你的衣服讓大家看看你有多放蕩。”

校草又是什麽東西?這些凡人居然要扒她衣服,當真失禮,真想一劍砍了。

喬蘊摸向腰間,卻落了個空,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她曾經叱咤風雲的修真界。

也不知道她的本命劍浮光還好麽……

當時只想着自爆丹田與逍遙宗那對狗男女同歸于盡,報仇雪恨,根本沒想過會有的後果,即使再糟糕也不過是魂飛魄散而已,她早已不想做人了。

做人太苦。

可浮光陪了她這麽多年已生劍靈,為了護住她的魂魄不惜也跟着散靈化為靈氣屏障,一路養護她的靈魂不至于消散。

喬蘊即使心如鐵石,也忍不住觸動。

遺憾的是,她還未曾見過初生不久好不容易擁有軀體面容的老夥計。

耳邊陌生面孔單方面的辱罵還在繼續,煩死個人。

“……”

系統見縫插針問道:“是否接收記憶?”

喬蘊:“……接收。”

一連幾句尖銳的威脅砸下,隔間裏的女孩卻仍舊低着頭沒有反應。

她看起來像是被吓傻了。

昏暗的燈光下,女孩身材高挑纖細,因為長期不與人交談,氣質有些沉郁,宛如一株垂淚的水仙,顧自哀傷。

她身上價格高昂的定制秋季校服已經一片髒污,長長的劉海兒被水打濕,水滴順着白皙小巧的下颌滴在地上,砸出一圈圈大小不一的水花。

倏然,她的手指動了動,摸到了口袋裏的東西。

順着記憶她知道了口袋裏這個東西叫“手機”。

手機在她指尖震動了一瞬,這一瞬間的震動仿佛打開了什麽開關,一發不可收拾。

喬蘊擰眉,鋪天蓋地如某種漲潮時被席卷上來的水生植物,從四面八方将人纏住,喬蘊差點被原主記憶裹挾的情緒引得入魔。

真是夠了,原主到底過得有多慘?

竟能令她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都差點被影響到。

揭開記憶的面紗,支離破碎的畫面紮入喬蘊的識海,她悶哼了一聲。

這具身體的父親在怒吼。

“喬蘊!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不學無術就知道跟你那個藝術家姑姑學,滿腦子跳舞跳舞,喬家需要的是一個合格的能帶領喬氏往上走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藝術家!”

喬父對傭人吩咐道:“把這些東西都給她扔了,以後不許她再去跳舞。”

是原主的母親幽怨帶着恨意的眼睛,惡狠狠地看向十歲的原主。

“你瞪我?你還敢瞪我?滾啊!你這個小怪物,我當初都說了不想生非要我生,你知不知道生你有多痛?我恨不得一生下來就把你掐死。”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你為什麽要投生到我的肚子裏?你這個怪胎,滾啊!”

是她兒時的朋友看不清面容:“我們絕交吧。”

數不盡的灰暗情緒宛如暴風雨卷起的海浪,狠狠地拍打着礁石,碎成一片片泡沫後又重新凝聚锲而不舍地攻擊着她的心防。

喬蘊壓下喉嚨泛起的腥甜,這具身體求死的欲望太強烈,那些回憶湧現的時候連心跳都差點暫停了。

該說不說,有些時候有家還不如無家。

似她這般四海為家從初生起就未曾見過血脈親人,從不為所謂的親情牽挂憂心的人都會因為七情六欲而恨不得與人同歸于盡,更別說有此牽挂的人了。

原主這般年紀,還是個幼崽呢。

幼崽自生下來就不被人喜歡,成長過程中除了指責、貶低、漠視,便是一次次地将自己關在孤單的屋子裏,成日裏郁郁寡歡還能保持善心已是不錯,卻沒想到善心被人利用,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想到原主記憶裏一張張猙獰的嘴臉,她覺着興許夙願應該從複仇開始。

不過她這會兒手癢癢的很想劈點什麽東西,可惜沒有趁手的武器。

少傾,她擡起臉,蒼白的面龐沒有表情,宛如沒有情緒的木偶。

這幅逆來順受的模樣越發激起施暴者的毀滅欲,責罵的話語接踵而至,如同裹挾着泥巴的暴雨。

“說話啊,啞巴了?聽說你家裏是做海外生意的,應該很有錢吧……”

“啧啧啧,可惜啊,腦子不好使有錢也沒用。哎呀,這衣服看着挺貴吧?都髒了,跟你一樣髒。”

兩個人影站在高凳子上,雙手倚靠廁所的門,居高臨下地嬉笑着,嘴裏不幹不淨。

“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孫柔兒吧,要不她說漏嘴,我們還不知道背後有你這條大魚呢,等收拾了你,岑姐肯定會嘉獎我們……”

孫柔兒。

這個名字喚起了原主記憶深處痛苦的片段,喬蘊用袖子細細地擦幹臉上的水,循着聲音看去,這才看清那兩個人的樣子。

七彩色的頭發編成髒辮,亂糟糟辨別不出圖案的紋身,還有印着骷髅頭的衣服,挂滿了叮叮當當的金屬鏈子,似乎是這個世界裏會被稱為“精神小妹”的裝束。

啧,曾經她只覺得魔宮裏的那些屬下打扮辣眼睛,沒想到還有更絕的,要是能再見到那群憨貨,她定會留點口德。

見她始終一言不發,“精神小妹”氣焰越發嚣張,跳下來哐當地踹向衛生間的門。

“砰!”

受情緒影響,又或許是新身體融合并不徹底,喬蘊沒反應過來,手被隔間門狠狠撞了下。

這點疼比活生生自爆丹田撕裂般的痛楚來說,微如毫毛,但在這具沒有絲毫靈力的身體上,痛意無限放大,喬蘊忍了忍才沒有爆粗口。

恰好此時更多記憶洶湧而至。

原來這裏也不是凡間界,而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得,她那群愛貧嘴的奇葩下屬要高興壞了,畢竟嘴毒的上司死在外面永遠回不來,可謂是大好事一件。

調侃完了,喬蘊開始仔仔細細地搜索原主記憶裏對這個世界的印象,避免被人發覺不是原裝貨。

在這裏科技與發展是主流,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華夏一線城市海城的一所私立貴族學校。

這具身體今年17歲。

她就說還是個幼崽吧,放在這個新世界裏面也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子。

這個世界很重律法,對沒成年的人族幼崽有天然的保護欲,為此編纂了比較完備的律法專門呵護幼崽,可即使如此依然有人鑽空子。

幼崽中尤其是女孩子,容易受到欺淩騷擾。

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都愛面子或者自尊心強,或有一個不太美滿的原生家庭,在學校受了欺淩不敢和家長訴說,因為就算說了也只能得到一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被欺負的孩子不敢求助,越不敢求助,施暴者就越興奮,受害者咽下苦楚期望有一天離開這個環境,但是——

只要一天還是忍氣吞聲不敢反抗,那就永遠都會陷入這個怪圈。

更別說有時候勇敢的反抗還會遭到灰色勢力的鎮壓。

因為就算得到家庭支持,若是家裏不夠殷實,而欺負ta的人是富二代纨绔子弟,貧富差距之下,依然會遭受無止境的羞辱和精神攻擊。

甚至很可能會被毀掉整個人生。

原主的人生就是被校園欺淩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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