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一、“死”這個字眼

從古到今就有許多“死”的別稱,比如,皇帝死叫駕崩,高僧死叫圓寂,還有去世、仙逝、升天等等。當代社會也創造了幾個死的詞彙,比如,犧牲、殉職、嗝屁、翹辮子、見耶稣等等等等。這些詞語都是傳達一個意思,某人永遠離開了我們,也就是我們平常應該說但卻不經常說的:死。

“死”是人類社會中最公平的一件事,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街頭行乞的乞丐,總有一天,你都必須要面對死亡。有人說自己能駕馭人的生死,比如,古時的皇帝就號稱自己握有生殺大權,但是他真的有那個權利麽?

不是的,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已經決定了死者的死亡,而所謂的握有生殺大權者,只是配合了這股力量而已,如果那股力量不想讓死者死,那肯定就會發生一些意外,死者忽然就不用死了,這樣的例子古今比比皆是。

這股力量來自哪裏?有一個研究心理學和精神學的沈醫生認為:這是冥界的力量,是一股可以将人類生命之源的“精神力”帶走的力量。冥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沒有人能夠對冥界進行探索,因為探索的人都沒有一個能回來,但是我們要知道,冥界才是生死的真正操控者。(詳情請見《鬼眼》)

可能是冥界的神秘性,人們總是畏懼死亡,這是人之常情,我也怕死,但卻不畏懼,該來的一定會來,畏懼也沒用,這是我的觀念。有一次跟沈醫生聊天,他說大部分人的觀念都跟我一樣,不過他卻遇上過離奇畏懼死亡的人。

言歸正傳,這一天早晨,風很大,而且很幹燥,像是要把路邊樹枝上剛發出的嫩葉吹回去,沈醫生提着包,匆匆的前行,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是紅燈,沈醫生停住。行人停住,兩邊的汽車開始加速,突然,有一個人沖出人行道,一輛貨車猝不及防,把他撞出了十幾米,沈醫生雖然不是外科大夫,但他可以斷定,那個人絕對是當場死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又太血腥,所有人都是震驚,甚至是心驚肉跳。離死者最近的沈醫生卻滿臉的不解,剛才的一切雖然發生的很快,但死者确一直看向沈醫生這邊,眼神中明明是恐懼、不解、求救。

沈醫生長年從事心理工作,有很強的觀察力,他明明看到死者沖出人行道的一瞬間,左手正在努力的按住忽然彈起的左腿,右手伸向沈醫生,發出求救的信號。自殺?沈醫生搖搖頭,如果自殺的話,死者雖然會恐懼,但求救的信號絕不會那麽強烈。意外?沈醫生又搖搖頭,如果是意外的話,死者絕不會在意外發生前的一瞬間對自己傳達那麽多的信號。一個将死之人會傳到這麽多信號,沈醫生感覺他的死不會那麽簡單。以上是沈醫生目擊的離奇畏懼死亡事件,在同一天晚上,周怡雅還目擊了一個與空氣搏鬥的人,這絕不是偶然。

二、與空氣搏鬥

這一天晚上,周怡雅的父親打電話回來說又要加班,晚飯讓她先吃,周怡雅挂掉電話嘆了口氣,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父親就經常用加班來折磨自己。周怡雅熱了熱飯菜,然後盛到飯盒裏,包好之後就騎着單車,朝父親工作的鑽石商務大廈去了。

鑽石商務大廈是一座專門的商務大廈,在這一片區域算是很高的建築物,大廳寬大宏偉、裝潢氣派,無一不顯現“商務”二字。不過周怡雅從進門開始就有些不舒服,哪裏不舒服呢?可能是不喜歡這裏的銅臭味吧,周怡雅心想。父親工作的公司在大廈的頂部,二十六樓,周怡雅乘着電梯一直向上。

已經晚上九點多,大廈裏的員工差不多都下班了,電梯裏只有周怡雅一個人,這麽小的空間裏,自己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周怡雅的胸口多少有些壓抑。突然,周怡雅聽到電梯裏有兩個呼吸聲,怎麽可能,電梯裏明明就自己一個人。電梯運作發出的“咯咯”聲,這個狹小的空間突然有些詭異,周怡雅靠在電梯的一側,警戒的看着四周,“呼”、“哈”還是兩個呼吸聲,周怡雅的心髒都要跳出胸腔,忽然“叮”一聲,二十六樓,到了。

周怡雅幾乎是跑出電梯的,她一出電梯就向身後看去,電梯裏空無一人,剛才怎麽會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難道是回聲?電梯門自動關閉,周怡雅深深地吸了口氣,朝沈暢的辦公室走去。二十六樓的員工大部分都已經下班,走廊裏靜得可怕,周怡雅雖然盡量輕輕的落腳,但每行進一步,還是會發出響亮的腳步聲,她自己的腳步聲格外刺耳。

“啪啪啪”背後響起一連串腳步聲,周怡雅想,這麽晚了還有誰沒走?她回頭,牆面被白熾燈照的有些模糊,地面很幹淨,甚至有些發亮,但是,卻沒有半個人影。周怡雅愣住,剛才明明聽到有腳步聲的。

周怡雅問:“誰?”沒有人回答,周怡雅又問:“誰在那裏?”還是沒有人回答,周怡雅慢慢的往回走了幾步,前面的拐角處就是到二十七樓的樓梯,周怡雅聽父親說過,二十七樓一直沒有公司進駐,不過那才是大廈真正的頂端。

既然上面沒有人,周怡雅也就沒打算上去,她剛要轉身,忽然看到有個身影從樓梯的拐角處一閃而過,周怡雅一愣,難道有人想跳樓?想到這裏,周怡雅馬上沖了上去,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即使追不上那個身影,也應該能叫住他。可是,二十七樓除了一片漆黑之外,空無一人,周怡雅心中一緊,馬上就要往回跑。這時,身後忽然有股怪力将周怡雅推的險些摔倒,穩住身體後,周怡雅立即回頭查看,整個二十七樓,沒有一絲有人的跡象。

周怡雅哆嗦着拿出手機,向周圍照了照,她心想:壞了壞了,看來自己遇上鬼絆腳了。手機的光芒很弱,一兩米之外就看着有些模糊,在不遠處,有個人影正晃晃悠悠的走動,周怡雅也豁出去了,非要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她走到那人面前,叫了他一聲,那人沒有反應。

周怡雅用手機照了照那人的臉,是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男性,不過表情卻非常的木讷,而且兩眼無神,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周怡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仍舊毫無反應,看着這個木讷的“行屍”,周怡雅也有點害怕了。

突然,男子聲音很低的說了句話:“原來是這樣的。”緊接着,男子撕心裂肺的怪叫了起來,那個叫聲加載着驚恐、無奈,甚至還有哀求。聲音很大,聽的周怡雅心裏直發毛。聲音在整個樓道充斥着,就像厲鬼從地獄中爬出來一樣。

周怡雅早就吓得退出好遠,男子忽然跌跌撞撞的朝樓道左邊的落地窗走過去,确切的說是挪過去,任誰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想往哪個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揮舞着雙臂,好像在跟誰搏鬥,但他周圍卻只有空氣。周怡雅不明白怎麽回事,也不敢上前阻攔。男子一直在亂叫,不過周怡雅卻沒聽清楚,一直到男子邁下天臺的那一刻,周怡雅終于聽出了他凄厲的叫聲:“我不想死。”樓道裏就剩下了又驚又怕的周怡雅:不想死?難道有誰逼着他死?

三、奇怪的患者

十點鐘的時候,沈醫生才對今天最後一個病人完成治療,不知道怎麽了,這幾天的病人忽然增加了,沈醫生已經連續加了三天班,他有些累,靠在椅子上放松一下,剛沾到椅背,診斷室的門就被撞開了,周怡雅着急忙慌的沖進來對沈醫生說:“有人跳樓了。”

沈醫生嘆了口氣:“世界這麽大,每個人的壓力這麽大,有人跳樓很正常。”周怡雅鎮定了一下說:“這個人死的有些怪。”沈醫生給她倒了杯水:“怎麽怪?說來聽聽。”周怡雅把在鑽石商務大廈的經歷說了一遍,然後問:“沈醫生,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沈醫生思索了一下,這件事跟早上發生的“意外”好像有一點聯系,這種情況他倒是見過,□□不受自己的控制,這只是有人催眠了他們的潛意識,但又不是單純的催眠,這件事也夠怪的(詳情請見《降頭》)。周怡雅看沈醫生走神,叫了叫他:“沈醫生!沈醫生!”

沈醫生回過神來:“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麽可能知道?”周怡雅失望的“噢”了一聲。打發走了周怡雅,沈醫生又回想這兩件死亡事件,越想越怪,忽然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沖進了診斷室。中年人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身體還有些微微的發抖,他看到沈醫生,磕磕絆絆的叫:“···醫···生···”沈醫生:“請坐,有什麽事慢慢說。”

中年人在沙發上坐下,沈醫生給他倒了杯水,中年人有些語無倫次:“醫生···我的兄弟都死了,兩個兄弟都死了,死了又給我發短信,說···”沈醫生一愣,該不會遇到刑事案件了吧,他對中年人緩緩地說:“不急,慢慢說,冷靜,冷靜,不要着急···”沈醫生連說了十幾個冷靜,中年人喝了點水,總算是鎮靜了一些。

中年人開始對沈醫生說起今天的經歷,他語氣裏還是帶着些恐懼:“今天早上,我的一個兄弟被車撞死了,他死後沒多久,我就收到一條他發給我的短信,內容是:準備好,‘死’離你很近了。當時他的手機已經被撞的稀爛,怎麽可能再發短信給我?當時我很害怕,就把自己關在家裏沒敢出門,今天晚上,我的另一個兄弟又跳樓自殺了,我親眼看到跟他一起火化了的手機,但是半個小時前,我接到了他的短信:下一個看到‘死’的,就是你。我好害怕···”

沈醫生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你這不是好好的麽,可能是有人跟你玩惡作劇。”可是話又說回來,中年人死去那兩個兄弟,不就是遇到的那兩起離奇的意外麽?中年人:“不是的···”他忽然抓住沈醫生的胳膊:“醫生,你知道那種離死亡很近很近的感覺麽?”沈醫生微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你才三四十歲,怎麽可能離死那麽近?把心放寬,來,深呼吸一下試試。”

中年人剛要試着深呼吸,忽然,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吸引了他。沈醫生也朝那個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放置注射器的地方,除了若幹個注射器之外,別無他物。中年人忽然有些顫抖的說:“原來死是這個樣子的。”沈醫生沒聽明白:“什麽?”

中年人忽然暴躁起來:“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沈醫生不知道為什麽中年人的情緒會突然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冷靜一下,沒有人要你死。”中年人仍然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沈醫生也回過頭去看,除了注射器,沒有什麽了,等等···難道是有什麽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坐在那邊的沙發上?沈醫生的漢毛都要立起來了,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莫過于,他實實在在的存在,而你卻看不到他。

沈醫生的神經繃得很緊,試想一下,這間屋子裏只有兩個會喘氣的人,可是的确有第三個人存在,這種場景很讓人絕望。中年人眼中更加恐懼,他突然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朝沈醫生砸過來,沈醫生沒來得及躲開,煙灰缸狠狠地砸到他的頭上。

沈醫生眼前發黑,差點就暈過去,他捂住頭癱倒在沙發上。旁邊的中年人一邊大叫着:“我不想死。”一邊從前方取出一個注射器,拆掉注射器的包裝,朝自己的動脈就紮了下去。

沈醫生想去拉住他,但渾身卻沒有一絲的力氣,中年人的樣子很怪,面部明明是那麽恐懼、不情願,為什麽對自己還下手那麽狠,就像···就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雙手一樣。沈醫生捂着頭說:“你冷靜點,沒有人讓你死。”中年人忽然大喊:“羽林廢墟。”沈醫生愣在當場,突然,他的身體就像被拽了一下,也不能說是身體,只是感覺被拽了一下,緊接着沈醫生就沒有了知覺。

四、恐吓

沈醫生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是周怡雅把他送來的,周怡雅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沈醫生診斷室裏的叫聲,當她回去的時候,沈醫生已經不省人事。而那個中年人,竟然用注射器抽光了自己的血液,死時表情非常猙獰。

聽到這裏,沈醫生打了個哆嗦,試想一下,自己把自己的血液抽光,那将是一種怎樣的恐懼和折磨。然後警察又來給沈醫生做口供,沈醫生沒敢多說,只說自己當時被砸暈了,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周怡雅也給沈醫生作證人,警察認識沈醫生,并沒有找沈醫生的麻煩。

沈醫生從警察那裏了解到,死的那個中年人,是某個探險隊的隊長,據警察了解,他的探險隊一星期前才來到這個城市,可是說來也怪,探險隊的三個人在一天內竟離奇的死去,而且死的一個比一個慘。

送走了警察,聞訊趕來的沈暢問:“爸,你當時在場,一定知道些什麽。”沈醫生嘆了口氣:“我的煙呢?”周怡雅:“這裏不允許抽煙。”沈醫生:“沒事兒,這裏又沒護士。”沈暢給他拿了支煙,他點上吸了一口,然後把當時的實情說了一邊。

大家聽完後,都是一陣的沉默,病房裏大概靜了半分鐘,周怡雅才問沈醫生:“他看到了什麽?怎麽會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沈醫生吸了口煙:“我想他是看到了冥界的入口。”周怡雅:“入口?”沈醫生點點頭:“冥界可能很可怕,可怕到支撐我們的精神力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即使忘掉了冥界的一切,但提到冥界,提到回冥界,也就是死亡,仍舊讓我們感到深深地恐懼,這種恐懼是來自我們內心深處的,也是一種沒由來的恐懼,但卻是最讓我們心驚肉跳的恐懼。”這可能就是人們怕死的根本原因。

沈醫生深深地吸了口:“至于他在死前說的‘羽林廢墟’,我倒是聽小暢的媽媽說過,好像是個古代文明的廢墟,具體怎麽樣我就不太清楚了。”其實死亡不可怕,我們怕的是死亡後的未知世界,未知的東西才是最能挑戰人類神經的,就像外星人侵略地球的言論,因為外星人神秘,所以我們自然而然的就發揮了人最基本的想象力,這樣的想象力是非常偏激的。

在人們偏激的想象力面前,一切神秘的未知的都是危險的,換句話說,即使“未知”沒有危險性,但是在人類對未知賦予了恐懼的情感之時,就有了可怕這一概念,也可以說恐懼是人類對未知的基本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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