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個小故事

四個小故事

1、音樂狂人

一連幾天,天空都是這樣陰沉沉的,偶爾會下些零星的小雨,搞的屋裏的空氣異常潮濕。外面的陸地上永遠都不會幹涸,好像是要把大陸變成大海。

在這樣一個壞天氣裏,很多室外運動都不能進行,在宿舍打牌無非是最好的消遣活動。宿舍裏沒有開燈,光線很暗,有些地方甚至都形成了大片的陰影。張超的手氣就跟這天氣一樣,有些潮,又摸了一把破牌,就在他無比郁悶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架子鼓的聲音。

接着是吉他、貝斯,三種樂器夾雜在一起,聲音很大,甚至吵得幾個人都聽不到其他人報牌的聲音。張超想出去讓他們聲音小一點,但是考慮到大家都是初來乍到,誰都不想惹這個麻煩。

外面的聲音一直很大,一直吵得大家都心神不寧。張超終于忍不住,打開門要出去阻止,可是門一開,聲音就沒有了,關上門,聲音依然很大,再開門,聲音又沒有了,簡直就像排練好了一樣。

張超很生氣,這擺明着是有人在耍自己,他分辨的出,剛才的聲音是從斜對門傳過來的。但是那間宿舍的門上卻上着鎖,張超扒着門框,從門上的扇窗向裏面張望。本來今天的光線就很弱,這間宿舍又拉着窗簾,裏面基本是一片漆黑。

張超回自己宿舍跟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大家決定打開那個宿舍的門,宿舍樓裏的鎖都是大同小異,有許多重複的鎖孔,自然就有許多重複的鑰匙。

張超沒怎麽費力就把鎖打開了,他推開門,大家都沒敢進去,這間宿舍本來雪白的牆壁卻漆黑一片,除了黑色的牆面以外,其他什麽都沒有,地面上有層厚厚的灰塵,好像這裏很久都沒人住過了。

那剛才的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張超又看了一遍黑色的牆壁,右面的牆上有一行字,是黑底白字,在這黑色的空間裏顯得格外顯眼:我們在練團,請勿打擾。

幾個人能聽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聲了。張超壯着膽子說:你們聲音太大了,吵得我們都沒辦法打牌了。說完,他立即把門關上,大家都舒了口氣,這是誰在搞這種低俗的惡作劇?

張超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短信,發送人是一個未知號碼,短信的內容是: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張超看完短信,手都有些哆嗦。

第二天,雨終于停了,大家總算沐浴到了久違的陽光,那些曾經都有些蒼白無力的植物,又重新恢複了生機。張超從學長那裏,知道了斜對面宿舍裏的故事。

以前那間宿舍裏住着幾個很愛音樂的人,上個學期那間宿舍發生火災,本來所有人都逃出來了,但是有三個人卻因為要取自己的樂器,又沖了進去。

大火一直燒一直燒,甚至都險些綿延到了其他的樓層,在樓外的人,看到三個人被火逼到了陽臺,然後他們開始撥弄着自己的樂器,是一曲《亡靈序曲》。

曲子就這麽一直演奏着,一直到大火結束,學長感嘆:幾個那麽愛音樂的人,致死都沒有舍棄自己的樂器,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張超終于明白,昨天發生的事,可能不是惡作劇。

2、網聊

文|火

昨天阿順過生日,一時高興就喝高了,我揉了揉還有些脹痛的腦袋,整個身體都像被人海扁過一頓似的。先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打開了電腦,然後我人模狗樣的坐在電腦前,準備玩會兒游戲清醒一下。

我有個習慣,玩游戲之前得先挂上□□,剛上線,就有人跟我說話,我打開對話框,是阿德,他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我好像贏了。”我嘆了口氣,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轉錯了,非要跟別人比誰上網上的時間長,他還說這可以打造他“上網之王”的稱號,我說這純粹是閑的蛋疼。

昨天打電話叫阿德去喝酒他也不去,還說比賽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他作為冠軍,走不開。沒辦法我就只把“裁判”阿偉叫來了,現在想想阿偉昨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跟個死人一樣,只知道吃喝,連個屁都不放。

想到這裏我有點不大放心,就給阿德打了個電話,想問一下阿偉這幾天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結果打了兩次都沒人接。我又打電話給阿偉,讓他去網吧看看阿德。阿偉死氣沉沉的答應了,我說:“你是死人還是游魂?說話像個活人行麽?”說完我就挂了,然後随手給阿德回了一句:“祝賀你啊,上網之王。”

阿德很快就回過來:“謝謝,謝謝。”本來發暗的頭像忽然有了光彩。

我問他:“你還在網吧?不累麽?”說着我發出了視頻申請,想看看阿德是不是上網上到腦抽筋了。阿德馬上接了,接通之後還沖我笑了笑,我剛帶上耳機阿德就對我說:“現在哥們神清氣爽,仍能以一當百。”網速太慢,阿德的活動有點卡,而且背景也很黑。

我笑了笑說:“你的裁判阿偉還沒過去麽?”

阿德臉上有些疑問:“阿偉不是昨天晚上就走了麽。”

我點了點頭,可能阿偉還沒到,我又問阿德:“阿偉是怎麽了?怎麽就跟個死人一樣。”

阿德收起了臉上的嬉笑,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我都覺得奇怪,昨天阿偉就跟行屍走肉似的,眼睛空洞的吓人不說,走路的時候還輕飄飄的,我甚至都懷疑,阿偉是不是……上網累死了。”

怎麽可能,昨天還跟阿偉喝過酒,雖然他連個屁也沒放,但是……想到這裏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阿偉不會真的變成行屍走肉了吧。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是阿偉的,我剛要摘掉耳機接電話,阿德說:“我非走不可了。”我點點頭:“趕緊回去休息吧。”說完那邊就把視頻挂了。

我接起電話,話筒傳來阿偉顫抖的聲音:“阿德死了。”我一愣:“什麽?什麽?你開什麽玩笑。”阿順有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對我說:“今天淩晨的時候阿德就死了,是上了六天六夜的網活活累死的。”

我幾乎是哆嗦着打開了阿德的聊天記錄,上一次視頻通話結束的時間是:09:31:22。也就是半分鐘之前。

3、請神

由于古時候人類對自然了解不足,而且對一些天災産生了恐懼,所以“神”就存在了,而且人類曾經對“神”産生了依賴,比如發生旱災的時侯,人們有兩種迎接雨神的方法,一是挖旱魃,二是請神。

挖旱魃就是某剛去世的人,埋得地方風水不對,或者其他的一些客觀原因,而造成了神靈的不滿,所以大家要把那個死人的墳墓扒開,挖出屍體後,或火燒或碎屍,總之就是要給神靈解恨,

這種形式有些詭異,也很不人道,所以現在能了解的人已經很少。而請神卻一直到民國年間還在用,我祖爺爺曾經參加過數次請神,有一次我陪祖爺爺聊天,他給我講述了其中一次請神時的離奇經歷。

請雨神的過程很簡單,首先用轎子擡着一個海碗去神廟,放炮請到神之後,轎夫擡着轎子去一個龍灣,就是一個常年有水的溏,然後取出轎子裏的海碗,盛一碗水,最後擡着轎子到發生旱災的地方,據說,不日就會降下傾盆大雨。

據我祖爺爺說,那是上世紀三幾年的時候,我們這裏發生了旱災,當地的神棍就帶着大家到神廟請神。我們這裏有兩個神廟,都是建在山上,一個是文殊菩薩的,一個是齊天大聖的,神棍在出發的時候對大家說:這次咱們請文殊菩薩,他比大聖老實,擡神的時候穩當。

那天,神棍請到文殊菩薩,然後放炮開路,四個擡神的小夥子,擡起轎子就往山下走。我祖爺爺是這四個擡神人之一,據他描述,當時四個人擡着神駕剛走出幾米,就覺得腳下好像踩到棉花一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步就不會邁腿了,或者用力過大,擡着神駕蹦了起來,或者用力過小,讓神駕磕到了地上。

擡神人在前面胡蹦亂跳,神棍在後面吓得心驚膽戰,他認為是出發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把文殊菩薩激怒了,所以才顯靈報複這四個擡神人。不過那天沒發生什麽意外,祖爺爺告訴我,雖然當時腿腳不聽使喚,但是不管走多難走的路,四個人都如履平地,甚至還經過一個接近九十度的下坡,四個人幾乎是垂直前進,但是卻沒摔着。

一直到平地之後,幾個人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腿腳。新中國成立後,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被徹底取締,有個科學家還對此事做出了解釋,科學家說可能是狐貍身上的生物電,影響了人體傳達信號的微弱生物電,所以才導致了人的意志和肢體的不協調。

4、混子

這些事情還是聽我媽說的,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還沒有實行改革開放,我們這裏又是山區,人很少,我媽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到十幾裏之外的鎮上去工作。有一次我媽的廠裏加班,當時又是冬天,下班的時候已經伸手不見五指。那時候家裏買不起自行車,我媽和同村的四個女孩每天都要步行回家,這一天又沒有月亮,也用不起手電筒,她們五個人只好摸黑回家。

我媽說當時她們在路上唯一的指引就是公路兩旁的樹,大家都是看着樹梢走路,走着走着,其中一個叫李虹的忽然加速,我媽叫了她一聲,但她沒有理會,轉眼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裏。當時我媽和其他三人都以為是李虹家裏有什麽急事,也都沒有在意。

四個人一直結伴走到村口,這裏的路邊上有一處墳地,有幾個禿頂的墳隐約可見,四個人走到那裏的時候,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可是她們卻聽到不遠處的一個腳步聲,當時已經走了十幾裏的夜路,眼睛已經适應了一些,她們隐約看到有個人在圍着一個墳堆轉圈,仔細一看,正是剛才先走的李虹。只見李虹慢悠悠圍着墳堆走,轉一圈抓一把土放到嘴裏。

幾個人吓得尖叫,剛好這時候村裏幾個下班的男青年經過,其中有一個看到這般情景,沖過去推到李虹,狠狠地給了她兩個耳光,李虹愣了一下,接着就握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滾。後來李虹被送到了醫院,差點被土撐死。

我聽長輩說李虹這是遇到了混子,也就是常說的游魂,而李虹則是被混子纏了,也就是鬼上身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這件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