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葉草的花朵

四葉草的花朵

一、四葉草也會開花

來到這個學校之後我才知道,四葉草也是開花的,每年春天的時候,它都會開出雪白的花朵,花兒攜帶着淡淡的香味,潑灑在春季的空氣裏,使春天的氣息更濃郁了。

這些白白的花兒一直伴随着我度過了四個春季,它的花季很長,只要一開花就會堅持一個多月,直到夏初的時候才會凋零。

在這四年的時光裏,校園給我留下了許多的記憶,這些白色的花兒我一定會記住,還有學校門口的那些巨大的法國梧桐樹,和食堂裏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當然,還有那段花兒帶來的愛情。

那好像也是花兒盛開的時節,一片片的白花,好像是剛剛下過一場小雪,在這些白色的花裏,有點點的綠葉露了出來,給這白色的校園裏帶來一絲生氣。

我們校區是護理系的天下,也被稱為衛校,校園裏到處都是身穿白大褂的實習醫生和實習護士,在這個季節,幾乎整個校園都是白色的。

下午,我剛從圖書館出來,手裏拿着七八本書準備回宿舍,可是在走到學校廣場的時候,手一滑,書全掉在了地上。我馬上彎腰去撿,同時,有一只男性的手也幫我撿起了幾本,我很客氣的道謝。

誰知對方卻說:“你想太多了,書擋到路,我才撿的。”我當時以為自己遇到了全世界最不可理喻的人。

他叫孫林,那天穿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很幹淨,也很整潔,遠遠地就能嗅到一股清潔的味道。我猜測,他肯定是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學生,很少說話,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學習上的那種。這種人最難以理解,也是最讨厭的“人種”之一。

但我卻猜錯了,我從宿舍再去教室的時候,又看到了孫林。遠遠地我看到他彈了一下煙灰,然後輕蔑的笑了笑,好像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孫林旁邊還有兩個流裏流氣的男生,三個人好像談的很高興。這跟剛才那個不可理喻的男生簡直判若兩人。

我當時很慶幸自己不是孫林的朋友,因為這種善于調整自己的男生,很讓人琢磨不透。可能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會禮貌的笑笑,或者打聲招呼,但終究還是陌生人。

二、凋零的花朵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偶爾還會出現四十度左右的高溫,白熾色的太陽和悶熱的空氣,重新占領了大地。偶爾吹來的一陣風告訴我們,現在還是初夏,真正的炎熱還沒有到來。

晚上的時候,涼風陣陣襲來,仿佛是火山中還存在着一角的冰塊。就是這個時候,我很喜歡到學校的花園裏散步,這裏路燈很少,而且到處都是巨大的法國梧桐樹,有些地方甚至是黑暗的,我有一種錯覺,好像是越暗的地方越涼快。

黑色的天空,沒有一絲的雲彩,就像一張巨大的黑幕,而那些小小的星星,就像鑲在着黑幕上的水晶微粒一樣,一閃一閃的。

我光顧着看星星了,沒想到被腳下的某重物一跘,身體向前一傾,摔在了地上。我還沒起身,就聽到一個男性的罵聲:“你沒長眼睛啊。”

這個聲音我還記得,就是那個極不可理喻的人。果然,從地上站起來的男生是孫林,他沒好氣的說:“你一個大姑娘,都黑燈瞎火的了,還亂跑什麽?”

我沒理會他,而是拿出手機照了一下手上,倒得時候是手心先着的地,都磕破皮了。孫林也應該注意到我的手了,他有些心虛的問:“你···沒事兒吧。”我冷笑一下:“死不了。”然後轉頭就走。本來大好的心情,被這家夥全給毀了。

我回宿舍後,陪舍友看了會兒電影,而後就上床準備睡覺。熄燈後,宿舍裏黑漆漆的,對面的床位,和不遠處的寫字臺,還有陽臺的門,看着都很模糊。

整個宿舍除了舍友的呼吸聲,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我失眠了,在床長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腦海裏總是出現孫林的樣子,太惡心人了。

第二天,又是萬裏無雲的天氣和發光發熱的太陽,教室裏的電風扇“噠噠噠”的快速轉動着,但溫度依然很高,我也依然沒有精神。看看周圍,大家卧倒一片,簡單的數一數,幾乎都“傷亡”過半了。我想起那句話“春困秋乏夏打盹”,可能是到了“夏打盹”的時候了吧。

終于到了午飯時間,我剛從教學樓走出來,就迎面襲來一陣熱浪,就是那種能讓呼吸道崩潰的熱浪,好像只隔了一夜,天氣已經再也不是那個涼風習習的初夏了。

在正前方,站着一個男生,是我很不願意見到的人。他沖我微笑,但卻更像是不懷好意的笑。這一笑不要緊,搞的我那幾個舍友一驚一乍的。他走過來,歉意的對我說:“你的手沒事了吧。”是了,他是孫林。

伸手不打笑臉人,孫林這麽好的态度,我也不好沖他發脾氣,就淡淡的說:“沒事了。”孫林又向我道歉,說昨天那事兒都賴他,我實在是找不出刁難他的理由,也就算是接受了他的致歉。

然後,孫林說要請我吃飯,這我倒是挺樂意的,這種飯不吃白不吃。孫林要請我帶校外吃,可是天氣實在太熱,我不想走路,就到食堂去将就一頓。

這會兒正是飯點,食堂裏人多,孫林找了犄角旮旯,讓我先坐着,他一個人去打飯。雖然所有的風扇都開了,但食堂裏還是有些悶,大家說話的嘈雜聲和風扇轉動的聲音幾乎不分上下。孫林找的這個地方人很少,我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好像是我能看透周圍的喧嘩一樣,有點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意思。

大概過了幾分鐘,孫林端着菜回來了,他坐下只吃了一口就大加贊美:“這裏的菜比我們校區那兒好吃多了。”原來孫林不是這個校區的,他是南校的,是以理科著稱的南校區。

我跟孫林閑聊了幾句,覺得他挺幽默,說話也挺謙虛,不像是那種整天吊兒郎當的人,我就更加奇怪了,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孫林吃的很快,我還沒吃到一半,他就已經吃完了,我懷疑食物進嘴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咀嚼。孫林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就開始左顧右盼的看,我問他:“你看什麽呢?”孫林竟然一臉的花癡相的回答說:“你們學校的美女還真多。”我笑,說實話,孫林的花癡相挺可愛的。

突然,孫林一臉認真的說:“壞了,多看了幾眼要看出事兒來。”我一愣,順着孫林的目光看去,有個吊兒郎當的男生沖着孫林走了過來。

那男的拽拽的說:“哥們,朝我那邊看什麽呢。”孫林笑的很和善:“沒什麽,就是随便看看。”那男的輕蔑的笑了笑,是那種笑的比孫林還難看的樣子,他看了看我,然後對孫林說:“哥們,就你這水平,也就找個這種恐龍了,癞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我有些生氣,這家夥的女朋友又不是看一眼就少塊肉,至于麽?最可氣的是還把我扯上了。孫林還是笑着,但是眼神中卻滿是憤怒,他的口氣還是很平穩:“我只是納悶,那麽個大美女,旁邊怎麽坐着只豬。”

那男的伸手就給了孫林一個耳光,我一愣,都多少年沒見過男生打架了,該怎麽辦,難道要給輔導員打電話。

本來以為兩個人能大打出手的,沒想到孫林還是一臉和氣的,對那個男的說:“好,哥們,今天咱們就先到這兒,改天咱們再好好談談。”說完拉着我就走,我突然記起來,我那飯還沒吃完呢。

那男的還在我們背後口出狂言,說什麽孫林沒膽子什麽的,而且說着說着又把我給扯了進去,孫林突然停住,轉身瞪了那男的一眼,我的天,那個眼神裏是徹頭徹底的冷酷,好像要殺人一樣,我有種錯覺,旁邊這個牽着我手的人,不能說是人,得說他是個冰塊,冰山一樣的冰塊,冷,徹頭徹底的冷。

只是這一個眼神,把那個男的吓得連屁都不敢放了,這架勢,簡直帥呆了。出了食堂,孫林找了個石凳坐下,我沒跟他坐在一起,只是他在後面站着。

空氣有些灼熱,讓人的呼吸道有些不舒服,就是那種吸口氣就有些肺缺氧的感覺。空中滿是烏雲,似乎是在醞釀着一場大陰謀。

花壇裏四葉草的花朵已經發黃,有許多已經枯萎,有只殷勤的小蜜蜂,仍舊飛來飛去的采花粉,看來它還沒有放棄這些花兒。

孫林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那麽一直坐着,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那麽一直站着。一直到天空的雲朵開始變黑,一直到周圍起了大風,一直到雷聲滾滾,孫林終于站起來,沖我笑了笑,然後走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陪孫林在那兒傻站着,只是覺得這樣多少能安慰他一下,如果是語言上的安慰,可能會讓他更傷心。

三、四片葉子的草

一切都好像是嶄新的,樹葉綠的都有些發翠,花壇裏的鵝軟石被雨水淋得好像白玉一樣,就連那如墳墓般的教學樓也有了些神采。這幾天經常下雨,也是,也到到雨季了。那些四葉草的花兒,都枯萎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悄悄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個葉子的草枝。

孫林經常過來找我,有時候是為了蹭飯,有時候是閑着沒事來找我打屁。跟孫林接觸多了,我對他也有了些基本的了解,首先,孫林是南校區學生會主席,就是南校區學生當中腦袋最大的那個。

還有,孫林已經找那個在食堂裏打他的男生“談”過了,據說談的過程很暴力。我還了解到了一些舊事的起因,比如我們在廣場遇到的那次,那天孫林被我們校區的主席擺了一道,他當時正氣沖沖的找我們主席問罪,所以才會說出那麽不可理喻的話。

我被他絆倒那個夜裏,當時他正蹲在地上抽煙,在謀劃着怎樣陰我們主席一把,我被絆倒到的同時,他也被我踢倒了,當時他眼疾手快,用雙手護住了手中的煙,結果他頭先着的地,我一陣感慨:你這人,真是愛煙如命。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開始期盼下雨,但天空畢竟我家的,湛藍的蒼穹依然每天晴空萬裏,我也每天汗流浃背的生活着。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好像過了許久,終于在一絲涼風吹起的時候,我最讨厭的夏季結束了。

好像忽然就涼快了許多,周圍不再是沸騰的熱浪,有點點的雲彩可以遮擋毒辣的太陽,晚上睡覺的時候也開始有涼風吹起。

某一天,下着小雨,我們接到通知,秋季運動會已經進入報名階段。我從來對這些事沒有興趣,總覺得這是學校在耍學生玩,學校一紙通告,衆人開始自告奮勇的參見,到最後,在看臺最前方的那些怡然自得的校領導面前顯擺一把,偶爾從某些肥碩的臉頰上的眼鏡框後面,放出些輕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賽馬,或者耍猴。

孫林對這件事倒是挺積極,從學生報名到選手訓練,忙前忙後的。用他的話說,把他忙得連蹭我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北校、南校、西校,三個校區經過一番角逐,最後校領導大筆一揮,今年的運動會就在我們西校區舉行。

開幕式那天,天氣預報又欺騙了我們,本來說是晴空萬裏,但沒想到開幕式進行到一半,天空就開始雷聲滾滾,把主辦方西校區學生會主席急的,現在再下雨,那今年的運動會就真砸了。

我本來不想去湊熱鬧的,但孫林非要叫着我去看他比賽,為了充分發揚“互相給臉”的精神,我還去了。

運動場是用塗了綠漆的鐵絲網圍起來的,在鐵絲網的底部種着些牽牛花,花秧長的很密集,從遠處看,運動場就像用牽牛花圍起來的一樣。這裏我都有些日子沒來了,甚至有了些陌生感。

遠遠地,我看到孫林正在給南校隊加油,我想他應該會口渴吧,就去給他買了瓶可樂。回來的時候,孫林已經開始在跑道上做預備的姿勢,一聲搶響,早已蓄勢待發的幾人,弓着身沖了出去。

認識這麽久,我今天才注意,孫林的身材很好,雖然有些消瘦,但很健碩。經過一番角逐,孫林跑了個亞軍,我拿着可樂準備過去犒勞他一下。

但是我卻沒有過去,那瓶可樂也一直沒有給孫林。因為在我之前有個女孩給孫林送去了飲料,最主要的是兩個人還膩在一起,好像很親熱的樣子。

她是他的誰?女朋友,還是···我不敢再向前邁腿,逃了。那天還是下起了雨,很大,外面的一切都是迷糊的,我的心情也是模糊的,這種感覺很怪,不像是高興,也不算是傷心,只是覺得很不舒服。

一直到了晚上,雨還沒停,我看着那如絲的雨線,多想就這麽一直下下去,世界只有雨的聲音,心中所有的煩惱都能用雨水沖洗幹淨,可是,天空真的不是我家的。

四、四葉草的幸運

有些思緒總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這些思緒總是讓我的心髒膨脹、縮水,再膨脹、再縮水。有些景色總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就像這雨後的夜景一樣,美麗的天空、清新的空氣。

我擡手看了看表,已經淩晨四點多了,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睡意,心裏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怎麽會又失眠呢?

思索了一夜,我想,我可能吃醋了。是了,其實我對孫林早就有了感覺,只是我自己不想接受這個事實而已,但現在這件事已經擺在我的面前,孫林很可能已經有了女朋友,而我如果再摻和進去的話,就很不合适了。

早上的時候,我終于有了些困倦,剛躺到床上一會兒就“不省人事”了。有時候這種朦胧的感覺也是很舒服的,起碼我的大腦停止了運轉,起碼我可以先把那件煩心的事放一放。

好像是剛閉上眼睛,我就被手機吵醒了,是孫林打來的,說想找我談談。我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答應在西校人工湖見。

我們校區有個很大的人工湖,湖水裏放了許多金魚,每次我來這裏,都會給他們些魚食,但今天我卻沒這個心情。雖然昨天剛下了雨,但是今天卻依然非常悶熱,我想,可能這次的降雨還會繼續。

孫林比我早到了,他依然是穿一件白色襯衫,很穩重、很陽光。我們互相打了招呼,孫林就開始說昨天他們淋得有多慘,然後孫林問我昨天去哪兒了,怎麽沒在運動場見到我。

我在想我要怎麽回答,難道要說,昨天我吃了你孫林一天的醋。沒辦法,我只好轉移話題,我指着旁邊花壇裏的四葉草對孫林說:“可以給我找根四個葉子的麽?”

孫林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可能是我的要求有些離譜吧。花壇裏還有些泥濘,四葉草的葉子上也滿是露珠,但孫林還是幫我找到了一根四葉的四葉草。

孫林的鞋上、褲子上沾滿了泥,他手臂上也滿是露水,說實話我有些小小的感動,但孫林卻說了句很沒情調的話:“什麽狗屁四葉草,基本上都是三個葉子的?”

我微笑着接過那根四葉草,對他說了聲“謝謝”。他很高興的笑了笑:“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我愣住,不會是我的錯覺吧,孫林看我的眼神怎麽有些灼熱。

孫林握住我的手說:“四葉草有個葉子是代表真愛吧,剛才你已經接受我的愛了,不許反悔。”我的心髒就像插上了羽翼一樣,都要飛出胸腔了。

四葉草,我幸運的四葉草。風來了,把整個花壇裏的四葉草都吹動了起來,四葉草的背面是白色的,被風一吹,好像翻滾着一層層的白浪一樣,這些草兒,都是孫林示愛的證人。

五、那些沒有四葉草的日子裏

就像有人給着雲朵吹了沖鋒號一樣,整個天空的雲都拼命的向前沖,在那些巨大的縫隙裏,夜空露出了一角。我好久沒見過這樣黑的透亮的夜空了,就像巨大的黑寶石一樣,陳靜、悠遠。

從人工湖回來後,我的心情一直帶着一絲絲的喜悅,原以為我跟孫林可能要一直是朋友關系,沒想到今天峰回路轉,一棵四葉草的出現,孫林變成了我的男朋友。那個時候,我自然很高興的接受了那惬意的告白。

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孫林的呢?是在食堂他為了不給我惹麻煩,而被別人羞辱的時候。還是把我絆倒了,他讓我生氣的時候。或者更早。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到處都是落葉,那些瘦小的四葉草也跟着藏了起來,再也沒有灼熱的空氣,再也沒有烈火般的熱浪。也沒有四葉草了。

如果說孫林送我四葉草的時候,我答應做他的女朋友這有些倉促,但經過這一陣深入的接觸,我是愛上孫林了。孫林不像其他一些把自己打扮的花裏胡哨的男孩那樣膚淺,他身上有種讓人着迷的內在美,這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孫林很害羞,每次吻我或者跟我說些甜言蜜語的時候,都要找沒人的地方進行,不過他害羞的樣子倒是很可愛。

孫林很犟,是那種他自己只要不認為自己錯了,就撞斷南牆都不回頭的犟。有一次我們吵架,他竟然一個星期都不來找我,最後還是我去找他,才讓那次沖突蒙混過關。不過後來想想也挺讓人哭笑不得。

孫林的交際圈很廣,幾乎所有層面都有他認識的人。孫林身邊有個跟他很親密的女孩,她原來是孫林小三個月的表妹。孫林很幽默,總是能讓我發笑。孫林···滿腦子全是孫林。

又一股寒風襲來,我往手裏哈了口氣,下雪了,到處都是白色的飄動着的雪花,天空和大地好像被雪連在了一起,漫天漫地都是白色,白的有些刺眼。

我走到廣場的花壇旁,花壇裏覆蓋着一層積雪,好像四葉草又開花了一樣。多麽想再見一下那些四葉草,我用手拂開了一塊積雪,花壇裏露出了黃色、并且已經枯萎了的四葉草,這裏好像從來沒有生命存在過。

一個男孩騎着單車停在我身邊,男孩對我說:“美女,帶你去兜風。”我看着他,笑着說:“就一破自行車還兜風,你不怕風把你給兜了。想帶我走,再想個好點的理由。”男孩想了想,然後摘下墨鏡對我說:“地球太危險,我帶你回火星吧。”

我歪頭想了想,然後說:“好吧,那我就上你的宇宙飛船,我們走,火星人孫林。”孫林在學校西邊租了房子自己住,有時候他也會叫我來這裏玩兒,不過那時候都是他的房間亂七八糟的時候,名義上是叫我來玩兒,其實是讓我給他收拾房間。

不過今天他是請我來這裏吃飯的,據說今天的菜是他親手為我做的,我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緊接着,孫林又很沒情調的拿出來一瓶紅酒。我真敗給他了,我問孫林,你做的是中餐,怎麽讓我喝紅酒?

孫林的回答我問題的邏輯倒是很簡單,他說:我不喜歡吃西餐,但又考慮到你喝不了白酒,所以就給你買了瓶紅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幹嘛這麽大驚小怪的,我笑了笑,給自己倒上杯紅酒。

為我們的幸福生活幹杯。為了今天的大雪幹杯。為更好的實現四個現代化幹杯。為···我也不知道幹了幾杯酒,只是覺得有些醉了。

孫林的目光有些灼熱,他走到我身邊坐下,一只手輕輕的托起我的下巴,然後,吻我。另一只手去拉我衣服上的拉鏈,難道接吻還不夠,他想要繼續下去,那樣的話不太好吧。孫林的雙唇放開我的嘴,他用手撫摸這我得臉頰,沖我輕輕的笑了笑。他的樣子,好迷人···

六、四葉草的花語

這些美好的過去,只能藏在我的記憶裏了。這樣的青春年華我可能不會再次擁有,因為我從來不明白什麽是青春,所以我才去揮霍他,當我快要明白青春為何物的時候,我才發現,屬于我自己的青春,已經不多了。

就在不久前的五一節假期,我跟孫林徹底的鬧翻了。當時我們約好五一假期去黃山玩兒,當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孫林忽然接了個電話,接完電話以後,孫林說他有個兄弟從外地回來了,他想延遲一天出發。

認識孫林這麽久,他基本上沒爽過約,今天他這麽說,肯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我對他說:那你快去吧,反正這個假期你是我的,又跑不了你。

孫林笑了笑,就走了。下午,我陪舍友去逛街,在步行街上,我見到了孫林,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孩,兩個人牽着手,而且很親密。

當時我幾乎要炸掉了,我沖過去站到這兩個人的面前,孫林看到我,很高興的給我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王卉。”這種高興,他是怎麽裝出來的?

我打了孫林一個耳光,而且,自己早已經哭了出來。孫林被我的這個耳光打懵了,王卉好像要說些什麽,但被孫林攔住了,我狠狠的看了兩個人一眼,然後,轉頭,跑了。

四葉草的花兒又已經枯萎,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我該忘掉這些的,四葉草的花、遮天蔽日的法國梧桐樹、食堂裏的水晶吊燈。最主要是,我要忘記那段愛,可是我已經愛得太深,該怎麽忘記這些呀?

天已經黑了下來,我要回宿舍了。牆角的陰暗處有個人,一個女性的聲音:“就打算這麽走?”我愣住:“啊,不然還能怎麽樣呢?”我認了出來,那是王卉,她笑着說:“看來你真的不配做小林的女朋友。”

我笑了笑,對我來說,這些事沒有什麽好争議的。王卉要走,她背對着跟我說:“我跟小林從小就是好朋友,我們從來都是勾肩搭背的。”說完她就走了。

其實這些在前幾天,我就已經從孫林朋友那裏知道了,但是我卻不想再為我跟孫林之間的感情做什麽。我多麽想孫林能走到我的面前,給我解釋一下他跟王卉之間的關系,哪怕是一句也好。

他可能以為自己根本沒有錯,所以不可能主動低頭的。我當時也的确是太激動了,但是我怎麽能容忍另一個女孩牽他的手,我怎麽能容忍為了另一個女孩的約會而抛下我不管,即使是再好的朋友我也不允許,對孫林的感情,我是自私的。

這些孫林不會明白的,結束吧,這段感情就這麽結束吧,留住那些美好的回憶,忘掉那些慘痛的記憶。

終于還是要走了,再看一眼那座雄壯的教學樓,再看一眼那些郁郁蔥蔥的四葉草。別了。

“你就這麽一走了之麽?”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我忍住沒哭出來,我背對着孫林說:“是啊,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孫林幾乎是吼出來的:“嚴曉宇(我的名字),你這混蛋,你忘記四葉草的花語了麽,他第一片葉子就代表真愛,我當時已經把愛全給你了,但是你根本沒有相信我,你讓我怎麽跟你繼續下去?!”

我的眼睛已經被淚水覆蓋,手心和腳心有些發軟,甚至有些無力,我哭着對孫林說:“孫林,你就是一混蛋。”說完這句話,我甚至都沒有力氣站着了,我慢慢的蹲在地上,陶陶大哭。

孫林眼裏流着淚珠,但他卻笑了,他對我說:“對,我是混蛋,咱倆都他媽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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