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修)

第31章 (大修)

a國祁家。

海邊別墅裏,一位婦人靜靜地坐在亭內,冷風拂過吹亂了她的發絲,明明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可是卻不難看出她年輕時的風華,周身的氣質也非常人可比。

她手裏拿着一本有些老舊的相冊,封面磨砂已經被磨平,那是日日撫摸才能造成的結果。

桑簡宜緩緩翻開相冊,裏面全是同一個小孩,從出生到學會走路的照片,小孩長得白淨漂亮,軟軟糯糯的,各種各樣的照片,可惜照片只截止到小孩七歲,後面都一片空白了。

夫人面上流露出迷茫,心中在隐隐作痛着。

幾乎每天她都要翻看一次,最後狠狠在她血淋淋的心口上再劃上一刀。

越到冬日過年,她精神狀态就越是不好,經常看見幻覺,可惜看了許多心理醫生都沒有半點幫助,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惜她的孩子早在十年前的這個時候被火活生生燒死了。

一想起軟軟,她就會變得魔怔起來,十年了,病情非但沒有得到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她身邊下人見她露出異樣,便非常熟練地打開藥瓶喂藥,吃了藥之後,桑簡宜的情況才稍微好轉。

下人安慰她道:“夫人您別難過了,聽聞老爺子和秦家合作的那個技術現在進展很快了,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您就能見到少爺了。”

聽到這話,桑簡宜才點點頭,這已經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了。

那麽多年她都撐過來了,區區三年算得了什麽,到時候技術一旦研究成功,她便當第一批的實驗者,只要把芯片植入腦內,從此之後她就能每日見到軟軟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問:“對了秦家那位小少爺現在怎麽樣了?”

下人目光遲疑,平時夫人可從來不關注別人的,怎麽現在突然問起了秦家少爺了呢?她也沒怎麽關注那位呀。

像是猜到了下人想法,桑簡宜搖搖頭,“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問問,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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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便看見歐助理推着老人家過來,祁老平時也時不時過來看看,桑簡宜這會倒也不驚訝他會出現在這裏。

“您最近身體可還好?”

祁老點點頭,倒是看見了桑簡宜前面的藥瓶子,眉頭微鎖,“又發病了嗎?”

桑簡宜嗯了一聲,“老毛病了,習慣就好。”

看見她這副樣子,祁老心裏也不太舒服,當年祁軟的死對他們打擊太大了,直到現在他們也不敢去b國,怕想起那些好或者不好的回憶。

“保重身體。”

祁老緩緩說道。

“是。”

祁老一直沒和桑簡宜說他找到關于軟軟的一點線索了,畢竟想要找十年前的事情還是有難度的,這半年來他一直在調查十年前害他們祁家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每次到關鍵線索的時候就會被卡住,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阻止他調查下去一般。

此人權勢肯定很大,可是祁老實在是想不到有誰還能在暗中有那麽大的能耐掌握這一切。

半年前在v國聽到岑阮的聲音、見到他這個人的時候,祁老便有九成認定他就是自己死去多年的乖孫子,不僅沒死還活的好好的成了秦家的小少爺。

可是……他的軟軟又是怎麽會在秦家的。

為了确定岑阮到底是不是他的孫子,他已經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會議包間現場,去看看有沒有掉落的頭發之類可以驗DNA的東西。

可惜沒有。

車禍之後他又親自去了當時搶救的醫院,可是那些有關于岑阮的身體資料報告竟然全部消失了,那個‘人’的權勢竟然如此之大,直接把他所有能證明的路都給砍斷了。

最開始他幾乎氣得半死,還好最後冷靜下來了。

岑阮發生車禍,已經被秦家給接走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再多的消息已經沒有被透露出來了。

見不到岑阮,祁老就沒辦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孫子,當然他也沒有選擇打草驚蛇,而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暗中調查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查着查着他倒是發現秦家那位大少爺也在調查同樣的事情,兩家表面上是在進行商業合作,但實際關系也就到這了,祁家不比秦家權勢手段差。

祁家查不到的東西秦家也查不到,就算有信息差那也就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信息共享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沒必要,他們各自心知肚明但是卻不挑明。

但既然秦遠珩也在查這個事情,那就說明秦家收養,最少能夠說明當初秦家收養軟軟只是無意之舉,就算不是,那最起碼此事秦遠珩是不知道的。

查了半年了,事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秦家那邊也再沒有岑阮的消息傳出來,這一樁樁事情壓在祁老頭上,鬓上的白發也越來越多了,整個人滄桑得不得了。

祁老輕嘆一聲,他總得找個機會見岑阮一面,見不到岑阮那見秦遠珩也是一樣的,他可以用很多東西來談判,大出血也沒關系。

不過……

秦遠珩這個瘋子,這半年來做的事情真是讓人心生膽顫,還真的不太好對付。

祁老人也老了,沒有那麽多精力和這些小年輕耗了。

不止桑簡宜,他也想軟軟了。

他們祁家的血脈,一定要盡早認回來才是啊。

-夜晚淩晨兩點。

外面月光穿過玻璃,落在漆黑的眸中折射顯現出絲絲光點,不難看出那雙眼睛裏面夾雜濃厚壓抑的感情,見少年突然清醒過來,眸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

趁着夜色暗沉,他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根根突起,幾乎是下意識地和床上少年拉開距離,但岑阮顯然是更快一步,在那一瞬間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帶着炙熱體溫的手相碰,在心中蕩起別樣的波瀾。

同時,少年不敢置信的聲音随之響起。

“哥哥——!”

秦遠珩默了一瞬,半響才發出一個“嗯”字。

岑阮眨眨眼睛,床頭小燈打開,下一秒柔和的燈光鋪滿整個房間,也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圓床紗簾打開,被子被翻開一角,而在床頭櫃上,一個裝着溫水的小盆擺放在上面,毛巾被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一旁。

岑阮感受了一下被他死死抓住的手,發現上面有微冷的水跡,當即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秦遠珩聲音沙啞:“我只是給你擦身體。”

岑阮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地道:“那麽晚了哥哥你不睡嗎?”

淩晨兩點給他擦身體,這是什麽壞習慣啊。

秦遠珩沒說話,反而緊繃着身體。

少年那溫熱的手虛虛地握着他的手,他卻感覺十分滾燙,燙到他心裏去了。

岑阮自然知道秦遠珩最近有多忙有多累,他連續很多次看見哥哥眼中的紅血絲了,那是非常疲憊的身體狀态,而現在,眸中紅血絲更多了,看得讓人有些心疼。

可能是剛醒來,岑阮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

身體不擦也沒事,大不了難受一個晚上罷了,秦遠珩手法那麽熟練,看着可不像是第一次做。

岑阮先前一直好奇,昏迷狀态的自己是怎麽洗澡的問題突然就有了答案,原來不是醫生不是管家叔叔給他擦的身體,是哥哥本人啊。

等等。

但是為什麽要大半夜擦身體。

岑阮不解。

他只覺得哥哥的心思可謂是越來越難猜透了,先前他看不穿,現在更看不穿了。

然而他等了許久,都沒能等到男人的答複。

岑阮醒來原本是想質問他是不是在變相囚禁自己的,但是一看他臉色發白休息不好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軟了,算了算了這事改天再說吧。

按照這半個月來哥哥緊張他的程度,估計他發燒這幾天他都沒怎麽休息,全用來守着他了,不然也不會做出大半夜給他擦身體這種舉動。

于是岑阮更心軟了。

他腦子一熱,另一只手拍拍床的另一側,道:“要來睡嗎?”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瞬,趕緊補救道:“你不是不放心我嘛,但是你肯定也要休息啊,幹脆一起睡吧,這樣我有個什麽情況你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嗯。”

男人輕應了一聲。

很快,岑阮就感覺到床的另一側陷了下去,他卻莫名地感覺有些緊張了。

“睡吧,我守着你。”

岑阮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身邊多了個人會很難入睡,但實際上他剛閉上眼睛,呼吸就逐漸平穩下來,顯然是直接秒睡了。

秦遠珩側頭看向少年清隽漂亮的側顏,忍不住伸手,指腹輕輕碰了碰那白淨順滑的肌膚,然後又在剛碰到的那一刻像是被觸電了一般快速收了回來。

秦遠珩在心裏忍不住嘲諷自己的膽小。

做事偷偷摸摸的。

那些隐晦的埋藏在心底裏的感情是一點也不敢讓對方知道。

男人悄悄将自己的身體靠近少年,留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之後就不再動了,他探了探少年額頭的體溫,見高溫褪去才徹底松下心來。

他閉上眼睛,連續幾日的高強度集中精神,确實讓他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周圍白茫茫一片,岑阮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自己這是又進入了誰的夢境了。

他忍不住埋怨了一下。

這是讓他休息都不能休息啊,他病才剛好呢。

周圍并不是什麽熟悉的場景,岑阮仔細打量着環境,這裏昏暗至極,連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他看了兩眼猜測這應該是類似于地下室的地方。

突然間他聽到金屬碰地面劃出那種刺耳聲音,他轉頭看去,只見離不遠處的位置牆內有一個小洞,被一層又一層的鐵網所關着。

岑阮皺着眉頭飄過去,卻在那鐵網縫隙中瞧見了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

身上被劃出了不少傷痕,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睛卻亮得透徹。

可能是怕黑,此時他正努力地向洞外探出手,試圖去抓住那唯一的一絲光亮,可惜他太弱小了,根本抓不住。

不知怎麽的,岑阮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那滿是血痕的小手,然後利用自己在幻境的優勢,幻化出了很多螢火蟲,順着那小小的洞口鑽進去。

剎那間,點點星光宛如夜空晨星般照亮了整個空間,也照亮了小男孩那張稚嫩的臉。

明明平時在夢境中都無法清晰看見裏面出現人物具體的五官,可這次卻不一樣,小男孩那雙漆黑的眼睛宛如會說話一般,正直直地看向岑阮。

他無聲地說——“救救我。”

岑阮心中一緊,他想湊上前問男孩怎麽回事,可是卻只能勉強看清了男孩的臉。

那張臉岑阮很熟悉。

他在這個世界上聯系最深的人。

秦遠珩。

這個小男孩的簡直就是哥哥的縮小版。

岑阮睜大眼睛。

這是哥哥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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