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郁嬌嬌,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第31章 郁嬌嬌,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郁驚畫張口咬住,慢吞吞的嚼嚼嚼,眉眼耷拉着,像只垂頭喪氣的小貓。
謝與直起身,眉梢還是緊皺着,又向許醫生确認了一遍。
“她這麽痛,真的沒事嗎?”
許醫生好脾氣地微笑,“家主放心,就是撐着刺激到了胃,消化下去就好了。”
謝與點點頭,讓等在門外的謝栾送許醫生回去。
郁驚畫将腦袋埋在被子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謝與半是憂心半是想笑,站在床邊頓了頓,伸手将被子拉開。
“悶不悶?”
郁驚畫緊閉着眼睛,像是自暴自棄,可憐的嘟囔着,“悶死我算了。”
額頭上傳來了指節輕叩的觸感。
她微微睜開眼,就見謝與神色無奈,低聲道,“說什麽死不死的。”
“坐起來。”
郁驚畫捂着肚子,微微搖了搖頭,哼哼唧唧,“沒力氣……”
話音剛落,便有手臂伸到她的腦袋下,男人小臂繃緊,用相對柔和的力道将她整個人扶了起來。
郁驚畫還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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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讓她小臉慘白,嬌豔的唇也失了血色,腦袋都不太轉了。
直到床墊微微塌陷,謝與坐到了她身後,郁驚畫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
謝與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他掌心溫熱,隔着一層薄薄的睡衣布料,放在了郁驚畫的肚子上。
微微用力,不輕不重的順時針打着圈。
一邊耐心的揉着,一邊壓低了聲音,“以後不能再這麽吃了,自己能吃多少,心裏沒概念嗎?讓柳姨看着你。”
郁驚畫恹恹的,她實在嬌氣,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眼眶就紅了,咬着唇悶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謝與動作一頓,聽出那話語裏的鼻音,低嘆一聲,“誰說你是故意的,只是讓你以後注意點。”
郁驚畫也不想哭。
可眼淚就是止不住,順着臉頰弧度,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也許是因為卧室燈光太柔太暖,或許是因為放在肚子上的手溫熱又溫柔,或許是因為身後的懷抱太過寬厚溫暖。
她抽抽噎噎,一邊胡亂說着對不起,一邊又不停落淚。
謝與也不再說話,知道病中的人有了依靠後,總會顯得更加嬌氣,只是一直給她揉着肚子。
疼痛慢慢緩解。
郁驚畫今天累了一天,靠在謝與的懷中,逐漸陷入了睡夢中。
長睫投下淺淺陰影,軟白小臉上尤帶淚痕,看着可憐極了。
謝與騰出另一只手,将她額角被冷汗黏住的發絲輕輕撥開,垂眸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
許久之後,只能無奈輕笑。
笨蛋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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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驚畫睡得不太安穩,隐約感覺到有人将她變換了姿勢,躺平放在了床上。
身後的熱源離開,讓她打心底裏生出不安來,無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秀氣的眉擰起,小聲喃喃,“別走……”
過了幾秒後,有一只手靠近,放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不走,別怕。”
郁驚畫便慢慢松開了手。
熟悉的苦木沉香逐漸遠去,過了一會兒,又靠近了。
緊接着,溫熱的毛巾貼上了她的臉,對方的手法青澀又無措,磕磕絆絆的将她臉上的淚痕擦幹淨了,才像是松了口氣,無意識繃緊的身體也放松下來。
郁驚畫想睜眼,還是抵不過困倦,在清冽的苦木沉香始終萦繞身邊、沒再遠去後,徹底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郁驚畫的意識緩慢蘇醒,隐約察覺到了頸後清淺的呼吸。
她倦怠地一根手指也不想擡起,眼睫輕顫,迷迷糊糊想起昨晚的一星半點。
剛想試圖醒來,又被環在腰間的手臂一拉,無法抵抗的繼續沉睡。
再睜眼時,是被浴室裏細微的水聲喚醒的。
身旁的床單還是溫熱的,但已經沒了人的痕跡。
郁驚畫躺在床上,呆呆地回想昨晚,越想,耳廓越滾燙。
她幾乎要絕望了。
不是,她有病吧???
先是把自己吃撐了。
等到謝與那麽溫柔體貼的來給自己揉肚子的時候,還不停地哭?
她!哭!什!麽!啊!
郁驚畫一把将被子拉過頭頂,試圖原地悶死自己。
衛生間的門傳來了打開的動靜,郁驚畫忍着臉龐滾燙,悄悄豎起耳朵。
謝與的腳步聲很輕,加上主卧鋪了一層厚厚絨毯,更是将腳步聲完全吸收。
郁驚畫左聽右聽,也沒聽出他的活動軌跡,想了想,緩緩将被子往下拉了拉。
然後,和站在床尾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的謝與對上了視線。
郁驚畫:“!”
她剛想把被子繼續拉回去,謝與卻已經預判到了她的動作,眼也不眨的單手摁住被子。
淡聲喊她,“郁驚畫,又想悶死自己了?”
郁驚畫心如死灰。
她的眼睫垂落,悶聲悶氣,“謝先生……對不起,我昨晚……”
謝與自然接話,“昨晚生病了,心情不好,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郁驚畫茫然擡眼。
男人黑眸沉沉,他穿着柔軟貼身的深灰色家居服,肩寬背闊,鋒銳的下颌弧度被晨光氤氲開,只剩那俊美眉眼間格外清晰的柔和。
一字一句,沉穩又溫柔。
“郁嬌嬌,你有權利難受,也有權利在難受的時候發洩情緒。”
“你是打人還是罵人了,需要你說對不起?”
“如果連安安靜靜的哭、甚至邊哭邊說對不起,都要道歉的話,你也太委屈了。”
郁驚畫愣愣聽着。
謝與繞過床尾,走近了,然後微微俯身,手掌在郁驚畫腦袋上揉了揉。
“你只要不再撐着自己,讓自己這麽難受,就夠了。”
“你只需要對自己負責。”
郁驚畫只露出了一雙淺茶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謝與。
然後,她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縮。
“謝先生,你別說了,我又想哭了……”
軟乎乎的尾音裏,只有撒嬌,沒有歉意。
謝與便低聲笑了笑,他最後捏了捏郁驚畫柔軟的耳垂,“醒了就起來吧,按時吃飯,不要再讓自己胃痛了。”
郁驚畫悶悶應了好。
她聽到謝與開門出去的聲音,悄悄的,将眼尾的晶瑩抹在了衣袖上。
郁驚畫從小就知道,她是郁家領養回來的女兒,郁父郁母很好,郁皖之也很好,但架不住總有那些嘴碎的親戚,向來以逗哭小孩為樂。
他們會和郁皖之說,有了妹妹,爸爸媽媽就不疼你了。
也會和郁驚畫說,你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孩子,要乖一些嘴甜一些,才會被喜歡,否則哪天被讨厭了,就會被帶到街邊丢掉。
即便郁家父母知道後,大發雷霆,幾乎斷開了和那些親戚的來往。
可陰影仍舊留在了郁驚畫的心中。
父母和哥哥的疼愛是消除陰影的利器,但郁驚畫有時也會焦慮的想,她那麽笨,考試總是不及格,反應又慢,玩游戲總是輸……萬一哪天,父母真的不要她了,怎麽辦。
所以她很乖很聽話,治病打針都很疼,也只是讓淚花在眼裏打轉。
被孤立時,也從來不哭,只是一個人蹲在角落撿樹葉玩。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
她有權利難受,也有權利在難受的時候發洩。
她不影響別人,只是自己安安靜靜的哭,不需要道歉,也不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郁驚畫吸了吸鼻子,她想,怎麽會有謝九爺這麽好的人。
手握權柄身居高位,卻會将她從地上抱起,讓她挺直了脊背做自己。
性情冷淡肅穆,卻會哄她、抱着她給她揉肚子。
她嗚咽一聲,無比堅定地想。
謝先生,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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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哄好了老婆,心滿意足):讓我看看老婆又誇我什麽。
九爺(微笑):哦,又一張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