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喜歡

第43章 ——是喜歡。

藺殷帶着集團的安保人員,接手了那名行兇的男子。

謝與抱着郁驚畫,幾步上了提前停好的車,車門剛關上,司機就一腳油門開了出去,一路疾馳往醫院而去。

他讓郁驚畫的腳踩在後座上,伸手握住細瘦腳踝,仔細看了看。

郁驚畫在最開始躲避中,往前撲跪在了地上,膝蓋被摩擦紅腫了一片,還有輕微的破皮,在玉白肌膚上滲着幾縷血痕。

再往下,右邊小腿的傷口從膝蓋往下到了踝骨上方,被血糊住,看着很是觸目驚心。

車上配備了醫藥箱,謝與剛接手謝家那幾年也經常受傷,給自己處理傷口都是家常便飯了。

但面對着軟綿綿的小姑娘,他不敢下手,怕自己的手法太粗糙,弄疼她,又或是處理不好,影響後續恢複。

最終只是從醫藥箱裏拿了一截醫用繃帶出來,在傷口上方繞了一圈,收緊打了個結,止住流血的速度。

郁驚畫安靜待在他的懷中,乖乖任他動作。

鼻尖萦繞着清冽的苦木沉香,冰涼肌膚緊貼着男人溫熱胸膛,讓她漸漸恢複了情緒,眼眶紅紅的,說話還帶着濃重鼻音。

“是不是要縫針?”

她想往傷口上看。

謝與擡手,虛虛捂住了她的眼睛,聲音放得格外溫柔。

“是,不過不怕,會打麻藥的。”

“畫畫,不确定那把刀是不是幹淨的,應該還需要打一針破傷風,再讓醫生給你開個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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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說着,語調不疾不徐,像是清冷山泉,涓涓細流般淌進了心中。

烏泱泱的眼睫顫着,掃過男人的手心。

郁驚畫溫順地靠着謝與,聽着謝與的平靜語調,無意識繃緊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這樣聽着,好像也不會很痛。”

她吸着鼻子,攥住謝與襯衫的手指又收緊了些。

滿是依賴,尾音低低落下。

“謝先生陪我。”

謝與喉結滾動,低眸看着懷中縮成一團的小姑娘,溫聲道,“一定陪你。”

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路面上的車流少了許多。

司機是部隊裏退役下來的,直接猛踩油門頂着超速違章,六分鐘就開車沖進了醫院。

早已聯系好的醫生護士就在門口等着,見謝與抱着人從商務車中出來,立刻将移動病床推了過來。

“謝董,您将傷者放上面吧,清創室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過去。”

謝與點頭,傾身将郁驚畫放到了病床上。

少女倉促擡眼,剛平靜下來一些的情緒又波動起來,慌張拉住了謝與的手。

眼眶濕漉漉的紅,小聲喊着,“謝先生……”

謝與反手握了回去,力氣有些重,帶起一點兒微弱的疼。

在這時,這點細微的疼卻格外讓郁驚畫安心。

他說,“別怕,我一直都在。”

護士推着床往裏走,滾輪骨碌碌作響,看出郁驚畫有些驚惶,柔聲安慰道,“不怕,都是皮外傷,很快就能處理好了。”

醫生穿戴好無菌裝備,口罩上的眼睛微彎,也安慰了一句,“很快的,不要擔心。”

“我要先給您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可能會有些疼,您稍微忍一忍,清洗完就能打麻藥了。”

郁驚畫躺在床上,她的手掌和手腕也都在掙紮時在地上摩擦過,破皮的地方還有一層灰塵和小石子,被兩個護士小心翼翼的用生理鹽水沖洗。

謝與站在一邊,用手擋住她的視線,低聲安撫。

“不怕,疼就說出來,醫生會輕一些的。”

郁驚畫側頭看他,眼睫輕顫,又是一串淚珠滾落,哽咽着點了點頭。

謝與抽了張紙巾,沾滿水,一點一點将她臉上的淚痕擦去。

髒兮兮的小貓又恢複了白皙,眼尾恹恹落着,因為清洗傷口的疼痛,她咬住了自己的唇,柔軟下唇上滿是齒痕。

謝與只能揉揉她的耳朵,一聲接一聲不停哄着。

他喊得低柔又親昵,“畫畫”“寶貝”“郁嬌嬌”換着叫,是在從前那位冷情沉戾的謝九爺身上不會出現的肉麻。

不僅醫生和護士心中驚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郁驚畫也被他喊得耳熱,長睫撩起,淺茶眼瞳中浮着薄薄碎光,軟聲道,“謝先生,您別喊了……”

過于蒼白的小臉上暈開淺淺的粉,似是裹了雲霞潋滟。

謝與低聲輕笑,眉眼舒緩溫柔。

“為什麽?”

“畫畫害羞了?”

郁驚畫垂下眼睫,沒好意思看他。

縫合傷口的時候,司機進來了一趟,給謝與遞了一個小袋子。

郁驚畫看不清裏面裝了什麽,只是見謝與拿了什麽東西出來,有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塑料聲。

緊接着,謝與轉過身,指尖碰上了她微涼的唇。

一顆圓滾滾的糖落入唇齒之中。

郁驚畫下意識用舌尖卷了卷,白巧濃郁的甜在口腔中蔓延。

謝與還在解着巧克力的包裝,低聲道,“吃點甜的,能放松心情。”

尤其是郁驚畫流了一灘血,更需要及時補充糖分,以免失血引起低血糖頭暈。

在被投喂到第三顆巧克力球時,傷口終于縫合完成。

護士之前做的破傷風皮試也到了時間,給郁驚畫打了一針。

郁驚畫被謝與抱起,腿彎壓在男人的小臂之上,看了看自己被紗布包得嚴實的小腿,還忍不住晃了晃。

謝與無奈看她,“不疼?”

郁驚畫誠實道,“疼。”

“疼還亂動。”謝與低嘆了口氣,帶人坐上了車。

郁驚畫鼓了鼓臉頰,眼尾是未褪的靡麗淺紅,眼眸盈水,看着怪可憐的。

“那我晚上怎麽洗澡啊?”

她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手掌下方被護士淺淺繞了一圈紗布,只露出小半手心和纖長的手指。

就這麽舉在腦袋邊,眼中含着疑惑看過來。

越發像是小貓撒嬌了。

謝與勾了勾唇,淡聲道,“非要洗的話,我抱你去。”

郁驚畫緩慢瞪圓了眼,驚訝到結巴,“可是、可是……這不太好吧……”

謝與睨她,“那你想讓誰給你洗?謝栾?還是把江歡叫到我們家?”

說完後,謝與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潛意識裏,他竟然已經把雲水築叫做……我們家?

郁驚畫毫無察覺,還在小聲追問,“我不能自己洗嗎?”

謝與的目光在她手腕上落了落,又移到同樣過了紗布的雙腿膝蓋和小腿處。

掀起眼睫,無聲盯着郁驚畫。

像是在問:你要怎麽洗?

郁驚畫:“……”

哦,知道了。

既然謝九爺心地善良非要給她洗澡工,那就讓他當吧。

反正就像謝與常用來促狹她的一句話說——渾身上下,哪兒沒看過、親過。

這麽想着,郁驚畫的耳廓染了粉。

她歪着腦袋靠在謝與胸前,還惦記着焦黃貓貓,“謝先生,您知道燒麥怎麽樣了嗎?”

謝與拿出手機,給她看了藺殷發來的照片和視頻。鏡頭中,燒麥帶着伊麗莎白圈,正伸爪子扒拉被鎖住的鐵門,有些不滿地喵喵叫着。

中氣十足。

“有些應激。但它向來膽子大,獸醫說住院一周觀察情況,目前看來問題不大。”

郁驚畫便松了口氣。

又感覺細韌的腰被謝與的手揉了揉。

男人聲音低沉,在郁驚畫看不到的地方,神色中帶着幾分後怕。

“以後出門,一定要讓保镖跟着你。”

郁驚畫點點頭,她用手指勾着謝與的手腕,仰頭看他。

折騰了一番,她的頭發早就亂了,七歪八扭的翹着頭毛,像是被人狠狠揉搓過的小貓。

精致懵懂的眉眼間,悄無聲息添了幾分堅定。

“謝先生,我想學防身術。”

這次是燒麥跳起來咬了人,才救了她。

可她不可能永遠等人來救。

萬一運氣真的那麽糟糕,再遇到這種情況呢?

郁驚畫想着,眼睫輕顫,認認真真道,“我不知道今天那個人是沖着我還是謝先生您來的,但我知道,如果不改變我自己,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我還是會腦袋空白不知所措。”

“謝先生,保镖不可能永遠跟着我,但要是我學了防身術,自己也能試着脫困。”

謝與看着她,幾秒後,眉梢舒展,點了點頭。

“好,我會給畫畫請專門的老師,等你傷好了,就開始學。”

郁驚畫彎眸,笑得很甜。

“謝謝謝先生!”

謝與收緊了手臂,小姑娘便乖乖被他抱着,無意識用腦袋蹭了蹭男人的脖頸。

要是有貓貓實體,這會兒都能打起惬意的小呼嚕了。

被她軟乎乎的小動作取悅了,謝與唇角微微揚起,又沉甸甸地落下。

“……郁嬌嬌,對不起。”

郁驚畫怔了怔,想要擡頭,卻被謝與壓着,沒能擡起。

只聽着男人的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傷。”

耳尖微熱,是謝與很輕的落了一個吻。

“以後再也不會了。”

郁驚畫将指尖搭在謝與的手腕上,眼尾盈盈勾起,聲線很甜,滿含認真。

“是心懷惡意動手的人的錯,不是謝先生的錯。”

軟得像是塊棉花糖的小姑娘,一板一眼,難得的嚴肅,“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們想要對謝先生不利,當然會使盡手段。”

“我相信謝先生。”

謝與凝眸,半晌後,很輕的笑了笑。

之前困擾他的那個問題,在今天游刃而解。

知道她受傷後的焦急震怒、看到她小小一團把自己縮起來的驚惶模樣的心疼、見到她嬌氣又堅強後的驕傲。

胸腔中的情緒湧動,最終指向一個早有端倪的答案。

——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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