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清珮老早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郭氏和李念, 待馬車停下, 彩蝶開了門率先跳了下來,然後準備去扶李清珮下來,卻是被李念搶了先,他湊過來, 笑吟吟的把手伸到馬車內,親親熱熱的喊道,“姐姐, 念兒扶着你下來。”
李念今年十二歲了, 剛從江南回來的時候還覺得瘦瘦小小的, 這幾個月吃的好,穿的合身,又不需要像從前那般刻苦研讀,滋潤的面色紅潤不說,個頭也好像是雨後竹筍一般,一下子就抽高了, 如今瞧着跟李清珮差不多身高了。
李清珮抓着李念的手下了馬車來,攬着弟弟的肩膀笑着說道, “我們念兒也長大了, 知道扶着姐姐下車了。”
兩個人高興的一同上了石階來, 就見到了郭氏,李清珮放開弟弟李念,恭恭敬敬的道, “讓娘操心了, 昨夜雪下的有些大,一時沒辦法行路,這才在附近的村子上借宿了一晚。”
郭氏瞧見昨天的雪越下越大,就已經開始擔憂了,等着天黑,那雪深及膝,也不見女兒回來就猜到應該是雪夜路難行,臨時住在外面了。
只是雖然心裏這般猜測,到底沒有親眼見過,很是擔憂,一早就穿戴妥當來到了門口等着,李媽媽怕郭氏凍出個好歹來,前幾年郭氏過的辛勞,積勞之下,各種毛病,特別是關節,一旦受寒就會疼的動不了,更不要說郭氏風寒還沒好利索。
李媽媽就哄道,“就算是一大早啓程,到家也要一二個時辰,那還是快的,要是路上積雪太多,沒有及時清理,可能要走一天呢,您這般等下去,萬一風寒加重了,不是讓小姐擔憂嗎?小姐平日裏就十分辛勞了,再讓小姐憂心夫人的病,豈不是讓她沒有精力去讀書了。”
郭氏自然知道李媽媽說的對,被勸了回去,只是在家裏坐了不到一刻鐘又跑了出來,周而複始的,李媽媽無法,拿了兩個手爐來,又給郭氏裹上青蓮絨的灰鼠鬥篷,這才在這邊等着。
結果郭氏等了那麽心急,真正見到李清珮卻是淡淡的說道,“回來就好。”随即又補了一句,“落下一天的課了,今日就要好好用功了。”
李清珮道,“娘,我知曉了。”
李媽媽很是無奈,想着明明擔憂的不行,怎麽見了面就這般冷淡,笑着打圓場,道,“小姐,夫人一大早就出來接你了,奴婢說天冷了別是凍着了,可是夫人就是不聽,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咱們夫人是小姐去了趟通州縣城就開始牽挂了。”
李清珮聽了果然就面露喜色,卻是擔憂多過其他,上前就握住郭氏的手說道,“娘,不是跟您說過了,您受不得寒,不能在外站着。”又親親熱熱的撒嬌道,“娘,你是不是擔憂女兒?女兒沒事,一直都很好。”
郭氏受不住,道,“這麽大個人了,還就知道撒嬌。”
李清珮卻道,“女兒就算是七老八十了,在您面前永遠都是孩子。”
這話說的郭氏心裏很是妥帖,終于笑了出來,道,“走吧,一路坐車,肯定冷了,我叫廚房裏給你備了蓮子銀耳羹,多喝一些,去去寒。”
李清珮一手攬着李念,另一只手牽着郭氏,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回了屋。
這一邊郭氏把提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用飯,很是融洽,另一邊京城魏國公府卻是炸開了。
原因沒有別的,他們家的世子爺馮安被人綁着丢到了門口,魏國公府附近住着的四鄰都是身份相當的功勳,見到這種情況少不得要指指點點的,鬧的馮安差點羞憤欲死,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魏國公府向來都是女兒多兒子少,到了馮安這一輩,六個女兒卻就這麽一個兒子,當做眼珠子來疼也不為過,養的就有些驕縱了。
只是要是換做以往,馮安還是知道看人下菜的,不過最近他妹妹嫁入了秦王府,下面幾個妹妹又接連定了不少好親事,其中個妹妹還走上仕途,就有些輕輕狂了起來。
要說這個魏國公府确實是有那驕縱的資本的,整個京城裏魏國公府的女兒最是出衆,個個容貌出衆,精明能幹,随便一個女兒都可以勝任宗婦的職責,且非常的能生養,這是許多看中子嗣的婆婆最是在意的,就這樣幾代下來,當真是姻親故交遍布天下。
而魏國公府竟然還以此為榮,比起兒子更喜歡養女兒,看誰家興盛了起來就喜歡把女兒嫁過去聯姻,然後扶持魏國公府,如此,在講氣節的士林眼裏很是簡直就等于賣女兒,這就是那位大儒沈從澤很是不屑給馮婉賢寫推舉函的原因了。
魏國公氣的臉色鐵青,趕緊叫人解了馮安的繩子,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爹,你要給我做主呀!”馮安哭喪着臉說道。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麽?,難道還嫌不夠丢人?”魏國公呵斥了下馮安,指着旁邊幾個侍從喊道,“還不扶世子爺扶進府?”
幾個侍從這才要去扶馮安,不過剛剛碰到他的手臂就看到他發出痛苦的呻、吟來道,“你們幾個沒長眼睛呀,痛死我了。”
魏國公到了這會兒也有些緊張了起來,走了過去,道,“我兒,這是怎麽了?”
馮安道,“爹,那些人不僅綁了我,還對我拳打腳踢狠揍了一頓,全不把我當人,兒子當真是差一點就死在那些人手裏了。”
魏國公勃然大怒,想着馮安好歹也是他們魏國公府的世子爺,竟然是一旦顏面都不留,氣道,“豈有此理!”
喊人擡了肩輿過來,這才把馮安擡了進去。
等着到了廳堂,少不得要換衣服喊禦醫來看傷勢,那禦醫恭敬的說道,“國公爺,都是外傷,沒有傷及根本,上藥之後修養幾日就可以了。”
馮安卻指着臉上青紫的一塊,“這只是外傷?你沒看老子被人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禦醫也是慣常在富貴人家行走的,什麽人沒見過,知道這是魏國公世子爺被人打了,心裏氣不過,正要找事兒呢,心中暗叫糟糕,能打馮安的人,那肯定來頭也不小,不然一般小老百姓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才敢對魏國公世子爺上手。
後悔應該把這件差事推脫給別人,正是不該來,惹上了這種事,到時候讓他作證,他又該如何說?
魏國公見馮安的臉上,脖子上,半露的小腿上,皆是青紫一片,有些是凍的,但更多的是打傷的,從這裏就可以想象全身上下到底有多少傷痕,而這麽多的傷痕竟然沒有傷及根本……,這根本就是對方有意羞辱了,給他一個警告而已。
“沒出息的東西,帶着一堆護衛出去,卻是被人打成這樣,連自己都護不住,當真給我丢人。”話雖如此到底還是心疼,又道,“你且給爹爹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馮安聽了目光一亮,知道這是魏國公要給他做主了,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道,“兒子不過就是想找個住的的地方……”
魏國公瞪了眼馮安道,“肯定是你盛氣淩人在前。”
“爹爹……”
魏國公喝了一口茶水,站了起來,道,“不過你到底是我的兒子,當真是誰都可以欺淩的?這次爹爹給你做主,必會給你讨個說法來,不過……”魏國公冷冷的掃了眼馮安,“你給我把這次教訓記好,罰你閉門思過三個月!”
馮安才不害怕,他爹那麽疼他,最多也就關幾天,到時候他一哭一鬧,又心軟了,不過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乖巧的認錯道,“爹爹,兒子知道錯了,您務必要給兒子讨回個公道呀,不然兒子以後可沒臉在京城裏呆着了。”
魏國公點頭,道,“你且告訴我那人的姓甚名誰,住哪裏,府上是哪裏人。”
“好像是叫趙泷……”馮安說道這裏,又想起屈辱的過往來,道,“爹,你不知道,他們語氣猖狂的很,就說他們家老爺叫趙泷,讓我就這般告訴你,說您會知道,當真是可笑,他們算什麽東西,爹您怎麽會認識他們!”
魏國公臉色卻是一沉,道,“你說他叫趙泷?”
“對呀,爹,你怎麽了?”
“你跟爹說下那趙泷長的什麽模樣?”
“沒見到,是他們家的管事指使的,爹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惡……”馮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國公打斷了。
“給我閉嘴,旁人是不是管那管事叫王興?中等的身材,長的……”
“我只聽到旁人喊他王管事,至于全名卻是不清楚,不過爹,你怎麽知道這人?”
魏國公突然頹廢的坐在地上,不過頃刻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子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回複了正常,道,“來人,給我把世子爺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馮安驚道,“爹,你這是怎麽了?那個叫趙泷欺負我,你就當沒看見?”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怒氣騰騰的魏國公打了一個耳光。
“爹,你打我?”
“他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當真是膽大包天了!給我把他的嘴給堵上!”魏國公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的,罵道。
馮安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這般被壓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魏國公一個人,老仆槐安沏了新茶過來,道,“國公爺,您消消氣,這是六味安神茶。”
魏國公抿了一口,熱茶下肚,這才覺得幹澀的喉嚨能發出聲音了,道,“你還記得趙泷這個名字嗎?”
槐安到很是從容,道,“小的記得,這不是睿王殿下用的化名嗎?”睿王年少的時候經常用這個化名外出,許多功勳世家都知曉。
“只是小的有些看不明白了,就算睿王殿下以前權勢滔天,可是現在他離開京城已經快十多年了,早就沒有從前那般影響力了,您又何必如此憂心。”槐安心裏有句話,現在京城大家都只認得秦王,誰還記得睿王呢。
魏國公舒了一口氣,道,“你們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睿王到底是怎麽樣可怕的一個人,還有當今聖上對他的看中。”如果說要在秦王和睿王之間選擇得罪誰,他寧可得罪秦王,畢竟惹怒了秦王不過就是整個國公府沒了,要是得罪了睿王那就是……
“這件事你親自去辦,給我準備一對汝窯的梅瓶,還有上次閩南送來的那個珊瑚鑲百寶的屏風……”魏國公道,“我要親自綁了馮安去賠罪去。”
這邊趙泷自然不知道因為他一句話,魏國公已經亂套了,大病初愈之後有些虛弱,但是也覺得很愉悅,畢竟雖然沒力氣,但是也不難受了。
他躺在湖心亭裏臨時放進來的羅漢床上,旁邊起了一個爐子,炭火裏加入了橘子皮,屋內盡是好聞的橘子味道,四周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的,卻是因為鑲嵌着大內制造的透明玻璃,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湖景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随着一陣冷風,王管事手裏提着食盒走了進來,等着把門關嚴實了這才回過身來。
“老爺,您從回來後就沒吃過東西”然後把食盒放到了羅漢床旁邊的長幾上。
趙泷懶洋洋的不願起身,拿着一本書,想起來就看一眼,想不起來就看着外面的雪景來。
“隔壁的李小姐叫人送了一翁牛乳蘑菇濃湯來。”王管事從食盒裏拿了裝着濃湯的瓷翁出來,不過打開了蓋子就聞到了濃密的牛乳味道。“這蘑菇還是他們的暖房裏種的,本來還想多送一些給老爺嘗鮮,不過就這麽一點,說是實在是拿不出手了。”
王管事說完就瞄了眼趙泷,見他雖然還是懶洋洋的躺着,已經開始聚精會神的聽了,好容易才忍住想笑的心情。
“您喝喝看,小的總覺得還是李小姐做的好吃一些,廚房裏做出來的總是差一些火候。”
“放着吧。”趙泷道。
“哎,小的知曉了。”王管事說完就走了出去。
等着屋內只剩下趙泷一個人,趙泷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書上,只是看了半天卻是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只好嘆了氣起來。
長幾上放着已經盛好的濃湯,奶白的顏色,飄着幾片切好的白色銀盤菇,大小厚度一模一樣,瞧着就讓人有食欲,趙泷拿了一只勺柄上雕着纏枝柳紋的銀勺吃了一口。
湯有些涼了,卻是剛剛好可以入口的溫度。
頓時一股濃稠絲滑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裏,就好像是李清珮吻一般……,想到那個吻很自然就聯想到她妖嬈的在他身上點火的樣子,那是個旖旎如夢一般不真實的夜晚,只覺得臉頰爆紅,燙的似乎要冒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沒看夠……,也知道你們不想看魏國公的破事,但是劇情還是要推動的不是,嘤嘤嘤,還是因為我更少了。保證下章撒糖。:)
推一篇基友的古言文,文筆超贊,日更中,小天使萌喜歡的可以收一發!
《和尚難追[重生]》(作者:黑煙圈圈)
蘇靖宛十五歲拜入太子門下,十六歲嫁入太子府。
多年彈弓竭慮,以為新皇登基,怎麽着自己也能撈個皇後做做。
沒想到最後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重新來過,蘇靖宛痛定思痛,絕定不踏入朝堂一步。
所以早早躲進了和尚廟,卻還是被和尚惦記了上。
拿捏三寸,再次被拖入朝堂。
這次,蘇靖宛覺得新主聰慧,她只需安分守己就好。
沒成想新主頭發不多,撩人技巧倒是多得很。
蘇靖宛咬牙,不就一個還俗和尚嗎,她追!
這是個撩和尚不成反被撩的故事。男主這輩子很早就還俗了~
本文雖借助部分歷史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