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撿到一只...薩摩耶?

第1章 撿到一只...薩摩耶?

楊随撿到一只薩摩耶。

紅皮尖耳朵,背後有條跟圍脖似的大紅尾巴,就尾巴尖兒上帶一撮白毛。

“那個,小楊啊,我覺着薩摩耶也不長這樣吧。”同事趙阿姨把這團紅色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打量了遍,謹慎地說道,“薩摩耶哪有紅色的?”

“也許是變異品種呢。”楊随不以為意地給他撿來的薩摩耶順順毛,“而且他自己說,他是只薩摩耶的。”

“薩摩耶”點點頭,嗷了一嗓子。

楊随便繼續補充道:“他說薩摩耶這名字比較高級。”

趙阿姨陷入對人生的懷疑中,末了只能說一句:“但我還是覺得它不是薩摩耶,它更像一只狐貍。”

“他是只像狐貍的薩摩耶。”楊随一語定音,“對了,趙大姐,您不是還要去學校開防火安全宣講會嗎?”

“哦哦,對,你不說我還忘了,是,下午三點。”趙阿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小楊,那你忙,我就先去準備宣講會了。”

“大姐您慢走。”楊随點一點頭,抱着“薩摩耶”目送趙阿姨匆匆下樓。

楊随是一名社工,目前在G市的白雲社區站工作。

他這個月接手的案主不多,目前就長期狗在社工站內,趕他的工作報告。

順便照看放學後來社工站做作業的小學生們,以及接待來社區做志願的志願者們。

今天小學校裏開消防宣講會,放學比較晚,小孩子們都不用來社工站做作業了,楊随樂得清閑,癱在轉椅上慢條斯理地逗着懷裏的“薩摩耶”玩兒。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哦,是狼是狗?”楊随點一點“薩摩耶”凸出來的尖鼻,煞有介事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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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狐貍。”

“薩摩耶”小小聲說,口吐人語。

“狐貍精麽?”楊随笑笑,“那可會變成人?”

“你先撒手。”狐貍說。

楊随依言放手,紅狐貍跳下地面,尾巴尖兒的白毛颠颠一晃。

啊,好想撸一把。

卻是白光一閃,紅狐貍悠悠然拔高生長,便是青絲如瀑傾瀉,紅衣獵獵如虹,柳葉彎眉細長眼,膚色勝那山間雪,用傾國傾城一詞形容正恰到好處。

只是這個頭......稍微有點高了,目測得有一米八五往上走,端端站面前,楊随莫名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你們狐貍變成的精怪,是男是女都那麽好看嗎?”楊随擡了擡手,問出了個比較學術的問題。

這是他看《聊齋志異》等志怪傳記後心中産生的疑惑,今天逮着只活的,正好可以問問。

“按道理講是這樣的,不過我沒見過多少同族,具體的不大清楚。”狐貍揪着頭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一五一十地答道。

楊随很喜歡這種嚴謹的回答方式,于是他又問:“所以你為啥跟着我?”

話鋒轉得太快讓狐貍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讷讷地說:“因為我想吸你的陽氣。”

“你一公狐貍吸什麽陽氣?”楊随十分疑惑。

“不,不能吸嗎?”這一反問,倒讓狐貍有點失措。

“一般來說,不是女狐妖吸陽氣嘛。你是男的,就跟公雞下蛋,不是你的活兒你偏要幹。”楊随有理有據地打着比方。

“我感覺你在歧視我。”狐貍正色道,還挺委屈的。

“那沒辦法,誰叫你說的事兒不符合常理。”楊随說,“要不然你證明給我看。”

“好,你說的。”狐貍咬一咬銀牙,露出點兒兇相,“把衣服脫了。”

“好嘞。”楊随從善如流地拉開外套拉鏈,這會兒辦公室沒人,正好做實驗。

狐貍“刷”地臉都紅了,身上紅衣都沒他臉頰豔,他趕忙別過臉去,純情得跟青春期的小姑娘似的,“你流氓!”

楊随不懂了,不是你叫我脫的嗎?

但他這會兒還有事要問,先打住:“那你又不吸我陽氣,你跟着我幹嘛?”

“我路過的,你信嗎?”狐貍把臉轉回來,可憐巴巴地蹙着眉。

“不信,換個合乎常理的借口。”楊随把拉鏈重新拉好。

“我沒飯吃,我想讓你收養我,這總行了吧!”狐貍一臉豁出去了,聲音也揚了起來。

楊随捂了一只耳朵,慢悠悠說道:“勉強符合邏輯,但我沒看到國家有哪條法律允許公民飼養狐貍的,而且還是野生紅狐。”

“就算法律允許,我也還得去給你辦//證打疫苗,必要的時候還得閹了你......”

“不,不準閹!”狐貍揪着衣角氣吞山河地喊。

“也是,你能化成人形,閹了怪不人道的。”楊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哦,你會變成人,那我養你,相當于又養了一個人,平時的消費開支都得按人的消耗來算......啧,感覺越算越虧了啊。”

“我自己付生活費,可以嗎?”狐貍欲哭無淚。

“那你自己有錢,為什麽要我養你啊?”楊随順着臺階就下去了。

“你就當我是來報恩的,《聊齋》裏面都有寫。”狐貍說。

“但《聊齋》裏面都是姑娘。”楊随說。

“也有男孩,你沒仔細看。”狐貍說,“蒲老先生一視同仁,不會搞性別歧視。”

楊随:“......”

倒是被這小狐貍扳回了一城。

“你是上輩子欠了我什麽嗎?”楊随還是覺得有必要刨根問底一下,雖然小狐貍急得五官都皺在一起了,但沒辦法,誰叫他來歷不明。

“我上輩子,不,是你的上輩子,”狐貍卻忽然認真嚴肅起來,“我欠你一條命。”

楊随稀裏糊塗就把這只狐貍領回了家,雖然他并不相信狐貍報恩這一說辭。

誰叫狐貍說話颠三倒四,毫無邏輯。

不過狐貍竟然有名字,而且還不姓胡。

他說他叫離未,是從來不會離開的意思。

“那你應該叫未離。”楊随覺着自己上輩子應該是個ETC入口,專門怼着人擡杠。

“離未好聽一些。”狐貍舀着炒飯,含含糊糊地說。

他使用餐具很熟練,看樣子是在人間生活過的。

但這般貿貿然在人類面前變化,不像是只有腦子的大妖所為。

不過看離未這樣子,應該沒什麽腦子。

楊随慶幸着狐貍是遇上了自己。

“我叫楊随,楊樹的楊,随便的随。”楊随禮尚往來地說,“你叫我主人、哥哥都可以。”

“好的,阿随。”離未從善如流地又舀了一勺炒飯,“你可以叫我尾巴,如果叫離未不順口的話。”

“我覺得叫你狗皮膏藥更順口些。”楊随順口又一次擡杠。

“汪!”離未惡狠狠地叫了聲,嘴角還沾着一粒米飯。

“诶,乖。”楊随心裏舒坦了,伸手把米飯拿掉。

于是,一人一狐妖就這麽住在了一起,楊随認認真真跟離未掰扯了下房租水電、衣食住行,而後離未大手一揮,說:“你看你的賬戶。”

楊随便看見他那賬戶裏瞬間多了幾個零,好家夥,這就是傳說中的鈔能力嗎?

離未得意洋洋地搖頭晃腦:“這下可以養我了吧?”

傻是真的傻,這狐貍。

楊随無奈地笑笑,暗暗對那匿名賬號動了點兒手腳,過兩天,銀行會給他一個确切的答複。

“你今天打算睡哪兒?”楊随轉移了話題。

“和你一起睡啊。”離未不假思索道,“當,當然,我變回原形了,跟你一起睡。”

倒真是不客氣,末了還智障地補充一句:“抱着我睡可暖和了。”

“但現在G市的日平均氣溫是零上二十五度。”楊随委婉地提醒道。

“有什麽問題嗎?”離未懵懂地發問。

“問題在于,摟着你睡,我會中暑。”楊随不留情面地回答,“所以今晚你睡沙發,沒得商量。”

“嗷。”離未哀哀地應了聲,“好吧。”

怪可憐兮兮的。

楊随慈祥地撸了撸他腦袋,手感沒狐貍皮好,但勉強過得去。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上,楊随被熱醒了。

倒不是被毛茸茸的狐貍,而是被人形的狐貍精。

摟得那叫一個緊,楊随差點兒因呼吸不暢而撅過去。

拍拍,再推推,還是不醒,楊随只好使出五成力氣,腰腿發力,強行與狐貍上下一調位,床板“吱呀”一響,狐貍陷在被子裏,睡眼朦胧。

“怎麽了?”個小狐貍精還揉眼嘟着嘴,一副萬分無辜的模樣。

“你不是睡沙發的嗎?”但楊随根本不吃這套,笑容危險道。

“沙發不好睡,睡不着。”離未委委屈屈地說,咬着嘴唇像被楊随欺負了。

實際上楊随也就和他調了個位置,問了他一兩句話。

“那今晚我睡沙發,你睡床。”楊随說,“這總行了吧?”

離未擡手扯了扯楊随睡衣的襟,期期艾艾道:“我,我還是想和你睡。”

“為什麽?”楊随一向好說話,只要對方給出正當理由,他一定打人不打臉。

“我怕你跑了。”離未眼角一垂,立馬泫然欲泣起來。

“正常點兒。”楊随不為所動地拍拍他的臉。

“唔,我就是怕你跑了嘛!”離未揚起了聲音的同時,眼淚也跟着稀裏嘩啦地掉,不管不顧地把楊随腦袋一按,死死摟着他嚎啕大哭起來。

“你要又跑了,我上哪兒去找你?”

哭得那叫個情真意切,像是楊随上輩子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雖然楊随并不相信這小狐貍精,但秉承人家哭都哭了的原則,楊随還是很好心地沒怎麽掙紮,讓狐貍死摟着他哭夠了,才悠悠開口:

“那今晚咱一起睡。”

“真噠?”離未猶猶豫豫又滿懷雀躍地反問。

“但你要如實告訴我,上輩子發生了什麽。”楊随繼續說。

“......我就知道。”狐貍嘀嘀咕咕,“那我自己一個人睡好了。”

嘿,倒是不上鈎。

不過,祖宗,你既然決定一個人睡了,那先放開我好嗎?

楊随費力地扭了扭身子,“我還得去上班,你先放開我行不?”

“我想和你一起去!”說到這,狐貍的眼睛亮了一亮,楊随無端想起清晨綻開的帶露水的花瓣。

“你去能幹什麽?”楊随別開了眼。

“當吉祥物啊。”狐貍一本正經地說。

意外地很有自知之明。

作者有話說:

癡呆狐妖和天然黑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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