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芙蓉閨
第45章 芙蓉閨
◎她哼哼唧唧地求饒:“嗚、壞人”◎
跟着小太監到了偏殿, 荊微骊果然望見姬未沉駐在窗邊,正對着外面的一株已有衰敗跡象的梨樹發呆。
“見過陛下。”她福身行禮。
姬未沉斂神,原本沉谧含悵的眉間意被一洗而空, 重新換上朝氣蓬勃的少年姿态:“姐姐快來, 朕有東西要給你。”
論年歲, 姬未沉雖才十二,可應是自幼被樊封逼着習武練體的緣故, 他身量卻不算矮,幾乎已經可以跟荊微骊并肩了。
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來一封信遞過去,他還理直氣壯道:“這是赫川哥哥派人送回來的, 雖然他交代朕千萬不能告訴你那件事,可朕覺得不妥,你應當知曉。”
這是今日看見的他寫的第二封信, 荊微骊心情複雜, 連拆信的手也慢下來:“陛下請說。”
“赫川哥哥受傷了, 傷在臉上。”
指尖因用力微微發白,她秀眉緊蹙,連說話的音都開始打顫:“是怎麽受傷的?”
見她慌了,姬未沉趕忙又說:“姐姐別着急,只是小傷, 沒有毀容更不至于傷及性命。至于因何而傷……”
說到這裏, 小皇帝顯然心虛了,下意識用食指撓了撓下颌, 幹巴巴地說:“據說,是赫川哥哥在戈州的難民堆裏見到了一名女子, 結果那女子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刺客。”
“其實詳細的事發經過朕也不清楚, 但送信回來的人說那女子的相貌同姐姐有幾分相似。”
與她有幾分相似?
荊微骊在心底冷哼一聲, 感情北越王殿下還玩得這般花俏,等他回來再算賬!
看出來荊微骊的怒火已經有些要掩蓋不住,姬未沉想着幫那人找補兩句,便又小聲地說:“赫川哥哥一定有他的緣由,姐姐得相信他才行。”
“我信,我當然信,畢竟他是我的夫君。”
特意咬重了後面兩個字,荊微骊笑靥如花,手裏的信封剛拆開,可信紙竟然還沒看就被重新塞進去,繼而又遞到了他手邊。
後者讪讪而笑:“赫川哥哥真不是沉溺美色的人,朕可以給他作保。”
不想繼續談這件醪糟事,荊微骊主動扯開話鋒:“陛下可知他何時回來?”
想了想後,姬未沉最終道:“依着信中說的,赫川哥哥應該再過兩三日便能回京了。”
—
當晚,荊微骊命馬車臨時換道,沒有回太師府。
青瑤看着不遠處的宅邸,忍不住道:“夫人這是要回王府?”
掌心攥着裴檀交給她的那封信,荊微骊颔首。
心髒的躁動一陣賽過一陣,像是疆場中伴着厮殺聲、馬蹄鳴的戰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狠狠落下,在她的心底最深處恨不得敲出許許多多的大洞。
明明知道他還沒回來,明明知道現在的王府也沒什麽重要的,可她現在就是很想回去。
想看看他特地學父親從靈闌寺搬回來的白梨花樹,想看看他為了讨她歡心而建的秋千,更想看看那些他故意跟自己的擺在一起的衣物。
雖然不好意思承認,可荊微骊知道自己無法作否。
——她真的,好想他。
雖然王妃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來,但北越王府的人好像對此并不驚慌失措,反而一切井井有條,像是早就習慣了府中沒有主子。
畢竟以前樊封經常連着好幾日都睡在軍營中。
像後來這般夜夜都回府就寝,還是成親後,有了溫香軟玉惦記。
青瑤手腳麻利地給她準備好了沐浴的東西,随即便在荊微骊的堅持下先回去了,只把更換的衣裳留到了屏風後面。
可她也沒想到,荊微骊雖然一臉淡然地體恤自己讓她早些休息,可其實自己也累到了極致,竟然在木桶裏就這麽泡着泡着睡着了。
也導致樊封推門剛進來,便打眼望見不遠處的一幕活色生香。
沒脾氣地淡笑一聲,他走近後将水裏的人抱出來,動作輕柔地又幫她擦拭幹淨。
“本王才走幾天,就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了?”
他低低地道了聲,雖然是句問責的話,但音量實在是太小、調調實在是太輕,完全沒将人喚醒,只聽見懷裏的人夢呓一聲,睡得依舊很深。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突然變大,盎然有連綿不絕之勢。
凝視着她卷翹的睫毛,樊封克制地用指腹碰了碰,有點壞心思的意圖。
他是突然改道回來的,原本只是想見見她一解相思苦,可眼下時時刻刻惦記的人已經摟在懷裏,他反倒是不願走了。
雨還沒停,不便夜行。
他這樣自我安慰道。
荊微骊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只感受到原本涼嗖嗖的周圍突然熱起來,她下意識地朝散發熱氣的源頭摸索去,又不受控制地用臉頰蹭了蹭。
“好暖和……”她低喃一聲。
這回,樊封才是真的冷靜不下來了。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他試着将摟着自己肩頸的手拿下來,可力道沒控制好,竟然把她鼓搗醒了。
“樊封?”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溫熱幹燥的掌心撫到了男人臉上:“是夢對吧,你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阿骊這不是……”樊封剛想解釋,可看到心上人還沒完全清醒的眼神,沒說完的話不自覺地噤了聲。
他淺笑:“對,是夢。”
像是被用糖哄到的小娃娃,荊微骊嘴角扯出笑意,毫不顧忌地貼上去,主動得不像話:“就夢就好。”
被她的動作驚到,樊封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攏,指腹貼在她的後腰處,薄如蟬翼的衣服料子有些礙事,但他卻不打算将它扯下來。
他故意垂首湊過去,循循善誘:“為什麽是夢就好?阿骊是要對我做什麽壞事嗎?”
小手還捧着他的臉,荊微骊美眸半阖:“才沒有呢,只是夢裏的樊封不會随便欺負人。”
“是嗎?”樊封懶洋洋地發問,也不聽回答,一低頭,對準她的雪白紮眼的鎖骨就親上去。
他力道不小,偏啃咬的動作惹得荊微骊喉間溢出一陣□□,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身,後仰了頭。
她哼哼唧唧地求饒:“嗚、壞人……”
收起動作,男人又戀戀不舍地吻了他的嘴角,糾正到:“不是壞人,是你的夫君。”
他說完,卻良久沒有再聽見他的聲音,等仔細瞧過去時,發現懷裏的嬌嬌竟然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
被她的舉動氣笑,樊封剛想朝她腰間擰一把把她再度折騰醒,但指肚摸上去的一剎那還是不舍得用勁。
臂彎洩了力,他縱容道:“算了,不欺負你,好好睡一覺罷。”
這場雨,一下就是一夜。
待熹微拂曉時,才堪堪退散。
卧房內嗅不到外面泥土混着嫩芽的氣,只有恬淡的熏香伴側。
荊微骊悠悠轉醒,卻被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吓一跳。
驚得直接坐起來,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你怎麽回來了?”
樊封挑眉,顯然是不高興她的反應,便答道:“怎麽,看阿骊的樣子,是一點兒都不願意見着本王?”
荊微骊臉上一燥,囫囵吞棗似的嘟囔:“倒也不是,只是沒想到你會一大早趕回來。”
“不是一大早回來的,”唇邊的弧度逐漸泛濫,緊貼在下颌線的小紅痣也跟着晃動:“半夜便到了,本想看你一眼就走,可沒想到阿骊太霸道,拉着本王的手不樂意,還說如果本王走了就要休了本王。”
“……”
荊微骊鎖着眉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這真的是她?
仔細一回想,她昨夜好像的确坐了有關她的夢,夢中她主動抱着他、親着他,甚至還膽大妄為地說了很多壓根不會當面講的羞人話。
原來,那根本就不是夢。
咬了咬下唇,荊微骊抱着雙膝,耳朵粉嫩,瞧着像腌了梅子酒的白豆腐:“既然是半夜偷偷回來的,那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走啊。”
樊封貼過去,将妄圖跟他拉開距離的人扯會跟前,還故意擺出來一副受欺負的神情:“阿骊,你可真霸道。晚上抓着我索吻的是你,一覺醒來怪我不走的還是你,看來下次本王應該直接把你親醒……”
“別說了!”
見他越說越過分,荊微骊趕忙擡手去捂他的嘴,臉頰紅撲撲的,是徹底着急了。
被她的手遮住小半張臉,樊封怡然自得。
慢悠悠地拿下她的雙掌,他坦然道:“好了不逗你了,現在我真的該走了。放心,這次很快就回來。”
眸光幽暗,荊微骊沒有着急收回手,而是靜默不語地環上他的肩頭,小臉壓上去,甕聲甕氣道:“我在家等你。”
樊封用力,加深了這個要擁抱:“好。”
感受着他強烈而有力的心跳,荊微骊覺得身上、心裏的哪一出被填滿了。而且是只有他能填補的。
有很多話她當着他的面羞于啓齒,但心裏想了就是想了。
下唇再次被咬,她低低道:“樊封,我真的好想你,能讓我再多抱一會兒嗎?”
作者有話說:
我其實不喜歡小姬喊骊骊“嫂子”,感覺喊老了,就改成一直喊姐姐。
順帶一提,骊骊官方身高一米六五,這個時候的小姬已經一米六三了,而且還會繼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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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加更,等我!
因為還沒寫完所以不能保證九點的時候更,但肯定是有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