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宋臨景眸色深沉,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他将頭順勢埋進景程的頸窩,牙齒咬着對方松垮的領口,向肩膀扯了扯,由舌尖牽帶着在鎖骨處留下一枚顏色淺淡的痕跡,唇角漾起的弧度頗有些意味深長。

可摟抱着他的景程卻瞧不見宋臨景的表情,只覺得對方聽話得很,無師自通的調/情技巧撩撥得人頭昏腦漲。

又乖又放得開,這種人到底是怎麽清心寡欲二十多年的啊?

要不是跟宋臨景實在足夠知根知底,景程絕對會把對方當做同類來對待。

一點都不害臊不說,甚至只要他的注意力被別的事情分散一會,宋臨景就要主動挑釁,暗戳戳地想把主導權偷過去。

景程一邊揉着宋臨景還泛着潮的發絲,阻止着對方不斷往自己身上留印記的行為,一邊在心裏犯着嘀咕。

“行了,沒完沒了了?”景程不輕不重地往宋臨景後脖頸捏了兩下,指腹摸着對方剛剛吸/吮過的位置,用力搓了兩下,“劃地盤?”

宋臨景不置可否,只是在與聽筒那頭交代完最後一句話後,笑盈盈地扣好了座機,才重新擡起了頭看向景程:“你不喜歡麽?”

“我以為你喜歡的。”宋臨景聲音清清淡淡,視線卻灼人得很,被他掃過的地方,都從骨縫中滲出刺刺的酥麻,他慵懶地摩/挲着景程喉結下方那圈顏色最淺的粉色印子,話語中湧動的情緒複雜,“一年到頭,你身上那些青青紅紅的吻痕從來不斷。”

“我以為你就是喜歡讓人在你皮膚上留記號。”

景程聞言一怔。

他還真沒主動留意過這個問題,但似乎的确是這樣的。

可這倒也不管他主觀意願的事,基本都是那些床伴、情人試圖吓退競争對手的小心機。

不過關于這點,景程自認為他們的行為實在沒什麽必要。

對他來說,這種近似于戀愛,卻只将感情狀态淺嘗辄止在暧昧期的關系,是最完美的,而此類關系的基礎,是要涵蓋對所選擇的這個人整體的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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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為了滿足生理需求,那一夜情才是最方便高效的,所以,他不會在一段時間內同時與不同的人保持這種相對穩定的肉/體關系。

但凡膩歪或者厭煩了,景程也都利落地跟對方講清楚、斷幹淨,才會再開始物色新的人選。

他不會把這種行為美化成某種與“忠誠”近似的東西。

只不過是單純的在享受混沌人生的同時,對自己和“玩伴”負起些微不足道的責任。

但顯然,這個圈子實在光怪陸離,即便他說他保證堅守一定的原則,但聽的人卻信任不起來。

景程不太在乎他們會不會往自己身上留印記,也懶得管。

對于情人的小脾氣,他的包容度還是很高的。

從前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高,此刻對宋臨景只會更高。

“天天盯着我衣服裏面看,宋總這是惦記我多久了?”景程語氣輕佻,眉梢微擡,與裝出副無辜模樣的宋臨景對視着,“嗯?”

他的虎口輕飄飄地鉗住宋臨景的下颚,用嚣張的口吻,力度微弱地威脅道:“說實話。”

宋臨景卻不回答,甚至揚了揚頭,主動把脆弱的脖子往景程手裏探。

不像是負隅頑抗該有的态度,倒是與勾引近似。

“現在不想說是吧?”景程啧了一聲,假模假樣地皺了皺眉頭,又拍了拍宋臨景的側臉,暧昧地明示道,“那一會做的時候再問,可就不是這麽溫和的問法了。”

景程緩慢收束着手掌,動作極為緩慢地再次吻上了宋臨景的唇,若即若離的研磨着,耳語似的哄騙:“舒服了,就什麽都想說……”

“也什麽都能說了。”

“是麽?”宋臨景反問的語氣似乎飽含着某種深意,雖然仍配合着景程的吻,但微彎着的唇角卻不禁越繃越緊,動作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攻擊性,“只要被哄舒服了,就什麽話都能願意說。”

“我記住了。”

說完,還不等景程反應,宋臨景撐在床上的手便微微擡起,不輕不重地扣住了景程的腕骨處,淺笑着把對方從自己的脖頸上“摘”了下來,自然了親了親景程的手背:“不過今天先不做,等返程的吧。”

“明早七點多就到了,這幾天你的心情也不會太好。”宋臨景又探過臉親了親他的鼻尖,态度柔和,體貼得真誠,“我不想你太累。”

景程愣了幾秒,顯然是因這般不摻太多欲/念的親昵而無所适從,對宋臨景赤/裸的關心暫時也有點消化不良。

宋臨景以前對他好是真的好,所有長了眼睛的人都公認的好。

但那時候宋臨景的關心是相對沉默的,是硬邦邦不含太多纏綿的,是兩人有來有往,坦蕩且默契的。

雖然現在宋臨景話是多了,可景程卻總覺得對方也婉轉更多了,他開始無法理所當然地接受這種可以被稱為照顧的行為。

別扭,還莫名讓他有種吃“老婆”軟飯的錯覺。

“我不累啊。”景程不尴不尬地接着話,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松快起來,畢竟他還沒想明白自己這點微妙,是正常反應,還是對于兩人新關系不适應的一部分,所以景程暫時還不太想在對方面前露怯。

他勾了勾唇角,字裏行間挑釁意味漸濃:“但你可能會比較累。”

宋臨景不置可否,依然是那副罕見的好脾氣,動作輕緩地揉了兩下景程的側腰,便站起身,一邊把散亂的睡袍規矩地系好,一邊往門口走:“你先洗澡,我去讓人把次卧的枕頭換一下。”

景程不禁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他脫口而出:“你要睡次卧?”

宋臨景不喜歡過分松軟的枕頭,所以每次外宿都需要助理提前準備好合适的替換,這次屬于宋總接管家族企業後少有的私人行程,他忘記了正常,景程想不起來更正常。

景程只是先入為主地覺得,宋臨景此時黏糊勁兒還沒過,連澡都想一塊洗,肯定也會想要和自己住主卧。

“不可以麽?”宋臨景卻歪了歪頭,“成年之後,你就沒再和任何人睡過一張床了。”

“我大二暑假去偏遠地區做義工,你來找我,你寧願在返潮嚴重的瓷磚上鋪層毯子打地鋪,也不願意和我将就擠一晚。”宋臨景常态化淡漠的表情裏多了幾絲誠懇的困惑,“景程,是你說身邊有人睡不踏實的。”

景程“嘶”了一聲,雖然不得不承認宋臨景說的都是事實,但他卻莫名想要反駁,又或者說,是想要替自己辯解。

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景程自己都沒能在這個瞬間察覺到,他其實下意識地想要留住宋臨景。

“怎麽還翻起舊賬來了……我不是那意思,次卧窗戶打不開空氣不好,床也小,你睡着肯定不舒——”

可還沒等他把臨時拼湊起來的借口組裝好,宋臨景卻拒絕得幹脆。

“不用了。”

“空調有新風系統,一米五的床不算小。”宋臨景将浴袍的腰帶系緊,看着景程停頓了片刻,然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垂了垂眼眸,“我知道你從來沒允許過那些人留宿,所以你現在也沒必要因為覺得對我歉疚,就勉強自己。”

“以前你對我什麽樣,現在保持原狀就好。”宋臨景偏過了視線,如同極力想隐藏什麽情緒,卻還是無奈地漾出了幾分一般,“我自己主動招惹你的。”

他有些僵硬地扯扯嘴角,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別同情我。”

說完,宋臨景也不等景程回應,踩着拖鞋,便徑直走了出去,連個挽留的機會都沒給景程。

倚在床頭的景程話都沒輪着說半句,就只能目送宋臨景的背影被房門吞沒,直到送餐食的服務人員按響了門鈴,茫然無措被“抛”在原地的景程,都沒琢磨明白,氣氛是從哪個瞬間開始急轉直下的。

他不自覺地咬了咬後槽牙,心裏把小時候沒邊界感的自己、大二拒絕和宋臨景擠同一張床的自己、連帶着之前跟對方說醉話聊什麽“跟情人相處時底線在哪”的自己,統統遷怒着痛罵了好幾遍。

宋臨景表情裏為不可見的黯淡,卻依然還是反複浮現在他眼前。

攪得景程甚至有點坐立難安,感覺渾身都被對方離開前的那一眼,盯得泛起了詭異的癢。

他甚至都沒能完全想起來,自己當年為什麽會堅決在對方宿舍打地鋪。

景程只覺得,宋臨景說那些話的時候……

看起來又難過,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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