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景程,喂!景程!”

容希盈拖着長音在景程耳邊喊了好幾聲,才終于讓有些走神的對方将注意力重新移回自己身上。

“別叫了祖宗,我頭疼。”景程眉宇間蘊着明顯的疲憊,松垮的v領毛衣露出大片印有紅紫色痕跡的皮膚,是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窺見幾分精彩私生活的程度,但他卻坦蕩得很,半點想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少裝,你昨天又沒喝酒,頭疼個——”容希盈話還沒說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她目光在景程身上游移了片刻……

亂糟糟的頭發,淡淡的黑眼圈,有些紅腫的眼睛,随手套上的衣服,沒來得及換掉的昨晚那雙鞋,以及用來遮掩憔悴的粗框平光鏡。

“嘶……”容希盈若有所思地與景程對視着,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昨晚沒回家?”

對于這種明知故問,景程連眼皮都懶得擡,帶着幾分譏諷,随口哼了一聲。

“跟人鬼混了一整夜?”容希盈循序漸進道。

景程斜了她一眼,深知好友真正感興趣的點的他言簡意赅:“你直接問我跟宋臨景是不是睡了就得了。”

容希盈“嘿嘿”笑了兩聲,漂亮的眼睛好脾氣地一彎:“我這不是怕你尴尬嘛。”

“有什麽尴尬的。”景程撇撇嘴,故作滿不在意的樣子,“沒自控力到跟我這種人上床,宋總才是該擡不起頭的那個。”

“幹嘛呀,不許這麽說自己,你最好了,你不管跟誰在一起都算對方占便宜。”容希盈聽着景程字裏行間半真半假的自嘲,立馬假裝生氣地皺着眉頭,扁了扁嘴,“宋臨景那麽悶,性格也無趣,我看你配他綽綽有餘着呢。”

“他其實不悶,只是比較慢熱。”沒經過思考,景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維護道。

一聽這話,容希盈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又微妙:“景哥……”

她微微停頓片刻,将手頭的工作進行了個簡單收尾後,迅速合上了電腦,擡起頭沉默着與微挑着眉尾表情跋扈的景程對視了好一會後,才敲了倆下桌面,陰陽怪氣地揶揄道:“你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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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也病得不清。”景程無語地嘀咕道。

容希盈眨了眨眼睛,裏面閃爍着的“想聽八卦”都快具化出實體了:“所以你們……哎呀!”

“你不是說你倆是什麽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家人,這輩子睡不了一點兒麽?”容希盈掰着手指,複述着景程從前常常挂在嘴邊用來解釋兩人關系的說辭,“不活了?準備直接快進到下輩子了?”

過去“大言不慚”的回憶,被容希盈帶着調侃意味的逗弄喚醒,景程光是想想以前他摟着宋臨景的肩膀,笑盈盈地領到各色亂七八糟的人面前做出的介紹,就不免覺得一個頭八個大。

他雖然暫時有點不太想面對宋臨景,但目前也沒有要跟對方斷了的意思,既然如此,等過段時間這點不适應的小別扭調整好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要在自己的圈子裏跟宋臨景公開一下。

畢竟從昨晚那些交/纏時帶着濃烈醋味兒的奇怪問題,以及對方那些惡劣露/骨的葷話和故意磨人、折騰人的過分行徑中,就不難看出,姓宋的前二十多年那點兒清心寡欲、莊重自持、雲淡風輕,都是裝出來的,是假的。

虛浮軀殼下宋臨景的內核,跟那些個腦子長在下半身的男人沒多大區別,甚至還更危險一些。

畢竟像景程這種把“會玩愛玩”寫在臉上的,約等于是在直接晾了底牌,而宋臨景這種無時無刻不風光霁月、人模人樣、道貌岸然的東西,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他算計你的時候根本猜不到這人骨子裏是個壞坯,等被“溫水煮青蛙”式地緩慢滲透了個徹底後,對方說翻臉就翻臉,等反應過來上當受騙了,自己已經扶着腰捂着頭帶着一身吻/痕牙印和一顆受到震撼的心,連襪子都跑丢了一只地慌裏慌張地抱着髒兮兮的衣物無助跑路了。

景程想起自己深受其害的過程,忍不住想開口惡狠狠地痛罵幾句宋姓傻逼,可才要張嘴,宋臨景昨晚一邊用着勁兒掠奪一邊耳鬓厮磨說情話的模樣,卻不講道理地浮現在景程的眼前。

“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只做你的朋友……”宋臨景無比眷戀地将下巴埋在景程的肩窩裏,牙齒輕咬他的耳廓,舌尖若有似無地舔/弄挑/逗景程,力道沒有半分緩和的意思,甚至還愈發重了起來,“十六歲想抱你,二十六歲想親你,十六歲荒唐的夢裏是你,二十六歲自我慰藉時看見的依然是你。”

“景程,別退回去。”

“我想正大光明地愛你。”

……

操……

昨晚蝕骨的歡愉中雜着的記憶侵襲湧動,景程光是簡單想想都覺得皮膚發燙。

宋臨景從哪學的啊。

憋了這麽多年,才剛開葷,就直接要鬧出點一鳴驚人的架勢。

可怕得很!

景程腹诽着。

他不自然地搓了搓臉頰,欲蓋彌彰似的偏開了視線,別別扭扭地沒好氣兒道:“少管我,他上趕着在我身邊黏了這麽多年,我睡他幾次怎麽了?”

“他活該的。”景程破罐子破摔般胡言亂語道。

容希盈顯然瞧出了景程這次的狀态微妙,卻也只是頗有興趣地勾了勾唇角,看破不說破地用玩笑話轉移着話題:“好好好,對對對,宋臨景活該,你倆睡不了一點兒,因為你倆要大睡特睡。”

景程:……

服了。

他表情複雜地看着容希盈,用食指點了兩下腦袋,語氣真摯,态度誠懇地建議道:“真的,你要不趁早去醫院看看吧。”

容希盈翻着白眼,擡手就把身側的抱枕扔了過去,景程被砸得歪了歪身子,晃悠了兩下便順勢趴到了桌面上,一副“今天沒個兩百萬你別想走出這個門”的訛人架勢。

正當倆個幼稚鬼小學生般笑得前仰後合時,景程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做賊心虛的景程被吓得一激靈,脊背頓時繃得溜直,下巴微昂,牙關緊咬,仿佛已然做好了接受審判的準備似的。

反應了幾秒,終于想起來自己逃跑過程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宋臨景設置成了免打擾的景程,這才洩了氣般地松弛下來。

他從口袋中摸索出手機,在确認屏幕上閃動着的備注是“司天歌”三個大字後,總算徹底放心按了接聽。

“喲,司博士百忙之中親自聯絡我啊,怎麽,想我了?我過兩天就去找——”景程的調侃還沒說完,就被司天歌倉促打斷了。

她焦灼的态度中關切的意味明顯,可細品的話,語調卻又是上揚的,被努力克制着的好奇與興奮到底是沒太藏幹淨,被字裏行間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輕盈暴露了個徹底:“景程,怎麽回事啊?”

“宋臨景剛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聽起來特難過特委屈特不甘心。”

“他說,得找你讨個說法,還說啊……”司天歌稍作停頓,顯然是在調整心态努力尋找把後半句補全需要的心理支點,但顯然,這套業務是在不太熟練,最終還是失敗了個徹底,一個沒繃住,直接嗤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咳咳。”司天歌很不走心地道着歉,清了清嗓子,故意拗出副“伸張正義”的大義凜然之士的嚴肅口吻,不能更不真誠了地“批判道”,“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決定站在弱勢方的這邊,堅決要對你進行道德與倫理上的雙重譴責,如宋總所泣訴……”

“你怎麽可以在把他裏裏外外、翻來覆去睡了個遍之後,趁人家天還沒亮不辭辛勞地頂着暴風雪給你買早餐時,連招呼都不打,提上褲子紮上腰帶就跑了呢?”

景程:……

不是,我,沒有,他,不是的,這,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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