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二（2）
番外二（2）
成年人不做選擇。
距兩人在庭院裏胡鬧完有一周了，被壓出痕跡的草坪都恢複原樣了，短暫出了幾天差的宋臨景，才終于重新把這個被擱置了的提議拎了起來。
在從某個推辭不了的酒會返回景程的公寓後，宋臨景紅着一對被熏得滾燙的耳朵，躺在幫他舉着蜂蜜水的景程腿上，将臉埋到對方腹部，耍無賴似的用鼻尖反複地蹭着，指向明确地說道：“十六歲和二十六歲的約會方式，我全都要。”
宋臨景的動作卷起一部分布料，睡衣是光滑柔軟的質地，可當帶上愛人的體溫時，簡單的貼碰卻依然能讓景程從頭到腳都泛起微妙的癢。
淺淡的酒精氣息與古龍水沉靜的味道摻雜到一起，在宋臨景的呼吸撞上景程皮膚的瞬間，向上緩慢蒸騰。
宋臨景酒量很好，這種場合也不可能有人敢灌他。
對方根本沒醉。
景程心裏難免有些好笑，猜不明白姓宋的這又是唱得哪出。
不得不說，他這個人對伴侶确實沒什麽底線，不過估計也有他太吃宋臨景“小心機連掩飾都不屑”這套的原因在，景程雖然不知道宋臨景為什麽突然想起這碼事了，但倒也很樂意配合。
他笑着搓亂了宋臨景的頭發，嘴上答應得爽快。
“那擇日不如撞日，先試試二十六歲的？”景程将玻璃杯擱在一邊，用終于空出來的手替對方解着襯衫的扣子，他微微挑眉，語調上揚彎出挂着誘餌的鈎子，字裏行間的暗示跟隐晦搭不上半點關系，“你想體驗那種？直入主題的還是委婉浪漫的？”
“後者的話，這兩天不行，得等我好好布置、計劃，前者嘛……省事兒，就是得先讓我玩盡興、把我哄舒服了，然後我就百依百順，什麽條件都會願意答應。”
景程捏着宋臨景的下巴，迫使對方擡頭看向自己，他眯了眯眼睛，态度逗弄地問道：“喜歡哪個？寶貝。”
可宋臨景卻像沒反應過來其中帶着顏色的邀請一般，表情帶着笑意，瞳仁裏卻滿是“不被色/欲蠱惑”的淡然。
“委婉浪漫的套餐裏大概有什麽呢？”宋臨景戲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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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程稍一怔神，便也勾起了唇角，他将宋臨景一把推起來，方才照顧疑似喝醉了的對方的寬容散了個幹淨。
“不告訴你。”景程長臂一伸，撈過特意給宋臨景洗的藍莓，抓了幾顆扔進自己的嘴裏，态度嚣張地振振有詞，“有驚喜才浪漫。”
“你等着吧。”
坐直身子的宋臨景點了點頭，卻又似乎仍不夠滿意地陷入了沉思。
短暫猶豫了半分鐘，他垂着眸色，柔着語調，試探般地再次開口道：“那在此之前，我能先體驗一次十六歲的版本麽？”
“你知道的。”宋臨景頓了頓，“沒能在十六歲順利傳達對你的感覺……”
“是我少年時期最大的遺憾。” 宋臨景裝模作樣地抿了抿嘴唇，眼裏蕩着漣漪般的眷戀，小拇指指尖裝作不經意地碰了碰景程的手背，輕聲說道，“畢竟我很早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你了。”
景程額角的血管似乎都不受控地跳了兩下。
顯然，宋臨景是“戲瘾”又犯了，在這條件反射一樣的茶言茶語跟他博同情。
但即便清楚對方在打什麽算盤，景程的心還是忍不住軟下去大半。
宋臨景如今的撒嬌和示弱早已信手拈來，加上少年時期過分美好的濾鏡，以及對對方因不可抗力造成的遺憾的憐惜，三個殺招合為一體，讓景程二話沒說就應承了下來。
他哪受得了這個。
從前不行，現在不行，以後……估計也懸。
這輩子估計就這德性了。
而得到甜頭的宋臨景則徹底不裝了，正經人的外殼頓時被抛到了不知道哪裏。
全身心地遵從着本能與底層吸引，銜接上了對方“立刻踐行極簡約會方式”的邀請，不容拒絕地吻景程的同時單手解着腰帶。
景程也幾乎瞬間便給出了熱情的回應，在被裹挾到意識迷蒙前，他認命般地含糊呢喃道：“宋臨景。”
正專注研究如何用食指攪出更暧/昧的聲音的宋臨景動作一滞，帶着幾分鼻音，沉聲哼道：“嗯？”
“你以後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說，不需要撒嬌，不需要請求。”努力适應着生理變化的景程字句間有些顫抖，作風卻依然強勢。
“更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麽。”他将手掌搭在宋臨景的枕部，用力地将對方扯向自己，再次銜住了對方的唇瓣，空氣逐漸黏稠濕熱了起來，過度親昵的掠奪行徑的間隙，景程斷斷續續地将話語補充完整，“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需要哄我……”
“我也願意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作為一位有錢有閑的個體戶小老板，景程在抽空和戀人搞情/趣這方面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僅僅隔了兩天，待散架般酸痛的身體複原後，景程便制定好了“純愛青澀”版的約會計劃。
甚至為了增強體驗感，不僅提前帶着宋臨景再次回了高中那個家小住，甚至在出去玩的前一天，還堅定地跟宋臨景分房睡了。
“你還住二樓，我還住三樓，咱倆明天的角色就是‘還處于暧昧期沒捅破窗戶紙第一次單獨和對方在假期出去玩的高中生’。”景程言簡意赅地總結道，“就按我們十六七歲時候的設定來就行。”
“提問。”宋臨景點點頭，很有禮貌地開口發言道。
景程越看越覺得宋臨景乖巧得可愛，在狠狠捏了對方臉頰幾下後，才彈了彈戀人的鼻尖，态度輕盈，滿意地說道：“小宋同學請講。”
“原原本本地照搬麽？可以自由發揮加些藝術創作麽？”宋臨景問道。
景程剛想點頭，宋臨景便用他那冷冷淡淡的聲線，将後半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補充完整了——
“我最近無意間鑒賞到一些中外名着，裏面和我們複雜關系相似的‘重組家庭’孩子，好像都比較早熟，沒有很單純，也不太在乎是不是還沒成年，為了彰顯個性或者表達對父母的不滿，都會叛逆地偷嘗禁果以達到報複的目的。”
“我覺得我小時候太瞻前顧後，實在遺憾，為了彌補這個遺憾，我們能試試這個很有反叛精神和教育意義的版本麽？”
景程眉尾一挑：“你要幹嘛？”
“我的意思是，我提前讓人準備了我們高中的校服。”宋臨景微一停頓，表情正經，語氣正派，說出來的話卻南轅北轍出了二裏地，“分房度過今晚之前……”
“你願意和我穿着校服在樓梯上宣洩一下對這個扭曲家庭的憤怒麽？”
景程：……
這個家庭扭不扭曲說不好，但我看你的精神狀态好像蠻扭曲的……
對于擺脫枷鎖束縛後逐漸解放天性的宋臨景，景程最近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于是認真說了一連串瘋話的宋臨景，被不理解也不打算尊重的景程拒之門外。
“你說過願意滿足我的任何要求的。”
隔了不到兩分鐘，站在陽臺抽煙冷靜的景程，聽到宋臨景蘊着笑意的聲音從正下方房間裏傳來。
景程也被逗樂了，他扯過紙巾盒，揉了兩個結實的紙團朝樓下随手砸去：“今天不行。”
宋臨景思考了幾秒，似乎并沒有從這四個字裏品出任何抗拒來，好哄的他決定暫時偃旗息鼓，撿起地上擦着自己耳廓飛來的紙團，收藏珍寶般地放進口袋裏，
“那明天行麽？”宋臨景繼續問道。
景程被宋臨景的執着氣笑了，他嗤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回應道：“如果你結束後不累的話。”
說完，都沒等對方回應，景程便直接把陽臺門關了個嚴嚴實實，堅決不再讓滿腦子亂七八糟、難以言喻東西的宋臨景擾他心智。
可景程才剛上床，還沒來得及關燈，被他随意扔到枕頭邊的手機便響了兩聲，亮起的屏幕上平行排列着的俨然是宋臨景發來的消息。
[小程，你還沒和我說晚安。]
[補一下好不好？]
[不然我該失眠了。]
景程頓時感覺渾身都發起燒來，皮膚被瞬間攀升的體溫灼得又漲又癢。
他甚至能想象出宋臨景說這句話時微眯着的眼睛、漆黑瞳仁裏細碎的星點、慵懶從容的神色、以及那挾着溫熱呼吸研磨着自己耳側的低啞聲音。
說來也怪，景程喜歡宋臨景對自己說黏糊膩歪的情話，也喜歡對方說飽含欲/念的葷話，但他最難以抵抗的，其實是宋臨景坦蕩執着地向自己提這樣微小卻親昵的要求。
景程很難将這種感受形容得貼切，只能說，他覺得這種狀态的宋臨景格外可愛，與努力掩飾着沮喪情緒的犬科動物近似。
摸摸腦袋，垂着的尾巴就會不受控地搖晃起來的那種。
景程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理了理松軟的被子，将小半張臉都埋了進去，指尖輕輕敲擊着鍵盤：
[校服讓阿姨抽空熨好挂我房間]
[明天記得穿寬松一點]
[臨景哥哥]
[晚安]
我來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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