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二(1)彌補遺憾的約會
番外二(1)彌補遺憾的約會
景程最近總是做夢。
但與從前那種撕扯人神經的光怪陸離不同,他最近總會夢到十八歲前後的那幾年——他和宋臨景因不可抗力而缺席了彼此大段人生的時期。
不純粹是過去記憶的浮現和疊加,倒像是平行時空中更完滿的另一種可能性。
只不過,大概太過美好的事物都是難以挽留的,每次醒來沒一會兒,夢裏那些畫面就會變得模糊,不管怎麽回憶,都僅僅只能想起些無關痛癢的碎片。
“都跟你說了記不住。”景程只穿了條寬松的深灰色睡褲,虛環着膝蓋坐在花園的藤椅上,另一條腿自然下垂,赤腳踩在草地上,手上捏着個小本子,朝不遠處被擋在畫板後面塗塗抹抹的宋臨景撇了撇嘴,“我連你那時候長什麽樣都快忘幹淨了。”
宋臨景彎了彎眼睛,視線往景程那邊掃了半圈,便移了回來,語氣淡淡的,每個字卻都蘊着溫和:“但你這幾天總把自己笑醒。”
“我實在好奇。”
景程腳尖不自覺尴尬地縮了縮,畢竟“被伴侶發現從夢中笑醒”這種事,實在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反正大概就是,你家裏的事情莫名其妙都解決了,你沒出國,我們一起在國內上高中,每天都形影不離。”想到這,景程原本微蹙着的眉心緩慢舒展開來,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許向往來,“我們好像很早就在一起了。”
“這段關系中,順利到沒有其他任何人。”
“為什麽要刻意強調這點?”宋臨景敏感地察覺到了景程情緒上的變化,他放下畫筆,走到了對方的身側站定,用不小心沾上了褐色顏料的拇指指腹,不輕不重地在景程額角處揉了揉:“心理治療需要停一段時間麽?”
景程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在宋臨景的視角下,這兩者之間的關系。
他最近經朋友推薦以及多方面的考察後,選定了一個口碑不錯、資質完善的工作室做心理治療,以嘗試逐漸徹底拜托那些不太開心的記憶的桎梏。
也不知道是宋臨景堅定的愛填補了景程內心的空洞,還是他們之間趨于穩定的關系撫平了他精神上的焦躁,又或者有關景兮的一切真相被挑明讓他卸下了負擔,總之,景程這次出奇得配合,不僅不再抗拒向咨詢師袒露心聲,甚至态度說是“積極”也不為過。
目前去的頻率大概維持在一周一次,一次兩小時左右,已經完整進行了四次效果尚佳的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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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程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夢,恰巧也就是近半個月才開始的,畢竟他之前慣性逃避這些沉重人生課題的形象深入人心,倒也不能怪宋臨景多想。
“應該沒什麽關系,你都說了,我天天笑醒,而且我也覺得現在挺高興的。”景程向椅背上靠了靠,眯了眯眼睛,試圖以此驅逐午後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不過下周我可以跟葉老師針對這點仔細聊聊。”
景程捏了捏宋臨景的指尖,語氣輕佻,帶着幾分逗弄的笑意說道:“還有,強調‘我們的關系之間沒有其他人’怎麽了?你不是很在意這點麽?”
宋臨景剛要開口,就被景程給堵了回去:“不許騙人。”
景程擡起胳膊,攥着宋臨景的手腕,将幾枚調情般的吻細碎印在對方掌心,漂亮的眼睛向上望着,琥珀色的瞳仁中閃爍着狡黠:“做的時候你總喜歡提我以前那些人那些事,一次兩次可以說是情趣,次數多了,我難免要多想想其中有沒有什麽深意。”
“每次提到那些,你就會格外興奮。”景程将唇瓣順着宋臨景腕側的那條筋緩慢貼蹭,将若有似無的吻游移向對方的小臂,然後照着某根格外明顯的血管帶了點力道地咬了下去,眼角微挑,吐字含糊地暧昧說道,“會弄得我很痛。”
景程裸/露的上半身依然滿是痕跡,舊的顏色還沒完全消退,新的印記就被宋臨景“刻”了上去。
宋惟結束了為期三年的調養回了國,想要重新尋找自己人生節奏的宋臨景,也因此能卸掉不少工作上的負擔,所以近些日子基本每天,都要以各種理由纏着景程胡鬧,而景程向來就是個樂意坦誠放縱自己的性格,宋臨景沒有節制,他就也沒什麽意見地縱容着。
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哪怕過程中再投入、沉浸,也還是能從細枝末節裏咂麽出點特殊之處的。
宋臨景垂眸與景程對視着,眼裏漾着的掠奪欲甚至不屑于掩飾,他用虎口反鉗住景程的下颚,動作強硬但力度溫柔地摩挲了兩下,沉着語氣坦誠道:“我的确在意,但僅限于會在某些瞬間,希望我們從始至終都完全屬于彼此。”
“貪婪近似于本能,而我恰巧是個很俗氣、沒太多高級追求的人。”宋臨景眼睛微彎,“但這只是我這麽多年執念的縮影,并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人類會不由自主地将情感與物欲混淆,因為‘得到’、‘擁有’這些詞語通常和物質上的富足相關聯,個人資源上的不缺乏是生存的基礎,所以确定自己‘完全擁有’自己的愛人,會給人一種精神上的安全,所以我會在這份情感洶湧時不可自控地想侵/占你,但,這與我希望你沒有負擔地享用我毫無保留的愛,并不沖突。”
“過去我沒有能力、沒有資格給你足夠堅穩的承諾,在長久陪伴在你身邊的前提下,不阻礙你自由選擇會讓你快樂生活方式,就是我的‘擁有’。”
“但顯然,這種自我感動的方式并不健康,你的選擇并沒有讓你快樂,只是勉強抵消了痛苦。”
“所以,我們關系中所謂的‘不完美’,是我該去遺憾的事,你不該因為你現在喜歡我、下意識地覺得對我虧欠,将它理所當然地轉嫁成了你的困擾。”宋臨景俯身親了親景程的額頭,輕笑了一聲,“不過那種情況下,這确實會讓我狀态很好。”
“我喜歡看你說不出話的樣子。”宋臨景按着景程的肩膀将他摟進懷裏,引誘似的壓着嗓子剖白道,“反複确認我對你在做一件只有我得到過允許的事,會讓我很有成就感。”
景程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半圈。
操。
他心裏暗罵道。
不管兩人的關系已經發展到什麽程度,不管他已經對宋臨景的身體有多知根知底,可每當對方用那張任何角度都透着股高不可攀的臉,對他露骨地敘述欲/望時,景程都難免口幹舌燥。
宋臨景這個人就是性/感的。
不管是這些刻板印象上的反差,還是他幾乎可以被稱為完美的軀體,甚至是他在沉靜中滲出瘋狂偏執的靈魂,在景程眼裏都會成為助燃劑。
所以說,兩人這些鬼混到不分晝夜、不分場合的日子,倒也不能全怪宋臨景開葷後食髓知味。
景程不得不承認,半數以上的擦/槍走/火其實都有他主動撩撥的成分。
“我很好奇你的夢,因為你把它們形容得實在完美,但其實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沒有任何阻礙,我們那個時候就在一起,結果會比現在更好,畢竟以我當時的心智成熟度,并不一定能妥善接住你的情緒,我們可能會有很多幼稚、沖動、無意義的争吵,而且少年時期的戀情能維持到三觀完全穩定後的微乎其微。”宋臨景分析得莫名認真,像是真的在思考這樣一份可能性似的,“消除一些遺憾的代價也許是創造出新的遺憾,所以我滿足于我們現在的狀态。”
“不過。”宋臨景微一停頓,對上了景程灼熱的目光,他淡淡地笑了笑,放柔了語氣,意味深長地拖着尾音說道,“我記得你十幾歲的時候還遠遠算不上老道,跟人暧昧的手法大概不會太熟練,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言不合就把人往床上領吧?”
景程被對方的揶揄逗笑了,他攥着宋臨景的領口,将對方扯向自己,惡狠狠地與對方接了個纏/綿的吻後,懲戒般地在宋臨景的嘴角咬了一口:“當然不會。”
景程擡擡眉尾,挑釁似的說道:“我一定絞盡腦汁,給你幾次十來歲小朋友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約會。”
“再等某天晚歸回家,和你裝模作樣一起敷衍完管家,跟着你上樓,再跟着你進房間,然後趁你毫無防備……”景程勾着唇角,用指尖彈了兩下宋臨景的喉結,沉着嗓子再次開口道,“把你按在陽臺上親。”
氣氛到位了,宋臨景也沒有繼續忍耐的道理,他長臂一伸,便将歪斜在躺椅上懶得仿佛沒長骨頭的景程整個撈了起來。
失去重心的景程沒什麽誠意地随便反抗了兩下,可反應過來後,似乎像是覺得這樣也挺舒服的,就幹脆無所謂地放棄了掙紮,任由宋臨景往露天茶臺上墊了條毛毯,又摟抱着将他擱了上去。
宋臨景向來很有服務精神,還沒徹底進入狀态的景程擡頭仰着脖頸,眼睛半眯着,視線恰好能掃到不遠處主宅二樓宋臨景房間的小陽臺。
忽然,他腦內靈光一閃,興奮地拍了拍宋臨景的肩膀,惹得對方亂了節奏,還害得自己被牙齒突如其來地刺了兩下。
景程吃痛地“嘶”了一聲,緩過來後卻又不長記性地胡鬧着揉亂了宋臨景的發絲:“我就說,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咱們倆進度太不合規了,連一天戀愛都沒談過,就從床伴升級到談婚論嫁了。”
“衆所周知,我是個很棒的情人。”
“所以,宋臨景。”景程輕觸着對方泛着薄紅的耳廓,認真地邀請道,“不管是按十六歲的标準,還是二十六歲的标準……”
“你要不要和我正式約會試試?”
我來啦-3-
成年人不做選擇,當然是兩種标準都來一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