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黑出發
阿娘的手可見的開始發抖，聲音顫顫巍巍，沖着後院喊了一聲：“孩子他爹，你趕緊滾過來。”
“這就來。看我這次不抽死這個小兔崽子。三天兩頭的上房揭瓦，就沒有不鬧騰的時候。”阿爹的聲音從後院傳來，緊接着傳來阿爹往大廳趕的腳步聲。
“阿娘，別怕，我沒事。”朱萊對阿娘，輕聲道。
“今天這是有客人？”拿着笤帚的阿爹，一臉詫異的說道。
朱萊又将大魔頭向阿爹介紹了一下。
“阿爹，你先把笤帚放下，我有正事要跟你和阿娘說的。”朱萊看着阿爹說道。
“小兔崽子，這是翅膀硬了。開始指揮起你阿爹來了。說吧，說完了也免不了挨揍。”阿爹雖然如此說着，卻還是将笤帚放到了大廳的角落。
“阿爹阿娘，我必須要跟魔君出去溜達一圈啦。”朱萊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什麽時候回來，明年三月份的宮裏大選，你還來的及參加嗎？”阿爹問道。
阿娘的手緊緊的攥着阿爹的袖子。
“回不來的。”朱萊将自己出門後一不小心被大魔頭給砸死的經歷說了一遍。
“所以，魔君要送你去投胎？”阿娘聽了朱萊的經歷終于松了一口氣，問道。
“嗯，對的。每次投胎都要排隊，還要喝孟婆湯，渡奈何橋，将前陳年往事都忘掉，次次都要重新洗牌來過。所以，我決定還是插個隊。”朱萊挺胸擡頭，回答道。
“那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不會因為你不守規矩，打你吧？”阿爹擔心的問道。
“不會，因為我在。”大魔頭回答道，“他們怕死，不敢。”
“哦，原來鬼也是怕死的。”阿爹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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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白無常都怕你，你是不是很厲害？”阿爹問大魔頭。
“比宮裏的陛下厲害，他當了八百年的魔君。”朱萊搶答道。
“那确實比去宮裏要好多了。”阿爹沉吟道，“那你投胎前就先跟魔君混吧，争取做一只好鬼。”
“阿爹，我現在已經是一只鬼了！”朱萊道。
“我知道。所以，我過幾天要和你阿娘商量商量，必須趁着年輕，再要個二胎了。”阿爹懷揣着滿腔的父愛，鄭重其事地問道，“你喜歡妹妹，還是弟弟？”
“丫頭，你喜歡妹妹，還是弟弟？”阿娘對阿爹的提議表示贊同。
父愛和母愛太深沉，果然不是一般凡人能夠承受起的。
“那就生個雙胞胎吧。”阿爹眉眼帶笑地總結道。
朱萊：“……”
“阿爹，你跟阿娘就不能為我的遭遇傷心一下，我都成鬼了，還是死無全屍的冤死鬼，為啥你們不哀嚎一下？”朱萊哀嚎道。
“魔君不是收留你了嗎？你又不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有什麽好傷心的。你看，魔君還送你上路去投胎，多好的事情啊！”阿爹瞪了朱萊一眼，說道。
我大概遇到了個假爹，朱萊傷心哀嚎。
朱萊怏怏地站在大廳內。
阿娘回到後院收拾了一堆朱萊的衣服，打包成行李，拎到大廳，問：“丫頭，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朱萊用手托着頭，望着大魔頭：“南淵魔君，要不要在府裏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出發？”
大魔頭搖了搖頭：“白天陽氣太重，你剛剛成為鬼，白天趕路會有些吃力，今天晚上走吧。”
朱萊還想在家裏多呆一會兒，畢竟走了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回來，估計只能下輩子再回來了。
朱萊思考了一下可以借用的理由。低沉了一刻，說道：“那吃完晚飯，我們再趕路。”
阿娘将包袱往大魔頭的身上一放，歡歡喜喜地去準備晚飯：“這是我家丫頭的行李，她一個丫頭背着會有些吃力。魔君您受累幫忙背一下，裏面還有兩錠銀子，是這蠢丫頭的夥食費。”
大魔頭将行李收到儲物戒指裏面後，疑惑的看了一下朱萊，一只鬼和一個魔吃凡間的晚飯，說好的不食人間煙火呢？這麽難吃的東西，一會兒該怎麽下咽呢？該怎麽推辭，而又不失禮節呢？
唉，大概是這孩子剛開始做鬼，還不太适應鬼的生活模式吧。一會兒在路上，還要跟她普及一下作為魔或者鬼的一些常識。大魔頭心想。
想到這裏，大魔頭嘆了一口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好長時間不帶孩子了，想想馬上又要開始帶孩子，收徒弟，大魔頭感覺也不适應啊。
南淵魔君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打算壓壓驚。
“這是今天新采摘的龍井，很清香。”阿爹看見大魔頭喝了一口茶，介紹道。
這就是傳說中龍井啊，煙火氣好重啊！南淵自虐般的将嘴裏的茶水咽掉。
“是不是很不錯？”阿爹問道。
“嗯。”南淵點了點頭，跟想象中的一樣，很難喝。
朱萊看着大魔頭跟阿爹都在喝茶，也很想喝。可是伸手想要去拿水杯時，手如同空氣一般穿過茶杯。朱萊試了好幾次，結果都是一樣，茶杯将自己當做空氣。
“大魔頭，我也渴，我也想喝茶，但是我端不起來，你有辦法嗎？”朱萊眼巴巴地看着南淵手裏的茶杯。
“不可能，鬼是不會渴的。”南淵頓了頓，解釋道，“書上說的。”
“可是我想喝。”朱萊可憐兮兮地說道。
“現在不行，你只是魂魄的狀态，比水輕的多，沒辦法喝水的。等你凝聚出實體來，就可以了。”南淵皺了皺眉頭，茶水中的口澀的味道開始在嘴裏慢慢地散發蔓延。
“那吃飯更是不行了？”朱萊還抱有一絲的僥幸，問道。
“吃不到嘴裏的，不過你可以聞一聞。”南淵回答道。
于是，朱萊看着大魔頭跟阿爹阿娘樂呵呵地吃完晚飯，自己苦哈哈地聞了一晚上的飯菜味道，卻連口湯都沒有喝到。
朱萊很不開心。
南淵也吃的有些不開心。
凡間的飯菜真的煙火氣太重，一點兒魔氣都沒有，跟傳說中的一樣難吃。不，比傳說中的還有難吃，卻又沒有理由推辭。畢竟，朱萊的阿爹阿娘為了将娃托付給自己，實在是太熱情了。
吃完晚飯後，南淵帶着朱萊開始趕夜路。
趕了一夜路之後，次日早晨大魔頭帶着朱萊到達孝澤鎮。方圓百裏的唯一一座小鎮，去投胎的必經之地。
“為啥不用法術，你不會？高人不都是禦劍飛行的？”趕了一夜路的朱萊，心累地問道。
“會，但是太累，主要是為了鍛煉你。多走走，多看看，看看有沒有哪家鬧鬼鬧妖，降妖除魔，給你加點兒飯後餐，免得你魂飛魄散。”大魔頭回答道，聲音誠懇無比。
“我覺得我現在體力很好,身體棒棒的。”朱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表示道。
“那是錯覺，只能說明你不是餓着肚子死的。新鬼出生，未凝結出實體來之前，一般有三種去處，第一種，是去冥界輪回；第二種，是變為惡鬼，游蕩在凡間，靠吸食凡人陰陽氣為食物，久而久之，泯沒人性，失去自我意識。當然還有些自我意識較強的，也會選擇去魔界或者妖界；第三種，就是選擇不投胎也不是惡鬼的餓死鬼，一般是活得不耐煩的那些凡人，活着覺得太累，死也覺得太累，生無可戀，不吃不喝，不出三日，魂飛魄散，将自己活活給折騰死了。”
朱萊聽完之後，無語凝噎。對着大魔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對鬼的理解随着南淵的解說，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難道我選的是第二種，注定要成為一名惡名昭彰的惡鬼？”朱萊蹙着眉頭，拿折扇無意識的敲着頭。
“不，目前看來，你選的是第三條路，成為将自己餓死的餓死鬼。很有可能再還沒有到達冥界之前，将自己餓死。”南淵道。
“三日麽？我是昨日死的，那距離我的魂飛魄散的大限還有兩個白天外加一個晚上。那我是不是要趕緊行動起來。”朱萊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一會兒我們去孝澤鎮的柳紅院吧。那裏随便都能遇到一個精疲力盡的男人,我可以将就一下，拿他們先填飽肚子。直接抓着脖子就咬，對不對？”
“那不出三日，你就可以成為一只意識模糊，兩眼發綠，臉紅脖子粗的惡鬼。”大魔頭認真地掐着手指一算，回答道。
“雜文野史中的鬼都是這麽吃人，填飽肚子的。”朱萊拍了拍肚子，說道。
“你也知道那是吃人啊！小樣兒，還挺會入鄉随俗的。”大魔笑道。
“那怎麽辦？又不能吃人，還不能餓肚子？”朱萊問道。
“這個鎮上，能明顯的感覺到鬼陰氣很重，應該是有魑魅作祟，晚間我帶你去捉它。之後将其放入菩提瓶中煉化，可以提升你的體力和魂力。”大魔頭望了一眼孝澤鎮的南郊。
“那現在呢，找個牆角蹲一會兒，休息休息？”朱萊問道。
“找個客棧。”南淵答道。
“我現在是只鬼，一直往人群中湊，是不是不太合适？”朱萊擔憂地說道，開始往城牆邊上慢慢地挪。
“太合适了，凡人又看不見你，這樣，我只要租一間房就可以的。你随便找個空房間，往床底下一呆着，也蠻合适的。”大魔頭表示道。
“這難道就是鬼壓床的來源，主人公還是我？”朱萊驚訝道。
“體驗一下吧，又不收費。”大魔頭拍了拍朱萊的肩膀，回答道。
朱萊：“……”
最後，朱萊和南淵選擇了一家靠近城門的客棧，租了一間房間，南淵躺在床上，朱萊趴在床下。
傍晚，朱萊醒來，透過窗戶，看見夕陽下山，頓時感慨萬分。
前幾日還是好好的人，在陽光下活蹦亂跳；現在卻成了一只鬼，青天白日的不能出去浪。朱萊很是不開心。
想想就不開心。
遂一巴掌将躺在床上呼呼地睡得正香甜的大魔頭拍醒。
大魔頭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床頭的朱萊，愣了兩秒。
“第一次在鬼的注視下醒來，好尴尬。”大魔頭翻了個身，坐起來，嘟囔道。
作者有話要說： 魔君，魔君，這世界上哪只鬼最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