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坊聽書
“天陽落山了。”朱萊指着窗外只剩下一丢丢的夕陽。
南淵坐在床邊磨磨唧唧地穿鞋子，擡頭望了一眼：“嗯。”
“所以，我大概只有一天可活了。”朱萊蔫蔫地說道。
大魔頭措辭了一下，選擇了一個凡人最喜歡用的詞語：“不會，你會永垂不朽的。”
“你是一個魔頭，記住你的身份。不要有事沒事的，就學凡間的秀才拽文，亂用詞語。”朱萊炸毛道。
“好，那走吧。”大魔頭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說道。
“幹啥，你還要帶着我這将死之人趕路？”朱萊大聲道。
“去對面聽會兒說書的，講評書的先生講的挺好的。上次來的時候，聽過。”南淵解釋道。
南淵推門走去出，發現朱萊沒有跟着。只好扭頭說道：“跟上，免得捉妖的道士将你捉去，練成大補丸。”
朱萊本來不打算跟着出去晃，聽到後，只好轉變想法，晃悠悠地跟在大魔頭後面。
對面的書評坊，位于城門兩百米處，來來往往的商人走卒都喜歡在此歇歇腳，喝杯茶，聽會兒評書再走。當然，順便還會在此聊會兒天，唠唠嗑。
這個地方，是個消息很靈通的地方。
南淵帶着跟屁蟲朱萊一進坊中，就看到，上面說評書的先生大講，聲音悠悠揚揚；下面聽評書的人三五成群，聚成一堆堆的，小聲嘻嘻地聊着天兒。
南淵就近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招了招手。
朱萊覺得入鄉随俗甚是應該，遂也挨着南淵坐了下來。
不同的是，南淵坐在椅子上，朱萊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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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桌服務的小二兒屁颠屁颠地跑過來，笑着問：“您要點些什麽吃食？”
“來兩碗茶，來盤花生，順便将老板叫過來。”南淵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放到小二的托盤中。
小二仔細看了一下令牌，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個所以然，将令牌還給南淵，道：“好勒。您等着，我這就去，這令牌一看就是貴重物品，您先收好。”
“這令牌是幹嘛用的？殺人放火的還是燒殺搶掠的？”朱萊好奇道。
“打聽消息的VIP卡。”南淵道。
沒有見過世面的朱萊：“……”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南淵補充道：“全國通用。”
朱萊反應過來，道：“全國包打聽，這是個邪教組織吧！”
“不，是個魔界組織。我是老大。”南淵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朱萊表示了然，書坊是魔界在凡人間建立的據點，四處收集消息。
“什麽消息都能打聽到？”朱萊問道。
“大的消息都能知道，小消息會不太準。比如皇帝今晚寵幸來了哪位妃子，會知道；但到底有沒有寵幸、是否真的滾過床單就不太準确了。”南淵解釋道。
“噢，這就是傳說中的跨界間諜！”朱萊總結道。
“魔界如此監督我們這群凡人，是打算跟這些脆成蘿蔔一樣的凡人打一架，還是打算等我們防範不嚴的時候，直接屠城？”朱萊疑惑地問道。
“魔界的二貨們沒有這種閑情逸致，并且你也太看得起你們這些脆弱的凡人，碰一碰就要散架的物種。相對而言，我們魔還是比較喜歡和神界鬥智鬥勇。”南淵挑了一下眉毛，回答道。
隐含的語義，是明晃晃的：快來誇我吧，脆弱的小蘿蔔頭！
朱萊直接選擇無視掉。
“那魔界在凡間設立這麽多據點來進行收集信息，要幹嘛？難道還要更大的陰謀？難道想要改朝換代，謀朝篡位？”朱萊問道。
“魔沒有那麽多的陰謀陽謀的，一般的魔都是很誠實可靠的簡單魔，你想太多了。在人間收集的信息，大多是哪裏可以打獵，采集食物，以免來凡間游玩的時候，餓的半死不活。”南淵用涼涼的聲音，帶着鄙夷的口氣回答道。
“魔難道不是吃點兒人，喝點兒血，就可以了嗎？”朱萊疑惑道。
“誰跟你講的？沒有魔氣，也沒有靈氣，吃你們幹嘛？魔又不需要增肥。”南淵有些無語地說道。
“原來都是傳說啊！”朱萊恍然道，戲本裏的故事果然都是忽悠人的。
書坊的老板在朱萊三觀被重新塑造的過程中，拖着胖胖的身軀，一步三晃悠地來到大魔頭的面前。
“魔君，有何吩咐？”胖老板雙手抱拳，彎頭低腰，對着南淵行了一個人間的禮。
“附近哪裏有吃食，能給新鬼吃的？”南淵直接問道。
“城南趙家，有只魑魅在作妖，我這就讓小二兒捉來。”胖老板回答道，擡頭看了一眼朱萊。
南淵也随着胖老板的視線，指了指朱萊，語氣輕松随意地說道：“這是昨天撿來的孩子。我路過人間，一不小心被我給砸死了。我猜，她一定是故意碰瓷的。哎，現在死活拽着我，要本尊送她去投胎！”
胖老板點了點頭，附和道：“嗯嗯，魔君就是心腸好！”
“你懂得！總是有一些凡人喜歡抱住本魔君的大腿，求包養！”南淵嘚瑟地道。
朱萊無語望天。這絕對說的不是我！
南淵接着用手指敲着桌面，說道：“那只魑魅你別叫小二兒去捉了。你告訴我路線，我帶着朱萊這孩子去，讓她長長見識，見見世面，知道如何尋找食物。免得一天到晚，智商時不時地掉線，真害怕她哪天腦袋一熱，再把自己給蠢死。”
朱萊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到腦袋還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呆着，暗暗地松了口氣。
這只魔，講話理太偏，沒事幹嘛用誇張的語氣？好好的聊天，不好嗎？我做鬼雖然不是第一次，但作為一只想要修煉的鬼，還是第一次的。有些不了解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朱萊內心波動，在心中默默地吐槽。
“小二兒，過來。”胖老板沖着後廚吼了一嗓子。
說書先生受到了驚吓。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繼續接着講。
小二兒哥一步并兩步的從書坊的簾子後面跑了過來，嘴角四十五度上揚，保持着服務業最低的标準，笑道:“老板，你找我？”
“嗯，魔君要去趙家捉那只魑魅，你給帶個路。”胖老板說道。
小二兒哥放下四十五度角的微笑，沖着南淵正兒八經地行了一個禮，表示随時聽從南淵的差遣。
南淵點點頭，表示回禮。站起身來，說道：“趁着天還不是太晚，這就出發，争取早去早回。”
朱萊也跟着起身，從地上爬起來，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土。
小二哥笑道：“您身上挺幹淨的，沒有髒。我們書坊雖然每日人來人往，但是地板每天都要拖三次以上，以保持幹淨。”
朱萊給小二兒哥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贊揚。轉念一想，問道：“從一進門，你其實就能夠看到我的。那你為何假裝看不到我？”
“這是凡間，我要對着你說話，隔壁桌的人會以為我是個神經病的。他們是凡人，看不到鬼的。”小二兒哥用溫和的，四十五溫熱的聲音解惑道。
“其實愛聽評書的鬼怪也蠻多的。資深的鬼怪修煉煩了，經常會直接幻化成凡人模樣，來我們書坊聽上一兩個時辰，解解悶。”小二哥接着解釋道。
“那城南的那只魑魅愛聽評書嗎？”朱萊跟着南淵的步伐開始往外走，問跟在身邊的小二兒哥。
“那只魑魅，活着的時候聽的懂，現在聽不懂了。”小二兒哥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說道。
“為何還沒有将這魑魅煉化？難道你們在凡間呆的太驕奢淫逸，荒廢了修煉，連一只小鬼都打不過了？”朱萊接着疑惑問道。
“我們也是昨日才得知有只魑魅在鎮中作妖的。這只魑魅就像是憑空而出一般。”小二兒解釋道。
“哦，那它應該是知道我要路過此地，特地來給我送口吃的。沒辦法，實在是太餓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太強烈，實在是控制不住，帶着內心對事物的強烈需求，上傳了天庭。遂玉帝派其過來為我送吃食。”朱萊了然說道。
原來，臉還可以這樣子用！
小二兒哥與大魔頭互相望了一眼，了然地相□□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
南淵：別問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燒殺搶掠了？我這種大佬會幹這種事情嘛？
朱萊：會——
南淵：那還問我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