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對于好人這個說法黑貓表示沉默,但它确實找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來阻止,而之前疑似二十四小時全天無縫盯梢的白總此時反而沉默如雞。
上司摸魚、同事作妖,作為優秀員工當然是選擇加入了,黑貓舔了舔前爪的毛毛,心安理得的開始躺平擺爛。
“怎麽感動的無以複加要以身相許了嗎?”要怪只能怪季同學平時垃圾話說得太多,此時大腦還沒反應明白話就先從嘴裏遛了出來,速度堪比某管理員一拍手做出的無腦決策。
文河甩甩尾巴,平靜地看着他:“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也可以的。”
季陸嶼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以身相許,白色絨毛下的皮膚瞬間不合時宜的漫上紅色,他微微避開雪狼真誠的藍色眼睛,緊張地在土面上刨了個小坑。
“那個蟲子……那個東西、它還會回來嗎?”
“它其實是一種很弱的蟲怪,只是速度快罷了,連胡狼都可以一爪踩死它。”文河想了又想似乎還是覺得不妥,将小木棍放到了另一處。
季陸嶼心想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長得大移速快的蟲子已經不是簡單的物理層面攻擊,而是來自精神層面的震懾。特別是對于像越同學這種極端怕蟲人士來說,這大甲殼蟲帶來的恐懼值遠超獅子老虎,程度應該相當于一覺醒來發現鱷魚在用你的腦袋剔牙,當場就表演一個猛熊落淚。
猛熊落淚預備役選手越明同學打了個巨大的噴嚏,阿爾塞斯被迫口水洗臉, 第無數次為當初認下這個爸爸而後悔。
文河繼續說道:“雖然現在是在毒霧之外,但一般情況下這種負責偵查的蟲怪消失後不久都會有刺蟲出現,被紮了會很痛。”
“霧氣裏的這些蟲子之前也跑出來過嗎?”季陸嶼有些好奇,他不知道這些知識是大家都知道的還單是雪狼了解到比較多,但霧氣裏的東西按理說應該不會經常跑出來遛彎,否則塞西爾兄弟當時也不至于被騙去只狍子。
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文河才有些嘲諷地吐了口氣:“它們離開霧氣一個白天就會化成水。”他隐蔽地看向黑貓,輕聲說道:“這次出來只是為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的特殊愛好罷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雪狼臉上看到如此明晃晃的厭惡,但還不待他開口,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剛才甲殼蟲鑽進去的地方穿出來。
像是雙氧水倒在傷口上那種微弱的氣泡聲,那片泥土逐漸塌陷出半人大的洞,螳螂似的爪子從裏面探了出來。
看到它的全貌後,季陸嶼只覺得每根毛毛都站的像升旗儀式下的那樣筆直,并非是因為它有多可怖,而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怪異了,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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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像是螳螂和蜈蚣的拼接體,每一節身體都有兩個螳螂樣的捕捉足,背甲黑得反光。而這樣的生物行走竟然是靠蠕動,簡直結合了張滿腿和沒有腿兩種蟲子的全部倒胃之處。
“所以這個刺其實是刺撓的刺麽?”季陸嶼看着蟲子泛着寒光的鐮刀腿,只想掏出十萬伏特電蚊拍讓它塵歸塵土歸土,下輩子想好了再出生。
“它确實長得很惡心來着,不過這只尤其突出。”文河看起來對它的醜陋沒有任何反應,在季陸嶼以為只有自己以汗毛致敬時,灌木叢後傳來清晰的幹嘔聲。
“我擦,這是嘔……什麽鬼東西,長得接地府不是你的錯,出來膈應人可就不對了。”越明單爪扶住樹幹,因為恐懼和惡心生理性地不停幹嘔。
刺蟲突出的黑豆眼睛緊緊盯着文河,前足閃電般擡起又刺下,雪狼靈巧躍起,利爪在它的硬甲上只留下了一道刮痕。
“這東西不講武德啊,高防高攻也太過分了吧!”越明瞪大眼睛,驚訝甚至壓過了惡心感。
季陸嶼從它身後撲了上去,然而這家夥好像腿上長了眼睛,若不是雪豹利用長尾調整了位置,恐怕要被它樹立起的鐮刀爪捅個透心涼。
“這種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爪子真的是符合生物學的嗎?”季陸嶼有些懷疑人生,恐怕達爾文看了都要從地下鑽出來發表十篇nature,到底是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進化出這樣的怪物啊!
文河在刺蟲密不透風的攻擊下竟然還能抽空回答他的問題:“它只有腹下是攻擊死角,哥哥你要小心。”
事實上他完全無需擔心季陸嶼的安全,雪豹試探了幾次,發現這東西像是游戲裏的鎖定仇恨,只要不主動上前,它就只會攻擊雪狼。
但哪有獨自跑路的道理,季陸嶼眯起眼和越明耳語了兩句,只見懶熊打着嗝在雪豹背上塗了些什麽,緊接着來到刺蟲“仇恨範圍”邊緣猛地一推,仰躺着的雪豹就猶如滑冰般滑到了刺蟲微擡着的身下。
這其實是很危險的,脆弱的腹部大半暴露在刺蟲的鐮刀之下,稍有不慎就會被開腸破肚成為禿鹫和胡狼的美餐。
但雪狼白色皮毛上刺眼的猩紅仿佛給他打上了十針腎上腺素,一切恐懼都在此刻消失不見,如果攝像機俯拍的話應當可以錄到雪豹因為憤怒而泛紅的雙眼。
雪豹的利爪深深陷入刺蟲體內,疼痛讓這只刺蟲變得更加瘋狂,擡起鐮刀就要将這頭不知天高地厚的雪豹大卸八塊,季陸嶼閉上眼,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刺蟲的前足尴尬地停留在半空,離雪豹的頭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文河趁此機會一爪抓在它的眼睛上,黏膩的黑灰色液體猶如炸開的魚眼,随後另一只眼睛也被如法炮制,刺蟲頓時失去了目标,只能狂亂地揮舞着它的八條腿。
眼看刺蟲沉重的身軀即将砸下來,季陸嶼下意識化成人形,雪狼飛撲過來,抱着他滾了出去。
這樣的配合仿佛演習過千百遍般,他們避開了刺蟲每次一落刀,終于逃離了它的攻擊範圍。
盡管刺蟲移動的速度很快,但失去了眼睛的它猶如盲人玩水果忍者,一棵倒黴的大樹在它的摧殘下終于倒塌,随後投桃報李的牢牢壓在刺蟲身上。
再厲害的蟲子也經不住千斤重壓,刺蟲掙紮了一會兒,終于不甘地在烈日下化成一灘黑水,又很快蒸發消散在空氣中。
在一旁裝死擺爛良久的黑貓終于優雅地走了過來,它非常自然且習以為常地無視了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狼:【情節[庇護與背叛]加載完畢,下面……】
季陸嶼伸手兜住了它的貓頭,盡管黑貓并不靠開口發聲,可還是被這樣的操作驚住片刻打斷了“施法”。
“任務什麽的先等等吧。”
【怎麽,要留給你們劫後餘生擁抱交流的時間嗎?】黑貓翻了個白眼。
季陸嶼手下輕柔地撫摸着文河的前爪,坦然笑道:“是的,我确實需要一點時間來擁抱和交流。
身上那些惡心的液體也随着刺蟲的消失而一同不見,文河伸出舌頭輕輕舔他的手指。
“我先替你包紮吧,等包紮之後我有話對你說。”季陸嶼撥開他後背上的毛毛,文河搖了搖頭,化成人型緊緊抱住他。
“只是一點小劃傷罷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仔細的話能在裏面捕捉到一絲顫抖:“你沖上來的時候我很害怕,以後不要這樣了。”
季陸嶼避開傷口處回抱他,堅定地說道:“不。”
“我擔心你的心情,與你對我是一樣的,文河。”他對着空氣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手因為緊張有點發抖,“你現在還願意成為我的配偶,我的愛人嗎?”
他在今天才突然明白,原來心動就像是一場地震,雖然早有預兆,但來時還是手忙腳亂、潰不成軍。
而他愛上一只小狗,明明知道無論何時他都會搖着尾巴堅定地走過來,但在話出口後心裏竟然還是忐忑不安,仿佛之前吃進肚子的羚羊在那開狂歡舞會。
文河在他肩膀上印下一個牙印,有些酥酥麻麻的,随後他的舌尖舔了上來,與狼型時狗狗似的舔咬不同,季陸嶼全身的感覺神經好像都聚集到了一處,他清晰地感受到帶着濕潤的、柔軟的舌尖滑過皮膚,有點癢,又不止是肩膀處的皮膚。
“那我們現在可以親嗎?”文河那雙暗藍色的眼睛直直看向他,盡管分明是他先說出這種話,但在這樣真誠直白的目光下,不純潔的人仿佛變成了季陸嶼。
“可以。”
季陸嶼閉眼吻了上去,這個吻實在是有些生疏,嘴唇和嘴唇碰撞在一起,伴随着如鼓的心跳聲,炙熱的呼吸交錯在一起,他的牙齒甚至磕破臉文河的下唇,有一點血性味混了進來。
不遠處捂着耳朵抱頭跪地的懶熊瑟縮着開口:“你們打完了嗎?那個蟲子死了嗎?”
阿爾塞斯從他的懷抱中擠出個頭:“早就打完了,他們現在在親嘴呢。”
越明嗖地跳了起來,看清狀況後立刻擡爪捂住小懶熊雙眼:“你們小情侶真的夠了,我閨女還是未成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