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周六，不到7點連容就醒了，闳一倒是沒來敲門，是她自然醒來的。

感覺精神充沛不覺得困，連容就起床下樓買了幾樣早點，和闳一吃完開始了“大掃除計劃”。

這次清掃不是簡簡單單的掃地、拖地，房間的角角落落都不放過，估計要忙活一整天。

連容用十分鐘教會闳一擦桌子和墩地，本來不指望他能做多少活兒，原以為他幹一會兒就會嫌煩了，卻沒想到他越幹越起勁。身上圍着可愛的碎花圍裙，頭上帶着卡通的一次性頭套，手上也是一次性橡膠手套，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清潔劑，小心翼翼地擦着桌子、櫃子。

連容擦完廚房的抽煙機累的腰疼，摘掉手套到冰箱前拿了兩聽可樂，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她回頭喊闳一：“闳一，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闳一蹲在鞋櫃前正在專心對付一塊黏糊糊的，很難擦幹淨的東西，沒聽見連容喊自己。

連容拉開易拉環喝了一口，然後拿起另一個可樂走過去，拿冰涼的可樂碰了碰他的脖子，他被刺激地縮了縮脖子，轉過頭。

連容順勢蹲下來把可樂遞給他，然後順着他剛才的視線看過去，問：“擦不幹淨嗎？”

闳一接住可樂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往旁邊挪了一下，回答她：“很難弄，粘粘的。”

連容為了看清楚探着身子向他靠過去，嘴角微張呼出的氣帶着可樂味，讓一旁的闳一迅速眨了眨眼，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低頭去拉可樂的易拉罐拉環。

連容低頭看到了那塊很明顯的髒處，應該是之前貼過粘鈎，被硬生生拔下來留下黏着物，然後時間太久，像一塊石頭粘在上面了。

連容抽回身子，對闳一說：“不用弄了。”

闳一喝完一口可樂，打個輕輕的嗝，堅定道：“不行。”

連容挑眉，輕輕開口：“什麽？”

闳一忽然擡手蹭去從額頭流下的汗珠，看着連容很認真，“做事不能放棄，我可以弄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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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容又一挑眉，旋即笑了：“你們精靈世界的信念嗎？”

闳一搖搖頭，自豪的語氣：“是我的。”

玄關狹窄又不透氣，兩人蹲在這裏是挺熱的。

連容看到第二個汗珠從他白皙的側臉滑下來，突然伸出一根食指，彈了一下他手裏的可樂罐，說：“那洗洗臉再幹，快成小花貓了。”

闳一聽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清清爽爽坐在沙發上喝完可樂，然後繼續對付那塊黏糊糊的髒東西。

連容可沒他這樣的耐性，轉身進了闳一睡的次卧，裏面還存放着前任的東西，今天要徹底清除扔進垃圾桶。

在收拾書櫃的時候，連容突然翻到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是用小皮筋捆成一摞的火車票，是她大學去找丁磊的車票，從北京到四川的往返路程，畢業後丁磊來了北京和她相聚。

連容把這些車票小心地收藏起來，在戀愛五周年時拿出來細數兩人的回憶，當時連容依偎在丁磊的懷裏哭了好久。

現在想想，也只有女生才會留下票根感動自己。

連容抱着盒子坐在椅子上呆了半響，指尖輕輕刮了下車票的厚度，然後扣好蓋子連同盒子扔進身後的黑色垃圾袋。

剛扔完闳一走進來，看到她扔了一個漂亮的盒子，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連容毫不留戀地回答：“垃圾。”

闳一：“……”

連容不想讓他關注那個盒子，問他：“櫃子擦完了？”

闳一驕傲地揚揚下巴，“擦完了，擦得特別幹淨。”

連容沖他豎了豎大拇指，笑了笑轉身繼續幹活了，不一會兒又收拾出一堆垃圾，轉身要丢看到闳一蹲在那扒垃圾袋，連容猛地吸了口氣。

這，這怎麽像個小狗似的扒垃圾呀？

她走過去踢了他一腳，輕聲呵斥：“不許扒垃圾。”

闳一微擰眉，手讪讪地縮回來，擡頭對她說：“那個盒子挺好看的，為什麽扔了。”

垃圾袋被拉得很大露出盒子，連容被他提醒才突然想起來，這個盒子是安雯雯特意尋來送給自己的，她怎麽能因為前任把好友的心意丢了。

連容突然撲過來扒開垃圾袋，動作可比剛才闳一扒垃圾袋難看多了，她雙手抱出盒子，然後直接往後一坐盤起雙腿，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腿上。

闳一眼神古怪得看着她，怎麽一驚一乍的，看她的表情由緊張轉為歡喜，嘴角露出笑容，再看那個盒子，黑紋木的，蓋子上雕刻着花紋，栩栩如生，盯時間久了好像真的一樣。

連容掀開蓋子，把裏面的車票都拿出來，然後指揮闳一：“把這些都扔進垃圾袋吧。”

闳一看着一摞疊一摞，粉色的小卡片，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問：“這些不是錢嗎？”他印象裏人民幣是粉紅色的。

連容用手拂去盒子裏的灰塵，聽見闳一的話愣了下，“那些……”那些确實也都是錢，但是已經過期了，“不是錢，沒用了，都丢掉吧。”

闳一哦了一聲，乖乖撿起一摞車票丢進垃圾袋，全部丢進去後看着連容，期盼的眼神，“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連容眨了眨眼，拿起旁邊的手機一看已經兩點了，她忙得沒感覺餓，再看闳一眼角塌下來，像一只等在喂飯的小柴犬。

“我訂披薩？”連容向他征求意見。

“嗯嗯！”闳一興奮地點點頭，連容仿佛能看見他搖尾巴。

在等外賣的時候，連容和闳一把次卧的垃圾都清除出來，除了衣服其他都丢進了垃圾袋，兩人一起拎到樓下丢到垃圾桶裏。

配合闳一的口味，連容點了芝士披薩，芝士球，芝士腸，她對芝士就是一般喜歡，偶爾吃吃還好，吃多了就會膩。也沒見過“芝士控”的人，闳一才吃過兩次芝士披薩，就已到達“很喜歡”的程度了。

連容這次想試探他“喜歡”的程度，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會膩。

結果答案就是闳一沒有膩，吃個肚飽，要不是連容攔了一下，說吃不下可以放進冰箱晚上再吃，這小子要一口氣吃掉兩人份的午餐。

吃完飯，兩人一人靠一邊沙發休息，不經意的擡眼，連容看見闳一身上的衣服，突然沒忍住笑了。

闳一疑惑地回頭，聰明如他反應過來她在笑什麽，他今天穿着的衣服是連容早上找出來的，白色印花T恤和淺灰色運動褲。

連容身高166厘米，在女生裏算高的，衣服也習慣買大一號的，在家的衣服基本都很寬松，偏基礎休閑，怎麽舒服怎麽來。

闳一個子也就比她高一點，估計有個170出頭，身材偏瘦，有點oversize的印花T恤穿在他身上有點滑稽，當然有那張美輪美奂的臉，衣服也就不夠看了。

闳一看着連容嘴角若隐若現的笑，耳朵微微發燙，扯了下胸前的T恤，不滿地撇了撇嘴：“姐姐，你什麽時候帶我買衣服？”

連容聞言擡頭，看着那張漂亮過分的臉蛋，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己衣櫃裏的那些裙子，如果有機會給他穿的話……

危險的警報聲突然拉響，連容趕緊甩甩頭把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裏出去，這個想法太危險了。

闳一看她又在發呆，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句話：“明天帶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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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的動作快了許多，不到天黑就打掃完了，身體也累到極限，癱在沙發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闳一雖然很累，但是精神很亢奮，還有力氣說話，“人類經常這樣做嗎？”

連容眼皮顫抖了兩下沒掀起來，氣若游絲地回道：“不是經常，隔一段時間打掃，天天打掃那是保潔員。”

闳一正在奇怪“保潔員”是什麽，突然聽見連容說：“你還挺适合這個工作的，不過有點可惜。”

闳一翻了個身手撐着下巴，棕色的眼珠轉了轉，扭頭問她：“以前姐姐一個人住嗎？”

連容忽然睜眼，微微擡頭朝他看過去，心疑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闳一靜靜地等着她說話，連容撐着坐起來，揉了揉睡酸的脖子，認真想了想，前陣子自己頹廢在家，倒也沒做什麽特別丢臉的事。

“平時一個人住，偶爾有好朋友來住，前男友也來過。”

“前男友是什麽？”闳一抓到了關鍵詞。

“是垃圾。”連容一點磕巴也不打，沉聲道，“清理掉了，所以以後不用再提他了，記住了嗎？”

闳一瞧她表情嚴肅連忙點點頭，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讓連容的不快的情緒也瞬間消失。

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連容詢問他餓不餓，他剛說不餓，然則肚子卻誠實地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連容笑着從沙發上站起來，活動了兩下筋骨，然後走進了廚房。闳一也飛速爬起來跟了過去，在旁邊打下手，姐姐長，姐姐短，叫的連容心發軟。

雖然挺累的，連容還是做了兩樣素菜，蒸了一鍋粗米飯，闳一吃了兩大碗，吃相說不上優雅，但看着挺有食欲的。

連容偶爾會提醒他：“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

連容晚飯一向吃得少，所以菜大部分都進了闳一的肚子裏，她不禁懷疑闳一個子不高，是因為以前吃飯吃的太少。

照他今天這樣吃下去，未來可能會長高，也可能會長胖。

晚飯後，連容和闳一搬着椅子坐在陽臺上聊天，闳一向她仔細描述了精靈世界。那裏也有四季，分成春夏秋冬，冬天的溫度比這裏還冷。精靈的壽命很長，幾百幾千幾萬歲都有，年齡是個謎。那裏空氣很好，大多數都是晴空萬裏，藍天白雲，他們也會勞作，但是基本上自給自足，沒有買賣需求，不會産生交易。精靈世界沒有人類發展快，沒有科技，所需所用都是天然的東西，所以闳一不認識微波爐、冰箱、馬桶這些科技性生活用品。

陽臺有一個小圓桌，鋪着黃綠色相間的碎花桌布，上面放着連容剛沏好的蜜桃烏龍果茶，她提着壺往兩個乳白色的瓷杯裏倒茶，分給闳一一杯然後問：“那你來這裏是為了來學習嗎？”

闳一雙手小心捧過茶杯，看一眼裏面淺粉色的茶水，低頭聞了聞好香，沒急着喝先擡頭回答連容：“不全是，我來這裏也是因為好奇，想來看看。”

連容盯着闳一看了許久，好像要看他是不是在撒謊，在闳一覺得堅持不了的時候，她移開了目光，擡頭望着窗外，突然感嘆一句：“如果有一天不做人那該多好……”

闳一捧着杯子的手一抖，連忙擡頭去看連容，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心裏突突的很緊張。

看到連容轉過頭笑着對他說“開個玩笑”後，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來，穩穩地捧起茶杯品嘗起來。

闳一一口飲掉杯中茶水，提着壺續了好幾杯。

連容發現，他真的很喜歡甜甜的東西。

睡覺前，連容再三叮囑闳一不用早起，今天的勞動力估計明天睡到中午，如果他餓了就先忍一忍，等她醒了再說。

闳一很遵守約定，早上九點醒了，不吵不鬧坐在房間裏看書，然後到了11點去冰箱裏找了一個香蕉，12點的時候出來看一眼對面主卧，沒有動靜就又乖乖坐在沙發上看書。

12點半，連容揉着眼打着哈欠走出了卧室，看到闳一老老實實坐在那，可憐擡起頭看着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