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逢亦是不同
重逢亦是不同
後來的日子就和之前一樣，小夭不敢輕易改變。豐隆求婚，她答應。小夭就麻木地看着發生的一切。她在等，等着見那人的機會。
颛顼繼承了王位，接下來就離她和豐隆大婚的日子不遠了。小夭開始按部就班地準備，有些事情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但她記得和馨悅買完東西後她去了賭場，遇見過防風邶。她進了賭場，其實沒有什麽心情賭錢，有一搭無一搭地玩着，四處張望，希望能早點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尋尋覓覓的樣子落在了做在水鏡前璟的眼裏，他知道，小夭找的不是他，可能從來都不是。本來他堅定地和小夭在一起的心可以感動小夭，留住小夭，可現在，連最後的優勢也沒有了。小夭終于在另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了注的賭注她也不要了，疾步走向那人，可真的到了要時隔幾百年再次見面，她的腳步竟然無法向前。她就定定地站在那裏，這時他們的蠱還在，相柳還能感受到她加快的心跳。
他走過來，笑問：“未來的赤水族長夫人，你那位天之驕子的夫婿呢？怎麽獨自一人跑到這種地方？”
小夭沉默地摘下狗頭面具，防風邶也摘下了面具。
小夭說：“你知道我定親了？”
‘’這麽轟動的事，想不知道，很難！我，忘記說恭喜了，恭喜！”
“你真心恭喜我？“小夭一眼望進他的眼睛裏，想從中找到些曾經她錯過的情緒，可那一灘深水，競無半點波瀾。小夭忽然之間有些洩氣。
防風邶沒有接話，而小夭也沒有說出什麽以後再不會為你做毒藥的話，更沒有提解蠱的事情。
小夭沉默地走出甬道，防風邶跟在她身後，小夭把面具還給侍者，走出了明暗的屋子。
大街上已經月照柳梢、華燈初上。
小夭強笑了笑，對防風邶說：“毒藥我會每三個月送一次，我走了。”她還是有些別扭，即使在笑娃娃中知道了他的心意，可她無法做先走出一步的人，即使璟給了她機會，給了她勇氣。
防風邶抓住了小夭的手臂，小夭沒有回頭，卻也沒有掙脫他的手，只是身體繃緊，靜靜地等着。
好一會兒後，防風邶說：“陪我一塊兒吃晚飯。”
小夭的身體垮了下去，笑着搖搖頭，拒絕道：“我沒時間！”
防風邶說：“對幹某人決定的事，你最好不要拒絕。”
小夭不想再争辯，點了點頭，跟着他。
防風邶依然帶她來到老伯的店裏，老伯連調侃他的話也和當年一摸一樣。小夭再見老伯時就想到了當年她知道自己時蚩尤的女兒後來找老伯而他已不再。那次相柳給了她很大的溫暖和撫慰。其實仔細想想有相柳在的那百年，除了清水鎮開始的針鋒相對，後面幾乎都是他在幫她，教她，陪她。
雖然每次都是以交易帶過，但那心，應該是真心吧？
”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怎麽？在想自己婚後的日子嗎？“防風邶突然開口調侃，可眼睛裏卻透着冷冽。
”你，不能一直是防風邶嗎？“
防風邶愣住，剛要開口，就聽到簾外面離戎昶的聲音。
“我和你說，對付女人就三招，沖上去扛到肩上，帶回家扔到榻上，脫掉衣服撲上去！一切搞定！你要照我說的做，管保她乖乖跟着你。”離戎昶笑着說道。小夭聽到如此彪悍的言論，不禁嗤一聲笑了出來。
離戎昶喊道：“哪個小娘子在嘲笑我？我今晚就把你扛回去！”
小夭笑道：“那你來扛扛，仔細別閃了腰！”
再次見到璟，小夭是感謝，是愧疚。雖然以目前的狀态如果她大方地上去說話必然會讓人覺得奇怪，但她也想提示幾句：“璟，別來無恙？”
璟沒想到小夭會和自己打招呼，點了點頭，眼睛裏竟然氤氲了水氣。
“璟，我不怪你，你要注意身體，吃的東西一定要讓靜夜他們幫你看着，不要随意相信別人，尤其是，身邊人。“小夭不能說太多，可璟的身子确實在一次次受傷中毒中變得越來越弱。
“呦，璟，這小姑娘還很關心你啊，你們還是有機會的吧！”離戎昶拍了拍璟的肩膀。
離戎昶繼續說：“小姑娘，防風邶和這熬驢肉的老家夥一樣，都不是好貨，你跟着他可沒意思，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我兄弟。我兄弟就是一不小心被女人設計了，弄出個兒子來，但不是不能原諒的大錯……”
“昶！”璟盯着離戎昶，語氣帶怒。
“你警告我也沒有用，老子想說話時，你拿刀架在老子脖子上，老子也得說！”
離戎昶探着身子，對小夭說：“這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是人都會犯錯，璟是犯了錯，可真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錯。你想想，正因為他這次犯了錯，以後同樣的錯誤，肯定不會再犯，成婚後，你多省心！你找個沒犯過錯的男人，難保他成婚後不會犯錯，到時你更鬧心！”
小夭問：“你說完了沒有？”
離戎昶說：“沒有！”
小夭扭過頭，給防風邶倒酒，表明壓根兒不想聽。
離戎昶說：“你不喜歡青丘的那對母子，大不了就在轵邑安家，讓璟陪你長住轵邑，我和你說句老實話，防風邶的日子都是有今夕沒明朝，縱是犯了錯的經也比防風邶強……”
小夭砰一聲，把酒碗重重擱在案上，盯着離戎昶說：“我已經定親，未婚夫不是他，所以——拜托你、麻煩你，別不停地踩人家了！而且，我從不在乎有今夕沒明朝，我只在乎他能活着的時候多陪陪我！”
“什麽？”離戎昶愣了一下，怒問道：“是作？誰敢搶我兄弟的女人？我去我他談談！他若不退婚，我就打斷他的腿……”
小夭擠出一個笑，冷冷地說：“赤水豐隆，你去我他談吧！”
而璟，聽到後面那半句，眼光不自覺看向防風邶。
防風邶不做聲，繼續喝酒。
“豐隆……”離戎昶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豐隆的未婚妻？你是高辛王姬，颛顼的妹妹？”
小夭狠狠瞪了昶一眼，對防風邶說：“你對他倒是好脾氣。”
防風邶啜着酒，淡淡道：“他說的是實話，我本來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也知道嗎？”
小夭看着防風邶，眼眶倏就紅了，竟說不出話來。
獨臂老頭盯着小夭，突然問道：“你是軒轅王姬的女兒？”
小夭點了點頭。
“你爹是？”老頭看着這熟悉的眼睛，聲音裏忽然帶了些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