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願

我願

“我爹是高辛王。”小夭不敢透露太多，看到老頭臉色黯然，又道，“老人家是蚩尤舊部？能給我講講他的事情嗎？聽說他是很厲害的神農大将軍。“

然而，雖然小夭回答的不同，老人卻依然自顧自地唱起了歌謠。悲歌中，小夭望向防風邶。這次她回來，他們的結局會怎樣？他還是會戰死沙場嗎？

防風邶也奇怪小夭今天呆呆的，他也不想和璟坐太久，拉起小夭打算離開。昶站起來追到門口叫住了小夭，說得還是以前說的話，無非是希望小夭不搖怪璟。小夭又折返回璟面前：“璟，不怪你，防風意映設計你，我相信你是無辜的，感謝你為我邁出的一步又一步，感謝你拯救了我曾經以為要死掉的心。但我這次來，确實有別的事情，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小夭說完這番話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防風邶。

璟擡頭望進小夭的眼睛，眼裏彌漫着悲傷，卻也滿是祝願，他知道現在沒有立場說任何話。

小夭又回頭望了一眼，防風邶已經走出很遠了，小夭立刻跟了上去。

“你怎麽知道那老頭是蚩尤的部下？”防風邶問道。

“我，我聽別人提起過。”小夭沒想到自己随口的話就被這九頭妖抓住了破綻。

防風邶沒有追問，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你，如果一直是防風邶就好了。”小夭追上他，正色地說道。

相柳沒有再笑，也沒有回答，深深看了小夭一眼後，用眼神示意她到了。

“現在不比以前，你最好還是少來中原。”小夭為自己剛才的話而臉紅，雖然她早已下定了決心，但是還是不知道怎麽去積極。

至少現在她不能改變太多，還是要和豐隆有那場大婚。

她沒有再等相柳說話，沖他揮揮手，轉過身拍門。

相柳一直沒有走，直到小夭進了門。他為什麽在現在來中原，因為她心痛得太厲害，他擔心到不惜冒着風險來。

有時候他也想放棄堅持，就只做防風邶，可是義父是拯救他的人，他必須幫他。

小夭回到住處，馨悅和阿念都在，正拿着白日買的衣料在身上比畫，說得熱鬧。看到她回來，兩人笑着抱怨道：“好姐姐，你下次突然失蹤前，能否給我們打個招呼？幸虧香料鋪子的夥計說你和朋友一起走了，讓我們別擔心。”

小夭笑笑，沒有答話，借口累了，回到了房間。

她拿出狌狌鏡，翻看關于相柳的兩段記憶。當年她翻看狌狌鏡發現什麽都沒有的那種心痛感又彌漫了上來。

幸好，一切都還可以重來。她不能再猶豫，即使結局依然是他戰死，她也要陪着他。

颛顼遷都，和馨悅成婚，小夭去高辛，回中原，一切都按照時間軌跡前行。

開始商量婚期，小夭走進屋子，給父王寫信，請父王幫她擇定吉日完婚。

寫完信，小夭召來赤鳥，把信簡系在赤鳥腿上，剛放飛赤鳥，颛顼一手把赤鳥抓住，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夭疑惑地看着颛顼，颛顼問：“你真想清楚了？”

小夭道：“已經訂婚，遲早都要嫁，既然豐隆想近期完婚，那就近期完婚吧！”

颛顼說：“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別人？”

有了上一世的撕心裂肺，她才知道颛顼這話裏的含義是什麽。

“哥哥，你的心裏有天下，在我心裏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但是有個人讓我放不下。”小夭知道颛顼這個時候還很偏執，但他的天下未定，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處理。

“哥哥，你要記住，我永遠支持你，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那個你可以安心托付的人。”

颛顼不知道小夭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剩下的話他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颛顼走後，本來離開的黃帝卻又轉身走了回來，看到小夭歪靠在窗前，望着夜色盡處，怔怔發呆。

黃帝輕輕咳嗽了一聲，小夭如夢初醒：“外爺，你還沒去睡？”

黃帝說：“我曾讓颛顼設法招降九命相柳。”

小夭不自禁地站直了身子，盯着黃帝。

黃帝說：“這些年，用盡了計策和辦法，他都拒絕了。”

小夭看向黑夜的盡頭，表情無喜也無憂。

“颛顼把神農山最北邊的兩忘峰列為了禁地，守峰人都是颛顼的心腹，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雖然相柳救了你一命，但你不欠他一絲一毫。”

“不是的，外爺，他用他的命救了我。那兩座山還不清。”小夭開口解釋。

她曾經以為的交易，都是相柳的命。九命相柳，在她身上用過幾命？她一直以為的交易，一次次的失望，也是那狡猾的家夥算計好的。他确實為她鋪好了一切，可沒有他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這一次，她沒有欠璟那麽多，她會給璟調養好身體，而她，只願這次可以，得償所願。

與豐隆大婚前期，獻幫忙送來了那個冰晶。

透明的冰晶，裏面包裹着一汪碧藍的海。在幽幽海水中，有五彩的小魚，有紅色的珊瑚，還有一枚潔白的大貝殼，如最皎潔的花朵一般綻放着，一個美面的女鲛人側身坐在貝殼上，海藻般的青絲披垂，美麗的魚尾一半在潔白的貝殼上，一半浮在海水中，她一只手撫着心口，一只手伸展向前方，像是要抓住什麽，又像是在召喚什麽。在她手伸出的方向，一個男鲛人浮在海浪中，看似距離貝殼不遠，可他冷淡漠然地眺望着冰晶外，讓人覺得他其實在另一世界，并不在那幽靜安寧的海洋中。冰晶包裹的海底世界，太過美麗，猶如一個藍色的夢。

這是後來相柳的笑娃娃中的那個冰晶，他還放了個男人在裏面，這個傻子。

小夭依然把這個冰晶球送去了塗山氏的車馬行，付了往常五倍的價錢，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清水鎮。

玉簡內依然只有一句話：

兩個月後，我成婚，最後一次為你做毒藥，請笑納。

當年的心情，當年的期待，當年的小心思，現在她同樣地，期待他的到來。